第二十三章
s·pierre美术馆是孟家湾最重要的美术馆之一,位于驻地上东区,从水星政权建立以来,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18、19世纪至今的绘画作品,只要经鉴定有较高的收藏价值,都会收入其中。
高大的建筑外观呈早期维多利亚风格,占地面积为163公顷,全馆分十二层,多达292个展区,展品涉及144个岛上古文明,近现代画家的作品经评估后可在此展出并售卖。
塞西莉公主坐在宏观调控室内已经有四天了,至今,她的画作《海上向阳花》依然无人问津。
“为什么呢?”塞西莉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一个个显示屏里走动的人,焦躁地来回转动,“难道我的画真的很差吗?”
“公主殿下,艺术家都是踽踽独行于世上的,知音难求,很多艺术家他们活着的时候,作品一直没有人欣赏。”公主的随从康德说道。
“您的意思是我死了之后才会有人喜欢我的画?”
“不不,”年迈的康德先生笑道,“我的意思是您不应该这么着急。”
“都展出三个多月了,跟我同期的好多都卖掉了,是不是订的价格太高了?”塞西莉琢磨着,“要不我再去降降价?”
“公主,您看,”康德指着显示屏里的一个人对她说,“这位……看背影应该是位少将军,已经第二次在您的画作前驻足停留了,估计感兴趣,咱们要不等等……”
他的话还没说完,塞西莉公主已经从高脚凳上蹦了下来,一阵风一般飞快地向七楼跑去。
“先生,您分期付款还是全款?现金、刷卡还是扫码?”美术馆的seniorsales恭敬地问道。
“我全款吧,现金,”于浩海说,“地址留给您。”
“好的,您这边请。”
销售员朝他示意向左侧付款区走去,于浩海在其陪伴下欣然前往。
“他买了!他买了!”塞西莉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高兴地敲打着康德,康德被她打得手臂酸痛。
“恭喜公主卖出第一幅画,啊,应该是赚了第一桶金。”康德笑道。
“不是少将……是位新兵,啊,是他,”塞西莉见那人低着头,略微偏过脸,手持钢笔在纸张上留下一串地址,便对随从说,“别跟着我,康德。”
说完,她便脚步欢快地走了过去,倚着前台桌子,歪着头,打量着于浩海:“您买了那副画?《海上向阳花》?”
于浩海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说:“是的。”
塞西莉强按自己激动的心情,调整声音,让自己听起来更像个alpha男孩:“我也看中了,能让给我吗?”
“我已经付过款了,”于浩海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一个精致的小钱匣,里面整齐地码堆了20根小巧的金条,“地址也填好了。”
他把钢笔插回桌子上,把销售员递给他的收据卷了卷随意塞进兜里,转身迈开长腿走了。
“哎哎,别走,”塞西莉忍着心中狂喜,有些气喘地追着他,“说说嘛,你为什么买那张画?你觉得画得怎么样?”
“乱七八糟。”于浩海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工夫就将公主甩出老远。
公主闻言顿在那里,又立刻跑着追上他拦住:“别走!你说乱七八糟为什么还买?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我喜欢啊,不然为什么买?”
“那你说乱七八糟。”
“两者不冲突。”于浩海低头看着这豌豆一样矮小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买个画还要被盘问。
“你、你说说为什么,不然不能走,这美术馆不说明白原因不放人的。”公主开始胡诌八扯。
“还有这规定……”于浩海往四周墙面上看,想找找相关明文规定。
“快说。”公主仰着头执拗地说。
“嗯……”于浩海思考了一会儿,说,“这幅画构图很大胆,海上的向阳花,是无根之木,无所依附,漂浮在其中,已然凋谢,但著者用鲜明的色彩赋予了它不同于普世价值的阴暗灵魂,让它仿佛在海中生了根……我说乱七八糟是因为这幅画的元素组成非常荒诞不羁,常人难以理解,而且线条略显稚嫩,看得出著者年龄不大,但野心不小,更主要的原因是……”
公主不停地点头,期待地看着于浩海,希望他能再多说一些。
“我要说它好的话,您不是更拦着我要抢?塞西莉公主殿下,”于浩海微笑道,“我可没有自信能抢过您。”
“啊……”塞西莉惊讶地张大嘴巴,又赶紧伸手捂着嘴,小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还不至于男女不分,您不用粗声粗气地模仿alpha说话,”于浩海失笑道,“您头上戴着的是art的帽子,据我所知,art里没有女孩,如果有的话,我那特别喜欢女孩的omega爸爸早就带您到我家做客了,所以又能拿到帽子又是女孩的,八成就是从未露面的塞西莉公主了。”
“是的是的,我这帽子就是你爸爸送我的呢!我两周前见过他,”塞西莉公主伸手扯着于浩海的袖子,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去,“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认出我了,嘻嘻!”
“那您还要那幅画吗?”
“不要了,我逗你玩的。”塞西莉对自己的画给了这样识货的买家而由衷地放心,“你要走了?”
“是的,再会。”于浩海朝她行alpha告别绅士礼。
“你带我出去玩会儿好吗?”塞西莉公主可怜巴巴地试图抓住于浩海的胳膊,于浩海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躲开。
“恕难从命,‘出去玩,很危险’。”于浩海一板一眼地说。
“我跟于总司令的儿子、孔雀旗第一名的战士出去玩,有什么危险啊?”公主像八爪鱼似的又去抱他的胳膊,并用自己的体重往下压,几乎要坐到地上去。
于浩海艰难地小幅度抬胳膊去甩她,不敢用力,怕一不小心把这小公主原地摔死,那他一家子可就都玩完了。
康德一见这两个人拉拉扯扯,脸色都变了,一群护卫队从广场四面八方向这个角落涌来,公主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骑马裤的左侧兜,示意里面有枪,并厉声对康德说:“于总的儿子带我出去见统帅,一会儿就回来,别烦我!”
康德被她的严肃表情所镇住,又见她边上站着的确实不是别人,而是前几天的颁奖典礼上,统帅亲自嘉奖的第一名alpha,于凯峰总司令的长子,便审时度势,抬手让护卫队的人站住了。
公主搂住了于浩海的胳膊,推着他走出了s·pierre美术馆。
于浩海对自己就这么带走了水星统帅的独生女塞西莉公主,简直无言以对,整个人都是麻的。
“去哪儿玩呀?”公主从后车座位上探出头来,笑呵呵地问。
坐在驾驶位的于浩海向后斜了她一眼,说:“坐好,以及跟我保持距离,谢谢。”
“为什么这么严肃啊?我又不咬人。”
“水星1987年修订版法典第一百七十二条,‘不能无故接触omega身体,如要行握手礼或触面礼,以及其余的身体碰触,要先行询问,得到对方允许才可。”
“哈哈哈哈,不是你碰我,是我扯着你啊!”
“这一点您姑姑没有在法典上做补充,所以究竟是谁碰了谁,我很难说清楚。”
“看来你对法典很不满呢,哈哈哈哈,放心吧,我不告你。”
于浩海:“……”
他转过身来,看着公主:“您到底要怎样?”
“你去哪带着我就行,我不捣乱。”塞西莉说。
行吧,反正自己也确实有要用到她的地方。于浩海想了想,从兜里掏出手机,放到方向盘上,一边低头按着手机一边说:“我想先请教您一个问题,扫码,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你刚从瀛洲回来吧?我看你付款都是用的金条,扫码是手机一个软件,打开后扫二维码,二维码你知道是什么吗?”
“quickresponse,军方早已淘汰的弱智条码。”
“哈哈哈哈哈!就是先把银行卡账户导入软件,然后用这个弱智条码来支付,很简单的。”
“那我先去银行吧。”于浩海搜索导航,寻找附近的银行地址。
“好,我也要去银行!”
车停下后,塞西莉从后车座上蹦了下来。于浩海看她平板身材,穿着一件工装上衣、黑色骑马裤,小皮靴,头戴棒球帽,跟个卖报的儿童一样,应该不会被旁人发现,引起骚动,便神态自若地打开后备箱,拖出一个巨大的拉杆箱,带着塞西莉往银行里走去。
塞西莉见这银色箱子的面积以及听着在地上拖动的沉甸甸的声音,猜到里面装的全是金条,不由问道:“你带这么多金条出来,不怕被抢啊?”
“抢我的钱?”于浩海不屑道,“怕不是疯了。”
他那无所谓又颇为得瑟的样子,活像一只皮毛光亮的大黑背,惹得塞西莉又是一阵咯咯咯的笑。
“请问您是我们银行的vip客户吗?”高级理财金专员见这alpha大摇大摆地坐在尊贵首席上,面孔很生,便开口问道。
“我是你接下来要接待的最新vip客户。”于浩海轻轻踢了一脚箱子的感应装置,箱盖应声打开,满满的金条罗列在其中闪闪发亮,所有银行专员都站了起来。
“清场,安保升级!您两位这边请。”
于浩海办了两张卡,其中一张是附属卡,准备回去给尹瀚洋。他坐在驾驶座上,按照塞西莉的指导,成功地把银行卡账户输入到手机通讯软件里,学会了“扫码”。
“确实方便,”于浩海点点头,“汇率不错,驻地的物价还挺便宜,没想到金条换了这么多水星币。”
“是呀,你们在瀛洲是怎么赚钱的啊?”塞西莉好奇地问,“新兵们都按军功拿酬劳,你这么有钱,立了不少功吧?”
抢人头换的。可这回答未免太血腥,于浩海笑了笑没说话。
“你今天出来就是为了买画吗?”
“不是,我逛美术馆,是因为那里是当代水星艺术的先趋,我想先感受一下驻地这里流行什么,你看我现在像个驻地人吗?”于浩海把车停在金黄的枫叶林下,等红绿灯。
“哈哈,其实你气质很好,站姿挺拔,翩翩君子的感觉,康德老先生看你背影还说你是位少将军呢,就是……”塞西莉笑着看着于浩海挽到手肘处的深蓝色衬衫袖子,“我们驻地人很怕冷,现在都穿风衣和针织衫了,你还穿着衬衫挽着胳膊。”
“噢,”于浩海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无奈道,“但这里真的很热,那我是个怕热的驻地人,可以吗?”
“哈哈哈哈!”塞西莉觉得于浩海这人有种奇奇怪怪的冷幽默感,总是认认真真地说着好笑的话。
“……您笑点真低。”
“是你好笑。不要对我用‘您’,我比你小好几岁呢。”
“您姑姑恐怕不是那么想的,法典修订版第32条,‘对omega的称呼要庄重……”
“好啦,我姑姑的法典你在我这儿都不用遵守,这也是命令,行了吧?”
“遵命。”
路上,塞西莉公主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喂喂,你看实时搜索了吗?你弟弟上热搜了!他刚刚抢完滑板扔完孩子,现在正在暴食冰淇凌。”
于浩海:“哦,丰富多彩的一天。”
“你弟弟人气真的好高啊,im上都是他的视频和照片,很多omega夸他,说‘看到他就已经起好了和他未来孩子的名字’,还说他比水星所有电影明星都要帅呢!”
“我弟弟是非常光彩夺目的,公主殿下,”于浩海握了握方向盘,问道,“这也是您今天跟着我的原因吧。”
“啊?”塞西莉愣住。
“从我到驻地以后,接近我的omega,都是为了我弟弟。”
“哈哈哈哈!那你有点惨啊!”塞西莉笑着爬起来,抱住副驾驶的座位后背,歪着头看着于浩海,试图从他一直游刃有余、意气风发的脸上,找到一些挫败和失落来。
“我不惨,”于浩海微微笑道,“我有爱人了。”
“噢~原来是这样,”塞西莉撇了撇嘴,“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啊?”
于浩海看了看导航:“一个叫金伯利的珠宝店。”
“哇,你是要给他买礼物吧?”
“是的,想买条项链,或是……项圈?所以我才先去美术馆看看,想知道最近你们这里流行什么。说起来这还真需要公主为我参谋参谋,我不知道omega喜欢什么款式。”
“噢。”公主这才明白为何这位alpha今天一直春风得意的样子,原来是初浴爱河,所以喜不自禁。她看着看着,想起自己母胎solo的这些年,还不知道要继续solo到啥时候,不由得有些羡慕,叹了口气。
“公主,”于浩海当然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转变,试图去安慰两句,便谨慎道,“如果是别人,我都可以把心意代为转达给我弟弟,但是你吧,我不得不拒绝了。”
“为啥啊?”公主听他一门心思觉得自己喜欢尹瀚洋有些好笑,便开口问他。
“我弟不喜欢女孩,抱歉。”于浩海说。
公主简直想笑出来,但为了逗他,继续假装沮丧:“唉,这里没人喜欢女孩,你也不喜欢吗?”
“是的,我和我弟一样。不过可能是因为水星女孩omega很少,所以喜欢的人不多,但物以稀为贵,女孩omega应该更为珍贵才对,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良人的。还有吧,我听说在遥远的地球上,女孩可是很抢手的。”
塞西莉听于浩海这一席话说得诚恳真挚,竟真觉得被他安慰到了,便点点头,笑道:“好吧,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实在不行,我就到地球上挑老公去!”
俩人在水星最大的珠宝店金伯利里一层、二层、三层慢慢看着,公主出来逛街的机会不多,饶是王室子女,见惯了宝物,看到这店里面的装潢和首饰的价位,都不断啧舌,偷偷对于浩海道:“你那一张卡恐怕不够。”
“那就把我弟的卡也先征用了。”
塞西莉笑道:“要是还不够呢?”
“还不够的话……”于浩海想了想,“再加上我的车?”
公主想了想于浩海停在门外那造型拉风、体型庞大的军用剑齿虎装甲车,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实在不行我还有一套房子,把我弟的房产加上也可以,他还没有对象。”
塞西莉心想,你这么缺德你弟知道吗?
她忍不住问:“你这个omega到底是谁啊,怎么排场这么大?”
“是……大家闺秀,”于浩海沉吟道,“名门贵子。”
“行了,”塞西莉摆了摆手,“我看刚才那个‘斑斓之星’还有‘璇舞’两款项链都不错,你看中了吗?”
“漂亮是很漂亮,但实用性不强,而且我想要独一无二的款。”
“懂了,”公主环顾四周,招了招手,叫来了店长,“我们要名册上的,不要展出的。”
店长早就看出这两人气质不凡,不是将军之子也是公爵之后,便把镇店之宝暗花名册端了出来,给两人看。
于浩海一页页翻过,都不甚满意。
“您说一下您的需求吧,我们给您推荐。”店长戴着白色的手套,双手优雅地交叠在一起,耐心地看着眼前的年轻alpha。
“我要那种……”于浩海想了想,“不论是alpha还是bate,看到都要退避三舍、绝不敢碰、甚至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项圈或是项链。”
店长和塞西莉对视一眼,都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于浩海:“?”
“那得是传国玉玺,或是统帅勋章啊,我的少爷。”塞西莉道。
于浩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道:“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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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没买到,于浩海有些扫兴,闷闷不乐地走下台阶。塞西莉见他明明身高九尺、轮廓刚毅,走起路来威风凛凛,气势不凡,可此刻却低眉垂眸,竟有些孩子气般不高兴,便笑着揽住他的胳膊,说:“这个项圈咱们以后再议,他的信息素是什么?我们去买类似的东西送他好吗?”
于浩海心想,这倒是好主意,俩人便开开心心地上了车,去到了驻地最大的花卉中心。
当于浩海闻过了三十几种花,都摇摇头说不对时,卖花的人让他给点儿提示。
“我想,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最香的花。”于浩海认真道。
塞西莉公主发现她竟然习惯了,不觉得于浩海这个回答可笑或是奇怪了,只是木着脸揉了揉自己走得已经酸痛的腰,心想自己真是自讨苦吃,陪一个热恋中的疯子出来跑了一天。
“等您冷静下来再来找吧。”卖花的人见怪不怪,看来接待过不少这种脑子发热来找信息素的人。
于浩海送塞西莉回王宫的路上,塞西莉在后座上不停给于浩海播报尹瀚洋的最新消息。
“哈哈哈哈!他去打台球啦,笑死我了,还跟人打起来了!”
台球?听说过,但没玩过。
于浩海还在回想方倾信息素的味道,想那丝丝缕缕的温柔馨香,到底是什么花呢?
“你不关心他打没打赢吗?”
“他不会输的。”
去王宫的路上,经过了水星最大的烈士陵园,历代名将都长眠于此。
于浩海想,如果自己幸运,将来在战场上得一全尸,便也会睡在这里。想到这儿他便从车窗向外望去,看那伫立其中的伟人雕像,和那象征着水星和平、正在迎风招展的旗帜。
突然,一阵淡淡清香飘过,如雾如烟,甜丝丝的,却也带着初秋的沁凉,轻轻地拂到了脸上。
于浩海迅速转弯,寻着那味道,紧跟其上,在烈士陵园前下车。
一大片木棉树伫立在烈士们的墓碑周围,其树干挺拔坚韧,树枝苍劲舒展,团团簇簇的红色木棉花,如燎原之火般点缀于枝干上,香气馥郁,殷红如血,瑰丽如诗。
“是这种花吗?”塞西莉公主问道。
“我确信,是这种花。”
于浩海站在木棉树下,抬着头看那灿若朝霞的木棉花,再也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
“呆子,我知道你能站到凌晨都不挪步,但我是真得回家了,天都快黑了。”塞西莉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这人都不知道要吃饭。
“啊,”于浩海赶紧看了看腕表,还好没到方倾下班的时间,他又恋恋不舍地看着那木棉花,“我能掰几枝走吗?”
“这可难住我了,”塞西莉望了望那花,叹道,“这是英雄树,花是木棉花,也叫英雄花,在这墓园里,即使我是公主,也不能那么做,它们是守护烈士们的。”
“英雄花?好名字。”于浩海慢慢张开了双臂。
“……你在干嘛?”塞西莉怕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有些害怕地问。
“我在等风来。”
天色渐晚,露意深重,一阵秋风袭来,树枝颤动,一片片木棉花瓣,轻轻地飘落在那微笑着的男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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