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终于结束,这位患者的血压、呼吸一切正常,心脏起搏持续而完整,虽仍然虚弱,但无明显排异反应。方倾与十四名全程参与此项手术的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方倾双手举高,闭着眼睛,等护士为自己摘口罩和手术衣,以及脱掉手套。
“诊疗室里接到打给您的电话,说是雷蒙先生。”护士一边给方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一边说。
“告诉他我在手术了吗?”
“说了。”
“嗯,以后他的电话,通通说我不在。”
“……我说完以后,他说到医院来等您,现在八成已经坐在了您的座位前……”
方倾:“啊?”
这怎么还追到医院里来了呢?方倾立刻警觉起来。
“这样吧,我这衣服不脱了,那口罩麻烦你再给我带上。”方倾对护士说。
“……那口罩上有喷溅的血……”
“就是要那血,还嫌血不够多呢。”
方倾心想,来就来吧,看我怎么把你吓跑。
他带着一身血腥气和染了血的手术衣、以及斑斑点点的口罩,风风火火地回到自己的诊疗室里。
“来了?”方倾一进门,看到坐在患者座位上的雷蒙,“不好意思啊,来不及换衣服。”
说完,他故意靠近西装革履、一派绅士优雅的雷蒙。
浓重的alpha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雷蒙微微蹙眉,站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小方医生真是辛苦,这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
“是啊,好多个小时呢,累死我了。”方倾晃了晃脑袋,依然把带着血的爪子往前伸,想弄脏雷蒙的敞襟大衣似的,雷蒙下意识地又往后躲,眉头皱得更深了,手不自觉地按住自己的衣摆。
可方倾毕竟年龄小,相比雷蒙来说太嫩了,即使戴着口罩,幸灾乐祸的小兴奋还是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雷蒙猜想口罩下的他,一定是咧着嘴笑着的。
雷蒙将计就计,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将他两只手打开,分于身体两侧,往前一拉,让他贴近自己。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最有魅力,小方医生这一身血迹,更有圣洁被染污的感觉,让我心潮澎湃啊……今儿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白衣天使’。”
雷蒙的眼睛像流动的火一般舔舐着方倾的脸。
“啊…”方倾连忙扯回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有些气馁,低着头愤愤地说,“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转身出去了。
“……小东西,”雷蒙拈了拈手指,看着门的方向,有些意犹未尽,“想跟我玩?”
他不是不知道这段日子方倾在跟他玩什么把戏,以前他喜欢成熟的omega,最好是三十岁左右的,识趣又够味,也玩得开。他这些年各种床伴换来换去,讲究的是“钱货两讫”。可方倾这小小的omega却让他兴致盎然,有不一样的感觉,既一本正经地跟他谈生意,又若有似无地跟他兜圈子,让他仿佛回到少年时期,头脑发热,不惜砸下重金,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可时间长了,他越发不满足,想要得寸进尺,拿到点儿实实在在的东西。
方倾洗簌完毕,换了身衣服出来,头发蓬松,发尖上的水还没干,有些湿湿的。
“可以走了吗?今天想去哪儿玩?”雷蒙站了起来,温柔地问。
“既然来了,跟我去实验室看看吧,你不想看看你花了6个亿买了什么吗?”方倾问。
“已经看到了啊。”雷蒙微微抬下巴,从上到下瞟着方倾。
妈的。方倾在心里骂着。
“走吧,就在顶层。”方倾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雷蒙随着方倾到了26层穹顶实验室,一进门,看到的是高达12米、宽至8米长的白色精密分解仪器,它能够提供高通量化的质离子分离技术,精准分析眼前生物的体内基因序列并提供出对应方案,是方匀和方倾携团队所研制的最新基因检测诊断技术以及系统解决方案,简称“时间漏斗”。
“……看着很神奇、宏大,”雷蒙仰头看着这仪器里不断攀升、下降的蓝绿色导体里胶状物的凝合与分解,微笑道,“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实际意义……”
方倾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个小手柄大小的喷射器,朝雷蒙的脸喷了过去。
三秒钟。足足有三秒钟,雷蒙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保持着“懵”的神态,身体所有器官全部失灵,不受大脑驱使,只睁着眼睛看着方倾脸上的笑容如小石子落入湖水中一般逐渐绽开,接着像小孩子似的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雷蒙也不禁莞尔,可他连脸部肌肉在这一刻都无法自由牵动。
三秒结束,方倾的笑声刚停下,雷蒙先恢复了听觉,接着是实验室的中央空调下,微风吹在皮肤上的触觉,然后他试探着抬起手,挪动腿向前走,一切恢复如常。
“怎么样?现在知道‘时间漏斗’的真实意义了吧?”方倾问道。
雷蒙十分惊喜,笑道:“没想到,原来是这么有用,简直比得上□□了!只是不知道射程大概是多少?3秒钟有些短了。”
“目前在五米之内,我们现在要攻破的难关,就是加长定住的时间,与射程的延长,我理想的状态是在10分钟左右,射程是20米,”方倾把喷射器关好,抬头看着这倾注了大量心血和财力的仪器,“对普通人类来说,现在是足够了,但对变异alpha来说,还远远不够。”
“统帅绑架案里的匪徒说有变异alpha,现在媒体天天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有那种alpha吗?我一直以为这是于总司令虚张声势,为了让我们提供更多的税金给军方。”
方倾笑了笑,这目前是国家机密,他当然不能透露,只是说道:“雷蒙先生,我可以给您打包票,您的这项投资功在千秋,将来定是利益翻倍,取之不尽。”
雷蒙深深地看着方倾,感叹道:“每次我想以alpha看待omega的方式来看你,你都让我刮目相看、肃然起敬,这弄得我好像再跟你说别的话,都是亵渎了。”
“那就别亵渎我了,咱们互相尊敬。”方倾笑道。
“那……我今天还能把你约出去吗?去你喜欢的……公共场合、人多的地方,随便逛逛就好。”雷蒙契而不舍地道。
他前头确实没有说谎,工作中的方倾更有他没见过的魅力,让他更有征服的欲望。
“好吧。”方倾在心里叹气。
两人驱车到了s·pierre美术馆。方倾每次答应和雷蒙出去,地点都选在人多的、监控器全方位覆盖的公众场合,以便随时可以呼救和逃跑,尽管他觉得自己身手还不错,又随身带着微型电棒、喷射器、小刀等各种齐备装置,放倒个雷蒙应该没有问题,但他还是尽量想体面地“伺候”好这金主,不要激怒他,把这项商业投资变成纯粹、单纯的投资,并且双方都能获益。
“这幅画怎么样?血红暮色。”雷蒙停在一副色彩浓艳的火烧云画前,兴致盎然地欣赏着。
“呃,我刚做了十几个小时的心脏移植手术,看着这幅画吧,”方倾指了指左下角发黑的深色部分,“想把这部分病灶去除干净。”
雷蒙噗呲一声笑了。
“抱歉,我真的没有什么艺术细胞,”方倾腼腆地笑笑,“平时的休闲时间很少。”
“这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有钱有闲,还怕培养不出来吗?将来你到了我们家,医生这个职业又累又脏又辛苦,你就可以完全放弃了,反正医院是你的,你可以纯粹地做管理,至于业余时间,我们商会下的百货、房地产、金融、银行、明星、媒体等等,涉猎的行业多种多样,你可以挑一个轻松的随便玩一玩,做全职夫人就可以了。”
雷蒙说到这里,已经是认真把方倾纳入明媒正娶的候选人了,因为方倾实在是漂亮、干净,又出人意料地聪明,身份又很高贵,是水星第一医院的唯一继承人,从各个角度来说都配得上自己,将来两家的结合是强强联手,恐怕要比王子公主的婚姻都要引人瞩目。
“这可不敢想。”方倾的手心微微出汗,雷蒙这话说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直白了,恐怕下一句说“嫁给我吧”,都不违和。
“您恐怕只记得我一个医生的身份了,忘了我还是art的后代,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医生呢,将来,我是要参军的。”方倾跟在雷蒙的身边,一步步往前走,眼睛看着墙上的画,心里已是一团乱麻。
“当兵?”雷蒙嗤笑道,“你只是个omega而已,又不像我们alpha,必须要服兵役,参军这件事,对omega来说,除非嫁的人是军官,可能还想着有机会随军出征,海里收一收尸骨之类的,至于你,完全没必要去受那苦。”
“哦?听您的话,好像对参军颇有微词?”方倾疑惑地看着雷蒙,水星倒是有很多alpha因为身体不好等原因,短暂地服两年兵役就退伍,但是不能长久地保家卫国,大多alpha都深以为耻,像雷蒙这么说的,还是极少见。
“不瞒你说,我们本是三代同堂之家,人丁兴旺,其乐融融,只是当年我父亲应召入伍,不到一年,就战死疆场,我的omega父亲随之不久也病逝了,独留我和小我五岁的弟弟莱恩,还有年迈的爷爷相依为命,你说,我对军队能有什么好感吗?”雷蒙站住了,低着头,寒着脸看着方倾。
“没办法啊,我们水星是岛上星球,恶劣的地理环境导致的生产力不足,经济落后,因此海盗猖獗,渔民们没法生活,是以才‘全a皆兵’,必须要为了守护和平而做出贡献……”
“这些我当然懂,”雷蒙打断了方倾,“只是牺牲的不应该是我的父亲,这是主帅的失误、是威风凛凛的于总司令的失误,我的父亲是别人吗?是水星十大财阀的总领,是水星的‘金融寡头’继承人,要比别人的命贵上千万倍,而于总是怎么做的?连个单独的护卫都没他,就让我父亲送了命。”
方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想,这都什么歪理?战场上的子弹难道会认钱不成?看你是什么大财阀就绕道走?
“而且到我父亲去世,于总都没有封他一官半职,还是‘普通士兵’。”雷蒙说到这里,眼里隐含着化不开的恨意。
“……那你找于总了吗?”
“我爷爷年迈,弟弟又小,我抚着尸骨哭嚎几日,也去找他了,他没等我说完走了。”雷蒙摇了摇头,向左边的画廊走去。
方倾心想,他理你才怪,于总他自己的儿子上阵时都从小兵做起,就算是王子也是一样,怎么就你家别致啊,上来就要当将军,还得有护卫,难道是钱撑的啊?
可方倾还是麻溜儿跟上了,钱确实是万能的,就连他一贯骄矜自傲,如今也得为了钱,跟着这金主陪吃陪喝陪玩,努力不□□,唉,钱是王八蛋啊。
坐在11层画室里的塞西莉公主正在描摹一张旧图,怎么都画不对,正心烦气躁的时候,听到外面走廊里不停地小步快走的声音。
“什么事啊,这么吵?”塞西莉问她的贴身仆从康德。
康德打听了一番,去到了美术馆全方位的监控台前,看了一会儿,说:“财政司秘书长在这儿逛呢,带着一个omega。”
“哦,那色.鬼,”塞西莉撇撇嘴,“上回带的那位来挑了十几幅画吧。”
“是啊,所以这大客户来逛,美术馆都全程注意了,派过去了好几个随行人员,跟着讲解。”
“唉,让他带的omega把画买去了都是糟蹋了,这回这个漂亮吗?”塞西莉问。
康德把镜头拉近仔细看了下,笑道:“看着年龄不大,像个小孩儿。”
“咦,我怎么记得雷蒙喜欢年长的啊。”
“这个确实小,看着……脸跟小猫似的。”
“小猫……似的?”塞西莉忍不住笑,想起来于浩海,心想这年头alpha都把猫给拟人化了嘛?
她跳下了高脚凳子,去到康德旁边,也去看那omega。
一看,确实是像猫,头发是棕色的多而蓬松,脸白白的,湛蓝色眼珠子,粉红色嘴巴,鼻尖小小的还翘……这不会是咪咪吧?
塞西莉想起于浩海对他的描述,只说眼珠是蓝色的,他叫他咪咪,再也没透露任何有用信息,正在这儿猜的时候,康德认了出来,说:“我说怎么有点面熟,这是方院长的儿子啊,水星医院那个,上过电视的,还有报纸。”
“啊,”塞西莉回想着那个曾经骑在他哥哥凯文逊身上的小方医生,确实是少见的蓝色眼珠,再想到于浩海曾说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子”,这身份也能对上了,“原来是他!”
塞西莉掏出手机,给用户“咪咪”拨了过去,眼见着监控器里,方倾拿出手机点了接通,“喂”了一声。
塞西莉愤而把手机挂断了。自从于浩海说跟咪咪分手了,这人在塞西莉心里就不是朋友了,可如今看着他“劈腿”,还劈腿给雷蒙那个“烂人”,那就更是自己的敌人了!
“你果真不识货,那呆子为了你魂都没了,你在这儿跟别人约会!”塞西莉对着监控里的方倾摩拳擦掌,“你给我等着吧!”
不一会儿,跟着雷蒙和方倾身边讲解每一幅画的随从变了一个人。
“嗯?换人了?”雷蒙看着身边这个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的年轻alpha。
“是的,由我来给您做更专业的讲解。”
雷蒙和方倾来到了一副名为“杀戮”的画前,画面上是一个正在给剑擦拭血迹的将军,地上是遍地的尸骨。
“这幅画叫做‘斩尽天下负心汉’,”这位讲解员说,“每一个劈腿的人,都将死于将军的剑下。”
“……这是反战画吧,名字叫‘杀戮’。”雷蒙不解地问着,方倾也凑过去看名牌。
“……我这是最新讲解。”这位年轻的alpha说。
俩人又走到了一副名叫《朝阳》的盛大的图跟前,方倾一看这个简单,说:“这个我知道,是早上升起的太阳。”
“它的深层含义是‘负心薄情之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讲解员微笑着说。
“原来画有浅表意思和深层意思,跟我做皮肤缝合手术似的。”方倾点了点头,只觉得学无止境。
可雷蒙已觉出其中有诈了,这左一个负心,右一个负心,倒像是之前的某一朵烂桃花出来讨债了。这让他心里不安起来,方倾可不是别人可以比拟的,他对这次联姻极为重视。
“倾倾,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走这半天你也累了。”雷蒙虚揽着方倾的腰,把他往东侧餐厅里带。
倾倾……真让人牙疼。
方倾不住地咬着牙,忍着揉搓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的冲动。再肉麻的“咪咪”他能欣然接受,“倾倾”可真让人受不了。
俩人坐到了餐厅里,服务员递给方倾餐单,他看了一会儿,选了一个草莓冰沙。可能是因为浩海的原因,最近方倾喜欢吃水果类的各种东西,这里就是没有柚子冰沙,不然就选了。
雷蒙笑道:“真是小孩儿的口味。给我来双人份的主打牛排套餐吧,他点的那份冰沙少一些,草莓多一些。”
说完,他看着方倾疑惑地看着他,不由笑道:“omega还是少吃冰吧,将来好生养。”
方倾又在心里把雷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别骂我,是为你好,”雷蒙看着方倾紧抿着薄嘴、一脸怒容的样子,“这也是身为omega的宿命啊,传宗接代,你是医生,按理说应该比我懂吧。”
方倾把头朝向窗外,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此时暮色四合,万家灯火,炊烟袅袅,一派平和景象,他不住地让自己的怒气慢慢平息。
等去到部队就好了。方倾心想,到了部队之后,即使和于浩海不是在同一个宿舍、同一栋楼里生活,但在一片天空下训练和学习,想想就特别幸福。
“这是您要的‘负心草莓冰沙’。”服务员端来了一个长方形木盘,把一盒子白色冰沙铺在上面,最上面又摆上了八只草莓,然后手起刀落,将草莓一个个“斩首”,去掉果蒂,又把每一个草莓都戳烂,弄得红色汁水淋漓,淌在了白色的冰沙上。
方倾看到这里已经笑了,问道:“你们美术馆今天是推出了什么‘负心’活动吗?怎么都跟这两个字有关?”
服务员笑道:“懂的人,自然懂。”
这是什么哑谜呢?方倾自认不是负心人,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块草莓冰沙,甜甜的,很好吃,他吃第二口时,看到对面坐着的雷蒙脸色不大好了,这才想到,难道是他负了谁的心,此刻正在报仇吗?
“我不大懂,雷蒙先生,您懂吗?”方倾笑着问道。
“不懂,可能是无理取闹吧,不用管。”他话是这么说的,却已经着急了,前菜刚上来,就不住催后面的菜赶紧上。
方倾觉得有趣,又问他是不是前男友太多,负过的心也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雷蒙只掩面道:“逢场作戏、逢场作戏。”
俩人吃完了饭,不再逛了,走出了美术馆。
“公主,看来你这‘报仇’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啊?”讲解员是塞西莉的贴身仆从泱达,对她说,“这位omega先生心理素质真好”。
“我已经掌握证据了,等着瞧吧。”塞西莉盯着方倾的背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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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将方倾送回医院,对他说:“真是辛苦,还要回去啊?”
“是啊,有夜班。”方倾不住地往前望着,医院门口车太多,总是堵在这儿半天不挪地方,他觉得再跟雷蒙待一会儿都难受。
好不容易车到了门口,方倾从车里跳出来,刚要挥手跟雷蒙说再见,突然看到了正在泊车的于凯峰。
他想起答应于浩海的话,“见到于总要冲过去立刻表白心迹”,又看雷蒙在车里,灵机一动,扶着车门,对着于凯峰大喊:“爸爸!”
于凯峰不为所动,他的俩儿子都在部队,在外面目前没人叫他爸爸。
可方倾使劲朝他挥手,又喊了一句:“爸爸!”
于凯峰看出是方匀的儿子方倾,左右看了一眼,心想,喝多了吗?你爸没在这儿啊,叫谁爸呢。
雷蒙在车里也很纳闷,问道:“他是你爸?”
方倾面露难色,对他唉了一声,装作为难的样子:“你知道的,他很霸道,一直想娶我做他儿媳妇,逼我叫爸。”
说完,方倾就关上了雷蒙的车门,跑着去掺着于凯峰的胳膊,跟着他一起往医院里走。
雷蒙在车里心道不妙,这方倾已是瓮中之鳖,笼中之兔了,本来想再跟他玩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可要是碰到了连统帅都发怵的于总,还真不好办呐……
那边,方倾热情洋溢地挽着于凯峰,对他说:“爸,我想嫁给你儿子,嫁给老大,于浩海。”
于凯峰听了忍不住笑道:“你这架势跟要娶了我家老大似的。”
“那就娶吧,娶他行吗?”方倾歪着脑袋问他。
“当然行啊,老大找过你吧。”于凯峰问。
“嗯,找过。”方倾低下头,脸上有些羞赧。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等的。”于凯峰转身时看到了财政司专用的四缸零加长车,对方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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