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今想过荣荀有钱,但没想到荣荀真的那么有钱。
他本来以为飞机坐头等舱就差不多了,结果荣荀直接带他到了私人飞机上。
余今还见到了荣荀身边的人。
那个男人就站在机场入口等着,见到他们立马就站直了身子,看上去正经却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俏皮。
他一本正经地打招呼:“老板。”
然后转向了余今:“余先生。”
余今很少被人这样喊,所以不由得看了男人一眼。
这人看着年纪也有二十七八了,但嗓子却好像还在经历变声期一样,还是公鸭嗓。
公鸭嗓被余今看过来时,简直头皮发麻。
余今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位老板。
但好在在余今面前,荣荀总是温柔得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了?你见过他?”
“不是。”余今奇怪地看了荣荀一眼:“我就算见过也不记得啊。”
见余今的视线转回到了自己身上,荣荀扬唇:“也是。”
他介绍了句:“他是我的助理,会跟我们一起去。”
公鸭嗓活这么多年头一次听到这么正规的职位按在自己身上,还有点不适应。
不过他没有多说,上了飞机后也没有打扰余今和荣荀,很自觉地转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和手机作伴。
余今第一次坐私人飞机,不免有些好奇。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私人飞机都是这样,但荣荀的私人飞机内部像是把“家”搬过来了一样,有客厅卧室和餐厅,看得余今有些发愣。
自从到医院后,他就没见过这样的布局了。
记忆中家的模样,也很模糊,却又好像格外清晰。
余今虽然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叫什么长什么样,但他还记得他们是做生意的,所以他记忆中的家很大。
客厅很大,餐厅也很大,就连卫生间都有三个。
还有书房,书房里摆着两张书桌和两台电脑,有一台是他用来打游戏的。
那时候流行网上种菜经营牧场,还有各种角色扮演游戏。
他当时年纪小,却已经能够玩明白了。
因为余今从小就很聪明。
明明过去了十二年,那个家他还是记得那么清楚。
因为那里,也曾是他的家。
余今有些恍惚地跟着荣荀四处转了转,最终他在水吧前坐下,听荣荀问他:“想喝点什么?”
他顿了顿:“不过你不能喝酒。”
余今下意识道:“我成年了。”
荣荀温柔而又强势:“不行。”
好吧。
不行就不行。
他本身也的确不能喝。
他吃的药是忌烟酒的。
余今:“那有什么我能喝的?”
荣荀进入水吧里面找了下:“牛奶?”
余今拧眉:“……没别的了吗?”
坐在水吧前只能喝牛奶,这是怎样一种悲哀啊!
荣荀大概翻了翻。
这里的东西也是别人配备的,他也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所以过了眼后,荣荀才开口:“给你调杯果茶?”
余今的眼睛亮了亮,嘴上却是:“这也太麻烦你了吧?”
又来了。
荣荀在心里哼笑。
这客套话可以再虚假一点。
“不麻烦。”他面上说话仍旧柔柔的:“你想喝什么?”
“番石榴柠檬茶?还是草莓乌龙?冰箱里还有车厘子,可以做满杯车厘子。”
余今被他说的头一回觉得自己选恐了:“荣先生,要不,你决定?”
荣荀笑了下,从冰箱里把草莓和车厘子都拿出来,又听余今感慨道:“感觉荣先生你好万能,什么都会。”
荣荀垂眼洗水果:“也不是,我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学了很久才学会的。”
余今手痒,没忍住抽了根长柄搅拌勺在手里转着玩,随口问了句:“那你怎么想到要学这个啊?”
荣荀抬眸,看着余今盯着自己的手转勺子玩。
余今的转笔技术很好,勺子虽然不像笔,但在他手上也能玩出花来。
荣荀的目光真切地柔和下去:“家里有个挑食的小吃货。”
余今慢半拍地眨了下眼,看向荣荀:“荣先生,你谈对象了?”
他长那么好看,谈对象了也很正常吧。
可不知道为什么,余今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甚至连转勺子的速度都慢了。
他想起上一个七天有谁和他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还在追,他是不记得是谁,但也许……是荣荀。
这个认知让余今抿了下唇。
荣荀仿佛没有察觉到余今的异样一般:“还没有。”
他把洗干净的水果捞出来,准备再洗刀具和砧板。
余今莫名松了口气,想大概是亲戚家的孩子什么的,又看见荣荀的举动,不由得问了句:“你不捞一下袖子吗?”
刚刚洗水果的时候,荣荀的袖子边沿就已经湿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让荣荀深思熟虑了几秒。
他停顿了下,最终还是道:“我忘了,现在手上沾了水,也不方便。”
余今想也没想就道:“那我帮你啊。”
荣荀等的就是这句话。
可他始终有几分矛盾的迟疑。
这份踌躇在对上余今干净漂亮的眼睛时,又化作了一种更为恶劣的情绪。
他想看看余今会不会心疼他。
所以荣荀关掉水龙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中指指骨上有一枚痣,在冷白色的肌肤和青色脉络中格外显眼。
余今本来是想帮他往上一捅就行了的,但想到刚刚荣荀洗水果的细致,又觉得自己似乎太粗鲁。
于是他努力耐心地帮荣荀将衣袖往上卷,才露出一只手的手臂,余今就停住了。
荣荀的手臂上有几道伤痕,有深有浅,但看愈合程度肯定都是见了肉的。
有一道比较短,看着像是自己割的,另外两道就比较长,还有一道仿佛见了骨,愈合后的伤口狰狞得让人心脏一缩。
偏偏荣荀的小臂肌肉虬结扎实,因为被余今的指尖、指侧扫到而紧绷着冒出了点青筋,再配上这样的伤痕,无端的有几分诡异的暴虐美感。
余今怔了好一会儿,就见荣荀抬手把自己的袖子弄下来了:“吓到你了?”
“……没。”
余今没察觉到自己的眉头拧在了一块儿:“荣先生,你……”
他想问荣荀这些是怎么回事,但又觉得好像有点冒犯。
只听荣荀低声说:“以前受的伤,已经都好了。”
他注视着余今,漫不经心道:“是不是不太好看?”
见他又要带着袖子打开水龙头,余今伸手抓住了荣荀的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荣荀的体温很烫,像发烧了一样。
他再一次帮荣荀把袖子卷上去,又去卷另一边的:“嗯。”
余今没说什么伤口就是男人的勋章,只是说:“看着很疼。”
荣荀扬唇。
余今又看见荣荀的另一条手手臂上也有几道伤口,和那边一样让人胆寒,不过没有那道仿佛入了骨的伤。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会受这样的伤。
他给荣荀卷好袖子后,荣荀就继续洗东西了。
果茶调制起来的过程虽然繁杂,但却不需要太多时间。
荣荀看着就像是老手,无论是熬酱还是用试管煮茶,都很熟稔。
等到一杯漂亮的成渐变色的果茶摆在余今面前后,余今准备喝的动作顿了下,没忍住摸出手机拍了个照。
他拍的是杯子,但是也将荣荀随意放在吧台上的一只手拍了进去。
正好是那只有着特殊朱砂痣的左手。
“味道怎么样?”
余今喝了口,草莓和车厘子混在一起,意外的合拍:“很甜,还有点柠檬的清香…啊荣先生,你要不开一家奶茶店吧。”
真的很好喝啊。
荣荀莞尔:“可以,但只能供给你一个人喝。”
余今摇摇头:“那还是算了。我又没钱,多亏啊。”
荣荀失笑:“缺你这点吗…我又不是为了赚钱。”
余今不解:“那你是为了什么?不能赚钱就没有开店的必要了啊。”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荣荀看着一脸满足的余今,语调也轻快了几分:“不还是为了让某只挑食的小馋猫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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