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天还没有完全亮,窗外看见的是一片有些泛着灰色的天空。
唐文瑧已经在夜里走了,听说是三点走的。
她要坐飞机去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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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纾逸起来的时候,温杳已经坐在客厅读书了。
她穿着学校的校服坐在沙发的一角,长发如墨一样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耳边。
阿姨做好了早餐,招呼两人过去。
她似乎已经和温杳熟络了起来了。
江纾逸和温杳坐在餐桌面前。
温杳安静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看起来十分优雅。
江纾逸觉得温杳这份优雅倒是显得温杳比起自己更能融入这个家的氛围之中。
今天早上的早餐是三明治和土豆沙拉,以及阿姨新鲜榨好的车厘子汁。
江纾逸慢慢地吞下一口三明治,软绵面包混着生菜叶的爽脆的口感,生火腿和黄油的香味在她的口腔中散开。
“昨天你睡得好吗?”
“……”温杳的手停顿了几秒,“还好。”
“半夜的时候醒了一次,想找水喝的时候,你的母亲给我热了一杯可可。”她接着道。
“……”江纾逸有些怜悯地看着温杳,“那个应该甜得不行吧?”
“她就是太喜欢吃甜的,眼睛才不好的。”
江纾逸摇头道。
“……”温杳也没有否认那杯糖分爆炸的饮料具有毁灭人味蕾的甜度。
“你母亲的确是个很好的人。”
“……”江纾逸看着她愣了几秒,笑了出来,“你喜欢她就好。”
温杳安静地把土豆沙拉送入嘴里后,又把车厘子果汁一饮而尽。
红色的果汁在她浅粉色的嘴唇上留下浓艳的色彩。
江纾逸拿着三明治的手不禁停了几秒。
“你在看什么?”温杳用纸巾把自己嘴角染上的深红色的果汁残渍擦掉。
“……没什么。”
江纾逸回过神来,她看着温杳问道:“车厘子汁,好喝吗?”
“嗯。”温杳安静地回答。
于是,江纾逸把自己的那杯也放在了温杳的面前,她笑着道:
“你喜欢的话,我把我的也给你,你多喝一点。”
车厘子汁带着独特的水果的香气,红色的果肉被榨成一杯和宝石一样颜色的果汁,让人在寒冷的冬日里有一种别样的感受。
“不用了。”
温杳看着面前的果汁摇头。
“为什么?”
“这杯是你的。”温杳道。
江纾逸觉得有几分无所谓,“我可以叫阿姨再帮我榨一杯。”
“我不认为喜欢就必须要多吃,也想保持自己现在的体型。”
江纾逸看了一眼温杳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体。
“你又不胖。”
“这是要保持的东西。”温杳淡淡地道。
“我认为做任何事都应当节制,不节制,是永远不能得到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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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空还在下雨,她们两人是坐车去上的学。
到学校的时候,离上早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校门口也没有什么人走过。
两人安静地下了车。
倒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她们两人是从同一辆车里出来的。
“……冷吗?温杳。”
下车后江纾逸伸手整理了一下温杳的围巾。
“不冷。”温杳没有抗拒地轻轻摇头。
她看着不断落在地面上的雨滴和被打湿的枯黄的落叶,过了很久才念了一下江纾逸的名字:
“江纾逸。”
“嗯?”
“昨天发生的事情,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她抿了一下嘴唇,长长的眼睫垂落。
“……”江纾逸有些不知道该看哪里一样,点了点头。
“哦。”
她往温杳身旁靠近了一点,挡了一下吹过来的风。
“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温杳又走了几步提了一下自己的背包。
“可以的话,也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住在你家里面这件事……”
江纾逸看着面前的水洼,沉默了几秒后眨了眨眼睛,“哦…好。”
“对周景棠和宋今希也不要说。”
温杳垂着自己的视线,过了几秒她看向了江纾逸的眼睛,“我——”
温杳少见地没有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江纾逸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温杳的头。
“没事,我不告诉她们,谁也不会知道的。”
江纾逸笑了一下。
“……”温杳看着江纾逸,沉默了几秒。
最后,她又垂着眼眸小声道: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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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江纾逸房间内的热气,让窗户结霜。
温杳拿过了江纾逸的物理试卷,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用手指点了一下填空题的最后一个题。
“你今天晚上注意力很不集中,这样简单的题都错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和一条长得看不见脚踝的米黄色长裙坐在江纾逸的身旁。
江纾逸不得不说,温杳很适合穿黑色的衣服。
因为温杳的皮肤很白,穿着黑色的衣服时,她的存在感又会变得强烈几分,而且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神秘感。
“江纾逸,不要东张西望的,”温杳的手上的红笔轻轻地点了点桌面,“看题。”
江纾逸连忙把视线移回了物理卷子上面。
“这个题和你前两天做的练习册上面的第五题,是不是一样的?”
“是……”
其实江纾逸有点记不得了。
毕竟她每天都要做六七张卷子,前两天那不就是十多张卷子以前的东西吗?
这谁能记得住?
“……”哦,温杳是记得住的,就算她没有做。
“遇到这样的题,我说过,直接——”
江纾逸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眼睛偷偷看了一下时钟,时间直逼十二点,她的生物钟已经开始响起来了。
“我想睡觉。”江纾逸用手托起了下巴,眼睛半开半合道。
“温杳。”
和温杳住在一起实在是一种十分别致的体验。
她们两个现在可以说是连浴室和洗手间都共用的关系。
吃饭,上学,放学都是在一起。
可以说,她们的隔得最远的距离竟然是在学校的时间。
但这种距离却让江纾逸的生活痛苦极了。
按照温杳给她的日程表,她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要起床。
起床之后先做数学题,然后再吃早饭,晚上在做完作业之后马上就要睡觉。
简直可以说是毫无趣味可言。
她甚至在心里面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吃饭的时候,自己简直和监狱里面的囚犯没有什么区别。
偏偏,连囚犯都有可以出去自由活动的时间,而她没有。
“……”江纾逸憋着哈欠的眼泪已经挂了起来,“我觉得我真的没力气了。”
“可你还有一半的题没有做完。”温杳道。
江纾逸看着她,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困意,“……”
温杳安静地拍了拍她的头,“你可以的,江纾逸。”
“……”江纾逸看着温杳的眼睛,内心委屈却没有丝毫地减少。
她吸了吸鼻子,越来越觉得拍头就是哄小孩的玩意儿了。
温杳是不是觉得什么事只要拍拍自己的头,自己就会乖乖答应她啊?
“不够。”江纾逸垂着眼睛小声道。
或许,前几天温杳说的节制是对的。
这两天温杳拍她头拍多了,她现在觉得拍头已经有些不够了。
当然,拍头当然也不能少。
但是她要得寸进尺了。
只是作为一种鼓励,她不希望温杳仅仅只是拍拍自己的头。
“……”
温杳很快地理解了江纾逸的意思,她抱起了自己的手臂,有些困扰地停顿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么?”
江纾逸垂了一下头,“圣诞节……”
十二月月底快到了,而在月底之前是圣诞节。
所谓圣诞节,就是绿色和红色的这两个相反色组成的节日。
充斥着圣诞树和驯鹿还有圣诞老人这三种经典形象。
她有点不能容忍在这样一个日子里,她还要被温杳关在家里做题。
温杳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眼神好像在冷冰冰地催促江纾逸说,‘哦,你倒是接着说啊’。
江纾逸用笔戳了戳温杳,“你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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