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只八音盒，她们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那群吸血鬼，媛媛也不会提出离婚，更不会买下那只八音盒。
如果没有遇到他……
“哈哈哈哈——”
孙志行神经质的大笑起来，手舞足蹈诉说起他的杀人经过，“……我亲手砍下了那些吸血鬼的脑袋，一个都没放过，害死媛媛的人当然一个都不能少。”
“哈哈哈，一个都不能少！”
包括自己。
徐怀叡神情冷凝，“于是你为了躲避八音盒的追杀，找了替死鬼。”
他是很可怜。
可蒋艾与吴天何其无辜。
“当时她正巧出现在我面前，笑起来的样子和娇娇，爸爸的小娇娇一样可爱。”
孙志行扛起铁楸，晃晃悠悠朝花海中心走去，“八音盒说……给她，送给她，我就能多活一天时间。”
“八音盒说，我就有时间去复仇了，哈哈，我已经复仇……”
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徐怀叡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起八音盒挑选蒋艾的原因。
孙志行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没有理会他的追问，嘴里不断发出破碎混乱的呓语。
“今天就是二天。”
“外面下雨……太阳的光……没了。”
“它来了，它好像来了。”
“吱呀——是它在推门……”
孙志行挥动锄头刨坑的身影逐渐模糊不清，梦境变得不稳，他要醒来了。
徐怀叡顶着那张歪七扭八的超低配穆媛脸，凑到他眼前，“冷静，孙志行你看着我的脸，是穆媛在问你为什么选蒋艾！”
听到妻子的名字，孙志行终于有了反应，“不是我选……是它，是盒子！”
“它只要真正的有情丿——”
话音未落。
梦境已支离破碎，世界重归于一片虚无。
徐怀叡的意识失去控制，与崩裂的梦境气泡一起飞速下沉，穿越过虚幻与真实的间隙，恍惚间，他眼前好似出现一个布满鲜血与尸块的房间。
砰。
砰。
砰……
一只纤长无瑕的白瓷手中，捧着颗鲜红跃动着的心脏，似是感觉到窥视，白瓷手的主人蓦然抬起头——
“啪！”
脸颊重重挨了一巴掌，徐怀叡脑袋顺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力道，无力地偏向一旁，露出冷汗濡湿的脖颈。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眼帘不住的颤动。
司芮蹲在他身旁，歪歪头，再次举起小胖爪，下一秒——
“呼！！”
徐怀叡猛然睁开眼睛。
他疲惫的喘着粗气，摸摸脸侧的巴掌印，而后迷茫又委屈的望向司芮高高扬起的小胖爪。
司芮：“……”
祂淡定的放下手，“看吾作甚？这是在救你。”
他和e-5277的适配度太高，自身的精神体强度又太弱，险些被e-5277带进孙志行的身体里。
“我好……累……”
徐怀叡精神萎靡的闭上眼睛，感觉身体被掏空。
操控e-5277这么久。
他的精力确实已经被掏空，现在就是个会喘气的人干，需要精心养着，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勉强恢复到下床走路的程度。
“异常在吸取理智值的同时，也在反哺着你。”
司芮站起身，慢悠悠的踩着星光，回到了王座上，“与它们相处时间越长，程度越深，人类的精神、躯壳、寿命都会有一定提升。”
只要能在与异常的相处中活下来，一直提升下去，最终——
成神。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徐怀叡侧过头，望着高居于王座上的小馆长，忽然想到梦境中那个脾气暴躁的大日芮。
他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对于可可爱爱的幼崽，他是自带美化滤镜的。
按照正常逻辑来讲，梦境中出现的高仿小小芮应该是加了滤镜后，甜甜软软，张手要抱抱的小甜心版本。
而非暴躁祖安大日芮。
徐怀叡出言试探，“太阳？”
王座上，司芮嘴角微微下垂没有搭理。
一般人当然不可能随意进入旁人梦境中，可祂是人吗？
祂不是啊！
“司芮”这两个字是祂神名中的一部分，代表着曾经，而□□讳是不能乱提的，祂们能感应的到。
司芮听到他的呼唤，以为是梦境里出了什么意外，就想钻进去瞅瞅，祂是神灵，孙志行的梦境无法承受祂进入。
小邪神只好抽离出一丝意识，附着在距离梦境核心最遥远的地方，那轮太阳上。
于是，祂变成了大日芮。
想到那个头顶寸草不生，脸还让拉成正圆的自己，司芮就心态炸裂。
太丑了！
嘤嘤嘤……竟害祂变得这么丑！
要不是看在他姓徐的份上，小邪神已经把这朵小绿茶给埋了。
……
祸水东引。
献祭一对有情人给八音盒，就能躲过一日白衣舞者的追杀。
“孙志行已死，我只问出了这些，明晚……哦不，现在已经是凌晨了，今晚它就会回来找你们。”
徐怀叡裹着厚毯窝在智能轮椅里，有气无力的张开嘴巴。
轮椅旁，机器人保镖端着碗新熬出来的十全大补汤，一勺一勺舀着汤汁，喂进他嘴里。
吴天和蒋艾不愿嫁祸别人，提出调查之前拥有过“情人”八音盒的人，希望能找到彻底脱离追杀的方法。
“我会联系人调查的。”
徐怀叡迟疑着，点下了头，他隐约觉得，他们的思路似乎是走歪了。
“嗤。”
司芮抱着奶瓶，嘴角嫌弃的抖了下。
徐怀叡：“……”
这反应。
看来路确实走歪了。
他没有问司芮接下来该怎么做，这次与异常八音盒的交锋，既是为员工积累经验，同时也是对员工们的考……
等等！
徐怀叡坐直身体，忽然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
无论是考验还是八音盒舞者，这些和自己有关系吗？半分钱关系都没有！他又不是博物馆员工，没名没分的……
想到这，徐怀叡冷冷一笑，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安详躺平了。
“我高估了蓝星人的智商。”
司芮故作成熟的摇摇小脑袋，对员工们的能力很失望。
【他们第一次接触异常，走歪路也正常。】
“我就从没走过歪路。”
子系统：【……】
因为，您老一般是直接把路给炸了。
徐怀叡替楚渝他们联系了先前调查孙志行的私家侦探后，就彻底摆烂了，做了个“养生中，勿扰”的牌子挂在家门口。
和他前后脚的功夫，司芮也“闭关”了。
除了剧情跌宕起伏的电视剧，祂最近又发现了新乐子：
全息游戏！
和统爸曾模拟出的百分百真实度的全息，完全不能比，但胜在玩法够花，还是得到了小邪神的青睐。
司芮兴奋搓着小手手，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
然而，神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一小时后——
【防沉迷系统】：小朋友，你本日在线时间已达上限，暂时无法继续游戏哦。
司芮：“……”
快落再次消失。
祂恨恨退出游戏爬出全息舱，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抱起枕头，摸索着拿起通讯器，熟稔打开了招聘软件。
三秒后。
司芮小脸一垮，果断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单手托起腮，祂正要关掉通讯器，忽见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字体加红加粗的热搜新闻。
#杀手霸霸：专业承包暗杀键盘侠等业务，童叟无欺，买二送一#
“嗯？！”
司芮坐直上半身，“这广告词……是c-1143？”
【数据库中残存有部分c-1143的信息，这篇广告词确实是它最常用的。】
司芮：“c级异常，可真是条大鱼……”
身高有救了！！
祂兴奋地丢开枕头，点击屏幕上的弹窗进入热搜页面。
下面的评论区是一排问号。
网友们都不明白这条莫名其妙的广告，怎么就成了热搜第一。
很快就有吃瓜网友发现，不止是九洲联邦，这条奇奇怪怪的广告，同样在其他数百个国家的热搜排行中登顶。
——卧槽，全球热搜沦陷？真的假的？！
——怎么看都不对劲，黑客？
——不会吧，自从智能系统rui问世后，黑客这个职业就消失了。
——等官方消息吧。
——这不科学！那可是rui！！
——有没有可能是……钞能力？
——应该不……
比起热搜里的内容，网友们更为在意的是，这个账号是怎么做到空降全球热搜第一的。
司芮粗略扫了眼下方的评论区，目光放到左上角的账号头像上，点击图片放大，是一张雪白的桌面，上面放着副猩红涂装的老式键盘。
这颜色、这款式，就是c-1143那副自恋心机键。
身份确定，接下来就是拘容问题，司芮扒拉了下自家员工……
算了。
都是废物点心，去了就是送菜。
“唉……”
司芮幽幽叹了口气，肉乎乎的稚嫩小脸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唇角的笑容卑微又苦涩。
半分钟后。
楚渝几人发现，小馆长的社交软件上更新了动态——
“人间不值得，终究还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员工们：？？？
还没等他们联系这位突然文艺起来的大领导，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收到她群发来的表情包：
一个贴有废物标签的红色垃圾箱。
员工们：……
啊，有被内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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