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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有毛病啊,吓死我了!!】


    【你弄就弄啊,这样吓人做什么,我差点被虾尾了!】


    【沧桑叼烟,从头追到尾的观众表示这是基操,毕竟这是个恐怖生存游戏,你们以后会习惯的。】


    修很白,笑起来露出森森犬牙,倒吊着的面孔即使俊美英俊,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在昏暗的室内,也达到了某种视觉恐怖效应。


    至少吓得林招云都忘了哭,张着嘴神色茫然,心跳都像是停了一瞬似得。


    不过在几秒后,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似得“砰砰砰”乱颤,眼泪也就不由自主地掉出来。


    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倒霉的人。


    林招云这样想。


    他性格一直都很软,却要被投放到这个奇奇怪怪的无限世界,然后又是个老倒霉蛋,什么事都做不好。


    就像是现在,他被一言不发的调弄。


    对方故意等了那么久,不出声也不动作,让他躲在床底担惊受怕。


    然后再突然出现,像是那种恐怖片,吓得他哭出来。


    修从床上趴了下来,跪在床底边伸手,却接到了滚烫的眼泪。


    愣住片刻,下意识地收回手将泪水放到舌尖沾了沾。


    林招云反应过来,转身向爬到另外一侧,很快就被修捏住脚踝,从床底拉出来。


    他来不及叫喊,或者说什么话,就被修裹挟着摔到床上。


    虽然并没有很大力,至少没摔疼。


    “哭那么凶做什么。”


    修居高临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脸那么小,又白又软。


    漂亮的睫毛上沾着泪渍被压塌变得没有那么卷翘,鼻头和脸颊都沾着水渍,被他自己带着灰尘的手指头揉得脏兮兮,一塌糊涂。


    可怜得要命。


    林招云被他几乎是半抱着,搂到怀里,陷到软塌塌的褥子中。


    像是海藻般的细软略微有些长的细发铺散在脑后。


    修用指腹去撩林招云濡湿黏在脸颊的发丝,极快的心跳暴露他急躁亢奋情绪。


    屋内没有开灯,窗帘拉着,有点像是傍晚太阳即将落山那样,灰蒙蒙。


    修那张俊美的脸庞更显悚然。


    尤其是现在林招云被他裹着半搂着,柔软的身体被死死地制着,漂亮白皙的脸哭得红得粉的乱成一团,身体无法动弹,只有一双大眼可以左右摆动。


    眼泪朦胧了视线,修看起来更恐怖了。


    修上身往前压了压,声音里裹着一点点笑意,又像是在半哄着那样:“小嫂子,听到那些话还敢跑到我房间?”


    “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


    修制着对方,说完这话就感到对方的身躯急促地颤了一下,睫毛更是乱颤起来。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林招云更是怯了。


    修和伊莱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修如果只是吓唬他,凶他,林招云反倒只有那种恐惧的害怕。


    但他这样说,就加上一层别的什么。


    林招云惊慌无措飞快别开眼,身体细碎地挣扎起来。


    体质上的巨大差距无法逾越。


    只能让他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上多了几个被扣带、金属装饰、纽扣硌到的红印子。


    修单手就扼住了他的一边腕骨,摁到头顶,强迫着他仰起头来。


    而且没挣几下,林招云就没体力了,气息不稳地急促喘起来,连被挣扎时踢掉鞋子的粉白脚尖都蜷了起来。


    “文件,衣服口袋,枕头下面,还有翻了柜子。”


    “你想找什么?”


    修一边说一边凑近,林招云吓得用另外一只手心去挡,反被扼住手掌。


    修的掌心贴到了他的手背上,摁压在自己的口鼻上。


    林招云听到令人发麻的深深地吸气声,掌心被濡湿,甚至隐约听见了吞咽的声音。


    他脸上一阵红白,脊背与后颈上激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说话啊,小嫂子。”


    修把林招云的手移开,但是没有松手,就这样抓着他的手握在手心,慢慢地把揉。


    “我、我很想奥斯汀……”


    握着林招云的手倏然紧了一分。


    男性好战的基因几乎是刻在骨子里,掠夺是他们的天性。


    更不要说是眼前本来就是整个欧洲大陆令人闻风丧胆的四人之一的,修。


    修有个外号就是笑面虎,笑起来人畜无害,不像是伊莱那种阴晴不定杀戮成性,又不像是爱德华冷漠苛刻。


    但他会笑着做出很残忍的事情。


    被自己裹挟在怀中的漂亮美人,带着哭腔说想念另外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还是他最想要取代的对象。


    没几个男人能够受得了。


    修笑了。


    忽然动手在林招云的贴身衣物上摸索寻找什么,惹得林招云颤叫着蜷住身体。


    在他的裤袋里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林招云之前在修的书籍时在夹页里找到的。


    照片上面有修、伊莱、爱德华以及奥斯汀,怀特站在他们的身后。


    是他们的合照。


    这张照片里的奥斯汀,比和林招云合照里看起来更加冷酷。


    冷漠的薄唇抿着,不可一世,看着让人感到害怕。


    “想要大哥的照片?”修指尖夹着那张照片,咧开嘴角笑,眼角略微往上吊,怪异到让人悚然。


    整张脸在笑着,但愈加阴森可怖。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肯定会第一时间逃离,因为知道,这是他要发火的征兆。


    偏偏林招云不知道,他心中正着急编不出像样的理由。


    林招云垂着眼角,急切地点点头:“嗯,想要照片……”


    修偏不如他愿,轻轻一掷,照片就被他扔远。


    “据我所知,小嫂子一开始不愿意,哭着闹着要跑,被抓回来几次,有一次弄得满城风雨,奥斯汀大发雷霆,所有人战战兢兢,不过快要逃出城,又被奥斯汀抓回来。”


    “奥斯汀绝对不是仁慈的人,他是怎么惩罚你的?”


    “嗯?”


    林招云神情躲躲闪闪,睫毛跟着一起颤。


    他的神情给修的感觉就是,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场景,所以才会有这幅表现。


    修的呼吸变得很快,冰凉地打在林招云的脸上。


    “现在小嫂子冒着会被我弄得风险来找照片,就像是你很爱奥斯汀,又是怎么回事。”


    “是装的?还是……”修掐住林招云的脸,小脸被他的掌心握住大半,粉粉一片的小脸上惶然一片。


    慢慢凑近发红的耳廓:“被他搞熟了。”


    “现在不习惯了。”


    林招云表情先是迷茫,然后是一点点的顿悟,再然后就是又气又羞。


    但是又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憋得满脸通红。


    林招云这个样子比刚刚被吓得哭起来的摸样更为生动,看得修眼角直跳,舌尖直舔犬牙。


    林招云和奥斯汀相处时会是怎样?


    这样逆来顺受但又格外的勾人,漂亮得不管是做什么表情都好看,怕得要命说不出话但哭着都诱人。


    加上对他们致命吸引力的味道。


    这样怎么能控制得住。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修的想象。


    他本来就是暂且回来拿东西,还是要出门一趟,只不过没想到回来一趟会有这样大的收获。


    林招云连忙朝门外看去,紧张地揪住修的衣摆。


    “修,你能把照片给我吗……”


    “给你照片,你拿什么换?”修没去管门外。


    林招云又不说话了,抿住唇。


    “什么都可以?”


    林招云涨红脸疯狂摇头,积蓄了勇气抬眼去看他,睫毛跟着颤了几下,才怯生生地说:“我、我会很感谢你的,修……”


    噗嗤,修笑出声来。


    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


    笑得整个肩膀都耸起来,胸腔震动,震得贴得紧的林招云都有些麻麻的,手掌心与膝盖忍不住就去推拒。


    感谢能当饭吃吗。


    但是现在他确实有点事,要做什么时间都不够。


    “可以给你。”


    “下次、下次你再这样落到我手里,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做。”


    ……


    林招云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像是晒小鱼干似得,他从枕头下面抽出那张照片,再一次去看奥斯汀。


    看了一会又放回去,闭上眼好不容易才酝酿出睡眠。


    梦再一次出现。


    天气很晴朗,他陷落在草丛中,脸颊被错落的野草时不时地剐蹭,痒痒的。


    正是林招云去过的花园。


    四周不是漂亮得红色蔷薇,是一整片的薰衣草。


    而眼前是奥斯汀。


    他的脸逆光看得不真切,林招云拼命想去看,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庞慢慢凑近、凑近,薄唇落在他的唇角、鼻尖、脸颊然后吻上来。


    再然后只感觉到湿汗、高热与颠倒的天空。


    画面一转,薰衣草被铲除,自己皱着眉说不想闻到那个味道了,然后随口说:“要种,蔷薇,红色的蔷薇……”


    奥斯汀说“好”。


    再次听到了奥斯汀的声音,林招云不可自控地头皮发麻,四肢五骸都有了那种酸麻感。


    然后一切变得模糊起来,声音也越来越远,画面慢慢地淡出视野。


    ……


    林招云缓缓醒来醒来。


    房间灰蒙蒙透着一点昏暗的灯光,林招云不敢关着灯睡,所以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天花板繁复的巴洛克花纹,脑海里仍旧是梦境里的场景。


    呼吸又那么快,伸展了一下四肢,那种酸麻的感觉才逐渐褪去。


    一直站在一旁的怀特见林招云从梦里醒来,才敢发出声音:“您怎么醒了。”


    林招云惊了一瞬,反应过来是怀特,又放下心来。


    怀特半跪到床边,握住林招云的手,给了他手背一个贴面礼,林招云慢慢平息自己的呼吸,睁大眼好一会才回神去看他。


    “怀特,我想见见奥斯汀。”


    怀特有一秒钟的疑问,然后明白过来。


    林招云带着一点点恳切,声音轻轻的:“我听说他的躯体被保存在冰窖中,我还想、想看看他,就一会……”


    “您又梦到先生了?”


    林招云稍微朝怀特那边翻了个身,去看他闷闷地回答:“嗯……”


    怀特唇线拉长:“我无法满足您的愿望。”


    林招云睁大眼去看他,怀特又说:“现在先生躯体的掌控权在爱德华的手上。”


    “他派人守住了先生的躯体,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


    “连我都不被允许。”


    林招云顿时蹙起眉,苦了脸:“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怀特将林招云的手放回被子中,“您要不要喝一些牛奶助眠。”


    “嗯……”


    怀特递来牛奶,看着林招云吮着杯壁慢慢地喝,神情失落,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


    “想要说服他,可能有一些困难。”


    “但是,您的话,或许可以试试。”


    喝了一杯牛奶,林招云已经完全没有困意,心中有了急迫感。


    他现在就想去看。


    或许,能从尸体上找到什么线索,也真的是想去看看奥斯汀的模样。


    只从梦中和没什么像素的照片里,都看得不真切、朦朦胧胧,心里总有些不太舒服。


    时间还不是很晚,当他得知修和伊莱都没有回家,心想是个好机会,便立刻踩着自己的羊毛软拖去找爱德华。


    踱步到爱德华的房门前,犹豫着伸手想敲门,但又几次缩手。


    站了大概几分钟,门却自己开了,爱德华穿着稍微宽松的睡衣站在门内,他长发束在身后,他们几人都很白,是那种有些不健康的白。


    手里拿着什么书,看起来正在做睡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


    “脚步声,”还有味道。


    “你有什么事。”


    “爱德华,我想见……奥斯汀。”


    “为什么。”


    “我、我又梦见他了,很想他,就见一面,可以吗?”


    又。


    爱德华捕捉到这个用词。


    就像是林招云每晚都会梦到,他亲爱的哥哥似得。


    在爱德华沉默的几秒中,林招云又急切地补充:“就看一会……”


    死掉丈夫的小可怜,需要别人的应允才能见自己丈夫一面,孱弱、漂亮,露出恳切急迫的神情,湿亮的眼睛抬着睫毛轻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爱德华目光落在他昳丽的眉目之间,目光又很不自控地移到他的孱弱的腰肢。


    没人能拒绝对方提出的请求。


    爱德华这样想。


    “可以。”


    林招云神色立刻变得开心起来,刚想说谢谢,爱德华补充:“我必须跟着你。”


    这个附加条件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林招云点点头,达成目的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爱德华抓着的书本上,神色一凝。


    “那是,我的日记本。”


    爱德华目光依旧冷冷淡淡,在林招云伸手要来拿日记本时,将日记本往回缩:“明天才给你,不是约定好了吗?”


    “不是要看奥斯汀?”


    “现在就可以带你去。”


    奥斯汀被放在冰窖中,本来是用来藏葡萄酒,现在葡萄酒全都清到其他地方,只用来放奥斯汀。


    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冰柜。


    走到门口时,林招云就感到了一阵沁骨头的寒意。


    门口的守卫看到爱德华行了个礼,目光停留在他身边的林招云身上,很少人见过林招云,尤其是他穿着睡衣的样子。


    爱德华皱眉,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奥斯汀不让任何人见他的小妻子。


    林招云身上就穿着一件真丝睡衣,走进去两步就开始搓手,感到寒冷。


    肩膀一沉,爱德华出门前披上的外套搭在了他的身上。


    外套上传来他独特的有些朦胧的味道,像是某种木草香。


    怀特和林招云说过,爱德华虽然不像是修和伊莱那样不按常理出牌,行为无法预测,但也绝对不是好相处的。


    至少修和伊莱在他面前都要让三分,就很能说明问题。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奥斯汀有几分相似。


    冰窖越往下走越冷,林招云脚尖已经有些冻麻,他时不时蜷缩一下,让它不要冻僵。


    指尖揪紧爱德华的外套裹紧,前面就是冰窖内部的大门。


    无数的冰块围着一个水晶棺材,奥德华打开壁灯。


    林招云终于看见奥斯汀。


    不是在梦里,也不是在照片中。


    他穿戴整齐,就那样躺在那副水晶棺材中,闭着眼,像是只是睡着了,似乎发出声音就能将他叫醒。


    眉目深邃,就像是照片里那样,即使闭着眼躺着也看起来有些让人发怵。


    “奥斯汀……”


    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他死了。”爱德华说。


    林招云浑身一颤,直直地看着奥斯汀的脸,直到他感到身体冻麻,被爱德华带离冰窖。


    回到地面,他身体仍旧没有回暖。


    天气本就不暖和,秋风再刮过,身体不自禁细细密密颤抖,手指头都有点麻木了。


    走到分叉口,林招云脱下爱德华给的外套,声音染着几分颤抖,竟有点像是哭腔:“谢谢你,让我见到奥斯汀。”


    爱德华接过外套,外套上已经沾染上了对方独特的气味。


    林招云对他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我可以像奥斯汀那样对你。”


    “什么……”林招云回头去看他。


    怀特说得没错,爱德华和奥斯汀有一点很像,偏执,不折手段,想要的东西,就算是强扭不甜也不会放过。


    下一秒,林招云几乎脚尖离地被摁在石头墙面上,发出了很短的一声尖叫。


    爱德华扼住他的惊恐的脸蛋,将他的脸掰着正对自己,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遮住所有的光线。


    “做、做什么?!”


    他惊吓过度,急促的呼吸打在爱德华的鼻尖,刚刚看奥斯汀时一直紧咬的嘴唇变得糜红无比,就那样吐息着。


    “我可以像他那样满足你。”


    林招云睁大眼,因为害怕蜷着的指尖揪住对方的衣领。


    “什、什么……”


    “做到那本日记中的任何一件事。”爱德华指腹摁压到林招云的下唇,试图往里挤:“做得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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