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凌晨三点,月亮冰冷的挂在枝头。
孟轻晗毫无睡意,即使听了几个小时的大悲咒,她还是处于无比清醒的状态。
鼻尖涌上一层冷冽的檀香,好像是钟宜声床上的味道。她从被子里钻出去,借着晕黄的灯光观察钟宜声。
已知:大一寒假时钟宜声不顾性命危险把她从传销窝救了出来,从那以后就对她无微不至,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钟月明钻了空子,找到击溃钟宜声的办法。
可推出:钟宜声是推动剧情的工具人。
就如同她之前对钟宜声所做的事情都不是出自本心一样,那钟宜声对她的感情多半也是假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该怎么唤醒钟宜声,让她摆脱剧情的控制?
她左思右想,没想出好办法。
夜色静谧,钟宜声的呼吸很浅淡。
孟轻晗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胳膊肘压在枕头上,支着下巴,目光描摹着钟宜声的脸。
要是没有剧情控制,那以她们两人的性格,说不定可以做个朋友。
她正看得入神,突然发现钟宜声的头顶有一行彩色的弹幕,字体很小,她需要凑近才能看清。
【氪了大几万就给我看这?我以为是什么大场面,万恶的资本家!】
孟轻晗:…………原来这一段是收费的,怪不得其他弹幕都没了。
她比较有钱那会儿也是个氪金选手,什么游戏都充币。资本的游戏罢了。
钟宜声身上的檀香味窜入她的鼻尖,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都快贴在人家脸颊上了,她意识到这样的姿势不太好看,刚想撤回上半身,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紧接着,鼻梁上挨了一拳,那一刹那把她疼懵了。
她闷哼一声,脑袋眩晕了片刻,后知后觉坐直身子,两手捂鼻。
钟宜声怔了怔,猛地翻身坐起来。
她重重拧了一下眉,迅速挪到孟轻晗跟前,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拉开她捂鼻子的手:“抱歉,我不小心……我看看严不严重?”
她刚醒来,嗓音有些虚浮。
孟轻晗乖乖放下手让她看。
疼是真疼,她眼泪都快出来了。鼻腔里一股热流涌下,她赶紧仰起头。
钟宜声从抽屉里拿了纸巾给她擦鼻血,一脸纠结,面带愧色。
她的手掌蹭着孟轻晗的下巴,孟轻晗觉得发痒,微微一偏头,一滴血不慎落在床单上。
她赶紧拿纸去擦,钟宜声阻止:“不用管了,我换一条新的。”
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后才舒了口气,“有点发红,我去给你拿冰块,冷敷一下。”
孟轻晗把纸巾卷了卷塞住鼻子,揉了揉被打的部位,疼痛有所缓解。
钟宜声额头上一层薄汗,看上去十分紧张,在她下床时,孟轻晗瞥了眼她身上的丝质睡衣,道:“披件衣服?”
她说话时带了点鼻音,莫名添了冷调。
钟宜声迟疑了一秒,捞起旁边的外衣。
两分钟后,她拿着冰块和湿毛巾进来。
孟轻晗正举着手机。
钟宜声把毛巾递给她,是温的。
孟轻晗擦了擦脸,接过冰袋。
看她还盯着手机,钟宜声将毛巾放在桌上,问:“你在看什么?”
孟轻晗说:“整容医院。”
钟宜声:“……”
孟轻晗:“你得庆幸我这鼻子不是做的,不然你给我假体打飞了。”
钟宜声:“……”
孟轻晗看她脸色黯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手机举到她跟前,道:“刚看到浏览器推文,点进去看了看,发现是黑我的。”
钟宜声皱着眉接过来。
推文标题是【破产千金vs豪门私生女】
内容很简单,热度也蹭的很明显,其他营销号都是猜测钟家两位千金的明争暗斗以及她们和孟轻晗的感情纠葛,但这个营销号另辟蹊径,竟然拿孟轻晗和钟月明在发布会上的妆容衣饰作比较,说什么私生女也比破产千金壕气。
尤其是钟月明的那条钻石项链,据业内人士的说那颗钻石世界上只有一颗。
而孟轻晗那天的穿着太过朴素,那条亮片玫瑰花裙也是上季度旧款了。
看到这里,钟宜声挑了挑眉,把手机还给她。
孟轻晗接过来,叹气道:“这通稿肯定是钟月明买的,她想踩我洗白。不过……那条钻石项链真的好漂亮,算了,大女人不比这个。”
说完又安慰自己:“辉煌一刻谁都有,不羡慕。”
她略有惆怅,如果没破产的话,买下项链的肯定是她!
钟宜声看了她一眼,道:“她那条是假的。”
孟轻晗:“?”
孟轻晗:“???”
钟宜声淡色:“真的那条在你柜子里,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孟轻晗:“………………”
她想起来了,生日那天她当着很多人的面把蛋糕扔在钟宜声的脸上,要趁着人多跑出别墅,但是一排保镖把她拦下了,她气不过,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整晚。
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床头放着一个精奢礼盒,她只当是寻常礼物,看都没看就扔进柜子里吃灰了。
此时她不知尴尬多一点还是欣喜多一点。
见她久久不说话,钟宜声突然道:“你要是讨厌钟月明,我可以买个黑她的热搜,再买几条夸你的热搜,都安排在黄金时段。”
孟轻晗道:“热搜当然要买,她买通稿黑我的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我不但要黑她,还要买个同城热搜夸她,凌晨三点的那种,让别人以为是她自己买来夸自己的,侧面烘托她过得多磕碜,黄金时段的热搜都买不起。”
她一想就来劲儿了,翻了翻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破产以后她的资产全部被冻结了,要不是砸锅卖铁还投资人的钱,她很可能会被列入失信名单,她没指望自己有多少余额,只要够买个热搜出气就行了。
可是看到余额的那一刻,她差点昏厥过去。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这些钱可以承包好多流量明星一年的热搜了吧?
她愕然不已,扭头去看钟宜声。
这些钱应该是她给的吧,她依稀记得管家说过,钟宜声每个月给她一百万的零花钱。
《一百万零花钱》
她沉浸在惊讶中,没发现钟宜声忽明忽暗的眼神,她道:“你跟钟月明……”
孟轻晗回神。
还是聊到了这个话题。
她温声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唔……我只能对你说抱歉,对过去的我说滚蛋。”
钟宜声:“……”
钟宜声敛眸:“昨天我以为你不会留下了。”
孟轻晗心说现在的她可是一块狗皮膏药,死也要死在这栋别墅好吗。
她道:“我不走,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打我?”
钟宜声:“……我睡眠浅,你靠得太近了,我隐隐约约察觉到,手没收住。”
孟轻晗不解:“你不喜欢我靠你太近吗?”
钟宜声忽然抬头,漆黑的瞳仁中泛起一丝涟漪,“不是。我小时候在家跟钟繁吟打架,他那时候人小,打不过我,经常半夜溜进我房间,趁我睡着的时候打我,留下后遗症了。”
她说出这段话时表情云淡风轻,可孟轻晗却能想象到她当时有多无助。
钟家父母重男轻女,钟宜声母亲去世得早,钟宜声父亲很早就把小三接回宅子了,钟月明比钟宜声还大一岁。
可能是联姻的关系,钟家夫妇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他们只有在重男轻女这件事上有共识,钟繁吟那个孩子恶劣到杀人犯见了他都拜服的程度。
溺爱之下养出来一个魔鬼,她记得管家说钟宜声七岁之后就被送出去了一段时间,因为钟繁吟打她上瘾了,见到她就各种污言秽语,掐她脖子,拿高尔夫球杆打她的头。
孟轻晗忽然觉得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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