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什么都有可能。
257那家伙不也成功自救了？
说到那家伙，韩克突然想到那家蒂蒂星料理店的“蛋糕”。
怪好吃的。
那家伙这会儿正忙着跑腿吧, 应该没空搭理他。
说是这么说，韩克还是即讯她了。
许意：大叔，有事吗？
韩克：没事, 就想问问, 帝都星有蒂蒂星那种蛋糕卖吗？
许意：有一家，不过挺贵的。
韩克：你在哪呢？
许意：伊奈星。
韩克：那你完事过来带我去吃, 我买单。
许意：咦？你今天开了大单么？
韩克：……一张没开, 你要买单？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许意：大叔，感应不好, 等会说。
韩克：看, 多现实。
许意答应大叔，送完伊奈星这张单就过去, 反正帝都星的单子挺多的, 不会跑空趟。
就这么约了个饭。
罗赛在旁边听着,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脸皮厚，吃个够？
韩克见罗赛还没走，“军长要一起吗？”
罗赛：“不了前辈, 我还有任务。”
韩克：“噢，那真可惜, 还想给你制造机会。”
罗赛：“……前辈误会了什么？”
韩克给了他一个深意的笑, “你还意识不到吗？我是过来人，我懂。”
许意送完外卖去帝都星, 带大叔去她说的那家餐馆。
一坐下来, 他就点了三份蛋糕, 许意都没好意思提醒他，就这一份都赶上一杯“红酒”的价格了。
许意：“大叔今天怎么来帝都星？”
韩克：“还不是因为你。”
许意：？？
韩克：“你放的那三个探测器，有新的发现了。军方的人没找上门？”
许意：“有，发了奖章和奖金。”
韩克：“就算是这样，没什么事你也不要再去了。黑其顿这地方，邪乎。”
许意：“亮着的时候去，也没大家说的那么邪门。”
韩克轻轻地“嗯”一声，“许意，你当时去到核心区，什么感觉？”
许意：“很难靠近最核心位置，那里有一股超强的力喷发出来，会把机甲弹开，就像有个护罩一样，一旦靠近就驱离。”
韩克眼神一凛，“是这样？那你怎么放置探测器？”
许意：“我开始用的低速和中速，被弹开两次，蒋瑜让我一定不要勉强，我自己也怕被它掀翻机甲，得不偿失。于是我试了最后一次，用最高速硬杠，角度倾斜，这样它喷出来的力，最多把机甲掀到正位，不至于翻转。”
韩克：“这次成功了？”
许意：“是的，我已经不追求把探测器放在最核心的点上了，只要接近就行，因为那股力是从核心点喷发出来的，我只能求其次。”
韩克没再说话，他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许意喊他：“大叔？大叔？”
韩克回过神来，又问她：“许意，你当时决定用最高速硬杠时，有几成把握？”
许意：“我……”
韩克：“你说实话。”
许意：“我当时觉得，来都来了，不尽力很遗憾，就硬杠了。我隐隐觉得能成，好像是有运气加持什么的，非要说几成把握的话，那就比一半再多一点点吧。”
韩克先是一愣，一半再多一点点，这要是别人说这话，吹牛逼不打草稿。
但是这家伙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她真的觉得，有机会能成。
那么，他能不能这么推测，假设云洛最后出现的位置不是次核心区，而是核心区，为了跟敌方周旋，他利用这个核心区作文章……
如果他也跟许意一样，用最高速去硬杠这股巨大的冲力，他完全有机会逃脱。
这股冲力就是他的最强掩护。
韩克倒抽口凉气。
他抑制不住这么想，但是可能吗？
那是战场，并不是像许意去放探测器。
许意见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怎么了，“大叔，你怎么了？”
韩克灌了一大口营养液，让自己冷静下来，快魔怔了都。
韩克缓缓说起来：“许意，你知道黑其顿那场战事吧？我有个小徒弟，就是死在那场战事。”
“他跟你一样，开起机甲来有他自己的一套，他也跟你一样，不喜欢军校，但是他最后还是去上了，还避无可避地成了这场战事的精锐。”
“我的机甲还没能传给他，他也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许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所以说，从来没有岁月静好这回事，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韩克：“我的机甲拆了，现在你的257能用得上也挺好的。”
“许意，永远不要被外界影响，做你自己想做的，走你想走的路。”
许意：“我知道了。”
韩克：“我的小徒弟要是在，你肯定能跟他当好朋友，你们这两条咸鱼。”
许意：“……”
韩克：“不说了，我去拿吃的，你要什么？”
许意说她自己拿就行。
等大叔一走开，她用力呼出一口气。刚才的气氛真的太沉了。
突然有蜂鸣声响，许意看到大叔的游戏机掉在位子上。
应该是能量不足的提醒。
游戏机的屏幕一闪一闪的，许意看到了屏保照片。
然后她听到自己脑子里嗡嗡嗡的声响。
又像是烟花炸开一样。
韩克拿了吃的回来，许意有些木木地说跟他说，游戏机能量不足。
他随手拿起游戏机，“这玩意用得久了，不够灵敏了，打发一下时间还行。”
许意指指屏保，“照片？”
韩克：“我小徒弟，帅吧。”
许意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因为，她见过这个人。
可是大叔说他的小徒弟死在黑其顿那场战事。
白日见鬼了真是。
许意几次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
万一弄错了，大家都尴尬。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韩克把账单结了。
许意：“大叔你要回马尔多吗？”
韩克：“这几天先不回去。”
许意：“哦，那我先走了。”
离开餐馆，她也没点开外卖后台接单，而是去莱易星。
好奇心害死猫。
一整排的破落户，最末的那间平房和棚子，这个维修机甲的地方，在她看来是特别的。
257在这里被确定要报废。
也是在这里，她学到了很多。
许意：“请问有人吗？”
有个身影从平房出来，“是你。机甲有什么问题吗？”
许意：“机甲没有问题。纪师傅，我有件事想问你，如果你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纪随：“你问。”
许意有些紧张，“你认识韩克吗？”
纪随表情没什么变化，让许意以为是她搞错了。
但出乎意料，他回答的是：“认识，他是我师长。”
许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所以大叔游戏机屏保的照片，真的是他。
大叔那么悲伤难过，他不知道他的小徒弟根本没有死。
纪随指着棚子里一张旧椅子，“坐吧，你来这里，肯定想找个答案。”
许意懵懵地走过去，坐下。
纪随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我最近常常想到过去的事，我也有心理准备，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找到我。但我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
许意：“你为什么不回去？”
纪随：“因为没有必要。你上次来这里，我修257的时候，就看到了他的发动器。我以为我会很激动，但原来并没有。只是在教你检测的时候，难免会想到他教我的时候，那时我就有感觉，我们必定后会有期。”
他说没有必要，可是那些因为他不在而难过的人，又怎么办？
纪随像是看穿她想什么，淡淡地说：“你还记得上次吗？你帮我送大爷去空间医疗站那次。”
许意：“记得。”
纪随：“我不会开机甲，我并没有骗你。”
许意瞪大了眼，“怎么可能不会……”
纪随：“你没听错。自黑其顿战事之后，我不能再碰机甲，连启动都不能。在黑其顿战事死去的那个人叫云洛，而我叫纪随。那个人成为了英雄，我不是。”
许意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但是你会修机甲。”
纪随笑了，“是啊，我会修机甲。我也只能修机甲了，这是我唯一能跟机甲联系的事。只要不开机甲，我挺正常的。”
许意：“是创伤后遗症吗？”
纪随：“我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一个不能再开机甲的人，一个丧失了开机甲本能的人，不回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许意噤了声。
很多时候，伤痛并不相通。
她只知道大叔很难过，但眼前的纪随，也很难过。
“你会一直不回去吗？”
纪随说他也不知道，可能等他放下后，会回去吧。
但这很难。
纪随摆弄着他的专业手套，“当我的战友死在我面前，我什么也做不到时，我恨自己。”
“我甚至想了无数遍，我为什么当初要走上这条路。”
“但是没有如果。我太懦弱，也太可笑。”
许意不同意这个说法，“但是你守护了大多数人的安定。”
纪随自嘲：“是他们守护了我，我算个屁。”
“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站在许意的角度，他的自我惩罚和放逐，根本不是那些守护他的人希望看到的。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呢。
但是作为一个军人，他深沉的责任感，根本不允许他放下从前。
如果能轻易放得下的，那就不叫创伤了。
作者有话说：
大佬诈尸。有点宿命感吧。感谢在2022-06-20 15:43:40~2022-06-21 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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