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进行到一半,玉风宣布中场休息一个时辰,于是参赛者全部退场,兔儿爷戏班子上台表演。
尚烟和火火看得正兴高采烈,这下被吊着胃口,不免有些扫兴。但更加扫兴的是,刚休息没多久,她们隔壁桌终于来了一大票人。而这一票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同学中最为嚣张的那一波。
共工韶宇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方,芷姗和柔儿紧随其后。柔儿看见了尚烟,又拍了拍芷姗的肩,眼睛看着尚烟的方向,对芷姗说悄悄话。芷姗快速扫了尚烟一眼,便看着别处,跟芷姗也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和同学们坐了下来。
火火瞪了一眼芷姗,拉了拉尚烟的袖子,在尚烟耳边悄悄道:“呱啦呱啦呱啦。”
“你在呱啦什么……”尚烟疑惑道。
“虽然看不懂她们那些弯弯绕绕,但为了表示敌意,我也要学她们的样子跟你讲话。”
“……”
气氛很不友好,尚烟想回避,但两桌人实在隔得太近,能清楚听到彼此交谈内容。尚烟只能当他们是空气,跟火火聊起花魁决赛的战况。
不过多时,柔儿起身走了过来,笑道:“这不是尚烟姐姐吗?”又看看火火:“咦,就你们俩?都是同学,怎么不和我们拼个桌?大家一起玩呀。”
火火翻了个白眼:“嘁,谁要跟你们——”话未说完,却被尚烟在桌下拉了拉衣摆,于是立即住嘴,等候尚烟发落。
其实换作以往,尚烟也会拒绝。但打了柔儿一耳光后,柔儿其实让她吃了哑巴亏。最起码在外人看来,过分的人是她。之前与那紫眸少年聊过之后,她想了很多,觉得芷姗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可不能一路刚到底,得松弛有度,不然便成了与羲和相反的极端。又见隔壁桌上很多同学都是她不认得的,若是一杆子打死,怕是会再着了芷姗的道。
她放开火火,抬头道:“好啊。”
火火是个事情不过脑的,也不好奇尚烟为何有此转变,即刻起身:“那咱们走!”
“唉,等等。”柔儿伸手拦住火火,又望向尚烟,“你们过来,我们甚是欢喜,但咱们姗姗可就委屈了。尚烟姐姐,她挨了你好大一个耳光呢。”
尚烟心中有了准备,但还是对柔儿微微笑道:“那该如何是好呢?”
“怎么也得向咱们姗姗道个歉吧,态度诚恳一些。”
芷姗在座位上,软绵绵地道:“柔儿,别试了。姐姐不会道歉的,她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旁人听了,虽有些看不惯尚烟。觉得她虽貌美,却是个让人一点儿也不想亲近的娇纵大小姐。
而火火已从尚烟处得知,芷姗被扇,只因芷姗羞辱尚烟去世的母亲。这事尚烟愿意和解也罢,要尚烟去道歉,没那个门!
火火挽起袖子,正想骂街,却听见尚烟说道:“好。”随即起身,走向芷姗。
“姗儿,下午的事,是姐姐错了。”
芷姗也傻眼了。这么多年,和尚烟住在同一屋檐下,她从未见过尚烟对自己服软。她几乎就要心软了,但抬眼便见韶宇望着尚烟,眼中满满都是惊喜之色,又回想起母亲说过,尚烟始终有她这辈子都赶不上的血统,以后她的任何东西,尚烟都会出来抢一把,于是,眼睛眯了眯,也对尚烟露出了虚假的笑:“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的脾气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姗儿哪敢生你的气呢?”
尚烟听出她表面示弱,其实句句都在暗讽自己脾气差,好整以暇道:“唉,姗儿,姐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哪怕对你凶,心中始终都有你这个好妹妹。”
芷姗怔了怔,没想到尚烟还会再次退让,险些接不住话。她又暗自瞥了韶宇一眼,道:“姗儿何德何能,让姐姐如此记挂?只要姐姐不再当众扇姗儿耳光,哪怕盛气凌人些,姗儿便会感恩戴德了。”
尚烟继续好脾气道:“姐姐今天下手重了些,跟你赔个不是,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咱们姐妹一场,和和气气的,不为这种小事心生芥蒂,好不好?”
听到此处,韶宇鼓掌称好,其他学生也都跟着颔首赞许。
芷姗知道,尚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再是阴阳怪气,只怕是会折损自己在他人心中的评价。可看见韶宇的反应,她心里又不痛快极了,想起水神原是想要尚烟这个儿媳,更是焦灼万分,便给了柔儿一个眼色。
柔儿即刻端起满斟酒盏,对尚烟道:“尚烟姐姐,你怎能说而不做呢,如此传了出去,也不太好,人家会觉得尚烟姐姐在耍嘴皮子功夫的。”
尚烟道:“那怎样才能算‘做’?”
“罚酒。”柔儿递上酒盏,虽在笑着,目光却挑衅,“怎么也得自罚三杯再道歉吧?如此,才能表达你对咱们姗姗真挚的歉意啊。”
除了少数种类,大部分的酒尚烟都是不能喝的,一喝身上就会起疹子。
其他人大多都是墙头草,听见柔儿这么说,又觉得柔儿说得有几分道理,也都观望着尚烟的态度。
火火不悦道:“我们尚烟大小姐便是不喝,你能耐她如何?!”
“这么说来,尚烟姐姐是不喝了?”柔儿瞪着尚烟,语气几近威胁,“尚烟姐姐,你到底是喝也不喝?”
柔儿见尚烟服软,原有些得寸进尺,所以敢这样瞪人。然而,下一刻,她便迎上了尚烟直直的目光。
那双眼睛美丽而冰冷,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魄力。
“我只想知道,强行灌我酒,是姗儿授意的么。”尚烟淡淡说道,“若是如此,我便喝。若不是,旁人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柔儿呆了一呆,差一点便后退一步。她本以为尚烟突然变成了软柿子,不想她稍微强硬一些,尚烟比她硬气多了,她登时怒而不敢怒,更不想承认自己有些害怕。
尚烟敢这么说,只因她了解芷姗,笃定芷姗不会当这个坏人。
果然,当众人目光都转向芷姗,芷姗面色不太好看,却还挤出了笑:“今天大伙儿心情都好。事情也正如姐姐所说,我们姐妹一场,没必要如此严肃。”说到此处,芷姗心中来了主意,笑意自然了许多,快活了许多:“这样,我们玩点游戏,谁输了谁喝酒,当是活跃活跃气氛,可好?”
“好,这个主意好!”韶宇喜道。其余人也纷纷称是。
尚烟想了想,大概猜到了她心中的小算盘,道:“什么游戏?”
“咱们不斗酒,斗文。”芷姗回笑,“可还公平?”
芷姗知道尚烟不能喝酒,更不像她,自小便听母亲的,精心栽培各项才艺,对诗词歌赋颇有研究,已不知被多少人夸为“小才女”。想到在韶宇哥哥面前,美色已输了姐姐一筹,雁晴氏又频频告诉她,记住,一定要学会向男人展示你的才情和柔弱,她便故意如此说,意在让尚烟输了游戏,又丢人,又罚酒,简直一箭双雕。
韶宇也知道尚烟是个地道的花瓶,想着她这下肯定要吃瘪。但他也知道,这姐妹俩斗起来,与自己没丝也有寸,不免有几分得意,甚至想看看她们一较高下,不管是谁赢谁输,于他而言,都并非坏事。
“这主意甚妙,甚妙!”韶宇喜道。
尚烟看看韶宇,又看看芷姗,只浅浅笑道:“好啊。”
芷姗在心中暗笑尚烟螳螂挡车,自不量力,抬头见窗扇外,有潺潺流水,伴随夜莺啼鸣,便道:“我们便以‘水’和“生灵”为主题,一人作一首情诗吧。”
尚烟道:“如何裁定胜负?”
韶宇举手道:“我来。”
火火道:“不可!谁知道你会不会向着叶芷姗!”
“我不会的。保证公正严明。”
“不可不可,换个人。”火火看看四周,“还有谁能裁定……”
这时,一个老者走出来道:“老夫来吧。”
“阁下是……?”韶宇疑道。
“这是柳先生。“茶博士在一旁悄声道,“专为咱们快活楼写戏剧作品的戏曲家,也是花魁大赛文斗项目中的总判官。”
韶宇有些不服,但见旁人都对柳先生认可,又想到对方年长,只道:“原来如此,那烦请柳先生来评判了。来人,上笔墨!”
他声音很是响亮,因此,在茶博士取笔墨之时,已引来不少宾客的围观。韶宇丢了个大银包与茶博士,茶博士磕头道:“谢爹赏赐。”已引旁人观看。又因尚烟和芷姗都是美貌的妙龄女子,此番对峙,更是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茶博士拿笔过来,芷姗生怕尚烟快了一步,提笔便在纸上作诗,一边写还一边思索,似乎正在寻找灵感。
她面上看着不动声色,掌心其实已微微冒汗。
从小到大,她和娘亲受尽非议,都是因为这姐姐。便是后来进了府,爹爹也只喜欢姐姐,什么都先考虑姐姐,还要她事事都让着姐姐,凭什么?她早受够了。她也是叶家大小姐!
她记得,娘说过,姐姐强,她便要弱。
娘还说过,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喜爱,最重要的,便是得到他的怜惜。
那么,即便写诗,也要柔情似水,这才能令韶宇哥哥怜惜她,想保护她。
于是,她来了主意,很快便完成了前四句,可尚烟却一个字也没动,只望着窗外的碧阳水出神。
火火推了推尚烟:“烟烟,快动笔呀。”
尚烟也没半点反应。眼见芷姗又写完了一句,柔儿掩嘴笑着,悄悄对韶宇道:“这个尚烟姐姐,当真外表色彩绚烂,里头裹的却是一包草。”
开始火火还有些急,待到芷姗开始写最后两句,索性把眼睛盖住,不敢再看。黑暗中,她听见周围人“哇哦”的起哄声,她心想姐妹这下脸丢大了,也不知待会儿如何圆场,却又听见有人叹道:“好快啊,好快!”
火火一时好奇,放下双手,一时傻眼——正在快速写字的人,正是尚烟。而且,尚烟行的是草书,简直比芷姗快了十倍以上。火火激动得几乎一跃而起。
芷姗也闻声抬头,发现尚烟如此之快,也赶紧加快速度。但她前面字写得工整,若不想毁诗作,怎么也快不了太多。
于是,尚烟只比芷姗搁笔晚了一些。
韶宇先拿起柔儿的诗作,上写着:
遥看远水扁舟卷,又见春鸽过黍田。
晚雨松香吹客梦,晨膏雾露挂华帆。
玉钗孤寂烟飞芡,白芷柔洁骨中绵。
夜里独提情碎字,愿得有郎惜心怜。
韶宇将这首诗念了出来。柳先生闭目聆听到最后,道:“格律、对仗、韵脚都很工整,点了‘水’的题,‘鸽’算生灵,全诗也情意绵绵,扣题。‘玉钗孤寂烟飞芡’一句,也是颇生动的。不错,对你这心智的姑娘来说,此七律算是良作。”
芷姗心中对这诗甚是得意,尤其是那扁舟“卷”,“吹”客梦,烟“飞”芡,她觉得美极了。可惜这柳先生没将它们都点评出来,还只道是“良”作,有些没眼光。
柳先生道:“另外,叶芷珊,老夫有一问,那‘白芷’说的可是你自己?”
芷姗心中对他的评价甚为不满,颇想出言嘲讽他几句,但想着韶宇便在自己身边,不好发作,只娇滴滴道:“回夫子,是的。”
孟子山许多老树灵都喜爱读书,柳先生更是手不释卷,但他们民风温淳,对于这类略显矫情自怜的诗,有些不适。他没多做评价,挑起尚烟的草书,念出第一句:
“美人邀我来斗诗,看她下笔很飞驰。”
众人听了这一句开头,全都愣了片刻,然后大笑出声。火火一掌拍在脑门上,恨不得揍死刚才干激动的自己。
此刻,小紫公子刚休息完毕,踏入门来,听见夸张的爆笑声,便走近了些,站在画梁方柱之下,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柳先生接着念道:
“我肚无墨只有景,一心向闲有谁知?
既来之,则安之,怡然自得陪妹子。”
越念到后面,众人笑得越厉害。
小紫公子靠在柱上,挑了一下眉,又看了看尚烟。见她轻松站着,拍拍手,毫无压力。
韶宇“噗嗤”笑出声来。
柔儿是直接笑得捶桌:“这不是在陪妹子,是在陪衬妹子啦,哈哈!!”
芷姗想笑又忍住了,藏不住得意之色,却又口不对心道:“快别这么说,姐姐已经尽力了,她这首也没那么差啦。”
“这还不差,要怎样才差?”柔儿指着那诗文,笑得肚子都痛了,“这什么奇奇怪怪的打油诗,好蠢,好蠢,太丢人现眼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柳先生继续念道:
“临题拙作此一首,有水有情书一纸:
春岸夏河秋未至,风桥雾馆雨成丝。
君临碎月流溪梦,九天青云落露枝。”
念到一半时,其他人都陆续停止了笑声,开始凝神倾听。小紫公子也站直了身子。
听到最后,芷姗的脸色开始变了。柔儿本来大笑着喊“好蠢”,突然跟给人抽了一耳光似的,慢慢消声。
柳先生眼睛睁大了些,又念道:
“九天北兮玄武,狱法峰兮山诨。
飘乎乎以驾雾,急煎煎而穿云。
出霄汉之寥廓,破神界之清芬。
穿莲城以须臾,越大江以一瞬。
鼋鼍仰望,纵横苍茫。
狂走八极,行空万仗!
阖辟幻化,踔厉风发。
獬鹰摧折,何必媕雅?
若将山诨比兮星汉,灿烂群星中兮北斗。
若将山诨比兮花草,风流万花中兮独秀。
山呼海啸形难困,惊浪狂涛日亦沉。
啖血魔驹三万斛,留江只为一枝春。
呜呼!
轻车熟路,飞鸟游鱼。
但闻其声,莫见太虚。
凄风奏,急雨弹。
青龙守,火凤盘。
惊乾坤,泣鬼圣!
形貌精,歌谣生。
歌谣凄婉不君见,但见孤溪人难言。
四海八荒攒雪点,三音六律乱江烟。
白狐漾漾飞花岸,紫苑匆匆碧河湾。
相遇湖泽心乍动,衷情只有诉群山。
花之君,树之国。
俏仙女,游灵界。
拂衣还山,姹紫嫣红。
彩笔微提,气冲星象。
光华千丈落银汉,曈曨一轮升孟山。
明日弃刀登古道,愿随诸客扫凋兰。
今有羲和文,不见羲和坟。
昔日昭华女,风华绝代人。
绝代神姬今不应,尚烟丫头笔停轻。
苍生三代百年易,君请一酌万古情。”
柳先生念到最后一句,尚烟放下毛笔,斟了一杯酒,对众人轻轻举了起来。
四周有那么一段时间,只剩死寂。随后,掌声雷动,喝彩声大起。
芷姗和柔儿开始都瞪圆了眼,接着面如土色。
最亢奋的人无疑是火火。她搂住尚烟的脖子,差点把尚烟勒气绝:“我的娘啊!烟烟!你还真他娘的是个诗人!!!”
小紫公子却面色淡然,细细回想这首诗的内容,品味着诗句里的含义。
“哪首诗更好,高下立现。”柳先生敲了敲尚烟的诗作,“没必要多做解读了。叶尚烟赢。”
周围的人全都围过来,纷纷重读尚烟的诗作。
尚烟对芷姗扬了扬双眉,轻松地笑道:“姐姐是有点才气的,对吧?”
芷姗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
为何,为何,为何尚烟会作诗,不可能,她在家从来不写诗的!娘说过,尚烟除了知道死读书,便只一张脸还能看啊!才情这种东西,尚烟不应该有的!
柳先生道:“难得可贵的是,这首诗虽是斗文之作,却激情澎湃,天马行空,没一点应制的痕迹,以山诨为主题,写下一段故事,仿佛是真的一样,因此……”
“慢着!”芷姗在柔儿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柔儿站了出来,对尚烟横眉怒目道,“我们比赛前说好了,要写生灵、水、情,你这写的算是什么?”
尚烟道:“没有水?通篇都是水吧。”
柳先生道:“不错。只是没有‘水’这字罢了。”
柔儿道:“那生灵呢?”
尚烟道:“通篇都在讲山诨啊。”
尚烟没好意思讲,她开始其实只想写一首更工整、更高明的七律,以对应芷姗的七律。但写到“九天青云落露枝”一句,她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儿时自己便不会飞,紫修带她骑山诨遨游空中,便脑洞大开,提笔乱写起来。
“情呢?连一个相思之人都没有!你不会觉得写下‘万古情’,便算是写情了吧?”柔儿拉了拉芷姗,“你看我们芷姗,可是有好好听柳先生的话,情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这首诗里是有男主角的,只是写得极为隐蔽。但那是尚烟心中的小秘密,是不能拿出来给人观赏的。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道:“男女之情是情,小女子我与在座的各位虽只有一面之缘,但海内知己,天涯比邻,有缘相会,也是情。怎么,你的小情小爱是情,我们之间的君子之交便无情,便低你一等了?”
老实讲,尚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伶牙俐齿惯了,纯属东拉西扯,一通胡言,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是,待她说完这一通话,全场再度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柔儿被气得满脸通红,接不上话了,正想再开口说几句,却听得芷姗道:“姐姐,我有些好奇,让你写诗,你何故写辞作赋?”
尚烟眨眨眼:“这是诗呀。”
“这里头有辞和赋的写法。”
“是辞赋的写法,可它还是诗呀。”
柔儿也来劲儿了:“诗便是诗,辞便是辞,赋便是赋,你乱入辞赋,便是犯规!”
尚烟试探道:“不至于如此吹毛求疵,学那黉门腐儒腔调吧?”
见尚烟挥笔作诗,气势十足,韶宇更觉得她有点蔑视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爽极了,道:“其实,诗中加入辞赋写法,问题不大。但这首诗,太长了。”
火火道:“不都说了柳先生说了算吗?怎的,山山水水哥哥妹妹插那么多嘴,是想当裁判?你们有本事写一首更好的呀!”
尚烟也甚无奈,面上还是笑着:“那你们说,该当如何?”
众人都看向芷姗。芷姗面色仍未缓和,已心生退意,但悬着一口气,怎么都下不来。她道:“姐姐,我们来比填词罢,即兴发挥,无法提前准备的那种。”言下之意,尚烟没那么大本事,方才写的诗是提前准备的。
她不相信。尚烟只有皮囊而已。她才是才女。
尚烟的才艺,不可能比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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