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徵鸣倏然攥住了他的手,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徒然升起一股戾气。
他不知道打破这层两人心知肚明的纱窗纸会有什么结果,总归,他不会放他离开。
不管他是谁派来的,就算是关起来,锁起来……
可下一瞬,他听到明睐惊讶地道:“所以你与帝君竟然是同族吗!”
明睐摸着下巴,眼睛亮晶晶:“你们有血缘关系吗?关系如何?”
若两人关系亲近,那他与阿鸣在一起了,帝君必不可能再对他如何,那个梦境的事就肯定就不会发生了!
不对,阿鸣一直被关在这里,外界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那肯定是和帝君关系很差了。
陆徵鸣不知道明睐这小脑袋瓜又想了些什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皱眉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这棵小草的思路。
陆徵鸣揉了揉他的脑袋:“关系……不错。”自己和自己的关系,怎么说呢。
明睐不解,不错的话为何要藏着掖着,龙族多厉害,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看出明睐在疑惑,陆徵鸣配合他做戏:“龙族的事情,还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的好,而且我得待在日月山。”
“哦哦。”明睐明白了,底牌嘛,当然不能说出去,阿鸣好厉害!
明睐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崇拜起来。
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的伤并不是假的,他需要在这里疗伤。
明睐这么想着,就有些失落,抱着他,脑袋靠上他的肩:“阿鸣,我一定好好修炼,早日帮你疗伤。”
陆徵鸣轻轻抚摸他带着草木清香的发丝,眸光微暗。
两人安静片刻,明睐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道:“那我之前说你是侍从,你为何不反驳?而且我说闻到了那个香,你还说是草木香!”
没等陆徵鸣解释,他就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你不信任我。”
但在陆徵鸣眼里,他这不像生气,更像撒娇。
陆徵鸣就轻轻一笑,掰过他的脑袋道:“那时我的身份不便明说,只好任由你误会了,而且我也不知我的求偶期已到,且味道并不浓重,所以没有察觉。”
“好吧。”
明睐还怀疑自己和阿鸣在寒潭的荒唐也是被这香勾的呢,现在看来,应当是有一点影响,但归根结底还是他看上阿鸣美色了吧。
这么想着,明睐又不好意思地将手贴在发热的脸上降温,看着陆徵鸣的眼睛却亮亮的。
阿鸣真好看啊,还是龙族,又俊又酷,就这么给他当道侣了,还对他好,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程度。
陆徵鸣不知他又想哪去了,自己嘿嘿直笑,只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上次说带你去我修炼的地方,要去看看吗?”
“好啊好啊。”明睐立即点头,他知道修者修炼时最好在无人之地,防止旁人出现扰乱心神,但是现在阿鸣没在修炼,去看看应该没事。
主要是他想知道阿鸣在哪里,这让他觉得安心。
明睐一边走着,一边幻想龙族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上辈子他是华夏人,天生对龙族崇拜又好奇,但要求看别人真身这事不礼貌,他就非常抗拒幻化成真身,也就是一颗草的模样,倒不是觉得小草不好,只是那样很没有安全感。
他不知道的是,强大的生物一般都不会抗拒变回真身,只有弱小的草木类才会如此。
不过当晚,他就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陆徵鸣在情动时头顶会生角,从前他一直有意克制,如今倒可以随意释放了。
黑色的龙角,质地如玉石一般,摸起来冰冰凉凉的,用点力气蹭一蹭,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如同现在一样,陆徵鸣的眸子幽深漆黑,龙角虽然坚固,但十分敏感,被亲昵地抚摸时,它的主人就会不受控制地闷哼。
明睐觉得有趣极了,他很少见阿鸣这个模样,他通常是冷静的,即便心里再火热,面上都很少表现出来。
可明睐没想过,陆徵鸣这样纵容他的代价,是要他自己偿还的。
夜很深了,小木屋仍传出阵阵声响,夹杂着鸟鸣虫叫,许久未歇。
—
问道峰主殿前,几个星官护法正等在门前。
他们已在此蹲守好几日了,等着上报各地兽潮情况,却一直未曾见到帝君。
主殿门前有棵巨大的槐树,此时枝繁叶茂,枝丫上停着许多鸟雀。
在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几人小声聊了起来。
一人叹息道:“看帝君这宠爱的模样,这草妖日后恐怕得做了帝妃,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有人摇头:“倒也不是,从前帝君也不大爱管这些。”
另一人揶揄地笑:“那可不一样,从前帝君可不会这么久都不露面啊,连千音大人都不敢去打扰,恐怕正是春宵苦短之时呢!”
又有人颇为疑虑地小声道:“可那草妖……据说不是细作么?”
这人摇头,故作高深地笑:“细作又如何,咱们帝君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要得到的,嘿,无人敢拦,也无人可拦啊。”
“那倒是,我还听说。”那人一指南边方向,道,“魔域那位魔尊也对这位美人感兴趣,欲以一洲为聘,换那草妖去魔域呢!”
有人嘶了一声,惊道:“那得是多美的美人啊,让魔尊和帝君同时为之倾倒?”
“谁知道呢。”
一只羽毛纯白的小鸟在离几人不远的树枝上稳稳站着,小黑豆眼里透着认真,在另一只雄鸟过来站在她面前搔首弄姿时,她才忽闪着翅膀,白了那蠢鸟一眼,呼哧呼哧飞走了。
小白鸟在远处山林后落地成人。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以为明睐是细作啊,怪不得,怪不得。
云仙儿缓缓笑起来,她知道要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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