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禹枫他们敲门进来的时候,霍子康的秘书就站在一边。
将江禹枫他们带来的花束放在花瓶里,秘书飞快的看了一眼霍子康,而后笑道:“说起来,老板您和江先生也算是很有缘分了,当初您还想让江先生做我们“妍姿”的代言人了。”
霍子康哈哈一笑,道:“是啊,是很有缘分,我是一直都很欣赏江先生,所以啊,才会多次邀请江先生你做我们茶品的代言人,只是可惜……”
他看向江禹枫,表情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说起“可惜”,倒也没什么不愉快的表情,只是带着几分玩笑说道:
“可惜江先生一直不愿意给我这个合作的机会啊。”
闻言,秘书笑着说道:“您和江先生这么有缘分,其实如果能合作的话,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霍子康看向江禹枫,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啊,只是不知道江先生这一次,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了。”
这老板、秘书两人一唱一和,这下子直接就将江禹枫架在火上烤了。他们话说得这么直白,江禹枫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装不懂了。
他心中一凛,脸上则是露出有些歉意的笑来,道:“代言的事情,一般都是我的经纪人负责的。”
说着,他转头“询问”的看向一旁的王泉——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如果霍子康他们真的将这事摆在台面上来说,那么就将一切都推给王泉。
作为经纪人,王泉是有权利、也是有义务负责江禹枫的一干工作的。
此时他脸上堆满了笑,语气有些遗憾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禹枫自然是想和“妍姿”合作的,只是吧,“妍姿”的定位和我们禹枫的形象实在是不太符合,所以只能跟霍先生您说一声抱歉了。”
他面露歉意,道歉的表情和态度都十分真挚。
只是霍子康脸上的表情,在他的话说完之后,还是一瞬间就拉了下去,表情在那瞬间变得极为阴沉冰冷,不过很快的,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江禹枫所看见的那一幕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变脸,也就这么个速度了。
霍子康十分“大度”的表示,“那可真是太遗憾了,不过也没什么办法,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吧。”
他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的宽容好说话了,脸上笑吟吟的,看起来十分的好说话的样子。只是站在他病床旁边的秘书,却是脸色发白,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不过他既然要装作大度的样子,江禹枫他们就当不知道他的实际想法,表情正常自然的和他交谈,装作什么都不摘掉的样子。
一直到离开的时候,江禹枫才开口说:“虽然不能与“妍姿”合作,但是霍先生如果你有其他的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帮得上,就一定会帮忙的!”
霍子康笑,只是他的笑容看起来总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味道,说:“那我就在这先谢谢江先生了。”
只是等江禹枫他们一离开,他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拉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盯着门口的位置。
突然,他伸手,一把将床头柜上的东西全部给掀了下去。
砰!
巨大的声响在身后响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江禹枫下意识的往后看了一眼。
王泉忙招呼他:“快走吧,以后要是可以的话,还是少和这位霍先生来往了。”
同时他心里忍不住想道:小祖宗说得果然没错,这个霍先生啊,为人感觉的确不太正派的样子,之前他那瞬间拉下脸的表情,诶哟喂,那叫一个可怕啊。
王泉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他的表情恐怖得很。
江禹枫应了他一声,戴好脸上的口罩,和他迅速的离开了这里。
此时霍子康的病房里,病床边上的地面一片狼藉。
花瓶砸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里边的水流淌出来,花束砸落在的地上,原本漂亮的花叶乱糟糟的,掉了不少花瓣在地上。
在一旁,秘书脸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霍子康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可怕,让人忍不住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暴怒来。
“江禹枫……”
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霍子康气极反笑,道:“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不给我面子,油盐不进的。”
秘书没说话,或者说是不敢说话。
等霍夫人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地上的一片狼藉,当即表情一变,瞪着丈夫,问:“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说完她看向一旁的秘书,眉头紧紧的皱着,道:“小李,快去厨房把拖把拿来,这弄得到处都是水。”
闻言,秘书小李顿时如蒙大赦,急忙去洗手间拿拖把了。
霍夫人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双手环胸,冷声问:“又是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了?连花瓶都砸了。”连平时的装模作样都忘了。
霍子康笑眯眯的道:“倒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一个让人不太愉快的人……”
他看向妻子,问:“沅沅呢?”
霍夫人紧紧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了几分,道:“在家了,来医院,我也不会带她过来,免得碰撞到什么不该碰着的东西,在家里也有吴妈看着她了,倒是你,你的头怎么样?”
霍子康摸了摸包着纱布的脑袋,不怎么在意的道:“没什么事,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今天?”霍夫人错愕,但是却又没有追问,只道了句:“行吧,那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说完,她人就转身离开了,等小李拿着拖把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老板娘已经走了,当即又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触了自家老板的眉头。
半个小时之后,霍夫人从楼下回来,让小李将霍子康的东西收拾起来,准备出院回去了。小李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是聪明的没有多问什么。
等东西收拾好,霍子康便直接出院来。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眼中神色沉了沉,嗤笑着啧了一声,“啧……”
早知道江禹枫这家伙软硬不吃,也就不用想这个法子了,不过本来就只是皮肉伤而已,只是看上去严重罢了,内里一点都没伤着,就是白费了他这么多功夫。
想到这,霍子康不免有些烦躁。
等回到家,他连朝自己冲过来的女儿都没多看两眼,便匆匆进屋去了。
站在原地的女儿疑惑又委屈的看着他的背影,“爸爸?”
霍夫人走过来,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道:“爸爸生病了,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办法抱楠楠,楠楠不要生爸爸的气啊!”
楠楠是个好孩子,听妈妈这么一解释,对爸爸的生气就变成担心了,着急的问:“那爸爸没事吧?”
霍夫人抱着她往屋里走,一边道:“没事的,爸爸多休息两天就可以了。”
闻言,楠楠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那晚上把楠楠最喜欢吃的炸小鱼送给爸爸吃。”
霍夫人心里高兴,夸奖道:“楠楠真是个好孩子,爸爸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不过她心里对于丈夫却多了几分不满,明明孩子都冲他跑过来了,他竟然还视而不见。
霍夫人心里暗暗咬牙,决定等下一定要好好说道一下丈夫。
只是等进了屋,她才发现丈夫根本不在屋里,询问家里的佣人之后,才知道人一进屋又去底下地下室了。
霍夫人心里有些气,“一回来就去地下室,他那地下室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啊?”还藏着掖着不许她看。
霍夫人嫁给霍子康也有七八年了,两人女儿都六岁了,可是这么多年,对于他们家地下室里的东西,霍子康却仍然避之不谈,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去地下室,也包括她。
霍夫人心里本来就因为刚才的事情憋着点儿气,现在就更加不满了,她将沅沅交给吴妈,转身便蹬蹬蹬的往地下室去了。
他们家的地下室到底长什么样,霍夫人并不清楚,因为地下室的大门常年被紧锁着,只有霍子康自己拿着钥匙,也只有他一个人下午过。
霍夫人只曾远远的透过打开的大门看见过一点,但是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不知道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霍夫人伸手推了一下,果然,地下室的门又被人从里边给反锁起来了。
霍夫人举手就敲,“砰砰砰!”
“霍子康,霍子康?!”她同时也在大声的喊,又用脚踢了一下,道:“你到底在下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遮遮掩掩的……霍子康!”
地下室门内没有声音,不知道霍子康听见她的声音们。
霍夫人对着门敲了几分钟也没见人出来,便又憋着气离开了,只是心里更加不爽了。
而在此时,地下室中。
从地下室的门口那里往下看,先是一段旋转向下的石梯,往下大概走了两米,便又是一道门,门口上挂着一盏灯,此时灯光亮着,一片明亮。
霍子康便站在门口,灯下的地方,一团身影在脚底下缩成一个小小的阴影。
门打开着,门口的光芒往里洒落,但是也只照到一小半,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一点屋里的影子。
灯光最远的地方,隐约照出两根森冷漆黑的铁柱子,却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的一部分,铁笼子反射出一种冰冷的金属光芒来,大部分仍然藏在阴影里的,往里只能看见一片黑色,不知道里边藏着什么。
霍子康有些愤怒的冲着里边说道:“我想让江禹枫做我们“郁姿”的代言,但是这个愿望这一次却没实现,这是为什么?”
突然,在那片黑暗之中出现了两道金光,就宛若两颗金色的明珠,闪闪发光。
哗啦啦——
屋里响起了金属碰撞拖拽响动的声音,两秒之后,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出现在霍子康眼前。
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惊讶的,因为这东西竟是一只眼眸金黄,浑身漆黑的黑猫,不过比起一般的猫,这只猫看上去要更加高贵威武一些。
它软软的脚垫踩在地上,漆黑的皮毛宛若最漂亮的缎子,泛着一种华美的光芒。
随着它的走动,屋里不断响起哗啦啦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等到这只黑猫彻底出现在光芒底下的时候,它身上的漆黑锁链也彻底出现在霍子康的眼前。
它的脖颈、四肢,都挂着一条细小的漆黑锁链,十分的引人注目。
不过,比起这些锁链,它身上更引入瞩目的,则是它身后的尾巴,它拥有着八条漆黑的尾巴,每一条尾巴都蓬松漂亮,毛色漆黑光亮,在它身后微微晃动着。
八条尾巴比黑猫的身体还要庞大,看上去极为神圣威武。
“嘶嘶嘶——”黑猫压低前肢,喉咙中发出生气的声音,龇着牙,一双金色的竖瞳紧紧的盯着霍子康,表情狰狞而凶恶。
霍子康慢慢走过来,嗤笑道:“你冲我吼什么?”
他蹲下身子,背着光的一张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恐怖狰狞,比之最为凶恶的野兽也有过之无不及。
“你们九尾猫的规矩不就是这样吗?当你们的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就要答应人类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让江禹枫成为我们“妍姿”的代言人,可是却没有成功。”
他眯着眼,不客气的问:“你难道不想化成人形了吗?”
“吼——”
九尾猫猛的扑到铁笼上,只是才一碰到,铁笼上电光闪动,它惨叫一声,身体砸落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只是即使如此,它也仍然用那双金黄的眸子愤怒的盯着霍子康,嘴中不断发出愤怒的叫声。
霍子康居高临下的看着它,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吃了这么多次教训,还没学乖吗?”
九尾猫怒目相视,如果仔细看去,你会发现它身上其实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都是被雷电劈出来的。
这么多年来,每次看见霍子康,它都会朝他扑过来,每一次都被铁笼上的符文给电伤,但是它却是屡败屡战,下一次还会这么做。
霍子康也搞不懂它在想什么,毕竟他们并不是同一个物种,他只在它长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听见过它的声音。
“……我也没有说过不放你离开啊。”
他开口,凑近了铁笼,面对着龇牙咧嘴,怒目而视的九尾猫,语气诱哄的道:“你放心,只要这一次愿望达成,我就放你离开,并且在你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许愿让你成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闻言,九尾猫非但没有开心,反倒露出了更加愤怒的表情。
见状,霍子康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盯着它,道:“如果你不愿意合作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他的目光落在它身后的那八条尾巴上,道:“没关系,你的第九条尾巴也快长出来了啊,第九条尾巴长出来的时候,我又可以许下一个愿望!”
他死死的盯着九尾猫,道:“你必须帮我完成这个愿望,不然,你就永远成不了人!”
他站起身,道:“食物我明天会给你送下来,我希望你不要惹我生气。”
地下室的门被关上,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在一片黑暗中,九尾猫的一双黄橙橙的眼睛格外的显眼,它蜷缩在地上,嘴中呜咽了一声,叫声极为的可怜柔软,舔舐着自己受伤的地方。
霍子康从地下室中出来,一出来,就对上妻子愤怒质疑的目光。
“怎么了?”
他不怎么在意的问,走过去在餐桌面前坐下,顺手还揉了揉女儿沅沅的脑袋。
霍夫人见他表情敷衍,不满的道:“什么叫怎么了?我倒是想问你,你地下室里到底是养了什么东西,让你一回来就急匆匆的往下走,连你自己女儿都不关心了!”
“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你地下室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闻言,霍子康抬起头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只比较特别的猫儿。”
“猫儿?”
“嗯……准确来说,是一只招财猫。”
他唇角含笑,似真似假的道:“我能有今天的作为,全靠了那只招财猫了,你说我在不在意?”
他说得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霍夫人一时间完全无法分辨他话里的真假,只能问:“真的?”
“噗!”
霍子康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这么一说,你还真就这么信了啊?老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啊?”
霍夫人顿时大怒,“你在逗我玩了?”
霍子康道:“也不全是,不过那底下的东西的确十分重要,老婆,你千万不要碰,知道吗?不然我会生气的!”
这回,他说得十分认真,虽然嘴角还带着几分笑,但是看向霍夫人的目光,却让霍夫人觉得十分渗人。
下意识的,霍夫人道:“我,我知道了……”
见状,霍子康才满意的点头。
见霍夫人神色懊恼,他才说道:“老婆,你可不能背着我偷偷下去的啊,里边那东西可是十分凶恶的,你要是看见它了,它会吃了你的!”
“……”
办事处的人是一直盯着霍子康,因此他一出院江灵鱼他们那边就知道了。
他们还以为这家伙出院之后会和杨大师他们会有所联系,不过一直过了半个月,他这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十分耐得住性子。
这家伙,只能让办事处的人盯着了,江灵鱼倒是短暂的将他抛到了脑后。
这天,江灵鱼倒是接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委托,那家人的儿媳妇,最近得了心绞痛的病,去医院看了了好几次,却也没瞧出什么病症来。
这家人的婆婆比较信这些,便托了门路,找到了江灵鱼他们这里来。
那家人的儿子引着江灵鱼他们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最近她心痛的毛病还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疼起来,疼得她晕过去。”
说着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江灵鱼进屋扫了一眼,问:“你家没孩子?”
这家人姓彭,两位大家长出门遛弯去了,招待江灵鱼他们的是家里的儿子小彭先生。
此时,听到江灵鱼所闻的话,这位小彭先生的表情有些惊讶,一句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而后他说道:“我和我妻子结婚也有四五年了,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孩子,倒不是我们不想要,而是孩子一直不来……可能我们夫妻两没这个缘分吧?”
江灵鱼漫不经心的问:“听起来,你好像并不在意,你们夫妻二人有没有孩子啊?”
小彭先生让他们坐下,蹲在茶几前给他们倒水,同时说道:“倒也不是不在意,不过的确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就是了,我是随缘派,有孩子固然好,没有孩子也一样。”
“那你妻子呢?”江灵鱼问:“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她和你一样,也是这么想的?”
小彭先生愣了一下,迟疑了一下道:“我妻子,应该也一样的吧?我跟她讨论过几次,对孩子,我们的统一想法都是不强求。”
江灵鱼道:“语气不太肯定,那就是不确定咯?”
小彭先生顿时尴尬一笑。
江灵鱼道:“让你妻子出来吧,我得看看她,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中邪了,还是只是普通的心脏病症,这还得亲眼看过了人才知道。
闻言,小彭先生立刻站起身来,道:“那我现在就去叫她。”
他妻子因为身体原因,最近也没有去上班,一直在家里卧床休息,一般都是躺在床上的。
江灵鱼看着小彭先生走进卧室,旋即那边传来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过了大概五分钟,才见他扶着一个瘦弱的女人走出来。
一看到这个女人,江灵鱼的表情就变得认真了几分。
“……这就是小彭先生你妻子?”她开口问,道:“倒是有些过于瘦弱了。”
小彭先生的妻子,也就是贺小姐惨然笑了下,道:“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体重就一直在降,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江灵鱼:“我的样子,没吓到你吧?”
“没有。”江灵鱼说,十分认真的道:“贺小姐你现在看起来只是有些瘦可,但是五官长得很端正,只要身体养好了,一定是个很漂亮的人。”
闻言,贺小姐脸上染上两抹红晕,抿唇笑道:“谢谢。”
这话江灵鱼倒是没说谎,这位贺小姐虽然脸色蜡黄,双颊凹陷,但是五官真的长得很标准,这也是为什么她都瘦得快脱像了,仍然不算太丑的原因。
虽然天气转冷,但是屋里开着暖气,实际上却并不是很冷,但是她在室内却穿得仍然严严实实的,明显十分惧冷的样子。
而她从袖子里露出来的一截手腕,也差不多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江灵鱼问她:“你很冷吗?”
贺小姐点头,像是被江灵鱼提醒了,整个人又将自己抱得更紧了,道:“我是觉得冷……”
而且还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即便是穿了这么多衣服,她也仍然冷得忍不住的打哆嗦,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要被冻成冰块了。
江灵鱼看着她的样子,让她伸出手来,两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贺小姐有些好奇的看着她:这就是婆婆为自己请的能治她病的人?看起来好年轻啊,而且也好漂亮啊。
贺小姐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得的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现在的样子,可真难看啊。
江灵鱼仔细感受了一下贺小姐的脉搏,而后道:“脉搏虚弱,生机有损……你这是气血两失的情况,因为气血不足而导致的体虚寒冷。”
闻言,小彭先生问:“也就是说,我老婆心绞痛,只是单纯的病了?不是什么中邪了?”
说完,夫妻两人相视一眼,像是有些高兴的样子,他们两本来就不信这些的,这次也是拗不过家里的长辈,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果然,他们就说什么中邪的,根本不存在嘛。
“不。”
江灵鱼却是否认了他的说法,道:“贺小姐的病,也不算是纯粹的病,而是因为一种虫子。”
“虫子?”贺小姐惊讶。
江灵鱼伸手,虚虚的点了一下她心口的位置,道:“在你的心脏那里,有一只虫子正爬在那里,一直在啃噬你的心脏……”
正是这个原因,贺小姐才会时不时的觉得心绞痛,因为她的心脏正在被啃噬。
江灵鱼食指拇指比了一点点距离,道:“如果现在去医院拍片子的话,或者可以透视的话,你就会发现你的心脏缺了一小块,因为被虫子吃了。”
贺小姐下意识的揪紧了胸口的衣裳,表情带着几分惊惧。
突然,她的胸口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忍不住揪紧胸口,痛苦的弯下腰,脸色惨白,脸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江灵鱼的话,她现在总觉得,好像心脏的位置,真的有一只小虫子在小口小口的啃咬她的心脏。
“好痛!”贺小姐忍不住痛叫出声。
见状,江灵鱼立刻吩咐手脚无措的小彭先生:“先让她平躺下来!”
闻言,小彭先生像是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立刻依言而行,将妻子平躺在了沙发上,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他满头是汗了。
“然后呢?”他问。
江灵鱼道:“将贺小姐的上衣解开,将她左边胸口露出来……不用太往下,只稍微露一点就好。”
小彭先生立刻又将稍微扯开的衣服往里拢了拢,只露出了妻子胸口处一小片肌肤——这回江灵鱼只带了春柳和秋实过来,屋里并没有多余的男性。
“这样够了吗?”他抬头问。
江灵鱼应了一声,而后问:“你家里有酒吗?”
小彭先生站起身来,问:“是要用到酒吗?”
江灵鱼点头,见状,小彭先生立刻就去屋里拿了一瓶酒来,还是没有开封的那种,他满头大汗的问:“这个酒可以用吗?就是不是什么好酒。”
江灵鱼:“够了,我只需要一滴就行。”
一滴?
小彭先生虽然不明白她要用一滴酒做什么,只是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江灵鱼站在贺小姐身边,微微弯下了腰,伸出一个手指在她露出的那一片肌肤上,画了一个十字。
手指画过的地方,立刻露出了一个鲜红的伤痕,血肉割开,有血珠慢慢的渗了出来。
见状,小彭先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一只手,怎么能像利器一般,这么轻易的就将人的皮肉割开呢?
但是不管他信不信,眼前的一幕的确是真实发生的。
“这位江小姐,真的是有本事的人……”他脑海之中瞬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对于江灵鱼,是更加信服了。
鲜红的“十”字划开,江灵鱼将打开的酒拿过来,手指在瓶口处一抹,一滴酒液便出现在了她的指尖,虚虚飘在空中,她再二指一弹,这滴酒液便已经没入了了贺小姐的心口,正是伤口的位置。
按理来说,伤口处浇酒,即便只是一滴,也会疼得紧,可是贺小姐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和之前一样哀哀叫着。
小彭先生有些不解,春柳便好心解释道:“因为太痛了,贺小姐这个地方的痛觉已经麻木了,现在她只能感觉到心脏的绞痛。”
除非有更大的疼痛盖过心脏的疼痛。
闻言,小彭先生看向妻子的目光更加心疼了——他知道妻子很疼,可是对于她的疼痛,却没有一种深刻的认知,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她到底有多疼。
而在那滴酒滴落在十字的伤口之后,便逐渐渗透进了血肉之中。
缓慢的,一个醇香的酒香味在屋里飘散开来,香味极浓,而且十分诱人,闻着便让人有种飘飘欲醉的微醺感。
小彭先生忍不住说:“好香的酒味……”
是那瓶酒?
可是他凑上去闻了闻,却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不仅香味不浓,而且也没那么诱人,在屋里这股飘散的酒香的衬托下,这瓶酒的香味就显得格外的平平无奇了。
小彭先生在空中嗅了嗅,然后闻着闻着,闻到了妻子身上。
他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愕无比,“这股酒味,是从我老婆身上飘来的?”
他下意识的看向江灵鱼,想到了刚刚的那滴酒。
如今贺小姐身上的酒味可是太浓了,凑得越紧,酒味更重,就好像她整个人刚从酒里被捞起来的一样,而且这酒很显然很醉人,小彭先生凑近闻了几下,自认酒量不俗,却也有些晕晕的,吓得他不敢再靠近,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脸颊醉红,问江灵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灵鱼道:“要想取虫子,自然得让那只虫子安静下来,不然等下取虫子的时候,它稍微一挣扎,贺小姐会很痛苦的。”
所以,必须得先让那只虫子“醉”过去。
而在酒香飘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痛苦得紧皱着眉头的贺小姐逐渐舒展眉头,她双颊通红,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颇有几分醉眼迷蒙的样子。
“老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彭先生有些担心的问。
贺小姐目光呆滞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几秒之后,才摸着自己的脑袋道:“我的头好晕啊。”
小彭先生看了一眼她的模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得,这是醉了啊。
他看向江灵鱼,这一次表情却是没有之前那么紧张着急了,问:“江小姐,我们现在又要做什么?”
江灵鱼伸手覆在贺小姐的胸口处,感受了底下虫子的动静,心中有了数。
“虫子已经醉过去了。”她说,“现在就可以想办法将虫子取出来了。”
她伸出手,指尖一点灵光亮起,而后灵光飘落,宛若一只放大版的萤火虫,只是这只“萤火虫”灵力充沛,对于许多东西来说,都是极为诱人的大补之物,尤其是这种没有意识的虫子,它们会本能的会追逐吞噬。
灵光轻飘飘的飘到了贺小姐胸口那个十字伤口处,过了不过几秒,江灵鱼便眼尖的看见“十字”的伤口处,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着。
一直到那只虫子钻出来了,小彭先生才看见那只虫子的身影,忍不住倒抽了口气——他怎么能想到,妻子的心脏里,真的会有一只虫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虫子颜色鲜红,身上的颜色不知道是被鲜血染红的,还是本身就是这个颜色,它本身体积更是很小,像是小小的蚂蚁,要不是它在蠕动,你几乎会将它忽略。
就在此时,漂浮在伤口处的灵光挪动,往旁边挪了挪,而那只虫子,下意识的也跟着灵光挪动。
就在这一秒,江灵鱼眼疾手快的伸出手,一把就将这虫子给抓在了手里。
虫子身上还沾着鲜血,将江灵鱼的指腹染红,她看向脸色苍白,表情惊愣的小彭先生,问他:“你家里有什么小一点的玻璃瓶吗?”
闻言,小彭先生回过神,忙道:“我,我去找找。”
他同手同脚的走进屋里,好一会儿才从屋里走出来,这一回,倒是没有同手同脚,表情正常了很多。
“这个可以吗?”
他拿出一个大概只有手指大小的透明瓶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外甥女的玩具……”
江灵鱼看了一眼,点了一下头:“很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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