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的角要比人类的耳朵还要敏感上几十倍,宋清里这么一掰,角虽然没有断裂却也让那沈惊鸿疼得闷哼了一声,不甘心的咬了一口宋清里的手。
宋清里疼得抽回手,手指上还有牙印。
只见那狗东西坐起来,委屈的抱着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角,还能隐隐感觉到疼痛:“好疼啊。”
在他们魔综,角是门面,打角不亦于打脸,或许比打脸更严重。魔物们的魔角长得越黑越亮,越挺翘,就会越招同类喜欢,雄性求偶时的加项分。
很多魔物把角看得极其重要,头发可以不梳,衣服可以不穿,但头上一对角一定要擦得发亮,沈惊鸿也不例外。虽然他是在人类世界长大的,但他极其爱护自己这对帅气的角。
等到不疼了,他又开心的把宋清里扛了起来,抗在肩膀上,一米九的身高过柴房时还得弯下半个腰。
宋清里在他肩上挣扎:“孽障!放我下来!!”
沈惊鸿:“不放。”
他一路扛着送宋清里走到慕情殿院门前,一脚踹飞院门,那模样就跟悍匪抢人似的。
宋清里挣扎无果,紧张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
他回得开心,鼻腔都在哼歌:“自然是将您带回魔综关起来,这般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一听到魔综两个字宋清里浑身颤抖,脑子里瞬间浮现起许多不堪的画面,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真的不想再回去,还不如干脆点让他去死呢。
“不……不……”他奋力捶打着他的腰背:“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
沈惊鸿回道:“那可由不得您。”
几个徒弟在外练剑回来,正好与他们碰了个照面,见自家师尊被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扛着,他们先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后询问道:“师尊?你们这是……”
沈惊鸿抬手,想做点什么。
那只手刚抬起来被宋清里努力摁住:“孽障!不可以!”说着一脸恐慌的看向几个徒弟:“快跑!”
徒弟们没动。
陆展疑惑地询问:“怎么了师尊?”
沈惊鸿玩味的瞥了一眼宋清里。那男人在他背上喘息着,时不时紧张的和他对上视线,又晃开。
片刻,宋清里像是妥协似的垂下手,不甘心地道:“你……你先把我放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沈惊鸿翘起唇角:“可以。”
宋清里闭上眼:“去我寝殿。”
沈惊鸿闻言顿了顿,扛着他转身往回走。期间陆展持剑拦了他一下,不知为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很不顺眼,又见宋清里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很担心,要问出些什么才叫。
他问宋清里:“师尊你没事吧?”
没等宋清里说话,那男人手臂不耐烦一推,直接把陆展推飞了出去撞在围墙上,把那面墙都撞坍塌了。
“陆展!”宋清里慌张叫喊,又朝着沈惊鸿发怒:“混账!我都跟你说谈了!你为什么还要伤人!”
沈惊鸿一脸无所谓地回答:“弟子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哪知道他这般弱不经风,一碰就倒。师尊应当让他好好锻炼才是,怪我作甚?”
算了。现在不能刺激他,万一刺激过度他不开心了把他三个徒弟又杀了。宋清里咬了咬牙,忍了,任凭他哼着歌把自己带去寝殿。
沈惊鸿把他放在轮椅上,又贴心帮他整理好衣摆,本以为能讨他一些好脸色,却迎来他一巴掌。
“别碰我!”
“……”
沈惊鸿摸了一下自己被打疼的脸,快乐的心情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捉住只手他疼他的手,微微用力,低声道:“弟子再提醒您一次,弟子不喜欢您这般对我。”
宋清里憎恨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他迟凝了一会,无奈似的笑了笑,低下头落一个吻他的手腕上:“我怎么会杀您呢,我疼您还来不及呢。”
宋清里抽回手:“恶心。”说完他咳嗽两声,方才发了不少火,他喉咙干涩得厉害,一直忍着。
沈惊鸿顿时明了,跑去给他倒茶。
宋清里坐在一边黑着脸盯着他跑来跑去,那热情模样仿跟后面长了一根正在摇摆狗尾巴似的。
还真是狗东西。
“师尊喝茶。”沈惊鸿殷勤的端着茶来到他面前,被他无情的伸手打翻:“谁要你喝你的茶。”
那狗东西瞥了一眼地上的残渣,看起来有些不爽:“师尊可是不喜欢弟子泡的茶?”
宋清里冷冷道:“你说呢?”
他微微一笑:“那弟子去叫最会泡茶的大师兄来给您泡如何?”虽是在笑,却隐隐藏刀。
他要是把陆展叫过来泡的可就不一定是茶了。宋清里岂能不知,不想刺激这狗东西,于是挣脱他的手,改口道:“我不渴,不想喝。”语气却未改,还是那般嫌弃。
“行吧。”沈惊鸿像是笑了一下,没有在动他,抱臂往他书案上一靠,“说说,您想跟我谈什么?”
宋清里转过轮椅,面对着墙,不想看他那张脸:“我不要去魔综。”
那男人淡定的踢了他的轮椅一脚,又把他的轮椅踢的转了过来,“不行。”
宋清里怒拍一下轮椅:“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他淡淡道:“您的命您说了不算。”
宋清里恨恨道:“我要是真想死你这狗东西拦也拦不住。别忘了上辈子我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他这一句话点醒了那男人脑子里痛苦的记忆,那男人愣了一下,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流露一丝落寞,过后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我可以陪您待一段时间,但是不可能永远留在这。”
宋清里态度强硬:“我就要待在这。”
沈惊鸿没说话只盯着他,宋清里也不甘示弱的跟他对视。
他若现在在气势上输给沈惊鸿,那么之后他做什么都要被牵着鼻子走,成为一个供他玩乐的傀儡。
两人气势正不分上下时,那沈惊鸿忽然站了起来,迈着修长的腿向他走去。宋清里一瞬间气势就消下去了,下意识的摇着轮椅退后,脸上写满了警惕。
“你要干什么?”
沈惊鸿把他逼至墙角,俯身而下,对他伸出大手。
宋清里紧张得直往后仰,眼看他手要碰到他,他握紧拳头,道:“好,我随你去就是。你别碰我。”
沈惊鸿“嗯?”了一声。
宋清里耻辱的瞥开头:“就按你说的,先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那男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用眼神指了指他的肩膀。宋清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只硕大的黑蜘蛛趴在他肩膀上搓脸,见他看过来还对他挥了挥毛茸茸的小爪子。
“……”
宋清里这人平时最怕的就是蛇虫鼠蚁,一见到蛇虫鼠蚁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大脑空白,极端失控,会干出什么事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比如现在。
“啊啊!!”他惊得往前一扑,扑到那蓄谋已久的怀抱里。沈惊鸿顺势把他抱了起来,嘴角上扬起一个宠溺的弧度:“坏小黑,你吓到我师尊了。”
那只蜘蛛沿着宋清里的胳膊爬上了沈惊鸿的胳膊。那沈惊鸿朝着蜘蛛眨了眨眼,蜘蛛挥了挥前面的两根小爪子,回他一个我懂你的手势,又往回爬去,钻到了宋清里的衣服里。
宋清里感觉到蜘蛛在爬,猛然一惊,一把抓住沈惊鸿的角,慌张地道:“它……它在我衣服里……”
“是吗?弟子帮您看看。”
沈惊鸿微微抬手,门窗齐齐关上,他抱着宋清里去了床前,将他压制在床上,再一动手指,床幔缓缓落下。
他低笑一声,俯身而下:“别怕师尊,弟子这就帮您抓出来。”
……
不过片刻,房间里忽然响起一声惨烈的叫声。一俊美的男人捂着角连连后退,狼狈的撞在柜子上。
床帐里传来宋清里气得不行的声音:“滚!!”
沈惊鸿痛苦的摸着自己的角,天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他角被狠狠咬了一口,现在疼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的好朋友……也就是那只蜘蛛,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宋清里几巴掌拍下去扔下床,现在瘪得跟张纸一样,风一吹就走,惨兮兮。
它看着沈惊鸿:我尽力了。
沈惊鸿把它捡了起来收入怀里。
这时,床上狠砸下来一个枕头:“我道让你滚出去!!”
……
外头没了动静。
沈惊鸿似乎出去了。
宋清里低骂一声:“混账东西……”
骂完他压了压情绪,从床上下来,摇着轮椅去了书架前,希望能找到他想要的那本记载。
他要找的是封印之术。
此术记载稀少,天综长老只在沈惊鸿父亲身上用过一次。他父亲也跟他一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强取豪夺,嗜血成性,简直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都是狗东西。
他父亲沈岘之就是被他母亲柳若水亲手封印的,就是不知道具体封印方法,书中只提过寥寥几个字。
以剑献祭,以物镇压。
剑是何剑?物又是何物?
宋清里一头雾水,但记得他以前在天综阵法百记上看到过类似镇魔之法,可是这本书他现在找不到了。
正在他有些绝望的时候,好像天都在帮他,一本书无故在最高处落了下来,砸在他脑袋上。
正是那本天综百记。
宋清里正欲翻书查找,门吱呀一声开了,惊得他连忙把书藏在了身后。
进来的是沈惊鸿,手里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师尊,你饿了没有?弟子做了很多您喜欢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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