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

    方黎气地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秦卫东这个混账东西也太欺负人了!

    冯晖几乎是瞬间松开了手, 他甚至反射性地把手投降一样举在了头顶,表示他的清白:“秦哥!这是个误会!”

    不怪他这样紧张,实在是此刻秦卫东看他的眼神如果能具象化, 他大概已经被无数把刀刃抹了脖子了。

    方黎也撑着手爬了起来,他拍拍打打,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这当然是个误会了!你有什么好扑的,”

    秦卫东沉声对他说:“方黎, 去换衣服。”

    方黎瞪了秦卫东一眼, 嫌他在冯晖面前用这么命令的语气不给他面子,只不过秦卫东没搭理他,方黎也只好先进去了。

    冯晖赶紧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两口冷水, 压压惊。

    秦卫东找了一件他的衣服扔给冯晖:“新的。”

    冯晖接了过来,他在客厅赤-裸着上身把衣服换了。

    “夏河沟的矿收尾了吗?”

    冯晖这段时间偶尔也会打电话向秦卫东请教矿上的麻烦事该如何处理:“差不多了, 果然跟你预计的利润差不多,老傅还想坑我, 让我给整治过去了。”

    不过显然,冯晖此刻对另外一件事更疑惑、更好奇, 尤其是刚才秦卫东的眼神, 冯晖怎会不知?那是只有一个人想要占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眼神。

    冯晖看了看秦卫东, 见秦卫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冯晖越想越觉得这事太扯了,怎么可能呢,可要是不是, 那方黎脖子上的吻痕又怎么解释?难道真是真的?

    冯晖搬了一箱他带过来的酒,放在桌子上, 一边拆, 一边装作话平常的语气问:“秦哥, 你跟方黎,是关系特别好的同乡吧?”

    秦卫东说:“跟你和戚简的关系一样。”

    “咳咳——咳咳——”

    冯晖再次像被人戳了肺管子一样,他脸上活似打翻了五颜六色的墨水,都给憋红了,秦卫东看着他拆出的酒,说:“今晚不喝白的,你想喝喝点红的吧。”

    “成、成,喝什么都行,”冯晖咳得肺都疼起来了,不过他此刻更多是无比的惊讶,惊讶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说,秦卫东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缓了两下:“原来你早就知道,不过秦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卫东说:“在矿上的时候。”

    冯晖这下很是尴尬了:“那、那还挺真早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估计秦卫东也是早就知道他和戚简的事了,不然上次方黎去夜总会唱歌,秦卫东找不到他人时,怎么会直接给自己打电话,估计是早就知道戚简不在学校,就是在他那儿了。

    想到这儿,冯晖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了。

    秦卫东拎了好些市场里买的菜,冯晖只见他挽起了袖子,熟练地洗菜,切菜,鱼是市场杀好了,秦卫东切了点姜片扔进去腌着去腥。

    冯晖诧异地问:“你做饭?不是,那方黎呢?”

    秦卫东问:“方黎?”

    冯晖说:“他不是在家不用上班吗,他有空在家家里不做饭啊,你现在在朝江那么忙,还让你做。”

    秦卫东说:“他不会。”

    就这理由?冯晖有些无语了,这么一比,还是他的戚简好,又乖又听话,还特别会照顾人。

    “年后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我二伯在县里又承包了一个矿,跟着政府做的,想要我帮着他过去盯着,但是我现在带着戚简”

    冯晖叹了口气:“跟你说了也不怕,我跟戚简是一个高中的,我先喜欢的他,后来让我家里知道了,闹得很难看,他因为这件事也退学了,我在我二伯那儿,天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实在不行,我就跟家里支点钱,出去单干了”

    秦卫东听着,问:“那你要不要考虑来我这儿?”

    冯晖一听,明显愣了一下,秦卫东继续说:“年后我有个大项目要做,朝江的人我不放心,正缺人手,你要是愿意过来,那边我想办法运作。”

    “那肯定愿意了!”冯晖几乎不用太多思索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管是他二伯还是他自己的直觉,秦卫东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跟着他,绝对比自己出去绕那些弯路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你放心,我一定做好。”

    秦卫东说了声行,大概是冯晖这大半年总是给他打电话,秦卫东也看得出他在处理事情上的不断进步,脑子也挺灵活的,至少学东西上手都很快。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冯晖心里放下了烦心已久的大事儿,他看看秦卫东,又咳嗽了一下,说:“秦哥,不过我觉得有件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那个,太明显了。”

    秦卫东不知道他指的哪个:“哪个?”

    冯晖知道秦卫东估计自己都没注意,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暗示道:“方黎这儿咳咳,那些个印子太明显了!得亏他不用出去上班,不然这些天来找你的人这么多”

    冯晖这么一说,秦卫东就立刻明白过来了,他放下手中切的菜,冯晖见状,连忙说:“时间差不多了,戚简该下班了,你们先说,我去接趟他啊,马上回来。”

    方黎在房间里脱掉了脏衣服扔在床尾,找出了件干净的长袖换上了,晋阳早就通了暖气,屋子里一点也不冷,他刚要出门时,秦卫东推门进来了。

    秦卫东看了他一眼,眼光落在他脖子上:“再去换一件。”

    方黎纳闷:“干嘛啊?这件也脏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秦卫东已经拉着他走到了衣柜门前,又找出了一件高领的薄羊绒毛衣,他伸手去脱方黎的衣服,方黎打了他一下。

    不过也没反抗,让秦卫东顺着他的腰从下往上的把衣服剥了:“你这是又看什么不顺眼了?”

    秦卫东在衣柜门口的镜子前,摸了一下方黎脖子到锁骨深深浅浅的吻痕:“被看出来了。”

    不脱衣服还好,脱了衣服简直更甚。

    方黎也才发现,谁大白天没事在镜子前面照自己?他看了一眼,自己都脸发烫。

    他转开了头,停了一下,又惊觉地问:“所以冯晖知道了我们俩的关系?”

    “嗯,”秦卫东握着他的手臂穿过袖子:“没关系,他和戚简和我们一样。”

    “什么?你说他和戚简?你说他和戚简?他们也是我们这样的?他也喜欢男人?”方黎惊讶得一连串的发问。

    “嗯。”穿好了,秦卫东给他整理堆叠的领口,高高的羊绒领口遮挡住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痕迹,秦卫东的眼眸暗了暗,大抵觉得时间不够,忍住了。

    “以后有客人来,就这么穿。”

    “那不是要热死了,你最近天天那么多客人,我才不要”

    方黎不太满意,屋里这么热,他反手要脱,被秦卫东摁住了,方黎挑了挑眉:“干嘛,搞成这样是谁的错?怎么要我穿的又是厚又是高领子的,你就不能收敛点?别总咬来咬去的”

    不止这一件事,方黎存心要给秦卫东一点教训,不然秦卫东真每晚把他当根儿红烧排骨一样啃了。

    秦卫东也不说话,但他的脸色分明就是对方黎提出的这个意见很不满意,他扭着方黎的下巴,让方黎看着镜子,拉下了方黎的毛衣领子,在方黎裸露的脖子又咬了一口,眨眼间,就留下了一个新的红印子。

    方黎恼道:“你故意的!”

    秦卫东看着他恼怒的眼睛,唇角微微扬起来,方黎对着镜子照,真的没法看了!

    “你怎么这么坏?!”

    秦卫东抬起头,很轻淡地说:“就是告诉你,不行。”

    “”

    方黎气地头发丝都要炸起来了,秦卫东这个混账东西也太欺负人了!

    没等他发火,秦卫东就搂上他的腰,唇蹭着他的唇角亲了亲,笑着又低声对他说:“听话好不好,宝宝”

    方黎上一秒还怒气冲冲的脸,下一秒就不争气地红了:“别喊我…!你就这个时候会说好听的!”

    秦卫东似乎找到了一种让方黎平和的,听他的话的方式,他又说:“我不愿意让别人看你,宝宝,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方黎的耳朵尖都烫了起来,比沸腾的水还烫了些,他怎么这么不中用,光听秦卫东这个混账东西讲两句肉麻话就丢盔弃甲了。

    “穿就穿!我真的服了你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收敛收敛你的性子过完年,我说什么都要出去找工作了,再让你这么养下去,我非成一个白痴废物不可。”

    见秦卫东抱着他亲,也不回答他,方黎就知道秦卫东多半是不愿意。

    他不肯放弃地讲:“你听到没有,我是认真的,我不可能永远只待在你的视线里”

    秦卫东想不明白,这样又什么不好?但冯晖快回来了,他不想和方黎争执这个,他只好吻着方黎,说:“过完年再说。”

    冯晖在超市门口接到戚简,暖着戚简的手,就跟他说了秦卫东和方黎的事儿,他原本以为戚简会惊讶得跟他一样,没想到戚简只是稍稍吃惊了一些。

    “你早就知道了?”

    戚简点了点头:“秦哥,他对方黎很好的。”以前在夜校他和方黎一个宿舍,方黎在寝室的所有事儿几乎都是秦卫东来了一手包办的。

    冯晖一听,有些吃味儿:“我就对你不好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戚简摇头,赶紧解释:“你对我,也很好,还帮我找工作”

    年后,冯晖给他找了一个在朋友驾校当会计的活儿,工资高,还不累。

    “哎呀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急,慢慢说。”戚简一着急,说话就容易结巴,冯晖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在戚简头上揉了一把:“帮你找工作就是对你好了?傻瓜,这才哪儿到哪儿。”

    戚简却很满足的笑了:“现在,已经,很好了”

    能和冯晖在一起,对于他来说就足够了,就像现在这样,他以前从来不敢想他和冯晖能真的在一起,他真的没有什么再想要的了。

    “还不够,”冯晖看着前面,笑道:“你放心,以后我还会对你更好的!”

    到了楼下,外面的小孩放起了鞭炮,戚简吓了一跳,被冯晖抓着,背着跑了过去,两个人胡闹到楼上,方黎打开门的时候,戚简脸红的简直要滴血。

    方黎见着好久不见的戚简很高兴,戚简算是他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几个人开了一瓶红酒,这是方黎过年来吃的最轻松的一顿饭,他终于不用在那些人面前再装作是秦卫东的弟弟。

    秦卫东看他高兴,就是看到方黎也要喝酒时,拦住他了。

    方黎只好作罢,什么事都能商量,但身体这事儿在秦卫东这儿绝对没得谈。

    四个人在外面的鞭炮声中碰了杯,说说笑笑,尤其是听到冯晖讲,老傅在账上是怎么跟他耍那些明摆着骗傻子的心眼儿时,要不是秦卫东扶着他,方黎简直要笑到桌子底下去。

    红的不够喝,最后又开了白的。

    夜深了,冯晖喝得有些晕了,秦卫东把另一间他们空置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腾给冯晖和戚简住,他把冯晖扶了进去。

    出来一看,方黎靠在窗边,不知何时摸到他兜里的烟盒,已经点了一支烟在抽了。

    秦卫东走了过去,方黎看见他也不怕,不让他喝酒,烟总能偶尔抽一支吧。

    秦卫东果然没有说他,窗户外面,有人在放烟花,璀璨的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在夜空绽放,璀璨的光点绚丽洒落,漂亮极了。

    方黎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他转过头,吐了一口嘴里的烟雾在秦卫东笔挺的鼻梁,吻了秦卫东的唇角,感叹道:“新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去年这个时候,他和秦卫东两个人几乎被逼得走投无路,连一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而如今,短短一年,他们已经到了省会,已经不用再为生计和钱包发愁。

    “秦卫东,我们以后每年都要一起过年。”

    方黎将脑袋搭在秦卫东肩膀上,当初秦卫东那样强势的带着他在他们的关系迈出那一步,方黎心里还有顾虑,但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一点也不能和秦卫东分开的人。

    “会的。”秦卫东低声说,他拿走了方黎嘴上的烟,叼在自己嘴里,他伸手整个抱起了地上的方黎,往卧室走:“你想抽,我不拦着,但不许抽多。”

    方黎没什么烟瘾,也就今天,气氛正好才想起来抽一支,秦卫东这样说,他就答应了。

    秦卫东把他抱在床上,他怕烟灰掉在方黎身上,在床头的烟灰缸里将烟摁灭了,等他再回去抱方黎时,方黎自动地搂上了他的脖子,困着眼睛哼:“我困”

    “我们这就睡。”

    秦卫东哄着他,替他换了衣服,等方黎睡熟了,秦卫东却一直没合上眼睛。

    方黎这一年的精力愈发差了,一起吵闹着吃个饭也会觉得累,他想起医生的话,以目前他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像他这种病例只能先保守治疗,如果贸然手术,会冒很大风险

    秦卫东垂敛下眼睫,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方黎接受最好、最万无一失的治疗,决不能有丝毫差池。

    作者有话说:

    秦狗:宁愿日日让老婆穿高领毛衣也不愿意一晚松松口的男人。

    这狗男人!!立刻批判他!哈哈哈;

    方小黎的病的确是很棘手,宝子们或许可以先猜猜是怎么解决的?(狗头探脑袋哈哈)

    哈哈押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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