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回沉默了会儿。


    他怎么就是个白莲花了?


    这个词还是第一次有人安在他身上。


    他挑眉看着一边的景岑,然而景岑却像是没有意识到危险一样,皱眉还在继续。


    “你看这个季回。”


    “故意找借口接近姜屿寒,而且找的这个借口多烂。”


    “说什么知道姜屿寒怕黑,所以过来。”


    “姜屿寒怎么可能怕黑。”


    景岑看着手上的资料,只觉得十分滑稽。


    那可是姜屿寒!


    季回:……


    姜屿寒怎么就不能怕黑了?


    他之前确实就怕黑啊!


    季回还是在某一次家族聚餐完恰巧和姜屿寒乘坐电梯的时候才发现的。


    这个冷漠高傲的少年怕黑。


    季回不屑于戳穿别人隐藏的事情。不过在姜屿寒住他家隔壁的时候,停电时还是过去照看了几次。


    这就是白莲花了?


    啧。


    小景岑到底是对姜屿寒有多大的误解啊。


    难道在他心里姜屿寒不食人间烟火到这种地步了?


    他懒洋洋地听着,没有反驳。


    景岑说完之后才发现背后灵半天没有应声,顿了顿,语气质疑。


    “你不相信?”


    季回挑眉:“你很喜欢姜屿寒?”


    因为景岑之前自己提过姜屿寒,现在被背后灵说起来似乎也理所当然。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僵了一下,脸上有些.欲.盖弥彰。


    “怎么不行吗?”


    “他单身我喜欢他怎么了。”


    只是景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这句话,尤其是对背后灵说时略微有些心虚。


    季回轻笑了声。


    “没什么。”


    “还有多久到?”


    他没有回答景岑刚才的问题,淡淡转移了话题。


    景岑反倒是有些不自在,在后座上坐立不安的。


    司机在前面后视镜上看着景少爷。本来是担心他看到季回资料之后又大发雷霆,但是没想到景少爷刚开始时是愤怒,但是一会儿表情却变了。


    后视镜里的脸色一会儿一变,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景岑皱眉了会儿,心底的不自在在看到了前面司机的目光之后更烦,脸色一沉,声音就不耐了起来。


    “好好开车,看什么看?”


    司机连忙收回了目光。


    景岑这才清咳了声在心底回答:“还有半个小时。”


    季回收回了目光,看向前面司机的导航。


    半个小时,故园啊。


    季回对那个别墅区有些印象,确定自己居住环境不错之后就不搭理景岑了。


    车子行驶了会儿,终于到了故园外。


    季回跟着景岑到了门外之后,就见对方边输入密码边道:“那个,这个房子不是我一个人住,还有一个室友。”


    “不过他是个摄影师,平时天南地北的跑,平常不在家,基本上就我一个人住。”


    “你跟我住在二楼就好。”


    景岑也是到家了才想起来谢骦的,不过他和谢骦平常一个月碰不到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你放心,二楼的活动空间很大的。”


    景岑怕背后灵介意,又保证了一遍。


    季回点了点头。


    他是嫁衣厉鬼,除了玄门内部长老级别的天师外,基本上一般天师没办法察觉到他。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原著里谢骦这时候还是个被家族排斥在外的浪荡子,级别没有那么高,不碰面的话根本察觉不到他。


    季回走进了别墅。


    果然,谢骦并没有在家。


    景岑好像也松了口气,带着背后灵上楼之后才道:“那个,你要的东西暂时还没准备,明天一定买好。”


    景岑没有听见心底的回音,以为是背后灵不高兴,皱了下眉,又道:“你要着急用的话我现在去买。”


    他也不蠢,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不能让司机去买,不然一定会被人看出来些什么。就在景岑累瘫了之后又认命的下楼准备出去时,季回才懒洋洋发话。


    “不用了。”


    “明天再去。”


    “给我单独准备一个房间。”


    景岑被叫住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幸好背后灵也不怎么难伺候。


    “那你住我旁边的客房?”


    他迟疑问。


    二楼面积很大,客房至少也有三个,景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背后灵安排到自己旁边。


    然而季回却挑中了最边缘一间。


    “倒数第一间吧。”


    景岑有些诧异。


    “啊?”


    “那边有些远。”


    季回这时有些似笑非笑:“你和鬼住这么近,不害怕吗?”


    景岑:……


    因为背后灵救过他的缘故,他原本是不怕的。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却又有些古怪了。


    季回却不管他反应。


    “好了,我就在那间房子里。”


    “有事再来找我。”


    他说完就去了书房旁的那一间。


    景岑握着行李箱,也不知道对方走了没有,在等了会儿没有回应,而周围的冷意又散去之后,只好皱眉进了自己房子。


    季回之所以挑中最边缘的房子,其实没别的,就是那儿阴气重一些而已。变成鬼后,他天然的喜欢一切阴沉的地方。


    这只是所有鬼的本能。


    在车上坐了一天,虽然感觉不到疲惫,但是季回.精.神上却也不太好。在进入房间之后,就靠着门休息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今天格外累,有点像是植物进入休眠期一样。


    季回按了按额角,走过去径直躺在床上,在意识笼罩了房间之后慢慢闭上了眼。


    ……


    谢骦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楼下景岑的鞋子。


    人回来了?


    他挑了挑眉,打开了门。


    景岑刚下楼没想到就看到了几个月都碰不上面的室友。


    有些惊讶:“你在家?”


    谢骦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懒洋洋的从冰箱里开了一瓶冰水。


    “我不能在吗?”


    “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吧。”


    故园的房子只租不卖,景岑当初只得和谢骦一起合租。好在谢骦这人奇奇怪怪的,对他是个明星完全无感,两人才平安无事的合租了两年。


    听见室友这么说,景岑噎了一下。


    “没有。”


    “你之前一直不在家,我有些惊讶。”


    谢骦眯眼看着景岑,在景岑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时,混不在意的应了声。


    如果他没有看错。


    景岑身上好像有一丝阴气?


    他一个普通人到哪儿沾染上阴气的?


    被室友这么看着,景岑面色一沉,有些古怪。


    “你看什么?”


    谢骦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看你印堂有些发黑而已。”


    景岑:……


    景岑被气的上楼。


    谢骦在收了手之后,却若有所思。


    这个室友不对劲啊。


    他握着冰水,脸上的懒散褪去,看向了楼上。


    季回不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他一闭上眼就陷入了梦魇。


    心脏处轻微.刺.痒的感觉又来了,这一次无比的清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触碰到他身体,要通过他的皮肤.刺.破生长出来。


    身体昏沉,季回意识却很清醒。


    他能感觉到所有的疼痛都来源于心脏位置的花枝,那个由长生花衍生出来的花枝在.刺.痛。


    血液仿佛也被这根花枝吸收了。


    他身体冷的厉害,心脏兴趣却越来越大。


    甚至还有功夫想:花枝为什么发生了变化?


    是因为他今天太虚弱?


    还是因为他吃了那颗种子?


    季回对比自己现在和前几天,唯一的改变就是这两点,他更倾向于是因为那颗种子的缘故。


    冰冷的心脏似乎“咚咚”的跳了两下,在无声的房间里又归于平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回几乎要被这破开心脏的疼痛弄的眼睫全湿,这阵莫名的感觉才过去。


    他昏昏沉沉的,本来是要起来查看身体的,但是却无法起身。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样。


    要是让他用这幅样子和泥塑狐狸动手,恐怕不用那狐狸吱一声,他就要完了,季回冷静的想着。


    耳边隔壁书房的钟表慢慢的走着,在走到十一时,他才终于能动了。


    指节轻轻弯曲了一下,那股昏沉感才消失。他收紧手慢慢撑着床坐起来,发觉刚才在疼痛之下,他指甲都出来了。


    微微舒了口气,季回轻轻将沾湿的头发束起来,忽然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走到了镜子前。


    他倒要看看,那种子能带来多大的变化。


    季回没有瞥向镜子里那熟悉的眉眼一眼,即使这张脸现在看起来病弱感十足,甚至眼尾因疼痛而起的红痕还有一丝战损感。


    他只是轻轻将手贴在心脏处,感受着里面,在察觉不出一丝跳动之后,才有些可惜地拉开红衣。


    从心脏位置长出的花枝横在那一小片肌肤。在微微长出的血枝处,多了一个.欲.开不开的花苞。


    有些像是之前那颗种子。


    季回伸手点了点心脏,发觉这东西和他肌肤相连,一碰还挺疼,只好收回手来,若有所思。


    所以,其实他感觉到神像身上的熟悉气息并不是错觉?


    神像破碎后结成的种子应该是和长生花同源,能够促进长生花生长?


    可是……长生花是他从深渊游戏里带来的。


    那个泥塑神像又是什么来头?


    两个不同世界的东西怎么会同源?


    想了半天,季回倒是有些后悔当初干脆结果了神像了。


    要是留下多问问就好了。


    他杀伐果断惯了,这一次却难得走入了误区。


    不过……长生花生长,除了身体的变化,他的力量应该也有所增长。


    季回能感觉到,他的魂体更凝实了些,这阵子虚弱期好像在过渡。


    等到虚弱期过去,会比现在好很多。


    他低头看了眼手掌,眯眼缓缓的收了回来。


    算了,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季回微微皱了皱眉,刚才在疼痛之下出了些汗,他瞥了眼转身走进了浴室里。


    这时,楼下正在浴室洗漱的谢骦却皱起眉,忽然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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