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晚来雪 > 19、交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季怀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


    但是作为一条注定要死的鱼,季怀决定不委屈自己。


    湛华沉默着给他的后背擦药。


    紫青色的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格外触目惊心,清瘦的肩胛骨在他的掌心之下有些硌,但是很漂亮。


    湛华皱了一下眉,把衣服给他披上。


    季怀胡乱地把衣服穿好,觉得湛华实在是多此一举,他已经有些摸不清湛华的态度,但是很显然湛华想要他的命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多大仇啊。


    季怀心想,就算是血海深仇人家顶破天也就是抽筋扒皮挫骨扬灰,这个混蛋还要将他做成药引子吃下去。


    季怀有点反胃,加上之前他吃的那条鱼可能是没有烤熟,他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的疼,跑到树边扶着树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湛华刚放好药瓶的手一僵。


    季怀吐得昏天黑地。


    湛华起身站到他身后,沉默良久,“我碰你让你恶心成这样?”


    季怀蹲在地上,胃里直往上返酸水,没工夫搭理他,等到酸水也吐不出来,他才有些脱力地扶着树站起来,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走了。”湛华起身道。


    刚坐下的季怀:“…………”


    “走不动。”季怀靠在石头上,面色苍白的闭上眼睛,“你就在这里把我杀了吧。”


    湛华声音有些发冷,“我说过,暂时不会杀你。”


    “反正走不动,爱杀不杀。”季怀现在破罐子破摔,他斗不过湛华,更不想这么心惊胆战的等死,这比直接让他死还难受,他季七还没受过这么大委屈,闭着眼睛讽刺一笑,“我不走。”


    话音刚落,一根胳膊猛地揽住了他的腰,瞬间天旋地转,他就头朝下被人扛到了肩膀上。


    “你放我下来!”季怀顿时恼了,使劲挣扎起来,湛华的肩膀硌着他的胃,难受地要命,他气得直吼:“放开我!”


    湛华不为所动,周围的景色在季怀的余光中飞速地往后掠去。


    半个时辰后,湛华带着他来到了处于郊外的一处宅子里,将人放了下来。


    季怀头晕恶心得要命,面如金纸,闭着眼睛整个人都蜷在一起,额头满是冷汗。


    “季怀?”湛华喊了他一声,季怀没有应。


    湛华脸色微变,握起他的手腕把脉,沉默半晌之后,“明夜。”


    “属下在。”站在窗外的人应声。


    湛华刚要开口,顿了顿,推门出去,低声同明夜交代了几句,又推门进来。


    季怀觉得自己难受得要命,以为他终于要动手了,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湛华似乎对他的愤恨毫不在意,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然后弯腰俯身,将人抱了起来。


    季怀猝不及防腾空,紧张之下抓住了他的前襟,下一秒就挣扎着要下地。


    季七公子气得脸色涨红,奈何因为身体难受没有什么气势,连怒声都带着虚弱:“湛华!”


    何必辱他至此!


    士可杀不可辱,虽然他平日里纨绔了些,但好歹也是晚来城有头有脸的人,湛华简直欺人太甚!


    湛华却好像没有察觉他的羞愤,将人抱到了床上,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按得他动弹不得,“我已遣人去煎药,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季怀愣了一下,“不需要你假好心。”


    方才挣扎那一通已经耗尽了他仅剩的气力,季怀被他按得难受,攥住他的手腕想让他拿开。


    湛华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


    季怀转过身背对着他,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


    南玉拿着扇子给火炉扇风,热得一身汗,“早晚都要杀了,主子还要把人养得这么精细作甚?”


    明夜把洗干净的碗放到桌子上,“不知。”


    南玉冷哼一声:“什么都不是不知,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再敢背后妄议主子,舌头会被拔掉下酒。”明夜道。


    南玉咬牙瞪了他一眼,闭上了嘴。


    待到药沏好,南玉端着药碗敲开了房门。


    “进。”


    南玉走进来,将药碗放到桌子上,“主子,药熬好了。”


    “下去。”


    “是。”南玉垂眸退下,关门的时候忍不住看向躺在床上的人,结果正对上湛华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忙将门关上。


    南玉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就见明夜挑眉看着她。


    南玉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走了。


    房间里,湛华端着药走到床边,对着床上呼吸并不稳的人道:“季怀,起来喝药。”


    季怀没搭理他。


    “不喝药会一直难受。”湛华坐到了床边,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人拽了起来。


    季怀的袖子被扯得乱七八糟,手臂被捏的很疼,他睁开眼睛瞪了湛华半晌,夺过药碗来猛地喝了一口,登时被烫得一口喷了出来。


    全都喷到了湛华白色的衣袍上。


    季怀的舌头被烫得发麻,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湛华耐着性子对他道:“药烫,你慢些喝。”


    季怀:“…………”


    但凡这厮早说一息,他也不用被烫成这样。


    混账东西。


    季怀心里暗骂,拿起汤匙舀了一勺,待凉了些才往嘴里送,苦涩的药入胃,险些又让他吐出来。


    但他还是紧拧着眉把一碗药全喝了下去,强忍着胃里的恶心咽下了最后一口药。


    然后眼前就多了个帕子,里面放着几枚蜜枣。


    湛华道:“吃。”


    季怀抿了抿唇,他很想一巴掌拍开湛华的手,非常有骨气地不吃嗟来之食,可他连药都喝了,现在拒绝又很没有那个必要。


    他拿着蜜枣,塞进了嘴里。


    甘甜软糯的味道压下了嘴里的苦味和胃里的恶心,但也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他吃掉最后一颗蜜枣,倚在床头上盯着湛华,“我的血是不是能缓解你身上的毒?”


    湛华收起帕子,躲开他的目光,“是。”


    “你知道我身上的宝物是什么吗?”季怀问他。


    “不清楚。”湛华的回答不似作伪。


    季怀顿了顿,“你难道就不好奇吗?”


    湛华抬眼看向他。


    “你虽然现在身中奇毒,可以没那么急着要杀我。”季怀道:“我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但是我想死个明白。”季怀决定赌一把,他不想把自己活命的希望寄托在湛华虚无缥缈的那点善意和犹豫上,他决定兵行险招,以利诱之。


    “凤羽阁、仓空门和权宁都想要我身上的东西,我母亲把我赶了出来,生怕我身上的东西会连累季家。”季怀紧紧盯着湛华,“你和地狱海难道就不想得到我身上的东西吗?”


    湛华目光瞬时一冷,“你知道地狱海?”


    季怀没有回答他,反而笑了一下,“我的血能抑制你的毒,你没必要立刻杀了我——”


    “你让我死个明白,我身上的宝物还有我,全都归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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