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嘉是在半路上碰到了文若。”


    半路,荀彧有这么清闲,曹舒依旧不是太明白,然而现在没太多时间留给她在旁闲聊。


    就听到耳边传来坐堂大夫的声音:“两钱杏仁和桔梗、加上川贝和白果。”


    “好。”


    曹舒赶忙转身去抓药,她轻微嗅了嗅鼻子,便能在混杂各种药香医馆内,准确的找到那个箱子。


    甚至于,郭嘉还发现曹舒完全不需要再称重量,一手抓了多少就是多少,直接就可打包。


    他暗暗称奇,确实有些厉害,郭嘉目前心中的人选,曹舒已经达到一半。


    也正因曹舒露的这一手,围观在药柜前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个个交头接耳正相互讨论。


    曹舒被吵地有些不太耐烦了,“这里是医馆,旁边还有不少病人,他们需要休息,都安静点。”


    或许是曹舒这处实在是聚拢的人有点多,后面便把主事也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主事见所有人几乎都盯着那些药包,自行随手拿起进行查看,不过这些分成了两堆,这堆她似乎没打算给人服用。


    放在手中掂量了两下,随后就拆开自己称了称,顺带问了问曹舒道:“你这药都不需要称吗?”


    “没必要,这份药材我也正想同主事提,这个白芷需三钱。”


    然主事却有点恼怒,曹舒一来就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不成?


    明明就是自己自作主张,要不是郭嘉给她做担保,主事根本不会同意这事,他的脸色当即就黑了下来,“可药方上明说是四钱。”


    曹舒却摇了摇头,“病情有缓有急,但长者和孩子剂量应该不一样,药性轻重因人而异,不然会适得其反。”


    主事到觉得曹舒既然想表现,那便给她个地方试试,“那就按你这说地先煎碗药出来试试便知。”


    中药一般见效都没这么快,哪有随便拿人试药,这主事怕是根本就看她不顺眼。


    “不可,在下愿为他施针。”


    主事忽然想到什么,或许能从曹舒再套个针法,且曹舒这看着好似还有更好的办法,点点头便同意了,“只是施针,就能好?”


    “是,但在下不敢擅自出手,即打乱坐诊大夫自己的行医规律,这份药材也是打算等着先询问下主事后,再做打算。”


    曹舒非常恭敬朝主事行了一礼,大夫医术高明,毕竟也是与医馆的名气挂钩,万万不能因逞风头,而去扰乱别人。


    寻常之时,曹舒都是拿自己试药,但碍于抗药性太强,普通药于她无用,普通的毒也亦伤不了。


    “那你便施针吧!”


    曹舒再次一礼,算是直接谢过这位主事,“好。”


    系统:‘叮!郭嘉好感+10达成50%,荀彧好感+30达成30%。’


    匆匆忙的曹舒,差点没注意到好感度上的变化,荀彧的好感算是比之前也就多了十点。


    她略微扭头看了眼郭嘉和荀彧所在的方向。


    荀彧面色到是有些懊恼的样子,曹舒嘴角微勾轻笑了声,她只是觉得被这些人误会不太好。


    她有能力治好这些人,就会去争取一点露面的机会。


    曹舒现代的父亲曾教导有自信不代表有能力,但处处强出头也得掂量下自己的重量,达则兼济穷则独善,他们医者还得再强加份责任感。


    弱则自省,他们自己耽误的是工作,而别人是性命,两者的选择结果,虽都来自自己的私心,却不可能等价。


    然而让曹舒收敛住笑容的还是郭嘉,耳边他挤兑荀彧的声音还在继续。


    “要不是嘉慧眼识珠,她那颗明珠就得蒙尘了,文若刚才还误会了人家。”


    “彧确实眼拙。”


    曹舒却不以为意,她可不要如此聒噪的伯乐,不然这事她还得欠郭嘉人情。


    主事却已经过去,直接询问起旁边默不作声坐诊大夫,“那位病人是?如果没拿药的话,应该还在医馆啊!”


    曹舒赶忙伸手指了指人群外围一个孩子道:“不用找了,是他。”


    这一指,周围聚拢的人群,纷纷给孩童让出条路来。


    而这边,曹舒则是又回到药柜前,继续研磨份草药制成药粉,随后倾洒在早已准备的手帕上。


    同时从腰侧布包内,掏出了藏着银针的药包,并着手进行着准备。


    之前一场戏剧化的争吵,医馆中此时看热闹的人,顿时就多了起来。


    荀彧向来喜静,没往里面凑,到是郭嘉似乎已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从里面窜了出来。


    荀彧缓声询问:“她便是奉孝要找的那位大夫?”


    郭嘉却只对荀彧的事情感兴趣,仿佛看见啥八卦,一个劲追问道:“嘉能与之碰上,这不还得依赖于文若,还没问今日出现的奇事,嘉若是没猜错,文若目的地也是医馆吧!”


    “咳~”荀彧一手握拳抵着下巴,尴尬咳嗽声,甚至收回望向药柜那边的眼神。


    “荀家内发生了些事情,本来亲事是推迟给了公达,但唐家女郎不太愿意,就去找了叔父谈判,后面就把彧给推了出来,然荀家此前有女荀一事,叔父想来是不会为难她……”


    所以曹舒不愿嫁给荀攸,只能荀彧自己出来摆平麻烦。


    荀彧后面突如起来的沉默,以郭嘉同曹舒几日相处来看,能够猜出点内幕来。


    他随后直接揶揄荀彧道:“所以这事,还是轮到文若头上,那你今日出来是觉得这唐娘子较为特别,竟然没在荀家给文若嘘寒问暖吗?”


    荀彧自知自己说不过郭嘉,就直接把荀爽搬了出来,“叔父让彧出来看看。”


    他面色有些微红,要不是听了荀攸的话心有疑惑,荀彧现在还宅在荀家里写写画画。


    可郭嘉不信,并是直接摇了摇头,“嘉可不信,文若这雷打不动性子,会为荀先生一句话就往外跑,这可不像你。”


    在郭嘉心中已有了点危机感,他是绝对干不出强抢一事。


    同时以他的经验来看,荀彧明显对曹舒也有些兴趣,但爱慕之心,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所产生,所以荀彧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宦官与世家形成对立,若是不能自损声名,郭家如何才能放过他呢?


    郭嘉一时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但若不跟人抢,便只能让曹舒先喜欢他,荀彧或许会主动退出了。


    此时的两人两相怀疑,荀彧很清楚其实郭嘉的目的不纯,郭家一事他们还一起商议过计策来着,可郭嘉最后用了自己的奇策,利用宦官的身份。


    又省事,又是最好最直接给予痛击的一个方法。


    “奉孝也是半月之期,今日为何也来了这医馆?”


    一听荀彧问起这事,郭嘉抿了抿嘴角轻笑声,就想缓解下突然压抑的气氛,并且试图转移话题,“嘉总不能让她拿自己试药吧!常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加上这个嘉得欠她多大人情。”


    荀彧还在思索着什么,郭嘉却看准机会,再次溜进人群中。


    孩子还在玩闹,曹舒这边的准备已经就绪,她远远发现忽然跑来位妇人,似乎是孩童的阿娘,便赶紧走上前去,同她说明下情况。


    弯腰微行了礼后,曹舒解释道:“在下是位大夫,想为他救治施针再辅以汤药,马上就有好转,但孩子难免好动,这个只需闻上一闻,会昏睡一刻钟。”


    老妇可能从没在医馆中见过曹舒,仔细打量眼后,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曹舒反到早知会遇上这种情况,进行着安抚,“在下近几年都将留在这医馆中,何况纵目睽睽之下,人命为大。”


    妇人望了望孩子的方向,好半天后道了声谢,想来应该是同意了。


    毕竟医馆今日的人如此之多,曹舒也没机会。


    曹顺在旁准备好银针,药包中有配备的消毒水,但这次过后可能就不够用了。


    可能因银针的缘故,孩子有些害怕的样子。


    “阿娘。”妇人怀中的小孩,奶声奶气唤道。


    一开始性子还比较活泼,然而当周围都安静下来后,可能慢慢意识到什么。


    紧抿着小嘴,一眨不眨盯着曹舒手中的银针,仿佛只要敢扎下来,他就敢哭,且已临近爆发的边缘。


    妇人见曹舒迟迟没动静,正要拿出手帕,却被她眼神直接制止。


    曹舒虽手上并没拿着银针,但他凭着常逛医馆的经验,却知道这肯定是个幌子。


    以至于曹舒才刚靠近,耳边就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本来安静下来的医馆,刚开始只是窃窃私语之声,随后大家开始毫无顾忌闹腾。


    呆在旁边的主事和坐诊大夫,丝毫没有想管一管的想法,事情是曹舒惹出来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曹舒深吸口气,她此时需要耐住性子,并且在现在只把自己当儿科大夫,半蹲下身子与孩子平视。


    开口时语气也仿若平常碰面闲聊,“你们来了医馆几次?”


    或许是曹舒极尽温和话语,亦或者是她整个人看着亲和,总有股使人放松的气息。


    孩童掰了掰手指数道:“一、二…好像数不清了。”


    “那大娘子必然为你操了不少心,若是我有办法,让你以后都不用来医馆,甚至不会见到你阿娘不开心呢?”


    可惜曹舒的话,好似起了反作用,孩童哭地更加大声,“哇!你骗人,我要喝药不要扎针,阿娘每次都能带我来看病,家里才不差这点钱。”


    曹舒默默无语,没再好言相劝,谁给这个孩子如此自信,老妇人衣物缝缝补补,孩子却非常体面。


    在郭嘉和荀彧都以为她即将发怒,可能会强行上手。


    曹舒微抬头间与那孩子直接对视,她曾见证多少生离死别。


    有的因病痛折磨而家破人亡,有的为了凑集药费苦苦煎熬,什么灰败之景她都见过,甚至为自己病自责,想抛下父亲一走了之。


    不知是真被吓到,还是怎样?


    曹舒因背对着众人,大家只见到孩童哭声戛然而止,嘴里吵闹也不复存在,正默默小声抽泣,一阵惊奇。


    曹舒忽然被拍了下肩膀,转头时就碰上郭嘉递过来的糖果,“给,可别再把嘉当个孩子,他才是。”


    这事郭嘉还记着,曹舒当时是真把他当小孩子在哄。


    她微微诧异于郭嘉举动,但是只要她抬头,还能见到荀彧也在一旁帮忙维持着秩序。


    “奶糖。”将糖果撕开包装递给妇人,孩童吃上一嘴,总算安静下来。


    曹舒这才松了口气,伸手给孩童把脉,看看具体情况。


    并等着他吃完,曹舒才眼神示意下妇人,将手帕放在其鼻尖前,不过片刻时间,已呼呼大睡。


    曹舒手中握着银针进入正题时,躲在旁边主事和坐诊大夫,这才露出身形,并且挤到人群前面。


    曹舒此时只留心施针,没敢分心管其他事情,她也不怕人偷学,家传针法没足够时间潜心学习,就算内行看了后,也只会是一知半解。


    凭今日一事,确立她在医馆的名气,加上身后家族势力,秋后算账不怕这两人逃掉。


    施针手法稳健,更是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主事已在心中猜测曹舒究竟行医了几年?


    但是越往后看,主事头上冷汗冒得越是汹涌,似乎受到极大打击,径直退后几步,一脸不敢相信,不,不可能。


    凭这施针的手法,曹舒早该闻名于世,然而谁也不知道唐家小娘子还会行医。


    然曹舒这边渐入佳境后,周围已是一片鸦雀无声。


    外行看个热闹,可曹舒的专注,却让人根本不舍得去打扰她。


    银针在指尖转绕,手下病人气色渐渐红润,偶有舔舐嘴角糖屑,均匀呼吸声看着到是睡得格外香甜。


    整个过程过去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当曹舒拔下最后一根银针,悬着的心才彻底松懈,嘱咐道:“好了,我先去煎药,他醒来应该就能喝,今日回去休息好,明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将银针一一收回到药包中,扭头就见郭嘉凑在旁边道:“他那看完了,嘉这也要。”


    忽然想到什么,曹舒神色微变,指了指旁侧桌案前的蒲团,“不用急,去那等着,我先配药。”


    然而曹舒往前走一步,郭嘉立马凑上来,她不觉皱了下眉头,只想赶紧把人给打发走,“要不半月之后上门也可。”


    果然郭嘉总算安份不少,却在曹舒前脚刚走,就把荀彧推了出去,“文若,嘉欠不欠人情,都包在你身上了。”


    女荀荀采的死,想来也在荀彧心中留下很深印象,郭嘉心中早有谋划,荀彧不必摊上污点,但是他还需要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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