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这下手有点狠，我们更改不了历史线，荀攸也终究会进入曹营，你也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中，到时该怎么解释宿主根本没死这事？’
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场，曹舒不是不知道，而是觉得没有这些必要。
曹舒更在乎当下，以后的事情谁知道，颍川这条时间线她都还没走完。
她摇了摇头，完全不接系统的茬，‘可别，系统你又搞了什么骚操作，那药方在荀彧和荀攸手中，其实有两个不同隐喻，隐喻之外的明示才是情书吧！’
不然荀攸不会那么激动，他向来情绪都不怎么外露。
使君竹荀决明子，天冬独活白头翁。
希望荀郎君明白，彼此不弃死生不离共赴白头。
可惜显然荀家叔侄只看懂这层情书明示。
毕竟她的身体状况，除了她自己知道，就只有系统最了解。
天即冬至不足三月，而她之前寒气入体，正好只剩下三月。
隐喻曹舒的身体情况，即跟两人打出的不同结局线。
本来三年的时间，被荀攸一搅和直接成倍减半，曹舒不可能不生气。
只是系统也直接甩锅，它只负责搜罗资料。
‘药材的名字取得很有歧义，他们自己又脑补太多，毕竟不多想什么事都没有。’
曹舒觉得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套路荀攸时，她自己也是希望他能多脑补一下。
不过刚才她同荀攸在房前没少拉拉扯扯，曹舒其实有注意到，好像有人来过，或者说她这里一直有人盯梢。
荀家到底究竟在搞些什么事情？
……
然而又过了好些天时间，还算比较风平浪静，荀家最近的动向，曹舒还没看到，唐衡却被洛阳的来信，催着赶紧回去。
曹舒将手中的竹简再次合上放到一旁，发散的思绪也渐渐收回，并询问起旁边唐衡自己的看法，“阿翁，要回洛阳？”
然而唐衡却很是犹豫不决的样子，颍川这边还什么事都没弄好，他放心不下曹舒一个人呆在这里。
“洛阳催得急，阿翁现在不得不回去，可是荀家这边？”
“阿初自己可以再等上一等，最迟年节之前我一定回洛阳。”
但是否能回洛阳，曹舒自己心里也没数，一个篇幅时间线过去，她就得另换身份。
以及照时间线来看，马上将是黄巾之乱，后有董卓入京，那么穿越降落点肯定在洛阳，也有可能碰到的老熟人会更多，会不会以唐初身份回去，曹舒也不知道。
唐衡在曹舒说完后，就自行算了算时间，三个月应该足够把这亲事了结。
他也就不再强求，宦官和世家的矛盾，古往今来不缺少例子，唐家不能陷入进去，早些退了亲事也好。
“那三月后，一定要返回洛阳，阿翁也会派人来接你，阳翟内也早已买下其他宅院，阿初的伤寒大夫说他会帮忙调理，你要学医，也别再往外乱跑了，需要什么东西都可以跟他们说。”
唐衡指了指旁边旁边留下的几个侍从，看来应该是用来专门照顾她的安危。
曹舒点点头，在她能力范围内都尽量答应唐衡的要求。
“好，还有荀先生那边征辟的问题，还请阿翁多留心。”
唐衡就差拍着胸膛给曹舒进行保证了，“阿翁回去后，就不会再让人往颍川这边送征召令了。”
曹舒只但愿唐衡能赶得急时点，否则荀家这边恐生变故。
她无意与谁成亲，很多时候都是往退婚方面考虑，她若嫁进荀家对他们两人都不太公平。
甚至之前郭嘉戏说的以身相许，她也只当作是玩笑话。
一路相送唐衡离开荀府，随后曹舒便想着去同荀家人辞行。
好歹她也躲了好几天，荀彧那张药方，还不知他最后怎么处理？
只是曹舒才刚走进荀爽的院落内，便听到房内传出木简敲击之声，其中不乏还夹杂着荀爽的呵斥。
不过听着说话声，这两人应该就是荀爽和荀攸了。
事情来的过于猝不及防，荀攸被叫进来训话时，就猜测着荀家内部可能已经有所调整。
“族内不是已经同意，人选在攸和小叔之中，唐女郎也明说只要小叔，为何现在要改变主意退亲？”
毕竟曹舒跟荀彧的关系慢慢较为熟稔，可荀攸还是未曾意料到，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荀家从一开始就在推却，荀攸都快信了荀家不会退亲时，现在当头一棒，他更不知荀家拖到现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让他跟荀彧以后在唐家面前，哪里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然荀爽为了让荀攸死心，便将最近一封征召令拿了出来，顺带说说汉室的情况，言语之间的悲愤，仿佛要和宦官势不两立。
“此前，大将军窦武与太傅陈蕃，谋划诛杀宦官，不料其事未成反被宦官所害，汉室众人上书陈述天子，却中途再被扣押。”
荀攸回忆了下他离开前的情形，说了说自己的见解道：“窦武等人为官正直却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遍布朝堂之上，而忠良之人却得不到重用，但这……”
但这与曹舒无关，可想到她终究也是宦官之后，唐衡得到的权益，唐家那些子嗣未曾没有享受过。
以至于到了最后，荀攸根本没法去反驳荀爽，现已至严寒之初还有三个月到年关。
他想再等等，再给他一些时间，曹舒的话对他打击真得很大。
可是荀攸有点迷茫，他又该拿什么理由说服荀爽，说服自己放下洛阳那边的情况，宦官当道他却留在颍川安然度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宦官次次欺人太甚，世家又岂非是个软柿子，盛极将必衰，唐衡想要找后路，现在也得看我们几分薄面，亲事乃个人揽下的责任，这次吾入京奉召，必将与中常侍对峙到底。”
荀爽言尽于此，早在很久之前荀家族内的一次激烈讨论中，他们一致达成怎么也不能让荀彧身后背负上宦官的之名。
最近颍川内各大世族，可没少来荀家瞎凑热闹，同时嘲讽上几句。
曹舒在外等待的时间里，屋内也出现了长时间沉默。
如今的情况，曹舒也不是没有预料到，荀家看重荀彧本就无可厚非，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他们就是觉得荀彧不会动心，也不会看得上唐家。
现在反悔是怕把家族内两个子弟，最后都栽倒在曹舒手中，看来最近还真有人在旁，盯着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
汉室现在的情况，宦官又咬地太紧，世家要狗急跳墙了。
房门逐渐从内被推开时，曹舒却未曾离开。
荀家把她吊了这么久的胃口，这门亲事现在总该有个结果了。
荀攸出来后见到曹舒时，眼中神色看着很是惊讶。
荀爽已经打算退亲，他转手想拉上曹舒赶紧离开，但是有人更快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你……”
曹舒好似不曾看见荀攸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是在说退亲吗？正好初此番也是来辞行，不过因身体原因，可能还会在颍川耽搁上一些时间。”
荀攸刚才还有些希冀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若真的退亲后，曹舒二字将与他再无瓜葛。
甚至明知是她，荀攸还得硬逼着自己唤着其他名字，他的心头宛如被一根根利刺碾压而过，一时间疼痛难忍。
“唐，唐女郎不回洛阳。”
曹舒摇摇头，并将两人之间界线划分的清清楚楚。
“有些地方，回去也是痛苦，我在颍川已经找到可以稳定病情的办法了。”
所以荀攸根本无需操心，此前她是要嫁给荀彧，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就算退亲，洛阳也是曾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单独的个人线他没有珍惜，那就只能等到下个版本的修罗场再战。
这是很早之前，系统就告诉她的道理。
大佬在个人线骚操作越多，曹舒的好感掉地就越快，并且她这种还会毫不留恋的收回手。
究竟是她海的人不够多，还是荀攸太过自信。
或许是两人在外的吵闹声影响到了荀爽，不过他其实也好奇曹舒跟荀攸，到底产生什么纠葛？
随着荀爽出来后，曹舒直接走上前去，朝其行了一礼，“荀先生。”
“你和公达？”荀爽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个圈。
“唐初不曾见过他，荀郎君想来是认错了人。”
曹舒现在的身份是唐初，她也希望荀攸能明白，错过便是错过，后面只会有无数次的擦肩而过。
荀爽有点意外于曹舒的回答，两人之间必定有其他的猫腻，且还不能再继续纠缠下去，这样对谁都不好，只是这两人的瓜葛，其中荀彧又是否知情呢？
“公达？”荀爽等着荀攸的答复。
荀攸望着曹舒扭开的脑袋，如非荀爽还在，他真想摁着曹舒肩膀晃一晃她，为何徒留他一人，放不下理还乱。
又为什么她能放弃的这么爽快？明明当初曹舒身边根本就没有荀彧和郭嘉掺合，而他在纠结阿鹜和她的事情，现在好像风水轮流转了。
荀攸心中沉闷之气，迟迟得不到疏解，他默默低下头，算是直接默认了曹舒这个说法。
本该每次望向曹舒时，那双眸中溢满着的挣扎，甚至是欣喜，最后却在慢慢熄灭。
荀攸再抬头时，曹舒已经嗅不到任何情绪，一如初见时那般木讷。
他将所有过往，都藏在心里某个地方，独自沉浸独自等候。
好似也不曾为谁，有过任何的改变。
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荀攸一字一句让自己否认道：“攸确实认错了人，也会尽快返回洛阳。”
荀爽听到满意的答案，便挥了挥手，示意荀攸已经可以离开，他现在要和曹舒好好谈谈。
“诺。”荀攸转身离开时，正好与曹舒擦肩而过，只是这次谁也没回头。
荀攸一走，荀爽也自顾自朝屋内走去，忽然在门前停留片刻，看向还在愣神中的曹舒，“进来吧！屋内再谈。”
曹舒赶忙上前紧跟在荀爽身后，而两人刚落座，很快就有侍女备上茶点。
荀爽几乎直接就开门见山，显然宦官独断一事，世家气得不轻，“之前吾与公达攀谈，你可都有听到。”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曹舒还真没打算让着荀爽，他三番五次是把唐家当猴耍吗？
“退亲一事我从未反对，但你们次次改口，实在有违荀家君子之风，阿翁的眼光还是不太行。”
前有傅公明现有荀家，都以为赌输了就想把东西都收回去，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但这是亲事，现在她在荀家呆了这么久，整个阳翟还有谁不知道，如果一来就退，大家都可以好聚好散。
现在若是闹出去，唐家会被骂成什么样，荀家就会被捧到什么高度。
这场打脸，荀家虽不够高明，但是效果却最好。
荀爽面色上有一刻的阴沉，他能在自家女儿刚刚经历丧夫之时，因畏惧强权就另其改嫁他人，曹舒觉得她自己早该有点自知之明。
荀爽到没替自己辩解太多，窦武等人惨遭陷害，致使奸邪之徒遍布朝堂之上，层层维护之下又将和宦官再勾结。
“宦官当道，虽是中常侍的事情，但他们削夺的利益，也是为了家族，荀家或许反复无常，但却不得不做这个选择。”
荀家是世族的表率，又在众百姓心中威望较高，他们若结亲唐氏则百姓寒心，而世家求存，当以汉室百姓为重。
曹舒却笃定荀爽做不了这个选择，也拿不出信物，不然荀彧那一半的好感，她总不能白刷了。
“交还信物，两家两清。”
信物这东西本应该是在荀彧手上，然而荀爽拿出玉佩时却非常干脆。
“两家两清。”
这，见着玉佩被荀爽调换回来后，反到让曹舒有点懵，难道荀彧也答应了不成，她不信。
曹舒从荀爽屋内出来后，并没直接就离开荀府，而是打算再等等，只要荀彧过来，她愿意再听听他的解释。
……
秋日院落内，伴随着吹来的北风，还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头顶的阳光有些刺眼，但是曹舒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曹舒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本来一开始还能坐在石桌旁翻翻医书，然随着地面的影子越拉越长，她也渐渐失去了耐心。
反正也看不进去，曹舒就干脆放下了医书，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扇禁闭的院门。
曹舒却觉得自己放佛又回到了，以前等她父亲的时候，她其实不也没抱太大希望。
她说不上是否有血脉相融的感情，也说不上对荀彧是否喜欢，心中对父亲更多是敬重和仰慕，对荀彧是欣赏和仰慕。
只是在她父亲那些病人当中，若是有她哪怕一点的余地，曹舒至今也不会如此意难平。
星辰的照耀，父亲的照顾，他们皆被束之高阁远远挂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受更多人敬重，而她无论在哪个家族里，都只是负担。
曹舒也明白，婚事已退门户不当，系统早就把结局告诉她了。
侍女出来时，曹舒正双手撑着头，呆坐在门前石阶上，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夜空愣神。
“娘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曹舒再次抬起头，一眼望去或许是今夜云层太厚，但等风来的话，已经夜深露重。
“今晚没有星星，走吧！”
“现在？”
“还没到宵禁时间，东西不是已经早就搬走了，现在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诺。”
‘叮!颍川篇荀彧线，曹舒好感-30达成10%。’
……
人去楼空，等到荀彧得知荀攸那日过后的去向时，他急了。
等他方才明白药方的寓意，只是未曾意料到曹舒已经离开。
院中大门紧闭，荀彧只觉四周安静地让他有些心慌。
在荀彧踌躇懊悔之际，一侍从捧着样东西朝这边跑了过来。
“婚事已退，唐女郎归还了信物。”
荀彧皱着眉头却没接，“她于何时离开？”
“昨，昨晚!”
侍从等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将东西递上，他只是听从荀爽的命令，虽奉上信物顺便监视观察，荀彧最近几日的情况和动向。
然而荀彧整个人在这事中，完全不知情。
别说昨晚，就是昨天他未曾回府，如若不是听说荀攸要回洛阳，荀彧有所察觉后，恐怕还得再被拖延上几日的时间。
右手上小片木简，被荀彧紧紧握在手心中，暗自用力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折断。
这药方算什么，撩完就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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