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舒心知系统为什么调侃,但她却不想再去回忆之前的事情,因为痛苦所以就此遗忘。


    并在此之前,为避免自己失态,她用银针扎进穴位里,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随后她又观察了番老妇人的面相后,曹舒示意能否先回屋内,外面风大。


    对于刘氏的病情,她心里已经有了底,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在把脉后,才能知道病因。


    只是在转身后,曹舒径直同正打量着她的戏志才对上了视线。


    男子眉目中的笑意未减半分,尤其是思索过后,他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脸上欣喜溢于言表。


    不过有系统似乎对戏志才有些意见。


    ‘卜卦,虽然手拿剧本,不过正因为什么都知道,却次次都改不了定好的结局,明明在宿主心中好感最高,却迟迟未能突破界定,愧疚之情未必是喜欢,你们相见还不如不见!’


    曹舒没回话,望着戏志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眼前男子看起来似乎比郭嘉年长几岁,不过身上粗布长衫,到是不减他身上温厚的气质,只是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阴郁。


    男子在望向曹舒后,眼眸中除了一开始诧异外,慢慢转变为柔和。


    而醒神的曹舒,好似觉得回忆中的那个人,慢慢在她的脑海中有了清晰的轮廓。


    意料之中的钝痛感,未曾席卷而来,不过失态之人这回却成了戏志才。


    最先察觉戏志才异样的还是郭嘉,两人勾肩搭背时,他故意用手肘戳了戳。


    悄声说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但郭嘉语气中却不自觉泛着酸意,“志才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女郎看,不太好吧!”


    本来也不用郭嘉提醒,戏志才一早便察觉到曹舒疏离感,他慢慢撇开眼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曹舒只觉这两人之间气氛,实在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已至深秋,外面风大先进屋,夫人的病,唐初有把握。”


    也不知是提醒谁,曹舒在念出唐初的名字后,更像是在确认自己现在的身份。


    刘氏到是非常开心,“好,都先进屋,志才去烹茶。”


    只是随后见着戏志才还杵在原地,郭嘉不觉又伸手推了推他。


    屋内,那边曹舒正给刘氏把脉,郭嘉则在旁陪着烹茶,但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戏志才身上,可这家伙眼神又往哪瞟呢?


    然碍于怕这时候打扰到曹舒,郭嘉只能是各种对着戏志才挤眉弄眼,可惜戏志才一门心思,都那两人身上,未曾看到。


    不多时,曹舒收回手后,打开背在腰侧的小布包,却在抬头时,发现郭嘉古怪的表情。


    她单手撑了撑下巴,仔细回忆了自己所学后,奇怪问道:“我怎么从没见过,这眼睛还能抽筋?”


    然曹舒这一闹腾,几乎是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郭嘉身上,这就很尴尬了。


    突然被拆台,对象还是曹舒,郭嘉能说什么,不得不捧起旁边的茶杯,掩饰下自己的尴尬。


    可忽然猛地喝了口热茶,郭嘉立马吐了吐舌头,“咳咳,好烫好烫!志才我们不是喝酒吗?”


    戏志才没直接吐槽好友呆蠢,给他留了几分薄面,这次是待客,怎么也不能自己顾及他们个人的喜好吧!


    “奉孝这眼睛,今日到是抽搐的过于严重了点,喝茶。”


    曹舒几乎也是脱口而出,“谁同你喝酒,过多伤身,喝茶!”


    双人互怼,默默委屈的郭嘉,有话却无处可说。


    “你们这是?”


    郭嘉指了指两人,这什么时候练出来的默契。


    曹舒再次抬头时,又与戏志才相视了一眼,她率先避开了探究过来的视线,显然心里还有点心虚。


    他们这默契还真练过,之前怼的是贾诩,现在变成了郭嘉,曹舒只但愿郭嘉可别又坑惨了她。


    突然心直口快,逞了一时的嘴皮子,曹舒心中那股对戏志才挥之不去的愧疚感,却越来越浓烈了。


    模糊的是记忆,但好感度摆在那,骗得了别人,曹舒却骗不了自己。


    遥相守望的结局,在于告诉他们也将次次守望。


    戏志才到是越过郭嘉,给曹舒端了杯茶水,随后望向刘氏时,眼中皆溢满关切之意,“不知阿娘病情,怎么样了?”


    曹舒也将目光落回到刘氏身上,“风湿,施针的话治标不治本。”


    她在走进屋内后,就发现处处潮湿的有些严重,按理来说这种错误,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信,但发生在戏志才身上,曹舒绝对不信。


    戏志才应该懂风水之说,所以这里有古怪。


    曹舒在见着戏志才垂丧着渐渐低下脑袋时,或许是过于浓烈的情绪在侵扰着她,那种愧疚感,比之刚才更加强烈了很多。


    几乎是脱口而出,曹舒只想着去安慰他,“有一种针法可试,但把握略五层。”


    戏志才到是没想到,曹舒原来还留有后手,同时也完全给予了她绝对的信任,因为他相信曹舒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五层,若是你就足够了。”


    “这也有一半的风险,我还没答应呢?”


    曹舒可能还没听懂,戏志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只顾着自己嘀嘀咕咕着在着急。


    可今天吃足柠檬的郭嘉,这颗树下原来只有他。


    真是哪哪都看这两人不对劲,他在知道荀攸心悦于曹舒时,郭嘉都没觉得他这么碍眼过。


    荀家基本都比较克制,戏志才明明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曹舒啊!


    郭嘉已默默气成河豚,然有人就是看不见,他那不高兴的几个字,就快摆在脸上了。


    然再怎么激动,亦不曾有人去理会他。


    曹舒还在准备东西,郭嘉那处从进来后,她就已经自动忽略了。


    直到准备妥当后,这才觉得房里其他两人有些多余,“后面要施针,两位可否先回避一下。”


    郭嘉起身后,似乎还想对曹舒说些什么,但半天没蹦出一个字来。


    曹舒抬头就发现,郭嘉还赖在她面前不见任何动静,只能开口询问道:“奉孝今天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了?”


    戏志才赶忙上前拉着郭嘉,就要往外拽,他现在在这杵着,根本就无济于事,“奉孝吃醋了吧!”


    “醋?”曹舒咂吧了下嘴角,“我们不是只喝了茶,而且茶也没酸,它不比醋香吗?”


    郭嘉:“!”


    戏志才:“……”


    对于曹舒的懵懵懂懂,最后还是呆坐在旁的刘氏都快看不下去,捂着嘴笑出声,“噗嗤!”


    茶不酸,他酸!


    郭嘉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而且他们两人间的赌约几乎被曹舒完败。


    他再次深受打击,不止来自于心里还有个人的自信,看来曹舒是真不懂,他居然还想着来求安慰。


    “走。”这回不用戏志才生拉硬拽了,郭嘉自己就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等到两人都走后,曹舒才拿起银针。


    这次只是初次施针,曹舒现在最为主要的还是缓解刘氏的疼痛,如今的情况,已经使她行走不便。


    “夫人还请先躺好。”


    确定刘氏躺下后,曹舒施针第一步却是先让人陷入昏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曹舒取下银针,而刘氏还在熟睡。


    帮忙掖好被角,才准备收拾好东西,离开前甚至还确认下,房门是否已经紧闭。


    屋外的风,总是带着些许的寒意,似乎也在预示着曹舒所剩无几的时间,她不自觉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衣物。


    寻着人声,曹舒走去了旁侧的房间前,她迟疑了一下后,才伸手敲了敲门。


    不过片刻,房门便被打开了,曹舒只觉手腕一紧,随后直接就被人拉了进去。


    待适应了屋内有些昏暗的光线后,她才发觉身上不知何时,已被披上了披风。


    而戏志才正伸手拉过,披风上垂在肩侧的系带,正帮忙系紧。


    曹舒赶忙退后了几步,她张了张嘴,说气话来都有点不太利索了,“你,你不用……”


    然而戏志才虽亲近,有时却又恰到好处。


    尤其此人居然是眉眼含笑,看着迟钝的曹舒在规避着他,反而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若不是郭嘉他还在盯着,说不定还要来个摸头杀。


    柠檬精的郭嘉,不停叫嚣着进行着阻止,“志才,你这过份了。”


    曹舒只觉自己的头,被人伸手轻轻地揉了揉,紧接着耳边便听到戏志才关切的话语,“还冷吗?”


    她摇了摇头,这次曹舒注意力确实是放在郭嘉身上,做为一个大夫的担忧。


    “郭郎君也染有寒症,且向来对自己身体没轻没重,他比我更虚弱些。”


    而曹舒正要取下披风的手,却忽然被人给握住手。


    却见戏志才冷嗤了一声,戏谑道:“奉孝抢了你的手炉,现在正抱在他自己怀里,冷不死。”


    刹那间,她感受到围绕着郭嘉的那些情绪,通通充满了火药味。


    曹舒这才后知后觉般,默默点了下头,“哦!”


    几乎同时刻,郭嘉感觉自己被戏志才给坑了,难怪他之前拿过来时,戏志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郭嘉转手将暖手炉送到曹舒手边,“阿初拿好。”


    曹舒扭头拒不接受,“不要,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又是这句话,他为什么要一个来自大夫的关心,郭嘉不得不认命般,可怜兮兮地缩回到了墙角边。


    得了空闲后,曹舒这才发现这是间书房,只是在窗边处,却摆着个罗盘,上刻八卦。


    但上面摆着的算筹,此前必定有人在算卦,不过这次显示出来的卦象,曹舒站在罗盘前,停顿了老长时间。


    她深思熟虑的样子,表面看起来真的很懂,但其中意思,曹舒其实两眼一抹黑。


    “你们之前是在算卦吗?”


    戏志才点了点头,“替奉孝算了一卦。”


    郭嘉却极为惊讶般,并朝戏志才再次递了个眼色,不是说好保密吗?


    在郭嘉紧张中,曹舒却压根没什么兴趣过问,之前系统所说颍川内的高人,就是指他?


    “咝!”一闪而过的钝痛感,使曹舒倒吸了口冷气,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不少画面。


    有追赶的蛮夷,有漫天的黄沙,有数不尽的流矢,有人一心想要带她回家,而那个罗盘……


    根本就由不得曹舒多想,放下便是放下,她何必要踌躇在过去。


    她连自己会不会有明天,她不知道,曹舒只想用力抓取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郭嘉到是急时伸手扶住了,即将倒在地上的曹舒,相反的是戏志才虽第一时间发现,却在微抬起手后,选择再次放下。


    卦象所示静则不变,更改的代价,戏志才不想来尝试第二次。


    郭嘉虽发现了他的异样,但却转回了头询问着曹舒的情况,“阿初是太累了吗?”


    然曹舒却拂开郭嘉的手,并给自己找个偷溜的借口,“还好,夫人应该快醒了,我过去看看。”


    “喂!你跑什么?”


    郭嘉气地想跺脚,之前跟着戏志才时,不就挺乖的样子,绝不承认他很羡慕。


    不过曹舒一走,屋内气氛再次降至了冰点。


    “先说回卦象吧!奉孝手不要伸太长,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人忠已经见过一个。”戏志才再次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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