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金簪想反复思量。不过她没有多少反复思量的时间。
想到后院主厅一个婢女因为意图红袖添香被赶出,又被罚跪,凄凄惨惨戚戚。游金簪很难不把目光投向睡榻。
谁没做过在枕头底下藏点红包的事?而如果枕头被翻出东西,也确实会雷霆震怒。
说做就做,游金簪绕到屏风后面。只见徐大的被褥整洁柔软,显然有被常常打理,枕头为玉制枕,铺了一层棉,边缘缝起——严丝合缝。
游金簪心下不免开始泛起嘀咕了……这种婢女经常会打理的床榻真的能找到东西吗?
确实没找到东西,只在榻旁的帘架上发现一个叶形玉饰。
寻常挂饰总该有些寓意,但叶子挂在帘子旁,有什么寓意?疑惑中,游金簪将挂饰拿了下来,揣袖兜里。
之后,游金簪目光移转,最终凝视在空无一物的木墙上。墙壁真的会什么都没有吗?真的没有暗格吗?
游金簪上手,一格一格地摸索。
……真的什么也没有。
墙壁:我只是普通的墙。
游金簪还想去翻其他的东西,然而门口的侍从已经招呼上了:“姑娘别等了快出来,大少爷喝醉,现在已然回卧房去了。”
一听有人要进门,游金簪就闪到屏风后面,见着人是侍从后,才探出头。
东西并没有翻出来,她想再努力一下,于是做出一副娇怯模样,小心翼翼说:“多谢大哥提醒,请容我先穿件衣服。”
侍从了然点头,笑道:“那姑娘可穿得快点,不然一会儿我可拦不住要进来打扫的人。”
游金簪点头,就又听梦卿说:“我去服侍姑娘穿衣。”
侍从:“行。”
于是梦卿掩上门,也进来了。
换衣服能多少时间?游金簪福至心灵,指了一下睡榻再指了一下墙壁,小声道:“找过这两个地方。”
梦卿环顾一圈,立刻拉出抽屉,同时开演:“给你看下镜子。”
游金簪立刻反应过来,也跟着演,大声抱怨:“你干嘛拿镜子,我又没弄乱头发——”
梦卿:“姑娘别闹,你自己拿镜子看看。就瞎折腾。”
游金簪:“哦……”
梦卿借着说话的声音,连拉三个抽屉,在最底下一格的抽屉顶部摸到暗格,一按,一叠书信就到手。
梦卿:“行了,先凑合吧,回去再慢慢梳拢。”
游金簪抬手把自己的发髻弄松一点,一边娇声抱怨道:“我运气偏就不好,天可怜见的,什么时候徐少爷才能垂青我呢?”
梦卿关好抽屉,把书信揣怀里,忍耐一下,还是忍不住扬起尖刻下巴冷笑出声:“下辈子。”
……不至于不至于。
总归是摸来的东西重要,书信里到底有什么?玉佩到底代表什么?两人出了书房后,立刻往徐文懿的待客间去。
守在待客间的侍从原还想拦着,看见腰牌后惊疑不定。想了想徐文懿被打劫抢走腰牌的可能性,还是让开了路,让他们进去,并给他们泡了茶。
梦卿喝了一口:“我还是喜欢嵘城的奶茶,徐家的奶茶差了一层。”
游金簪:……确认了,梦卿不喜欢徐家。
免得梦卿继续挑刺,一些“茶碗不够大”“茶水不够多”之类的离谱刺,游金簪把自己找到的叶形玉饰摆出来给梦卿,又拿了梦卿拿出来的书信看。
不瞧不知道,一瞧游金簪就要直呼好家伙,不愧是从暗格里翻出来的东西——
“将军勿忧,上官计略周详,必能一击制敌。”
“此番将军开关引牧狄,有功,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何故多虑?”
“酒色令智昏,钱远不堪大用。”
书信就这三张,十分言简意赅。游金簪看完后递给梦卿看,她自己又把叶形玉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无果。
梦卿沉吟片刻:“‘上官’指的是吴总兵?徐大一直在和吴总兵的手下联系,开城门也是他在吴总兵的指示下去开的?不……应是徐大指示钱远去开的城门,或者干脆是他们一起去开的城门。事成后杀钱远灭口。”
游金簪没有说话,她只觉得荒谬。
夜开关门,玉峥关内被牧狄屠戮殆尽,尸横遍野。守军覆灭,军机营被铁蹄踏碎。十数年心血毁于一旦,在他们看来,只是轻飘飘的五个字,“引牧狄,有功”。
她一下子甚至不能反驳,毕竟确实有嵘城大捷,确实杀了几千牧狄,得了几千人头。
失去的罪责推给死人,而胜利的奖赏归拢己身。于是有无数人能加官进爵。哪里无功?
“……金簪。”门口晃悠进了一个醉眼迷离的徐文懿,满身酒气,没多言语,直接按住金簪的眉心。
金簪一愣,就见徐文懿微微一笑,唇色殷红,由酒熏染过的面容妖异艳丽。他按着眉心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挲过一点痒意,专注地凝视着金簪的眼底,低声道:“不要皱眉。”
距离太近,以至于金簪下意识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徐文懿眼尾微红上翘,黑眸深处是近乎肆意的不羁。
多看两眼,就逐渐被他身上甜醉的酒气浸染,又从中捕捉到广藿混龙涎香的清冽气息。
系统:【你打算怎么回应徐文懿的“别皱眉”?】
【这是一道开放题,你可以自由作答。】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