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晗紧拧着眉，额角的冷汗把短发打绺，顺着发丝滴下，落在了他的脸侧。他伸手往身后的书包里费力地掏了两下，但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胃疼？”
祁之旸忽地站了起来，秦姝不解地看他：“你干嘛呢？”紧接着目光落在他身边蜷着的宋晗身上，脸色一变，快走几步靠近：“啊，宋晗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祁之旸捞起软绵绵的宋晗，让他半个身体趴在自己身上，快步朝教室外走去：“我送他去一趟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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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晗看上去挺单薄，从头到脚没什么肉，下颌线流畅鲜明。直到真正扛起他的时候，祁之旸才知道对方和白斩鸡三个字一点都不沾边，被他抗在肩上的手臂覆着一层紧实的肌肉。可能是由于正在经受的胃痉挛，宋晗绷着腰腹，于是他腰侧的腹部也隐隐能感受到一块块方形的腹肌。
这身材绝了。
这身高也绝了，估摸着有一米九。
好沉啊。
祁之旸走在半途几次想把他扔在路边，但转头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带着一种脆弱的琉璃的破碎感。他咬咬牙，加快脚步。
“你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去。”
宋晗睁开眼，少年白皙精致的侧脸就在他颈侧，他抽了抽被他抓住的手，但胃部的灼烧感令他浑身无力，没有成功抽回。
祁之旸侧头看他，温热的鼻息洒在他脸侧，搔动脸上细小的绒毛。
“别逞强了，就你这样，我怀疑我一松手，你下一秒就直接死在路边，少说几句，快到了。”
……行吧。
宋晗吸入一口气，九月仍然炽热的空气顺着气管在体内流通，缓和了些许胃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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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这咋了，上体育课腿断了？”校医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看上去大学刚毕业，正在享受上课时间的安宁，看到两个人叠着走进来，连忙关掉电视剧。
“不是，胃疼。”
祁之旸把宋晗扛到床上，校医带上听诊器正要上前检查，宋晗轻咳了一声，稍稍睁开眼看着校医，用病后更加低哑的声音报了一连串祁之旸就连字都可能不认识的药名：“这些开一点就行了。”
“这么熟呢，药名都会背？这些都是处方药啊。”校医愣了愣，“经常胃疼？”
“有一段时间没疼了。”
宋晗的手臂横在眼前挡住过于耀眼的光线，白皙的脖颈间，喉结上下滚动两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忽然他撑起半边身子，朝着地板用力咳了几声，祁之旸慌忙低头扫视一圈，把桌边的垃圾桶扯过来，拍了拍他的背：“给你，吐这里边。”
校医摇摇头：“没事，等会儿我扫一下就行。”
但宋晗没有吐出什么，虚弱地又躺了回去，校医倒了杯温开水给他：“喝点，暖暖胃。你说有一段时间没疼了……那今天吃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没有？”
宋晗喉结又滚了几圈，慢慢把头转向了墙内侧。校医正在推测胃疼的原因，听见旁边送病人过来的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微弱地说：“难道是……课前喝的冰水？”
“喝了点冰水就这样了？”校医诧异，“那这胃病应该很严重啊，他自己肯定知道，真的是，小孩子贪嘴起来就不管自己死活。”
祁之旸：“……我给的。”
校医：“……什么深仇大恨，他抢你女朋友了？”
“没有，他今天刚转来，我哪知道他胃病这么严重？”祁之旸感觉很冤，但是宋晗的冰冻矿泉水又的确是他送的。
校医无奈地对躺在床上一脸别跟我讲话的宋晗说：“你也真不会拒绝别人。行吧，我给你开你刚刚报的药，如果还疼，我就给你送医院里去。”
“好好好！”祁之旸乖乖地应。
宋晗也颔首：“嗯。”
知道这是自己闯下的祸，祁之旸亲力亲为，亲自帮宋晗把冲剂泡好，把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药丸抠出来放在掌心。看着堆了半个掌心的药，祁之旸含着歉疚之心双手递到宋晗手里，看着他把药一口闷，然后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胃疼稍微减轻，额角的冷汗也不再流了，只是唇色仍然发白。
见他似乎是没事了，正好一通电话进来，校医直接接了起来：“老白？找我干嘛？温阳缺不缺老师？你一北大心理学硕士来这里当老师，屈才了吧……”
校医走出了医务室，顺手带上了门，顿时室内一片空寂。
祁之旸戳了戳宋晗搭在床沿的手：“喂，老宋，还活着不？”
床上装死的人沉默两秒，吐着气声说：“死不了。”
“今天这瓶冰水……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不能喝，今天超市买四瓶送一瓶，我分了袁煜他们后多出来一瓶，就给你了，没想这么多……”
少年跟闯了祸的猫似的，趴在床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宋晗本来就没力气和他计较，被他这么软趴趴地一盯，更是什么怨都没了。
“我知道，没怪过你，水是我自己喝的，而且没人知道我有病。”
“我怎么一个上午都在道歉，而且都在向你道歉，这才刚认识两三个小时，我们是不是命中犯冲啊？”回忆起半个上午发生的破事，祁之旸心烦地啧了一声。
宋晗轻笑一声，引得祁之旸稀奇地看他。笑意牵扯到了胃部，宋晗抽一口气，忍过了这阵疼痛，他微扬着唇角说：“没什么犯不犯冲的，相信科学。”
“行吧，信科学。”祁之旸说，“你这人还算大度，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今天早上在办公室第一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bking。一身黑，绷着张脸，跟奔丧似的，本来觉得你不好相处，没想到人还行。”
祁之旸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有话憋着不让说，容易让他噎着。
但宋晗明显不习惯别人的直球，小声咳了一下，扭头面壁。
祁之旸看到他露出的圆润耳尖泛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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