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行至中途时,都不等四人行动,新嫁娘便开始作妖了。
一会儿说饿了,让人去备茶点。一会儿又说轿子太闷,要下来走走。
璐璐生怕怠慢了未来的族长夫人,于是新嫁娘走一步,她便跟一步。
少女亦步亦趋地跟着,新嫁娘无法光明正大去接近自己命定的夫君,气得眼睛鼻子都歪了。
放才还夸这女子嘴甜,现在怎的如此蠢笨,不识时务?
当着这么多蜃魔的面,新嫁娘又不好完全不顾蜃魔族族长的脸面,主动去亲近琴鸣。
她只好故作不经意地在琴鸣身边缓步来回,路过他身边时,脸颊偏向成一个自认最好看的弧度,对他三笑留情。
琴鸣全程目不斜视,只觉得那女鬼路过自己身边时,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从脊骨窜上天灵盖。
新嫁娘倒没对虞知瑶做什么,只是在她身边走过时不高兴地低低哼了一声。
她深知若她对这女子做了什么,命定夫君定然会生气。
与其和女人过不去,聪明的女人不如去懂得拿捏男人。
新嫁娘不愿上轿,她在左侧队伍旁徘徊,突然灵机一动,装作吃坏方才的茶点,肚子不舒服,便直接冲璐璐发了一顿火。
她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将向来游刃有余的璐璐都训得面色发白,抬不起头来。
新嫁娘训人训累了,迎亲队伍大气都不敢出,她像是随手将琴鸣扯住,恶声恶气道:“你来给我护法!若护不好,我斩断你的手脚!”
根本不等琴鸣反应,新嫁娘便扯着青年朝着远处的荒地而去。
其余低压着脑袋的人恍若劫后余生般,对着前方面色呆滞的琴鸣投去怜悯的目光,谁也不敢跟上,赶在这节骨眼上去触这千年女鬼的霉头。
璐璐站在原地迟疑了两下,这会儿也没有跟上去。
三人组正要寻机对千年女鬼动手,此刻新伙伴突然被带走,便在原地默默施以术法,隐去三人的身形,直奔琴鸣被人拖走离开的方向。
他们刚要翻过一个小山坡,似乎隐约能听见女子的说话声。
三人从山坡小心探头出来,只见下方不远处,青年与新嫁娘在月色下正双双执手,你侬我侬,深情对视。
准确来说,是新嫁娘强行抓住了青年的双手。
尖利的长指甲扣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白印。
琴鸣被迫对上新嫁娘那张审美可怕的面容。
“郎君,你叫什么名字?”新嫁娘抿着红红的厚嘴唇,眼睛里满是羞涩,柔情问道。
琴鸣:?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不对?
你的腹痛难忍呢?
新嫁娘见他久久不答,唯恐吓坏了她面前这位命定夫君,继续耐心地问了一遍。
琴鸣回神,瞧着新嫁娘色眯眯的样子,鸡皮疙瘩都要抖落一地。
“琴、琴鸣。”他说。
“琴郎。”女人的声音更加娇柔,“方才想亲近琴郎,苦于无甚机会,便出此下策,没吓坏你吧?”
琴鸣眼眸滴溜溜地转,只想快些逃走,便随口应付道:“有一些。”
“啊,那我来给琴郎揉一揉。”说着,女人便收了指甲,一只手就要摸上他胸口。
琴鸣:“!”
焯!你这鬼怎么还动手动脚呢?
他手疾眼快地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女鬼触碰到自己,谁知道那女鬼竟羞赧地瞧了他一眼,“琴郎,你好坏怎的就如此迫不及待。”
当事人与不远处三个探头的小尾巴皆是头皮一麻。
琴鸣在心中呐喊,碰瓷,你这是碰瓷!
表面却依旧十分淡定地将女鬼的手腕放下,眼神飘忽,企图岔开话题:“族长夫人您……”
话还未落,一根冰冷白皙的手指便抵上了他的唇,那股温度激地琴鸣险些一个哆嗦。
只见女人羞涩道:“琴郎,你我二人心意相通,唤我夫人便好。”
琴鸣:“……”
谁他喵和你心意相通?
他撇过脸躲过女鬼炙热的视线,试图想办法将她糊弄过去。这一扭头,便看见了山坡上跟土拨鼠似的三个脑袋。
琴鸣滞了一下,女鬼似乎察觉到他神情有异,便也要扭头看过去。
琴鸣的手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女鬼的脑袋掰正。
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炯炯有神,直面女鬼,有些深情又有些苦涩道:“夫人,我确对您一见钟情,只是你我二人身份悬殊,您即将要成为蜃魔族族长夫人,而我不过一个普通修士罢了。”
“不!琴郎,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新嫁娘握住他的手,真挚道,“真爱可以跨越一切。”
“不!”琴鸣同样摇头痛苦地后退一步,险些化为咆哮帝,“你即将要成为旁人的妻子,我无法接受!”
青年的声音炸在耳边,千年女鬼没想到他的爱意如同自己对他的那般深,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夫君!
她琢磨着与蜃魔族族长的那具身体也双修腻了,而面前这个迎着月光,对她爱得深沉的新鲜男人勾的她半步都走不动道。
女鬼被美□□得脑袋一热,脱口而出道:“无妨,今晚我便给那族长下药。琴郎,这洞房花烛也将变成你我二人的洞房。”
琴鸣依旧怅惘地凝视她:“那以后呢?”
女鬼最见不得他这副为自己伤情的模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盈盈的笑声说出了最恶毒之语:“到时候你吞了他的修为,在外伪装成他的模样,便是新任蜃魔族族长了,你我也好彻底长相厮守。”
新嫁娘说完,便垂头娇羞地倚在他手臂处。
琴鸣:“……”最毒妇人心!
不过还好他机智,直接用美色代替绑架,在师弟师妹们面前又炫了一波自己的厉害。
琴鸣知道那三人还未离开,继续柔情蜜意地温声道:“夫人,听你的。”
山坡上三个脑袋:“……”
好家伙,这是什么神奇的潘金莲西门庆走向?
山坡下,一人一鬼计划将蜃魔族族长搞死后,新嫁娘便忍不住想与琴鸣更亲近些。
“琴郎”女人嗓音婉转千回,在他身侧微微抬起头来,闭着眼睛嘬起嘴巴,发出了么么么的声音,向他靠近讨吻。
琴鸣神色猛地一变,极为嫌弃地将手掌盖在她脸上,将那张恐怖的脸给压了回去。
离得远些后,琴鸣方才切换成略显害羞的神情。
千年女鬼原本很生气,却在看到琴鸣那张令她目眩神迷的俊俏脸蛋时,委屈地嗔道:“琴郎”
琴鸣差点抖落一声鸡皮疙瘩。
他眨了眨眼睛,眸里浮起一层水色,面皮用灵气逼的都快红城了番茄色:“夫人,我,我还从未与女子亲近过。”
女鬼大喜。
她的命定夫君,竟为她守贞洁守了这么多年。
方才琴鸣那些躲避她的动作,千年女鬼此刻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从未双修过的男子,总是这般羞怯的。尤其是第一次双修的元灵,于修道之人最为滋补。
千年女鬼满心惦记着命定夫君的元灵,只想将那腻了的老男人搞死,与她的新夫君成就好事。
新嫁娘即便一刻也等不及,却也知晓她的新夫君是个严守规矩的男子。若她强来,纵使成就好事,也定然惹他生厌。
或许正因如此,才能将贞洁守了这么多年,最后留给她。
新嫁娘满心欢喜,拉着他便要回去,只是突然想起之前那个女人,眉头一皱,回头问他:“琴郎你既没亲近过女子,你前面那吹唢呐的女子又是谁?”
“那是我妹妹。”琴鸣没有丝毫犹豫,又满目深情地羞涩道,“夫人,待今夜你便能彻底知晓,除了你,我是否亲近过别的女子。”
当事人刚说出口,便差点被自己的话给整吐了。
不过千年女鬼很满意,彻底放下疑虑,转身便要领琴鸣回去。
谁知琴鸣又再度轻扯住她,反客为主道:“夫人,你还未与我说清鬼娃的事。”
千年女鬼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她反应极快,就像个渣女一样,将所有罪过都推到蜃魔族族长身上,眼角挤出两滴泪来:“若非两年前,蜃魔族族长贪图我美色,特来强占了我的身子,我又岂会为他孕育出鬼娃?”
第一回被强占身子不假,不过她也因此得了大量双修的修为。这一来二去的,便孕育了鬼娃。
琴鸣只是想探探消息,听到此处,立即顺坡下去愤慨道:“没有想到族长竟是如此一个强占美貌女子的卑鄙无耻之人!”
千年女鬼没说话,只是轻轻抽泣。
琴鸣低声道:“夫人你放心,待你我成婚,日后我定然会待你与鬼娃好的。”
千年女鬼胡乱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虚,生怕被新夫君看出来有假,便一刻不停地领着人回去。
蹲守在山坡上,看了一场大戏的三人,在新嫁娘回来前,先一步回到了队伍中。
待琴鸣木着脸回到唢呐乐队时,三人都想齐齐抚掌夸赞夸赞大师兄。
群聊传音里——
虞知瑶:“大师兄,太厉害了!”
洛云野:“小鱼说的对,大师兄聪明得令我等佩服,竟能成功策反对方!不愧是大师兄。”
令修沉默了会,道:“大师兄,是师弟以前眼拙了,您才是我们云境圣地当之无愧的第一天才!”
一个比一个能吹,将琴鸣吹得晕晕乎乎,当即快活地眉开眼笑传音道:“真正的天才,只需一件小事,便可绽放光芒。”
“是是是。”
“没错没错。”
“大师兄说的在理。”
师弟师妹们连连附和吹捧,琴鸣心里舒坦得不行,脸上笑容愈盛。
抵着帘子,正在偷看的新嫁娘见自己的新夫君这般高兴,更是笃定他对自己情根深重。
新嫁娘瞧着那张潇洒俊俏的面容,越发心动不已,不由催促队伍走得更快些。
此刻时辰已至二更天,不用她催,璐璐也知晓要加快脚程。
更因为这位族长夫人不好伺候,璐璐以免夜长梦多,出什么幺蛾子,让抬轿的轿夫动作更快更稳。
在天色露出鱼肚白前,总算是将新嫁娘送入了蜃魔族长的府邸。
新嫁娘说琴鸣做事不错,特地命他留在府邸处。
琴鸣凭借在族长夫人身边的得宠,还顺带将自己三个小伙伴也拢在了自己的身边,在热热闹闹的族长府邸摸鱼吃喝。
新嫁娘先前给了琴鸣一个圆形玉环,待事成后,她便会捏碎同样的圆形玉环,唤他前去。
四人混在吃席的一众蜃魔里,一边传音聊天,一边等新嫁娘唤他们前去。
令修在现场暗暗观察一圈,道:“你们说蜃魔族长的真身会藏在哪里?”
“倘若为了保护蜃境不被破……”虞知瑶看向内院的方向,示意三人,“鬼娃的可能性比较大,最为接近也能保护那位蜃魔族长。”
洛云野皱眉:“若那鬼娃出手,女鬼可能会失败。”
“只要能成功一半,或者闹起来,咱们就能趁乱行事。”琴鸣挽起袖子,给自己倒了杯果酒,仰头一饮而尽。
潇洒极了,哪还有之前面对女鬼时深情款款的模样。
三人不动声色地坐的离琴鸣远了些,生怕被他给骗了什么。
琴鸣自然注意到三人微小的举动,正要露出不满,手中那块圆形玉环突然碎成两半。
他握住玉环,眼神一凛:“走。”
四人熟练地从人群里混出来,直奔内院方向。
洛云野照常给众人贴上辟邪符和八级符篆驱邪符,琴鸣瞧着他再一次的大手笔,脑袋里似乎划过什么,被前方不远处吱呀的开门声给打断。
紧接着,便见新嫁娘从屋内探出脑袋左右张望,轻唤一声细若蚊蝇的琴郎。
琴鸣在院外故意装作与醉酒的同僚纠缠,高高应声道:“各位,真的不能喝了,我夫人还在等我回去呢,回去晚了她定要罚我的。”
听到这话,新嫁娘便颇为娇羞地提裙子进了屋,没有完全合上门,只等来人来推开。
女人身影一消失,四人便渐渐息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进入内院,周围死气自动避开。
他们逐步向那间房屋靠近,琴鸣理了理身前衣袍皱褶,敬业地切换成深情笑容,猛地推开屋门,正要叫一声夫人时,就被眼前画面给惊到。
只见那千年女鬼正被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高高提起来,纤细的脖子被一只粗壮的大手用力掐着,眼眶里那两颗不大的眼珠子凸地被挤了出来。
她扭着发出咔嚓咔嚓响声的脖子,朝琴鸣的方向看过来。
她张了张嘴。
紧接着,无数碎牙齿和鲜红舌头也掉了下来,
焯!
这么吓人?
他噔噔后退两步,反应极快地抽出长笛,正准备吹出一曲镇邪之音。
不过在长笛出来第一个音时,琴鸣就觉得不对。
完了!这不在调上啊!
可恶!定然是今夜胡乱吹了几个时辰的唢呐所致!
琴鸣意图在师弟师妹们面前大放异彩,谁知直接哑了火。
他不死心地继续吹,直接把自己的本命乐器也吹出了时不时高昂尖利刺耳的声音。
这极为难听的笛声似乎是吸引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他将那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千年女鬼随手丢开,脚步跌跌撞撞,就要往琴鸣这边过来。
中年男子双目猩红,眉心间那一道鲜红的竖痕颜色更深,仿佛刹那便要沿着眉心滴血。
不待琴鸣反应,身后的虞知瑶、洛云野和令修握着武器以最快的速度上前。
令修持青山盾,养魂玉里的大魔王暗中用魔气压制,虞知瑶和洛云野负责攻击蜃魔族族长。
赤色长剑穿过中年男子的胸膛,复杂的金色符印镇住了对方的行动力。霎时间,一股庞大的生之力从眉心鲜红竖红冲出,将前方三人冲得倒飞而出。
负责防守的令修还不忘将反复吹笛的琴鸣拎起,一同飞出屋内。
待庞大的生之力散去后,众人警惕间,再次配合默契地进入屋内。
中年男子被半神器也依旧未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只是眉心的鲜红竖痕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在他看见闯进来的一众人后,依旧速度极快地冲过去,与他们缠斗起来。
蜃魔的攻击方式只有将人带入蜃境,其族长也只是练了些体术。
虞知瑶很是轻松地用小鱼剑将他刺了七八个窟窿,洛云野徒手便能将他的双臂双腿拧断。
可尽管这样,诡异的是,蜃魔族族长还是死不掉。
双手双腿使不上力,便在地上蜷缩着上前。可不消片刻,中年男人又恢复如常,继续攻击他们。
虞知瑶甚至劈碎一次他的脑袋,也无法阻止他四肢的灵魂动弹。
须臾,中年男人的脑袋再次生出来。
就像是在不断刷新复活。
只要寻到控制这蜃境不断刷新复活背后的真正蜃魔,才能破除蜃境。
虞知瑶眼眸闪了闪:“令修你顶一下。”
她拉住洛云野,以最快的速度踹开蜃魔族族长,和洛云野去里面的卧房。
蜃魔族族长没有再与令修纠缠,而是追着虞知瑶而去。
令修和暂且放弃吹笛的琴鸣阻止中年男人。
蜃魔没有什么攻击力,琴鸣就将自己手中的长笛变得更长些,不断去敲打他的脑袋。
成功闯入卧房的两人,险些被那股庞大的死气给吸进去。
死气漩涡的最中心,安然地睡着一个双目紧闭的婴儿。
两人有驱邪符,死气近不了身。
虞知瑶果断将召出小鱼剑中的红莲业火,一簇簇的鲜亮火焰将死气一寸寸吞没燃烧,直至覆上整个婴儿时,那只鬼娃也依旧没有睁开眼。
正当虞知瑶以为自己猜错时,周围卧房的场景便传来熟悉的咔嚓咔嚓声音,如透明玻璃般碎裂开,向下剥落成无数碎片。
四人身形微晃,重新站稳时,身前复又化为熟悉的山洞。
双双都经历过一回,第二次再进入山洞深处时已是轻车熟路。
这头蜃魔连天然蜃境都无法释放,精心布置保护自己的蜃境又被破除,因此众人并没有太过紧张。
山洞深处,细细的四条银色锁链锁住中央那人的四肢。
那蜃魔显然是入了人的躯壳,浑身有着被烧灼的伤痕,听觉却极为灵敏,抬起一张被火燎过的脸后,眉心露出一抹颇为明显的鲜红竖痕。
他被烧的躯体血肉模糊,却恍然无感。目光呆滞地不知落于何处,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只知道用力挣扎,将束缚自己的锁链砸得哐哐响。
在感知到众人靠近时,他猛地冲着发出声音的前方龇出两排血牙,喉咙里发出本能怒吼般的声音。
宛如一头完全失了智的野兽。
甚至于他的生命力随着蜃境的破碎,也在逐渐丧失。
令修正要上前一刀结果他,结束这层历练时,被虞知瑶给及时拦住。
“等等。”她盯着蜃魔眉心处的鲜红竖痕看了又看,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枚醒魂丹,用灵气将蜃魔打的两排细密的血齿张开,再送入那枚白色丹药。
在蜃境中,她便一直想探知这一抹熟悉竖痕的来历,却无从机会得知。
现在总算寻到机会。
蜃魔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但由于生命力的快速流失,唇角正在不断溢出鲜血。
洛云野施以魔气稳住他的伤势。
甚至于从令修的胸口处,也在不断送出魔气,进入前方烧灼到血肉模糊的身体里。
正在背后偷偷观察三人的琴鸣看见魔气出现时,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虞知瑶捏出那颗已经变成浅绿色模样的蜃珠,吸收从蜃魔身上飘逸出来的能量。
丹药下腹后,蜃魔突然痛苦挣扎似的啊啊啊了好几声,气息逐渐消弭。
魔气治愈蜃魔的内伤,虞知瑶又用灵气包裹住他的身体。
须臾,那蜃魔身形动了动,又重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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