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局面，文又西往路驰身边凑了凑：“路哥，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一条小蚯蚓，早晨起床没有看到他的爸爸，于是他就问妈妈：妈妈，妈妈，爸爸哪去了？蚯蚓妈妈说：你爸爸哈哈哈~陪人哈哈哈钓鱼去了。哈哈哈哈~~”
笑话讲完，文又西自己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疼了，然而路驰却一点反应都没给他。
文又西的笑容慢慢僵在嘴角：“你怎么不笑啊，这笑话不好笑吗？”
路驰被文又西磨的没了脾气，一脸无语：“好笑吗？”
“我觉得挺好笑啊…”积极认错和讲笑话都没能让路驰高兴起来，文又西逼不得已拿出了他的大招，脑袋咚的一声撞到路驰肩头，像一只想要抚摸的猫咪一样，一个劲儿地在路驰肩膀上蹭，“哎呀~哥，我知道错了~别气了~好不好~”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路驰无语，揉乱了文又西的头发说道，“记得你上次在我的影集里看到的人么，你说在哪里见过，其实他就是我六师兄。”
“啊！原来是那个家伙！”这么一说，文又西就想起来了，但那时候的刘钰城还小，脸都没有长开，跟他在沈泰知那里看见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对，他原本应该在坐牢的！”路驰捏紧了拳头，眉头压的极低，“不知道为什么会改名换姓之后，又出现在了这里。”
“嗨，想要知道也不难，这件事交给我来搞定吧。”
“你想怎么搞定？”
“唔~”文又西单手托腮，想了想说道，“对付那种流氓无赖，当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行啊。”
“”这怕是又想整什么幺蛾子了，路驰赶紧制止，“不要乱来，更别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不希望像上次海边那样的事再次发生。要不然我就打你屁股，知道了吗？”
“呃”文又西四下看了看，赛场虽然很吵，但也怕会被人听到，“这种事就不要大白天说了嘛，被人听见怎么办？”
两人正说话间，文又西所在的A组已经念到了他的名字，洪斌也正在招呼他过去。
到了赛场边，路驰蹲下去替文又西缠紧了脚踝保护带，又给他穿戴好护具头盔，把压在头盔底下的头发顺到一边：“之前给你看过视频了，你的对手不算太强，差不过就可以了，要适当保留，不要给你之后的对手看出你的实力。”
文又西竖起大拇指，摆了个‘老子牛逼‘的造型说道：“放心吧，就那群小趴菜，我很快就会收拾掉，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洪斌本来还想在文又西上场前说两句的，但看两个人互动亲密，要不是因为他作为主教练需要监督比赛，他都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
“刚刚去哪儿了，小糖豆没找到又西，都急哭了。”
“……”看着走上比赛场地的文又西，路驰眉头紧锁，沉沉吐了口气说道，“刘钰城回来了。”
“什么？！那狗崽子在哪儿呢？”
“在虹宇俱乐部。他刚刚想把当年对我做的事，再对又西做一遍。”
“虹宇我知道，之前各馆开会的时候没有见到负责人，这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兔崽子是真的想死，竟然敢找到又西身上来。”
比赛的哨声一响，随着裁判组落下的手势，文又西很快进入了状态。
看着场上身手敏捷，动作迅速的人，洪斌眯起眼，双手叉着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好好比赛，其他的事不要去想了，交给师兄来解决吧。”
“师兄怕是也解决不了。”路驰摇摇头，转过头的瞬间，瞥见正从入口进来的陈秘书，以及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沈泰知！
“看什么呢？”洪斌问。
两人对上视线，沈泰知朝他点了点头，随后跟随陈秘书走上了观众席后方。
路驰眉头一簇，对洪斌说道：“师兄，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哦，去吧，快点儿回来，又西应该很快就打完了。”
“知道。”
很洪斌打过招呼，路驰绕开堵赛场周边的媒体以及一些选手和教练员，顺着沈泰知上去的通道追了过去。
“…沈老板。”再次见到沈泰知的时候，对方依然是那副沉稳淡然的模样，气场强大，让路驰原本还从容哦心态容突然转变成了忐忑和紧张。
他跟陈秘书点头示意，对方立刻站起来坐到了沈泰知的右边，把左边位置让了出来，随后继续拍摄文又西的比赛视频。
路驰也没敢坐，就那样站着，心有些慌。
“嗯，坐吧。”沈泰知淡然应了一声，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正在比赛的文又西身上，等路驰坐下了才说道，“又西最近乖了不少，这其中可都是你的功劳。”
“沈老板说笑了，又西本来就很……优秀。”‘乖’那个字，他没敢说。而且他能明显感觉到沈泰知对他跟之前有了很大的变化。
这一点路驰有自知之明，毕竟他拐了沈泰知唯一的儿子，沈泰知没有弄死他，已经是看在文又西的面子上，给了他莫大的荣幸了。
沈泰知不说话，路驰如坐针毡，手心都开始冒汗了，但他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现在顾不上其他的。
“沈老板，上次您告诉我刘钰城被保释，如果您知道是谁做的，还请您告诉我。”
随着文又西顺利拿下第一局，沈泰知脸上泛起笑容，并且朝进入休息区的人挥手示意：“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你知道这趟水有多深、又知道事情背后的原因、以及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吗？就凭现在的你，能做些什么？”
“……”路驰无法回答沈泰知一连串的问题。
确实如对方所说，就算他知道了，仅凭他的一腔愤怒，又能做什么呢？
“好好比赛吧，其他的就不要去想了，那不该是你考虑的东西。”
沈泰知明显并不打算告诉路驰，路驰也没有继续追问，起身默不作声朝沈泰知微微鞠躬，随后转身下楼楼梯。
走出几步后，忽然听见沈泰知说了什么，他猛地回头想去求证，而沈泰知并未看他！
即便如此，路驰也无比肯定，在人声鼎沸的体育馆里，听见了沈泰知让他‘好好照顾文又西’，这样的话。
在那一瞬间，路驰觉得只要没有人危害到自己身边的人，没有人伤害他们，以前的事，他也可以不去深究，不去参与，只要好好规划他和文又西的以后就可以了！
路驰像是得到了认可，他捏紧了拳头，因为激动和兴奋，心跳声几乎掩盖了现场嘈杂的噪音！
他猛地朝沈泰知鞠了一躬，转身跑下楼梯。
文又西第一局轻松获胜，正在场边听洪斌跟他做战术分析，看到路驰跟自己老爸做一块儿的时候，他还是慌了一下。
不过，路驰的脸色如常，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光，文又西觉得奇怪，等洪斌说完话，立刻走到路驰身边，一边看向他爸爸一边问道：“路哥，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你想知道？”
“当然了！”
路驰并没有打算瞒着文又西，一边拿着毛巾给满头大汗的人擦拭着脸颊的汗水，一边说道：“我本来是想去问一下关于刘钰城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告诉我，还让我不要打听这件事了，只让我……好好照顾你。”
“那你可得听我爸爸的话才行！”文又西对此好像并不意外，好像沈泰知的妥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一样。
本来是想跟路驰开个玩笑的，然而对方却十分认真的回答了文又西：“当然了，我会好好听的。”
这两人还在说话，赛场裁判已经开始催促了。洪斌大喊一声，“好了好了，第二场开始了，又西快点上场，争取这一局就结束。”
这一届的冬季选拔赛跟往常不太一样，因为都想参加明年的夏季的国家大赛，竞争相对激烈。这种情况下，像刘钰诚那样，在比赛后期使用非常手段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过这样的赛事曝光率比较高，就算有些藏污纳垢的破事，也会有人专门解决。
也正是由于参赛人员多，选手鱼龙混杂，同级别的对手能力参差不齐，文又西优势明显，两场过后，轻松进入A组决赛。
下了场，还跟以往一样，抱着头盔径直跑向路驰；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沾湿，在他随意拿毛巾擦过之后，胡乱地翘着，乱糟糟的，谁也不服谁。
路驰正在给准备上台比赛的小糖豆做思想工作，这小娃娃从进入体育馆起就一直在哭，他妈妈姥姥来了一大群人都拿他没有办法；眼看着就快轮到他了，路驰也跟着上火。
“哟，小糖豆~”文又西蹲在小糖豆面前，捏了捏对方肉乎乎的小脸蛋说道，“小糖豆，你都能做我的师兄了，难道还怕他们吗？你看看那些豆芽菜，腿还没有你胳膊粗，他们比你还紧张呢。赶紧把鼻涕擦干净，上去把他们都给我打趴下，只要赢了，中午我带你去买棉花糖~”
“可是妈妈不让我吃棉发糖”小糖豆委屈极了。
“嘘——！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你妈妈的，懂了吗？”
“嗯嗯嗯~”小糖豆一边吸鼻涕一边点头，愉快地跟文又西达成了共识；穿戴好护具，上场前还不忘了跟文又西确定棉花糖的事。
“还得是你。”路驰拿过一直挂在身上的水壶递给他，等文又西灌了几大口，气息喘平了才说道，“A组决赛在下午，你现在没有其他比赛了，沈老板在上面坐着，去跟他聊聊吧。”
文又西望向看台上沈泰知的方向，兴奋地朝着对方挥了挥手，擦干净脸上的汗水说道：“谢谢路哥~！”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表现的好，沈老板应该会很高兴。”
“那当然，这是我爸第一次来现场看我比赛。”
“嗯，那你快去吧，下午还有团体赛，记住别乱跑。”他作为助理教练，还得去看着少年组的比赛。
第九十二章 又偷吃（啊~口…口口口水？）
上午的比赛很快就结束了，青松作为参赛人员最少的新道馆，却拥有打入决赛最多的选手，这让很多其他老牌道馆都为之震惊。
洪斌作为挂名的主教练，比赛结束后忙于组委会会议和各个媒体电视台的采访，把队伍都扔给了路驰，让路驰带着他们和Ada博士一起去食堂吃饭。
路驰在人群中到处都没有看见文又西的身影，打他的电话才知道那家伙已经去食堂了！
怕他控住不住自己乱吃东西，路驰赶紧带着大家去了食堂。
赛场人多，中午撤场的时候特别乱，食堂里更是人头攒动，一眼望过去，全是后脑勺！
路驰分好队伍，买了两份饭菜，找了一圈后在食堂一个角落里看到了文又西，对方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整个过程，对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文又西的脸上，脸上绽放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柔得像午后的阳光。
那是经历过岁月的积淀之后，才焕发出来的淡然从容。脸上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骄傲，以及都快要溢出来的怜爱。
那种眼神，在他母亲去世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甚至是在梦里，都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路驰端着两份饭菜，在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本能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现在那副温暖的画面。
而且……
路驰刚准备离开，却听见文又西喊他：“路哥，这儿呢，在这儿~”
等路驰端着给文又西准备的午餐，走到对方面前时，文又西介绍说道，“舅妈，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好多次的，我的男————！”
面对最亲近，对他最好的人，‘男朋友’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还好他反应过来了，继续说道：“是我的助理教练，叫路驰，路驰的路，路驰的驰。”
‘啊~天！好想跟舅妈炫耀一下啊~’
这简洁明了的介绍让路驰眉头突突，不过对于文又西，这确实是他的说话方式。
在舅妈宠溺的笑容里，路驰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华姐，好久不见。”
“是啊，听说你辞职了，我还有些担心来着。现在看来，应该还不错。”
谷华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柔柔的，眼神也温柔，这多少对路驰有些触动。
“谢谢华姐关心，那段时间感谢华姐的照顾，我还挺好的，您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快别站着了，打比赛那么累，得好好休息一下。”
“等等，等一下！！”文又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呆了几秒钟，脑袋顶了个巨大的问号，“华姐？？！她是我舅妈，为什么要叫她华姐？你们认识？”
谷华轻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路驰也点点头，把筷子递给文又西：“先吃饭。”
原来文又西的舅妈不是别人，正是路驰之前送外卖的时候，经常让他把送来的甜点吃了，并且还会给他很多钱的女人！！
那段时间正赶上路振病情严重的时候，路驰拼命挣钱，做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在送外卖期间，认识了谷华。
谷华气质出众，话也不多，说话轻言细语，路驰觉得她特别像自己的母亲。
在做快递员的期间，也碰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顾客，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都被他拒绝了，因此没少收到投诉。
唯独在谷华这里，他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像他母亲一样的女人。
文又西听了路驰的解释，震惊之余还不忘了塞一口菠菜沙拉，想起了他之前跟踪路驰的事儿：“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也别叫她姐姐嘛，这样我们不就差辈了？”
路驰诧异文又西纠结的点这在里。
他解下挂在身上的水壶递给文又西，认真说道：“华姐看着本来就很年轻，叫姐有什么关系？”
“可是——！”文又西瘪了瘪嘴，非常小声地说道，“你叫她姐，我就算你侄子辈的了，那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这话路驰没法接，只能一个劲儿地往文又西嘴里塞菠菜：“…快吃饭吧你。”
坐在对面的谷华看着两人的互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先前文渊把文又西送去道馆，没几天就受了伤，那段时间可把她担心坏了，为此还跟文渊生了好几天的气。
即便是刚刚在比赛的时候，看到文又西跟别人打架，她还心疼了好久。
现在看来，文又西虽然在吃苦，但情绪却比之前放假在家要好多了。
而路驰，也跟他先前阴沉的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
谷华本想要继续等着文又西下午的团队赛完成跟他一起走的，但文又西顾虑她身体不太好，这么冷的天不适宜在外面逗留太久，说什么也要让她回家去看直播。
谷华一向拗不过文又西，在陪着他们吃完饭后，千叮咛万嘱咐一遍才同意回家去。
两人把谷华送到体育馆外，谷华叫住路驰：“小路啊，在你来之前，我听又西说了，他说是你让他告诉我今天他有比赛的。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来现场看又西的比赛；以前都只能通过视频看，还不能让他知道我们都看过。”
“他可能只是不想让你们为他担心吧，毕竟，比赛是很容易受伤的。”路驰说道。
“是啊。我们家又西从小时候起就非常优秀又努力，这点苦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我知道，其实他内心孤单，有什么事也从不跟我说；刚刚看到你们两个人的互动和交流，我觉得，他一定非常非常信任你。”
“咳嗯”跟着沈泰知的这几年，对于这种带有强烈试探性的说话方式，路驰见识了不少；但因为对方是文又西的舅妈，又是曾经对自己照顾有加的人，更不可能在没有跟文又西商议的情况下，就随便透露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
即便是在沈泰知那里练就了超乎常人的沉稳，但在面对谷华的时候，路驰难免有些慌张，他窘迫地挠了挠眉毛说道：“因为我是他的助理教练，所以”
“又西是我带大的，我太了解他了，如果不是非常的信任，在他脸上是不会出现那种表情的。”谷华眼神变了变，看向正在给小糖豆挑棉花糖的人，笑容又温和了一些，“又西是个懂事的孩子，可就是太懂事了，才更让人心疼。我不希望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或许是做贼心虚，路驰有些窘迫，他没敢直视谷华的眼睛，语气却很坚定：“不会的华姐，不会有人伤害他的。”
至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会保护好文又西。
“你也是个好孩子。”谷华说完这一句后就安静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还埋藏了许多的话，“天这么冷，你们都穿的很少，赶紧进去吧，别生病了，影响之后的比赛。我们又西，还要托你照顾，我就先走了。”
“放心吧华姐，我会照顾他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谷华的车子走远，路驰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回头找到文又西的时候，对方正在猛地往嘴里塞东西：“又偷吃糖？”
“没有啊~这是个小糖豆买的。”文又西迅速拿舌尖扫过嘴角，一本正经地撒谎，一点都不心虚。
“真的？”
“真的。”
路驰没有当场拆穿文又西，路过清洗间时，捉住文又西的衣领，给人拽了进去。
“干嘛啊~”文又西惊呼一声，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差点从嘴里蹦出来！
清洗间没有开灯，关上门后乌漆嘛黑一片。
他摸出手机，手电筒刚亮起来，嘴唇忽然被堵住，紧接着就感受到了来自路驰强悍的攻击，呼吸瞬间就被夺走。
文又西丝毫没有犹豫，主动张开嘴唇，缠住路驰闯入阵地的舌头吮吸。
然而当文又西想更加迫切地亲吻之时，路驰却退了出去，在文又西不满的眼神中，舌尖舔过自己的嘴唇，又贴上去舔了舔文又西的嘴角，尝到味道之后，侧过头在对方耳边问道：“又西啊，这甜甜的东西，是什么啊？”
“啊~口…口口口水？”
“你的口水什么时候都变成甜的了？”路驰含住文又西的耳垂，重重咂吮了几下，“小骗子，还跟我撒谎，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
“呃”耳边的声音低沉沙哑，气息灼热，跟平时他们冲动亲热的感觉不太一样，就像是，生气了。
文又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张地抿了抿嘴，确实尝到了嘴角还残留的甜味：“我吃了两颗棉花糖。”
路驰忍着想要把文又西浑身上下都啃咬一遍的冲动，嗅着对方身上混合这淡淡汗液的鸢尾花味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只手掐住了文又西的腰，又说道，“我没说不让你吃糖，Ada博士也说可以适当摄入糖分。但是你为了这点小事就跟我撒谎，以后养成撒谎的坏习惯怎么办？”
“……”自从进去青松作为一名专业运动员开始，他的餐食就跟之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本来就是个兢兢业业的干饭人，突然开始各种忌口，确实是让他受了一阵子委屈。
每当他偷吃东西被路驰抓住后，都免不了要挨顿揍。
为了避免挨揍和加训练量，张口就来的谎话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以前路驰从来不在乎这些，即便是知道他撒谎也不会太在意，但今天似乎不同。
敏感是天生的，文又西也很快就察觉到了路驰现在的状态不太对劲。
“路哥，你怎么了？是舅妈或者爸爸跟你说什么了吗？”
第九十三章 拉帽杀（我晚上能请个假么？）
幽暗的清洗间里，路驰眼眸深邃。他把头埋在文又西的颈窝，收紧环在对方腰间的手，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怀里。
谷华的情绪不好判断，但沈泰知他是了解的。今天说的那些话都隐含深意，试图让他明白自己跟文又西之间是有距离的。
但这些担忧他不能跟文又西说，只随便找了个说法搪塞对方：“沈老板和华姐都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责任好重。”
“都说别叫我舅妈华姐啦！一想到跟你差辈儿，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腰间的手让文又西别扭地扭了几下，他用力地抓住路驰的肩膀，推开些距离，借着手机灯光看着路驰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啊，还有叔叔。”
“嗯，就你嘴甜。以后不允许跟我撒谎，多小事都不可以，明白了吗？”
“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嗯，真乖。”又捉住文又西亲了几口，在对方开始求饶的时候路驰才放开了他。
摩挲了几下那双被自己嘬红的嘴唇，脸色才好了一些：“等比赛结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
路驰的级别本来就属于国家级选手级别，参加这种市级选拔赛的选手实力又相对较弱，前两天的比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决赛环节。
跟随路驰一路高歌猛进的还有已经换了个身份，并且顺利进入颇有些来头的中易武道，再次成为了一名职业选手的刘钰诚。
第二天比赛结束，青松武道的青年组几乎包揽了所有级别的决赛名额。洪斌异常兴奋，当即决定晚上在道馆附近的饭店开个小型庆祝派对。
说是派对，其实就是变相的总结聚会，一群人在包房里吃完饭就开始观看比赛视频回放，再听洪斌做一些战术分析和调整什么的。
“明天的比赛对你们来说至关重要，我知道大家都累了，但只要我们坚持一下，赢了最后一场比赛，你们的一只脚就踏进了明年夏季国家大赛的会场。所以无论是有什么问题，都请大家克服一下。”
这话看似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但路驰知道洪斌是特意跟他说的。他没有说话，只安静地剔完鸡腿上的骨头，把鲜嫩的鸡肉放在文又西的盘子里。
两人之间一向这么做，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下午组委会抽签决定决赛选手的时候，文又西和他的老对手分到了一组，路驰和刘钰城分到了一组。
洪斌倒是不怕路驰赢不了比赛，而是怕他赢不了自己。
见路驰沉默了，洪斌眉头微蹙，准备晚上找路驰谈一谈，于是把话题转向了文又西：“又西，你之前在业余组的时候总是会遇上他，也算是你的老对手了，你对他应该很了解。”
面对洪斌的语重心长，文又西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口塞完盘子里路驰给他剔好骨头的鸡腿肉，差点噎住：“放心吧馆长，他实力确实不差，但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能进入决赛的，多少都有点真本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有多少真本事我知道，有多少猫腻我也知道。”毕竟两个人做了那么多次对手，他把对方了解的很透彻。
“猫腻？什么猫腻？”埋头苦吃的周周忽然抬起头，“我爸说这次的比赛上面相关领导非常关注，这么严格的情况下，难道他们还想搞什么小动作不成？”
“那谁知道呢~”文又西话音一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
路驰瞟了一眼，是沈泰知的号码。
不知道父子两个人说了什么，路驰看了两遍手表文又西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很开心。
落座喝了杯水后对路驰说道：“路哥，我晚上能请个假么？”
“这个时候请什么假。”喂饱了文又西的路驰这时候才开始吃饭，“这块牛肉不错，还吃吗？”
“不了，已经很撑了。”文又西摸着有些撑到的胃，吃饱了看什么都难吃，“爸爸让我回去一趟，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文又西正在比赛期间，这个时候喊他回去，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沈老板没说具体什么事吗？”
“没有。”文又西摇头。
路驰放下筷子，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文又西，看得对方浑身发毛：“他真的没说！！”
那激动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安静片刻后，路驰点了点头，擦干净手说道：“走吧，我送你。”
“啊？现在就走吗？大家还没吃完呢！”
“已经差不多了，太晚的话估计会影响沈老板休息，早点过去也好。”路驰站起来，拿上衣帽架上的外套，跟洪斌说了一下情况后，和文又西两个人出了饭店。
扑面而来的寒风吹的文又西一个激灵，他双手揣进衣兜里，缩着脖子跟在路驰身边：“哇，好冷啊，这鬼天气要是下雪的话，一定会冻死的！”
路驰拉上羽绒服拉链，看着路灯下文又西反着蓝光的头发，走过去把帽子给他带上，认真整理着。
偶尔触碰到脸颊的手带着灼热的温度，文又西看着路驰一脸认真的表情，心脏砰砰直跳。
无论任何时候，路驰总是会对他的事特别上心，哪怕像挤牙膏、挂毛巾这种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路驰总会替他做。
这段时间下来，他觉得跟路驰谈恋爱，无论做什么都不用带脑子，只要保持呼吸，活着就行。
路驰看文又西那张可爱到让他想欺负脸，眼中浓烈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他莞尔一笑，捏住羽绒服的帽绳。
“路哥~”那个笑容让文又西心脏一紧，然而下一秒，头皮一紧眼前一黑，整个脑袋被路驰套进了脑子里，只有嘴还能感觉到寒冷！
“我靠！”文又西一句脏话飙出口，手忙脚乱地抓住路驰勒紧了帽绳的手，正准备挣脱之际，呼吸间察觉到了靠近的气息。
路驰拿帽子遮住了文又西的整个脑袋，轻轻吻住对方只露在外面的嘴唇。
路灯下，两个高大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灯光拉得老长。
他们从来没在这样的公共场合有过任何超越勾肩搭背的肢体接触。
什么都看不见的文又西怔住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嘴唇上柔软温暖的触感才离开。
路驰稍微松手，松开帽绳，露出文又西的下半张脸，将被压住的刘海顺到额头一侧，用仅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又西啊，好好戴着帽子，别感冒了。”
“嗯。”文又西点点头。
被帽子遮住了视线，他看不到路驰的脸，只能看到那双刚刚亲吻了自己的嘴唇，有些苍白。
这两天的比赛，青松的成绩非常好，但文又西几乎在路驰脸上看不到笑容。
尤其是在广播宣布刘钰城进入决赛的那一刻，路驰身上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有些事，路驰不说，他也知道。
他要在决赛上面对一个害得自己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甚至还想故技重施、毫无底线的家伙，他能做到的只有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宣泄他积压三年的情绪。
换做是别人，早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冲上去打烂那张脸了！！
但是路驰没有那么做。
他用他超乎常人的理智和意志力，把那份仇恨压在心底。
路驰的坚强让文又西难受，心脏像是被人捏在手里一样的疼。
他能做的，太有限了。
“陈秘书车到了，快上车吧。明天别迟到，早上七点在体育馆门口等你。”路驰把文又西塞进车里，在后视镜里对上陈秘书的视线，“陈秘书辛苦。”
陈秘书点点头，算是跟路驰打过了招呼：“这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带少爷回家了。”
路驰站在原地，朝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直到饭局结束，洪斌过来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这么舍不得，跟着一起去得了。”洪斌调侃了一句，回应了其他路过的学员跟他打招呼，手叉着腰叹了口气说道，“咱哥俩聊聊吧。”
路驰知道洪斌想跟他说什么，但他并不是很想听。
无论是任何事，每个人的出发点最开始一定都是自己的角度。没有人会体会到他的心情，听得最多的都是些人人会说的大道理，最后还得需要自己调节情绪。
与其在言语上发生冲突，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谈话。
所以路驰拒绝了洪斌想要聊一聊的要求。
跟随洪斌回到家里，客厅灯火通明，路振还没有休息，坐在客厅里正在看他们的比赛回放视频，显然是在等他。
以前路振也会这样，每次他打完比赛，路振都会来回看很多次的回放，发现哪里有问题，就会拎着路驰讲好几遍。
路驰以前很烦路振这样做，但当他进门看到路振正认真看着回放的时候，忽然一阵恍惚，觉得这一刻很熟悉，很温暖，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三年之前。
路振等着他一起看比赛回放，而厨房里，一定会有他妈妈忙碌的背影。
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向厨房时，笑容僵在嘴角。
那里空空如也，甚至连灯都没有开。
第九十四章 决赛日（赢了不好吗，怎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路振放下遥控器，脸色不是很好：“哦，小驰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怎么还没睡呢，是身体不舒服吗？”路驰走过去拿过旁边的毯子盖在路振的膝盖上，在他身边坐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振好像更瘦了，背脊都微微有些驼。
“没有，我就是看看你的比赛。打得不错。”路振看着儿子那张愈发成熟的脸，眼下都有了些淤青，心里百感交集。
路驰的技艺跟三年前比成熟了不少，但在他挥动拳头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杀意。
路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他昏迷的三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不敢去问，但那一定是一段堵上了性命的时光：“明天好好发挥，其他的都不用去想，一切都会好的。”
有些事不用说的那么明白他们就会懂，这就是父子之间的默契。
想到明天对战刘钰诚，路驰眼神暗淡下来：“放心吧爸爸，历史不会重演，我也一定会成为您所期望的那样。”
这句话刺痛了路振的心，他摇摇头，嘴角一抹苦笑：“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开心就好，期望不期望的，我早就不在乎了。但如果你想那么做，爸爸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明天是你的生日二十一岁了，爸爸提前祝你心想事成”路振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圈开始发红，嘴唇颤抖了片刻，两颗豆大的泪珠落在了手背上，他赶忙伸手擦去眼泪，把脸转向一旁，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抱歉儿子”
听到‘生日’这两个字的一瞬间，路驰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鼻子酸楚，视线模糊。
明天是他的生日，同时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在这之前，关于他母亲的事情，父子两人都默契的从来没有提起过。
路振不想影响路驰明天的比赛，路驰也不愿意让父亲因为太过思念母亲而痛苦难过。
但始终不提起，不代表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从进入十二月，路驰的情绪就开始低迷，三年来一直在循环；再加上在赛场碰上了刘钰诚，各种复杂的情绪一直笼罩在他头顶。
每年到他目前的忌日前后都会严重失眠，就算是睡着了，梦里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几天也是一样。
他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缓解，更无法劝路振不要悲伤。
谁都没有再说话，只隐约能听见两个男人带着些哽咽的声音。
过了许久，路振才从悲伤中缓过一些来。“不哭了，你的妈妈要是看到我们爷俩哭成这样，一定会笑话我们的。”他红肿着眼眶，抬手拍了拍路驰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说道，“早些休息吧，明天还有比赛，不是说结束之后有话跟我说吗？无论是什么结果，你想说什么爸爸都会听的。”
路驰鼻子一酸，轻轻点头：“谢谢爸爸。”
“嗯，去休息吧。”
＊＊＊
十二月三日，天气晴朗，气温比前两天上升了两度，就连街上的行人都多了起来。
路驰没等洪斌就出了门，一路跑步到体育馆门口时，没想到文又西竟然已经到了，正蹲在门口的台阶上东张西望。
居然没有迟到！
看到路驰的瞬间，文又西猛地弹起来，冲着路驰就来了：“路哥，今天早上吃什么？”
路驰伸手捉住文又西伸过来的手，把怀里还热乎的早餐递给他：“这么久才回去一趟，你怎么不陪沈老板一起吃早餐？”
“我走的时候他都还没有起床。”文又西接过纸袋打开看：八个牛肉小笼包，两个剥了壳的鸡蛋，一杯还烫手的热牛奶。
路驰熟练地接过文又西的运动包挂在肩膀上，两人边走边交谈：“进去吃，外面太冷了，会肚子疼。”
“今天天气多好啊，天气好，心情也好，肚子疼我也认了~”刚买的包子，一口下去烫的文又西直吸气，“呼哈~哇，烫~”
“你慢点吃，也没有人跟你抢。”所以阴郁的情绪，在看到文又西的那一眼，好像就好多了。
进了比赛厅，里面熙熙攘攘有几家媒体先进场了。那边人多眼杂，两人爬上观众席，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吃早餐。
路驰拿着牛奶凑到文又西嘴边，看着他咕噜噜地喝着，假装不经意问道：“沈老板昨晚突然叫你回去做什么了？又给你零花钱了？”
“唔~”文又西思考了一下，皱眉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为了今天的比赛而已。”
因为上次沈泰知跟他说过的话，路驰原本还想打听一下未来的老丈人到底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但现在看来，似乎打听不出来。
今天是决赛日，男女组决赛名额各自4个，争夺前三甲。
青松道馆男子组占了两个名额，女子组只有一个，少年组更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整个道馆甚至是外界，都对他们几个寄予厚望。
决赛4组同时比赛，两两对决，每组赢了的选手进入最终的冠亚军争夺，剩下两名分别争夺第三和第四。
然而当四组选手都站上赛区的时候，路驰所在的赛区却只有他一个人。
直到其他赛区已经开始比赛了，官方才宣布‘张峰’弃权，路驰自动进入冠军争夺！！
其他组都在比赛，队员们也都聚集在文又西的赛区前给他加油打气，只有苗苗从人群中钻出来，把她挂在脖子上的水壶递给了路驰。
苗苗第一天就被淘汰了，这几天一直都在队伍里做后勤工作。
路驰只能回到休息区等比赛结束，他的视线追随着在场上比赛的文又西来来回回。
“现在这样来看，我们老幺稳赢了。”
从文又西的动作敏捷程度和头盔都遮不住的表情上能看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表现得很轻松，一直压着对方选手打。
文又西的点数目前已经高出对方选手一大截了，如果对方不能在以后一场击倒文又西，那么最后的冠亚军争夺，多半就在他跟文又西之间了。
这种情况洪斌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作为一个成立还没超过一年的道馆来说，这是一个向外界展示青松的绝佳机会。
昨晚总结会的时候洪斌就说了，如果决赛时路驰和文又西遇上了的话，都要毫不保留，必须要打出青松的水平来。
“嗯。”路驰瞟了一眼有些灰头土脸的苗苗，“赢了不好吗，怎么一副便秘的表情。”
“……”苗苗无语。这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某些人了，“赢了是挺好，但是你们俩比赛没有看头。”
这回轮到路驰无语了，苗苗还是第一个说他的比赛没有看头的人，平时在训练厅里喊的不是挺起劲的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苗苗不用问也知道路驰在想什么，赶紧纠正，“师兄你最近跟老幺实战的时候老是放水，你们不知道，我们可是看地清清楚楚！！”
说完还伸出两根手指插到眼睛的方向，又转向路驰，反复做了这个动作好几次：“别以为你做的有多隐秘，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都看见了！啊~不出意外的话，再加上馆长的两只眼睛。”
“……实战是实战，比赛是比赛，我还拎得清。”
“你最好拎得清。”
两个人正在一边聊天，忽然有人在他们身边坐下来。路驰转头一看，是个生面孔，衣着不是选手打扮，也没有教练挂牌，更不是统一着装的体育馆工作人员。
“您有什么事吗？”苗苗问。
“你好~”对方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有事，随即朝着路驰伸出手，“我是一名格斗爱好者，同时也是做自媒体的，你是路驰吧，我很早就认识你了，可以跟你聊聊吗？”
路驰的视线从对方的脸上滑落在对方的手上，眉头紧蹙，没有立刻回应对方握手的邀请：“很抱歉，不能。”
“对啊这位大叔，现在是比赛时间，不接受任何媒体和自媒体采访。”苗苗吸了吸鼻子，一边眉毛挑的老高，“就算要做采访，也请等到比赛结束，教练来了再做吧。”
“两位别误会，我没有要做采访，只是想跟路驰兄弟聊一聊。”
“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
路驰在国家大赛上爆发兴奋剂的事件即便是已经过去了三年，可小媒体对于穷根究底这种情况驾轻就熟，尤其是路驰作为本年度的冠军候选人来说，更是他们获得一手爆料的最佳人选！
尤其是那些不正规的自媒体，更是喜欢用夸张的字眼博眼球。
“就几个简单的问题，真的不会浪费兄弟太多时间。”‘聊一聊’的提议没有得到路驰的正面回应，对方也不打算再做迂回战术，直接了当进入了正题，“关于对方选手弃权这件事，您怎么看呢？”
这问题还算正常，碍于对方说他是做自媒体的，发表言论不管后果，但路驰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冷哼一声说道：“我站着看，坐着看，实在不行躺着看。”
“噗——哈哈哈哈~”苗苗没忍住，一口水当场喷了出来，暗戳戳朝路驰吐舌头，“你这说话方式就像被我们老幺附身了一样~”
第九十五章 冠军赛（我说过，不要对我撒谎！）
感觉到被耍了，自称体育爱好者的男人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忽然有些龟裂。他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您以前是格斗选手，如今转型，是不是受到当年兴奋剂事件的影响呢？”
这话一出，路驰的表情一凝，心脏突然开始加速。
关于当年兴奋剂事件，那些媒体各种的言辞犀利刻薄，当初把他捧得有多高，后来就把他踩得有多狠。
那时候他都没有回复，如今更不可能回复。
一旁的苗苗停下了动作，一头雾水。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现在这个苗头有些不对劲了：“这位大叔，都说了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你要是不走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不用理会，比赛结束了，过去看看。”路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文又西那边走过去。
对方见状，跟着站起来却并没有追上去，提高音量大声问道：“那你对于退赛的选手，有什么要说的吗？？？”
路驰回过头，看着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冷笑着说道：“我想说，他运气真好。”
＊＊＊
跟比赛开始前预测的一样，文又西再一次以绝对高分击败对手，顺利进入了决赛。
这样一来，本次选拔赛的冠军争夺就在路驰跟文又西之间了。
这一类竞技体育的比赛周期很短，对体能消耗也不会太大，半决赛和决赛相差的时间不会太久，也就一个小时的休整时间。
半决赛路驰没有浪费体力，所以他有些担心文又西，想过去问问情况。
然而因为才刚刚赢下一场，文又西的人气又高，此时争被一堆人众星捧月一般地包围着，他勉强挤进人群，很快又被挤了出来，都没法靠近。
好不容易等人群散去了一些，他才上前，递上水壶：“打得不错，挺轻松的。”
“那当然，也不看我是谁训练出来的~”文又西眯起眼笑，恨不得一头扎进路驰怀里去，“你有帮我拍照吗？”
“嗯，拍了很多，回头给你看。”
两人刚说着话，运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文又西把被子递给路驰，拿出手机一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额…没…”文又西转头看向通道入口，迟疑了几秒后对路驰说道，“我爸来了，我过去看看。”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应该没什么大事。”文又西快速收拾了一下他的包，着急忙慌地说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耽误事儿的。”
路驰还想说点什么，文又西却已经跑向了通道入口；紧接着，陈秘书忽然出现在那里，确认路驰看到他后，转身就走了。
那个眼神，无论如何看都是暗示。
迟疑了片刻，路驰放下文又西的运动包交给苗苗看管，随后追了过去。
***
“马上就要开始决赛了！那两个人呢？”场外赛区，洪斌单手叉腰，随便在人群中点了几个人头，“你们几个，赶快去这附近找一找，苗苗给他们两个打电话！”
临近决赛还有十五分钟，争夺冠亚军的两个人却没了踪影！
一群人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还剩十分钟左右，路驰出现在通道口。
“你干嘛去了？”洪斌赶忙迎上去，视线越过路驰往后看，只有他一个人，“又西呢？”
“……”路驰没说话，径直从洪斌身边走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洪斌快走两步，跟路驰并行，偷偷瞟了一眼路驰，却发现对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回头一想，今天是师母的祭日，又是路驰的生日，日子的确是特殊，路驰的情绪不稳定也实属正常，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约莫几分钟后，文又西回来了，一路跑得呼哧带喘，头发都飞起来了，也没能掩盖住他兴奋得心情：“啊哈，我回来啦~”
“上哪儿去了？”
“拉屎去了！”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都决赛了还瞎跑，你是小孩子吗？快点上场！必须全力以赴！”洪斌有些黑脸，劳师动众找了一大圈，这两人一个冷脸一个懵逼，气得他肺都快炸了！
“知道啦~”文又西赶紧脱了鞋子，踏上赛区，路驰已经站在对面等着了。
一声哨响，裁判示意双方准备。
两人走近，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文又西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了脑门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路驰的眼神里，看到了第一次遇见他时的防备和疏离感。
路驰和文又西之前训练时就有过不少次的实战对练，都很了解对方，连基本的试探都省了，哨声吹响，直接进入比赛状态。
然而大家预想的激烈战斗并没有如期而至。
文又西的脚都到了脸颊朝，路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更没有躲开，愣是直接那脸接了对方重重一脚！！
身体猛地一歪，倒退两步后站稳。
牙齿磕碰时咬到了嘴里的肉，脸颊火辣辣的疼，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飞舞。
这一脚下去，文又西蒙了。
他用了多大力气自己是有数的，脚背都隐隐作痛。
对上路驰，他全身都是破绽，怎么可能会躲不过这一脚？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局比赛两分钟，看得洪斌眉头紧皱，站在场外抱着胳膊，整个过程动都没动一下。
原以为会是一场非常激烈的冠亚军争夺，可目前场上的情况却是一言难尽。
路驰有许多次反击以及躲避的机会，但他却一味地退让，将两个人的分数稳稳控制在1分的差距下。
文又西察觉到了路驰的变化，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
在外人看来，文又西实力强劲，势头迅猛，能一直压着路驰打也是正常的，但只有明眼人才能看出其中的玄机。
“上场前明明还说过自己拎得清轻重，不会放水。现在这哪里是放水，这是把太平洋都放了吧！！！”苗苗站在洪斌身边，看着两人的比赛忍不住替路驰担忧，急得直跳脚，“再怎么疼师弟，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让着，那么多抬摄像机在那儿摆着呢，比赛打假可是会被组委会处罚的，师兄到底在干什么啊……”
洪斌没有接话，一肚子疑惑早就让他没有心思去管媒体和组委会的事了，他更在意这两个孩子比赛前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短短几分钟的比赛，路驰却像是经历了几个月一样漫长；身体麻木不仁，心脏却像是被人拿到扎一样的痛！
两场比赛结束，文又西锁定胜局，成为今年冬季选拔赛冠军。
众人都在替文又西祝贺，现场解说更是言辞浮夸，声音激动，只有青松一众人默默不语，没有一个人高兴。
等宣布完比赛结果，路驰猛地抓住文又西的手腕，拉着他朝消防通道走过去。
“路哥，怎么了？！”文又西险些被拽个趔趄，跌跌撞撞跟着对方一路小跑，消失在人群之中！！
突如其来的事故让媒体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
“快点拦住媒体！”洪斌反应迅速，立刻给了队员们几个手势，几十个人迅速在通道口集结起来，堵住媒体的去路。
“各位各位，想要采访的话，请跟我们到这边来！！”
路驰拉着文又西一阵疾走，踹开清洗间的门把人拉进去，关上门后打开灯，‘砰’的一拳捶在文又西脑袋旁边的墙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做！！”
文又西被吓得一怔，心脏突突跳个不停，他好像听见了路驰指骨错位的声音：“什……什么啊，你在说什么…”
“我说过，不要跟我撒谎！”
文又西自然明白路驰在问他什么问题，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液，试图去拉对方的衣服：“路…路哥，你别生气，听我说行吗…”
路驰攥紧了拳头强压怒意：“好，你说，我听着。”
“……”
“不肯说是吗？”路驰怒极反笑，“你不肯说，那我来说。”
＊＊＊
三十分钟前，
路驰跟着陈秘书一路七拐八弯来到一个休息室外面，两个人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安静的连气都不敢喘太大声。
休息室里，文又西正在跟沈泰知聊天。
“爸，您怎么突然来了，吓了我一跳！”
“嗯哼~”沈泰知淡然一笑，看着儿子那张有些像他母亲的脸，像是玩笑一般地说道，“头一次做亏心事，害怕也是正常的。”
文又西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只不过是想让他赢而已，只不过手段黑了一点。再说了，事情是爸爸做的，我可以不承认，嘿嘿嘿~”
“很好，知道想办法撇清自己的关系。”虽然他这个爹背了儿子甩来的锅，但沈泰知非常满意，“你确定路驰那样的人，会对你替他除了绊脚石，顺利赢得比赛而感谢你？”
“那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再说了，以路哥的能力，赢是必然的，我只不过是提前帮他把胜利拿到手。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妈妈的祭日，我没有办法祝福他生日快乐，那就做点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情就好了。”
看着文又西有些得意的笑容，沈泰知也跟着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文又西是个非常聪明又敏锐的人，察言观色更是从小就会的东西，在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懵懂又热烈的初恋总是很容易就冲昏每个人的头脑，让人迷失方向。
头脑发热就容易做出错误的决定。
路驰又是个心思细腻、骨子里却非常高傲的人，三年前的事情已经是他心中的一根芒刺了；如果路驰知道文又西利用自己的身份便利做了一些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这种巨大的价值观冲击一定会让路驰雷霆大怒。
沈泰知想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之间的‘喜欢’到底可以支撑多久。
“你说得不错。那你有没有想过事发之后，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听了这话，文又西心脏一空，摩挲着手指思忖片刻说道：“反正路哥又不会知道，我能有什么后果。爸爸不是常说么，这种比赛对路哥来说根本就是大材小用。而且组委会看中的根本就不是选手的水平，而是人情世故。”
休息室的隔音实在是不怎么好，父子两个在里面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被路驰听在耳朵里。
沈泰知让陈秘书引他过去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时候的心情，是愤怒、失望、或者是无法接受。
后来的谈话内容，他已经听不进去了，脑子里乱糟糟一片，无声地跟陈秘书道别过后，迈着沉重地步伐回到比赛大厅。
没多久，文又西从休息室出来了，跟陈秘书打过招呼就跑了。
看着转过拐角的背影，陈秘书叹了口气：“沈总，我不明白您既然已经默认了他们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沈泰知哼笑一声，说道：“我是默认了，但并不代表我就支持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我想让又西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和感情都可以用金钱和权力来得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他也没有例外。人总是需要经历一些事情才能成长。”
陈秘书默默点头：“沈总真是用心良苦，怕只怕少爷要伤心一阵子了。”
“都说让你别叫他少爷，都惯坏了，走吧。”
“呃…”陈秘书无语，文又西只不过是说不想让刘钰城出现在决赛场上，他就能连夜叫人把对方给扣了，还有比他这个爹更惯孩子的？“不看少…又西比赛了吗？”
“这场比赛，注定没有什么看头，不看也罢。”沈泰知熄灭手里的烟，起身拉上风衣，“把今天在场的媒体资料都给我整理好，有什么新闻立刻压住。”
“明白了。”
第九十六章 不信任（我的脊梁骨早就已经被戳烂了）
清洗间里，
文又西并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什么问题，也不明白为什么路驰会这么生气。
他拳头捏的咔咔响，对上路驰的极速**的视线说道：“三年前他对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如今我只不过是用了比当初不到十分之一的手段，让他无法参赛而已，有什么问题？”
路驰怒极反笑，看着文又西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失望地摇摇头说道：“说到底，你根本不信任我，不是吗？”
“……”这话从何说起，我怎么会不信任你？”
“你曾经说过，无论我想得到多少个冠军都可以。原来你并不是相信我的能力，而是相信你爸爸沈老板的金钱和权势的能力！我以为你是懂我的，所以我对你毫无保留。你明明可以选择，但你还是这样做了，太无耻了！”
“你说什么…？”文又西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发生反驳，“我不懂你？我就是太懂你了！你想要拼了命的证明自己，我怎么能不懂？！我不过是把你需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达到的目的提前让你达到了而已。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需要你感激我，但你也没有必要来骂我吧！！”
“你的喜欢，就是用不属于你的金钱和权力包裹的喜欢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路驰松开疼到发麻的拳头，小拇指已经不能活动了，“这个冠军是你买的，你自己拿去吧。”
说完，打开门就要走。
本来还很生气的文又西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路驰的手腕，鼻子酸溜溜的，委屈的要死：“路哥！！别这样，我现在还有点不是很明白，所以跟我谈谈吧，拜托…”
路驰强压心中愤怒，深呼吸后缓缓睁眼，用那只手背血肉模糊的手，拨开文又西因太激动而遮住眼睑的头发，带着悲伤的情绪看着文又西说道：“又西，对不起，我现在很生气，需要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没办法跟你谈。比赛结束以后你就回家吧。”
“路哥，”文又西不敢放手，生怕他手一松，两个人就回不去了，于是可怜巴巴追问道，“回哪儿啊，我要回哪儿去啊……”
“……”路驰没有回答，不顾对方挽留，拉开门侧身绕过文又西，径直走了出去。
文又西没敢转身，咬着嘴唇拼命忍住哭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就在这一瞬间他才终于明白沈泰知问他能不能承担后果是什么意思了。
仅凭一腔热血的喜欢，是无法走进路驰心里的。
离开体育场的路驰并没有回他跟文又西生活过一阵的家，也没有回洪斌的家，更没有去道馆，而是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西郊泉山。
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向日葵。
从进入冬季以来，天气都阴沉沉的，隔三差五下雪，但雪又不大，熙熙攘攘下一阵后就停了，所以路面总是湿乎乎脏兮兮的。
今天天气有史以来的好，蓝天碧水，艳阳高照，就连路面都干净不少。
温暖的阳光透过出租车玻璃，照在路驰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一点都觉不出温暖。
从市里到西郊泉山，一路上走走停停，车程三十分钟，司机师傅觉得无聊，就想找话说，奈何路驰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司机师傅无奈摇头，并不知道坐在后排的少年，才刚刚经历了什么，就武断得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没有礼貌了。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都没有勇气去看。
三十分钟过后，车子停在泉山的入口处。
泉山是D市的一个小景区，不同于一般的山水景区，而是一座不太大的寺庙，因这里许愿灵验而远近闻名。
巨大的观音铜像矗立在山顶，很远都能看到。
在半山腰有一座平时没有什么人会去的地方，那里有一座三层的塔楼，是专门安放逝者骨灰灵位的地方。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了，道路两侧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冬季的时候没有什么游客，看上去很冷清。
在这之前，路驰挣的钱只够维持路振的医疗费用，根本拿不出十几二十万来买一块墓地，所以他只能把母亲的骨灰安置在泉山寺的塔里，用每个月省下来的生活费，给寺庙添一点香油钱。
自从开始特训，他就没有来过这里了，隔着上了锁的玻璃小门，一看到那张笑靥盈盈的照片，路驰就绷不住了，眼眶发紧，鼻子酸楚。
但他并没有哭，因为他母亲心肠软，最见不得他哭。小时候被爸爸逼着练功，挨了打也会努力忍着眼泪。
比起三年前把他母亲的骨灰放在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成熟不少了，脸也长开了，而他的母亲还是三年前的样子。
他把手里的向日葵花束摆放好，矮下身子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隔着玻璃颤抖着手，想要抚摸一下他母亲的照片？
奈何被磨破了指骨的手疼得发麻，流出来的血也早已结了痂。
本来今天他是打算带着文又西一起来的，之前跟文又西说过，想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也想让他母亲认识一下那个自己想用后半生去好好对待和爱护的人。
但今天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像是给了他当头一棒，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无法冷静下来去认真思考。
抬头看了看母亲的照片，温和的笑容让他酸涩的心有了一点缓和。
过了好久，脸上的表情才舒展开来。
“妈，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了，您有没有很寂寞啊？”
“爸爸的身体已经渐好。他一直想要来看您，但您也知道，我怕他见到您后情绪不稳定，所以想等天气暖和些，再带爸爸一起来。”
“等上山的小路上开满了花，我们一家就可以团聚了。”
“爸爸瘦了很多，也变了很多，您到时候可别不习惯啊。”
“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带一个人来的……”路驰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一张文又西的照片，垂眸看了一阵子，又想起对方刚刚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心里憋得难受，“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不过我可以先给您看看。”路驰把手机转过去，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看，这是又西，长得比我帅多了吧，名字也像他人一样。你还不知道吧，他竟然是沈老板的儿子，我当时知道以后，震惊了好久。”
“不过您别觉得他看上去很可爱就会很乖，其实他可皮了，经常作弄队友，每次都能把大师兄气得半死。但他非常善良，心思还细腻，知道每个人的喜好，分寸感拿捏得很好，是大家的开心果。”
“什么都能吃，特别好养活，但他对海鲜过敏，哪怕是沾上一点汁水，都会肿的不像样。我曾经见过一回，可把我吓坏了！”
“小小年纪，却学人喝酒，明明酒量差的惨绝人寰，还经常喝；喝多了就会说一些让人无法忽视了话，第二天又全都忘了。但他喝了酒从不闹事，总是乖乖的。”
“不爱锻炼，想方设法偷懒，还经常会在宿舍里偷吃零食，我都抓到过他好多回了，每次都诚恳认错，但坚决不改。可是他竞技能力很强，综合素质也不错，今天还拿到了冠军呢……”
“他其实自理能力很强，生活也是井井有条，但他却总是任由我替他做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我想，大概是因为除了那些小事，其他的我都无能为力的原因吧。”
“有些话我说出来怕吓到您，但我还是想跟您分享。”说到这里，路驰已经有些哽咽了，却依然倔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妈妈…我真的很喜欢他，就像您喜欢爸爸那样，想跟他一直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我想着，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坚定不移，就可以打破一切距离。我也一直在为此付出，想一步一步凭着自己的成绩，真正拉近我们的距离。”
“我之所以答应师兄，即便是面临转型从零开始，也要尝试着去努力，并不是因为我还留恋那个赛场，而是我想要努力让自己走得更远，站得更高，这样我才能真正拉近我们的距离，也才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他的身边。直到在今天开始比赛之前，我都还一直这么想着。”
“但事实证明是我想错了，我们之间无论是成长环境还是思维方式，都有非常大的差距。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不过是把我需要半年甚至一年才能达到的目的提前让我达到了而已。可这样一来，我不还是一点努力都没有付出，就坐享其成了么？如果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那我有什么底气配得上他的喜欢…”
“我的脊梁骨早就已经被戳烂了，陷进了淤泥里，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可以重新爬上岸，洗净一身淤泥。可是又西不一样，他想拉我，却只会连自己都一起被陷进淤泥里。”
“明知道他是想帮我，但我还是因为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地伤害他，现在很后悔，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像个懦夫一样把他扔下就逃走了……”
路驰捏紧手机，头都垂到了胸口；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不堪负重，滴滴答答落在手背上。
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妈妈，我该怎么做，您教教我…”
无论路驰怎么祈求询问，回应他的只有那张照片上淡淡的笑容。
第九十七章 谈一谈（跪在地上哭到呕吐）
路驰一个人在他母亲的灵位前跪了好几个小时，从泉山寺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北方的冬天黑的较早，这会儿的路边都亮起了灯。从山脚望上去，高耸的普萨慈眉善目，俯瞰着这片土地，安抚着游荡的孤魂。
回到家里，洪斌正在跟谁打电话，询问对方为什么这两天不接电话。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感觉语气还挺无奈的。
见到路驰回来，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冻的，头发湿乎乎的，都在冒烟。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话，在看到那双红肿的眼睛时，都默默咽了回去。
“行，那回头再说，以后可不能再不接我电话了。”洪斌匆匆挂了电话，看到路驰捶在身侧的手，手背鲜红一片。
他眉头微蹙，随手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转身回书房拿了个医疗箱出来，也没问路驰去哪儿了，只说道：“回来了，去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吃饭吧，阿姨准备了你爱吃的菜。多大人了，出个门都这么狼狈。”
“…我不饿，爸爸在吗？”
“师父没跟你打电话吗？他中午的时候出了去了，有护工大姐跟着，不会有事的。”
路驰杵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洪斌：“今天的事，师兄事先知道吗？”
“什么？”洪斌在医疗箱里翻找着绷带和剪刀，头也没抬地细细道来，“师母的忌日、你的生日、赛场假打、冠军拱手送人、跟又西吵了架，让他在清洗间哭得呕吐不止。今天的事儿那么多，你说的是哪一件？”
“！”路驰手一紧，心里咯噔一声，急切地问道：“他…又西他吐了吗？”
洪斌挑眉，可真会抓重点啊！
“嗯，是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跪在地上哭到呕吐，人都差点厥过去了，后来被人接走了。不过我事先说明啊，来接他的人我不认识，但是派头不小。你要是想确认的话，自己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吗？”
路驰迟疑片刻，摇摇头，随后换鞋进屋。
路驰知道洪斌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方应该不知道他跟文又西之间的冲突是因为什么，也不清楚刘钰城没来参赛的具体原因，会认为这样反而更好，省得看到那张脸又来气。
只是路驰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的一时冲动，没有控制好情绪，会让文又西那么难过，一时也这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件事。
“我先去洗澡，如果爸爸回来了，让他等我一会儿。”
“嗯，你去吧，把你那手处理处理。”
洗漱过后，洪斌因为有些事出了门，路驰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手，把自己摔进被窝里，蜷缩起来，拿着手机一遍一遍看文又西最后发给他的几条消息。
再根据洪斌轻描淡写得描述，不难想象在他摔门走后，文又西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想到文又西当时蜷缩在地上哭到呕吐的模样，心脏就像是被人攥在手里狠狠捏住一般的难受。
道歉是一定要的，但他还不敢给对方打电话，因为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
从记事起，父亲在他的印象里是个非常强势的人，而他的母亲却很温和；就这样两个性格极端的人，却从来没有吵过架，是多少人都羡慕的夫妻关系。
母亲也一直跟他说，如果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一定不要一言不合就跟对方吵架，要好好地沟通。
他也以为自己一定会做到母亲说的那样。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
因为一时的愤怒，他言语重伤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甚至到现在都还在逃避，连给对方回一条信息的勇气都没有。
原本很少会在手机里存图片，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手机相册里全都是文又西的照片。
有从对方社交平台下载保存的，有他趁对方不注意时偷拍的，还有他们的合照。
每一张，都是独一无二的。
看了一会儿相册里的照片，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打断了路驰混乱的思绪。他从床上爬起来出了卧室，见路振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了。
路驰赶紧迎出去，看着路振有些苍白的脸颊，关切问道：“爸爸，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天都黑了才回来。李姐怎么没跟您在一起啊？”
“我给小李放了几天假，让她先回去了。”路振并没有回答路驰的问题，他脸色苍白，看上去是很累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吗？”
“”路驰抿了抿唇，好半天才说道，“我今天没有拿到冠军。”
“小弛啊，爸爸不是跟你说过么，有没有拿到冠军并不重要，对爸爸来说最重要的是你。”
见路驰不说话，路振叹了口气，走到客厅坐下：“来来，来爸爸身边坐。”
等路驰坐稳了，路振才仔细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明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却一副老持沉稳得模样；即便如此，依然藏不住眼中的稚嫩。
“爸爸今天去泉山看你妈妈了。”
“什什么？！”路驰一惊，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到泉山的时候大概还不到十二点钟，一直在那里待了四个多小时，怎么都不知道他爸爸什么时候来过？
难道是他爸爸当时在场，只是没出现？
那岂不是他跟妈妈说了些什么，爸爸全都听见了么！
到底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即便是掩藏的再好，路振也看见了他闪动的瞳孔：“你不用这么紧张，爸爸并不是想要质问你什么。”
“我”路驰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落在腿上，无法形容他听见那些话时，到底是什么感受，“对不起爸爸，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
“是爸爸做的不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心思都没有察觉。要不是今天去了泉山，意外听见你跟妈妈说的那些心里话，你是要准备下一次拿到冠军才肯跟我说吧？我都没有脸去看你妈妈。”
“我我今天没有拿到冠军”
路振莫名摇摇头，自嘲一般地接着说道，“你是我儿子，从小时候起，但凡你想要什么，都一定会在跟爸爸妈妈提要求之前先把道路铺好，以求万全，甚至不惜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和努力。爸爸以前觉得你这样做很好，甚至觉得你很懂事，但是现在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孩子跟父母撒娇都是天性，我却从你懂事开始，就磨灭了你的天性，把所谓的奖惩制度作为了你实现人生目标的方式，真是大错特错。”
“爸”
“你先听爸爸把话说完。”路振打断路驰，语气前所未有的淡然，“爸爸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功名利禄已经不是我所追求的了，哪怕只是做一个普通人，我只希望你开心健康，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其他的并无所求。又西是叫这个名字吧？”
突然提到了文又西，让路驰还没放下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点点头，默认了路振的话。
“就是上次来陪我下棋的那孩子吧？”
路驰不说话，路振也没追问，继续说道：“那孩子我只见过一次，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虽然虽然爸爸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你们这种这种感情但是请你给爸爸一个去了解的机会”
说道这里的时候，路振有些犹豫。毕竟他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一个同为男人的家伙时，还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怕被路驰发现自己，早早地就让李护工带着他下了山。
现在他怕自己说错了话，表达不清楚，让儿子产生误会心里难受，说话的时候也格外小心：“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但是爸爸想告诉你，一味地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尤其是感情，有多少人其实就是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葬送了一段美好的感情。冠军没了，下次再拿回来就是了，如果因为一点小误会而伤了喜欢的人，那可就不值当了。”
“爸”本该震惊的人从路振变成了路驰。
路驰原本还在想要怎么跟父亲慢慢渗透这件事，现在看来父亲不仅知道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听爸爸的话，遇到了问题一定不要逃避。”路振拍了拍路驰的肩膀，安慰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的儿子提醒说道，“快给又西打个电话吧，最好是能见面把事情说一说，现在还来得及。”
见路驰愣住不动，路振轻轻推了他几下，迫使他离开座位站起来：“去吧去吧，别跟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咱爷俩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文又西的路驰，不知道因为路振哪一句话就开窍了，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能狠狠给路振鞠了一躬：“谢谢爸爸！”
看着路驰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路振从掏出怀里都被捏皱了的全家福，无法抑制地哭出了声音。
第九十八章 吵架了（哟~咋回事 ，快说说！）
话说另一边，路驰走后，在清洗间哭到呕吐的‘本届选拔赛冠军’文又西被洪斌捡了回去。看着伤心难过的孩子，也没办法参加之后的活动了，就提前结束了本来安排好的采访，带着其他的队员去了别的活动。
或许是沈泰知先前有吩咐，陈秘书带着他的手下在体育馆门口，等着人出现之后跟洪斌打过招呼就给接走了，洪斌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四五台车子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十几分钟后，文又西出现在沈泰知的办公室里；整个人像一条咸鱼一样，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望着办公室里豪华的水晶吊顶发呆，眼睛肿了一圈，脸颊都跟着有些肿了。
沈泰知也不去理会他，将今年生日时文又西送给他的雪茄剪套在手指之间把玩。
文又西不开口，他也不说话。
中午陈秘书送来了午餐，放下之后就出门去了。
上午比赛时消耗了不少体能，再加上跟路驰吵架后又发泄了一通脾气，文又西这时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他没有那个心情吃饭，因为路驰不回他消息。
沈泰知也不去喊他，径直走到会客区坐下吃饭：“嗯，今天的红烧狮子头做的不错。”
文又西猛地翻了个身，掩盖住肚子咕噜噜的声音，后背冲着沈泰知蜷缩在沙发上。
沈泰知挑起一边眉毛，盛了一碗汤放在文又西的位置上，接着说道：“文思豆腐细丝可见，味道也不错。”
文又西：“”
“松鼠鳜鱼”
“哎呀！”沈泰知的第三道菜名儿还没报完，文又西一跟头从沙发上翻起来，饿得头晕眼花，看着眼前丰盛的午餐，也顾不上生气了，拿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
比赛前他需要控制体重，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当沈泰知夹了一块鲜红酥脆，冒着香味的松鼠鳜鱼放在他盘子里时，文又西鼻子一酸嘴一瘪，眼泪又充满了眼眶。
在早上之前，给他夹菜的都还是路驰，哪知道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物是人非了。
“吃饭就吃饭，哭什么，能在路驰手里拿到冠军，难道不开心吗？”沈泰知似乎是故意的，文又西哪儿痛他往哪儿戳。
“这个冠军本来就不是我的，就算给我了，我也不想要。”文又西塞了一大口鱼，鼻尖红红的，面带委屈，“爸爸你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了吧”
“你都不想要这样拿到冠军，为什么会认为路驰想要呢？”
“我只想着要在路哥完成他梦想的道路上，稍微出一点力气而已，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弃权，他就那么生气”
“懂得审时度势是一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就看他能不能想明白了。”
“那个叫刘钰城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里扒外，欺师灭祖的家伙，出现在那个赛场上就是对赛事的不尊重！我都没有当面撕开他的脸，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不弄了他，难道还留着过年吗？”文又西还是想不通，放下筷子看着沈泰知问道，“爸爸，难道我真的做得不对吗？”
“你觉得正确那就对，这没有什么好怀疑的。”面对文又西忐忑的心情，沈泰知一脸淡然，甚至还笑了，“爸爸知道你一向很有分寸，但这次对上路驰，你确实是太冲动了些。恋爱嘛，总是会冲昏头脑不是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种话，当真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更优秀的人，理应获得更好的资源和平台，这不是爸爸你教我的吗？”
“那得看他想怎么获得，从哪里获得。不是吗？金钱和权力虽然是捷径，但有些人并不会因为金钱和权力就会屈服。他来我这里打拳，不也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一说到这个，文又西又想起来上次在光耀看到路驰的时候了：“那爸爸你当初那样，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吗？”
“你这臭小子，虽然我平时纵容你，但你也别把我的纵容当成你可以胡来的资本。”沈泰知难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可面对亏欠了将近二十年儿子，沈泰知也只能咽下那口气，“我的儿子都要被人拐走了，还不允许我这个当爹的做点什么？”
“哪是他拐走我…是我先喜欢他的。因为你是我的爸爸，所以我才最先跟你说…别人我还不告诉他呢。”
文又西口中的别人，除了文渊再也没有第二人选了。相比之下，他儿子跟他还是亲近些，这倒是让沈泰知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他早就凉了。你以为你舅舅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肠子吗？他只是懒得管你而已。玩一玩闹一闹也就算了，就他们文家那群人，如果真到了你无法回头的那一天，事情还有得闹呢。那时候，可就不是我三言两语吓唬一下就能平息过去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文又西不以为意地瘪瘪嘴：“站在爸爸的立场上来看舅舅，或许是这么回事。但人呢，总是会改变的嘛，舅舅他不一定就是爸爸印象里的那种人。再说了，对外公和舅舅来说，相比其他的事，我的事都是小事。”
“也许你说的没错。快吃饭，都凉了，吃完了再想想该怎么做。”
沈泰知平时很忙，今天抽出大半天时间跟文又西折腾已经是不容易，一顿饭吃到后半段，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文又西也没什么胃口，借着要回家就走了，沈泰知也没有留，只是安排陈秘书叫人把他送回家。
自从去了青松住宿舍，文又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回过他自己的家了，偶然回来一趟，头一次觉得这房子一个人住的时候竟然这么大。
明明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家具，但走到哪里都是空荡荡的，明明供了暖，也觉得凉意从脚底下直往头顶窜。
偌大的别墅，根本比不上他跟路驰一起住过的那间小卧室。
虽然紧凑，却让他从心底里觉得温暖。
文又西扔下运动包，一屁股摔进沙发里，翻着手机来回看。
路驰离开的时候那么生气，没有回他信息，更没有回电话。
除了一些同学和朋友，只有苏青发了几条信息给他，祝贺他拿了冠军。
文又西现在一看到‘冠军’两个字就来气，随意回复了几句，就把手机扔进了沙发里。
正在他对着窗外发呆的时候，窗户上忽然贴上了一张脸，吓得他一激灵！
“翟真真，大白天的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翟真真绕过围墙，输入密码后进入了文又西的家，手里拎着几个袋子。
自从文又西进入了青松训练，翟真真就再也没有在他身边晃悠了。
空虚了一段时间后，立马投身学习。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过得可太轻松了：“恭喜你啊，选拔赛总冠军，可真给姨夫长脸！哟，这眼窝怎么都是红的，激动地哭了？”
文又西看着翟真真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两瓶红酒，一些小食品：“嘁，哭你个大头鬼！成天都泡在图书馆里的家伙来干什么？！”
“这话说的多让人难过啊。你比赛的时候我确实是没有时间，这不等你一举夺魁，就带着我爸的珍藏来看你了么~”翟真真一挑眉，“喝点儿？”
“……”被路驰勒令禁酒以后，文又西已经好几个月不喝酒了，这会儿真是有点馋。
但他又怕万一路驰知道了，肯定更生气。
不过话说回来，路驰这回气得不轻，短时间内应该看都不想看到他了，那他少喝一点点解解馋，顺便转换一下自己的心情应该没问题吧…
而且最近文渊也没有在家，更不会有人来管他了。
翟真真跟文又西一块儿长大的，对方一个眼神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着那张带着委屈又有些愤怒的脸，今天心情不好多半跟路驰有关。
跟平时喝酒喜欢咋呼不同，这回非常安静。
几杯酒下肚，文又西就开始懵了，眼神涣散神智迷离，表面上看着还挺淡然的。
相比之下，翟真真还是有点酒量的。
北方的冬天黑的早，才不过五点，外面几乎已经黑透了。
寒风又起，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很快就在花园里的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
文又西说他饿了，翟真真就打了个电话订餐，但是天气不好，很长时间才有人接单。
兄弟俩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翟真真看准文又西喝多了，才敢问出憋了大半天的问题：“你拿了冠军这么大的喜事，你男朋友为什么不跟你一起庆祝啊。”
文又西灌了一口酒，舌根尝到了更苦涩的味道：“谁要跟他一起庆祝啊，他就是坏蛋！！”
“哟，吵架了？”翟真真立马来了精神，侧身撑着头追问道，“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文又西什么时候受过别人这种气呢，能让他这么委屈，路驰可真不是一般能耐。
第九十九章 去道歉（我不听，不分手，你走吧！）
文又西简单几句话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意识里已经有些后悔了，但言语间还不想没了面子：“我不过是想帮他而已，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还骂我~我爸都没有骂过我，他凭什么骂我，我那么做都是为了谁啊，一点良心都没有。”
“呃……虽然这件事我认为你做的没有错，但错在对方是路驰。”翟真真瘪瘪嘴，有点替文又西不值，“兄弟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沈叔叔早就跟你说过你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认为很正常的事，在他看来就不是那个样子。思维不同，三观不同，对待事情的看法也不同。有句话说的好：弱者追求公平，强者只论输赢。”
文又西一开始还觉得翟真真是在安慰他，哪知道那些话越听越不对劲。他转头看着翟真真，眯起眼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他不领情，你干嘛还要倒贴往上扑。天底下好男人多了去了，咱们身边随便拉出一个，哪个不比他强啊，对吧。”
文又西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突然扑到翟真真身上，抓着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让我看看你这狗嘴到底吐出了个什么象牙，没有人比他强，他是最好的！不许你说他坏话，不许！！不许！！”
本来就喝了酒，头脑发昏，被文又西这么一摇晃，翟真真眼睛翻白，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来出窍了！
“好…好汉饶命，我错了我错了…yue…”
“你敢吐出来，我就让你吃回去！！以后还说不说他坏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翟真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半截身子滑到地上，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文又西气得酒都醒了大半。
他都不舍的欺负的人，别人就更不能欺负了。
刚倒上一杯酒准备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估计是送餐的来了。翟真真躺在地上不起来，文又西只能去起来开门。
哪知道一开门，门外站着的并不是送餐的，而是顶着一头浮雪的路驰！
文又西愣了一秒，在对方开口说话前，‘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随后靠在门上，一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慌乱的说道：“完了完了，路哥一定是来找我分手的！！怎么办，一定不能让他进来！”
“又……”话还没出口，对方就把门给关上了，导致路驰在屋里强光的刺激下，连文又西的脸都还没有看清楚，只在凌冽的冷风里，闻到一股飘出来的酒味。
他来的这一路上做了好多次的见面假设，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路驰知道文又西肯定因为自己那些口不择言的话会生气，不愿意见他也正常。但如果今天晚上不把事情说清楚就不欢而散的话，他可就再也没有勇气来找文又西了。
他定了定神，又敲了敲门：“文又西，我知道你在听。我就跟你说几句话，说完你开门我就进，不开门我就走。”
文又西浑身一震，心跳的更快了，回头冲着门外大声说道：“我不听，你说什么我也不听，我不分手，你走吧！”
“……”路驰怀疑自己在外面站了太久，冻坏了耳朵，都产生幻听了。
从他接受了文又西的表白，决定要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对方分手，哪怕是明知道他们之间还有着巨大的鸿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事。文又西现在这个状态，让他更加愧疚了，心里泛酸。
他沉沉呼出一口白雾，额头抵在冰冷彻骨的大门上，声音低了一些：“又西啊，对不起，因为你的手机打不通，没办法提前跟你说我要过来，一定吓到你了。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门里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刚刚开门的时候闻到了酒味，路驰有些担心对方是不是醉过去了。
“又西，我当时一时冲动，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嫁到你的身上，说了那些让你难过的话，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你可以原谅我，但我希望你不要那么难过。听师兄说，我走以后你你吐了，我很担心，但是有因为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没有及时联系你，你现在，好些了吗？”
文又西贴着门，大半天的不解和愤怒在路驰说担心他的时候突然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肚子的委屈，憋得他眼眶通红。
屋檐下淋不到雪，但瑟瑟的寒风带走了路驰为数不多的体温，他站在门口，冻得手脚发麻。
又轻轻敲了敲门，继续说道：“又西，我今天想了很多，刘钰城的事确实是让我很生气。之前也跟你说过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当我听见你跟沈老板的谈话时，确实无法接受，我没有办法就那样让他轻易逃过该有的报应。这一点现在跟你坦白，即便是他能逃过这一次，也绝对不会有下一次。而且这次的冠军，其实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我要靠你的帮助才能向上爬，那我的努力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作秀而已。沈老板说得没错，我除了这个，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文又西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之前只想着让路驰夺冠，从没有想过路驰一定要夺冠的原因。他那么努力，竟然只是为了能站在自己身边。
其实文又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拥有什么，他只不过是生长在家族光环之下的其中一个人而已。
思绪间，又听路驰说道：“又西啊，我知道你可能不在乎这些，但是请你理解一下我的自尊心吧。我不能…不能因为世俗偏见这种事而失去你…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寒风扫过，路驰冻得直哆嗦，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了。他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这会儿乱七八糟说了一堆，脑子都有些乱了，又敲了敲门说道：“又西，如果愿意跟我谈一谈，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你要还是很难过，不想让我进去也行，开门让我看看你，我看一眼就好。”
“又西？”路驰把耳朵贴在门上，依然听不见屋里的动静，心凉了半截，“今天不想见我的话，那我就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别喝酒了，明天一定要回我电话好吗？”
话音一落，紧闭的房门从后面被打开，文又西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看到站在廊下的路驰，身上的雪早已经融化，头发都结了一层细碎的冰霜，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没有文又西的首肯，路驰没有进门。
他嘴角挂着笑意，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对着文又西敞开衣襟。下一刻，穿着单薄的人冲出门，跌进他的怀里。
路驰用外套紧紧包裹住文又西，在他鬓边重重吻了一口：“又西，对不起。”
文又西抱紧了路驰的腰，脑袋搁在对方肩膀上，倔强的眼泪，在感受到对方那所剩无几的体温时，顺着脸颊落在了路驰的肩膀上，更委屈了。
路驰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炸了，他收紧了裹住文又西的外套，头埋在对方的脖颈间狠狠吸了几口，淡淡的鸢尾花香味夹在着酒香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
两人在雪地里拥在一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就已经填满了路驰空洞的心，明明没有喝酒，却像是醉了。
他真的庆幸自己在母亲面前说的那些话被父亲偶然间听见，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跟父亲开这个口。
关上家门之后，他在门口听见了父亲近乎绝望的哭声，但他既然踏出了大门，就不能回头。
父亲的妥协让那个路驰悬在心里的最后一个石头落了地，再也没有什么事可以成为他提心吊胆的理由，可以毫无余地的去喜欢这个原以为自己做任何事的人。
路驰用脸颊磨蹭着文又西有些发热的耳朵，轻轻咬了一口他耳后和短发之间的嫩肉，在那挂了粉色的皮肤上吮吸了几下，故意发出‘啾啾’的声音，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些颤抖了，还变本加厉地咬住了对方的耳垂。
“谢谢你肯开门见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外面这里冷，待的太久会生病的，进去吧。”
“唔~”文又西咕哝一声，脚上只穿着拖鞋，脚后跟冻的发麻，他稍微送开一些力道，眼巴巴地望着路驰，“干嘛，你要走吗？你骂我的事，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路驰没有马上回答，路灯的光和飞落的雪落在文又西的脸上，光影之下噘着嘴，委屈又倔强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嗯，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路驰贴上去在文又西嘴唇上亲了一口，有一股微苦的酒味，他脸上挂着笑意说道，“所以我就不进去了。而且你不是还有朋友在嘛？我贸然进去的话，怕会影响到你；你只要记得少喝点酒，早点睡觉；别让我担心，嗯？”
“可是”
“我们都还需要冷静一下，之后再见面好吗？”
“不行！”
文又西突然踩着路驰的脚，猛地往后仰头，随即‘嘭’的一声撞在路驰的额头上！
路驰一时不察，这一下撞得他晕头转向，后退一步时踩滑了，噗通一声连带着文又西一起摔进了花坛，后背狠狠跌在覆盖着积雪的草地上。
第一百章 ：这是不得了的一章（861468569）
雪地松软，就算摔上去也没有多疼，只有那些浮雪一个劲儿地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冻得人瑟瑟发抖。
“来了就走，没有诚意，我看你根本就不是真心道歉的。我要闹了，我要闹了~！”
文又西像一只被捉住四条腿的小猪崽一样活蹦乱跳，蹬的路驰鞋子都掉了，雪水浸湿了的袜子和裤脚，冰凉的脚丫子一直往对方的裤管子里钻，膝盖猛然顶到路驰的大腿根！
“嗷——！”路驰身体下意识蜷缩未果，一阵剧痛从小腹窜上了天灵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即便是这样，他裹住文又西的宽大外套也没有松开，抱紧了乱动的人，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呃嗬…又西啊，你这样太危险了，快别乱动，踢断了怎么办啊…”
“那我摸摸看断了没有。”说着手就开始不老实。
“别闹，这还在外面呢！”
“那你松手啊~”文又西使坏一般地抓住路驰已经有点不听话的东西不轻不重地捏着，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头枕着肩膀小声说道，“你松手不就能阻止我闹了么~”
“会感冒的”路驰很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件大羽绒服过来，“乖一点，听我说几句话。”
“有什么话进屋里去说不行吗，非要躺在这里，都冷死了。”
“冷一点，脑子才会清醒些。”为了阻止文又西挠他，干脆拉上衣服拉链，脱了两条袖子，把手伸进衣服里捉住对方乱摸的手按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后脑勺，让他乖乖趴在自己脖颈间，“今天的事，确实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情绪，反而迁怒于你。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拉进这个泥坑里，对不起。”
即便是衣服很宽大，被他们这么一塞，也没有多余的空间足够活动了；两幅身体就这样贴在羽绒服里，紧紧的。
文又西能明确感受到路驰在说话的时候，心跳声从胸腔传来的震动。他乖乖趴在路驰身上，两条腿稍微蜷缩着，脚丫子露在外面，冻得发疼也没有再动一下，安静听着路驰说话。
“我当时见到刘钰城的时候，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原本想着一定要让他在赛场上跪在我面前像我忏悔，当面揭穿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为什么他要那么做。只可惜计划没有变化快，你跟沈老板的介入，让我所有的计划都乱了节奏，好像自己的人生又失去了掌控；所以我当时很愤怒，才跟你说了那些话。”
路灯的光影下，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在空中飞舞的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脸上，嘴里呼出的白色雾气跟雪花交织在一起，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
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落入发丛中，很快消失不见。胸前交叠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路驰觉得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只是退赛，绝对不是我要的结果，他必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文又西沉默不语，仅仅一个刘钰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如果说没有背后的势力，他都不相信！
果然又听路驰说道：“他消失三年的时间里，我明里暗里打听过他很多次，直到上一次在光耀遇见了他，才知道果然有人在背后做他的后盾。但那些势力来路不明，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即便是我打着沈老板的名头暗中调查也知道的不多，还受到了很多的阻力。当初本来可以放任让他去死的，但他如果真的死了，所有的线索将会全部断开，那我所做的一切，都将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他是唯一的突破口。”
说到这里，文又西忽然撑起头，看着头发都已经被大雪掩埋的路驰问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见到他呢？”
“见到他？”
“对！”文又西有些激动，试图挪动一下，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想送你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所以我把他绑了！你要想见他，现在就能见到！！”
“你！把人绑了？”路驰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听见文又西说他绑了刘钰城之后是一种什么感受了，有那么一瞬间，心里觉得特别爽快，但那种感觉很快就被担忧所替代。
出面做这件事的肯定不是文又西本人，他最多就是个授意者，况且沈泰知坑谁都是坑，绝对不会坑自己的儿子。
纵容自己儿子到这种程度的爹，恐怕也只有沈泰知了。
他想坐起来，但现在两个人躺着姿势别说是坐起来了，裹在一起翻身都费劲。
看着文又西那张纯真的脸，以及眼里含着激动又期待的情绪，眉头微蹙，摸了摸对方额前的头发，呼吸间，白色雾气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为什么要把他绑了？”
“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我也不喜欢他。一开始只是打算让他参加不了决赛的，但是后来越想越气，干脆把他给绑了。”文又西帕路驰又生气，干脆趴在他肩膀上，闷声闷气地说道，“本来是想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人给他放了就好了。”
“没有不高兴，我的小猪崽为了帮我，连这种危险的事情都干了，我又怎么会不高兴呢。我只是在想”一朵雪花落在路驰的眼睑，立刻化成冰冷的雪水流进眼里，他闭上一只眼，握紧文又西的手按在自己胸前，心脏跳得很快，“这件事应该只有沈老板知道，舅舅不知道吧？”
“我疯了会告诉舅舅！要是他真的知道了，我狗命都不保。”
“哈哈，你知道就好。”
“那你想要见他吗？”
“”路驰思考了片刻，揉了揉文又西的头发说道，“先不了。今天太晚了，天气也不好；更何况，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他肯定没那么容易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倒不如先晾他一段时间，挫挫他的锐气，后面再说。”
“哇，我还以为你肯定会让我马上把他放了的，没想到你更坏啊！”
“我跟沈老板的时间也不短了。”
“那你这是夸我爸还是骂我爸呢？”
“当然是夸了，我会骂我老丈人吗？”
“行吧，老丈人就老丈人，先让你这一次。”外面真的太冷了，路驰的体温也开始下降，文又西艰难地扭了扭身子，额头讨好地蹭着路驰冰凉的脸颊，“路哥，对不起，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再也不会撒谎了。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你那么生气，其实我也有点生气，觉得你太敏感、太小题大做了；可是后来我见到爸爸，跟他聊了很多之后才明白一些事情，在你来找我之前，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我甚至在想，万一你要跟我分手我该怎诶！”
文又西的话都还没说完，路驰突然翻过身体压在他身上，光影之下，路驰的眼神深邃有神，仅仅是看着他，就让他的心跳无法控制的加快了节奏。
路驰细心地擦去落在文又西脸上的雪花，他捏着他冻得冰凉的耳垂问道：“你连分手都想过了？”
“呃我就是”
在文又西话还没说完的时候，路驰就封住了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被突然吓到的文又西似乎有些急切，张嘴咬住了他的嘴唇，导致他们的牙齿都发出了磕碰的声音。
这种时候，文又西显得更主动，迫不及待跟路驰纠缠在一起；因为外套的束缚，两个人的身体贴的严丝合缝，就连心跳似乎都在同一个频率上。
文又西的呼吸里还带着一些淡淡的酒味，路驰觉得有些危险，在走势变得无法简单收场之前，他撤回了刚刚才占领的领地，有些气喘地说道：“你要再敢想这个，我就打你屁股。”
“再也不会啦~路哥，今晚别走了，我们进去再说吧，家里也没别人，只有翟真真在。你见过的。”
“笑死，你还知道我在啊！”此时的翟真真穿着单薄的毛衣站在门口，胳膊肘抵着门，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有家不回却在雪地里翻滚的人，这辈子没有这么无语过，“你们今晚准备在雪地里过夜吗？”
有人说话的时候，路驰下意识捂住了文又西的头，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确定是翟真真站在那里，才少了一些戒备。
因为天气的问题，他们定的外卖被取消了。
三个人都没有吃晚饭，最后还是路驰在文又西家的冰箱里找到了一些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挂面，勉强吃了一顿饭。
因为有翟真真在，路驰言辞拒绝了文又西让他一起睡的要求，去了主卧隔壁的客房。
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头发都还没擦干，视线在摆设简洁的客房里扫了一圈，偶然看到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
路驰一挑眉，关掉了灯。
屋里光线一暗，文又西偷偷摸摸掀开窗帘，循着记忆摸着黑，蹑手蹑脚地刚摸到床边，手腕忽然被人捉住，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四仰八叉躺在了床上！
“哥！”
路驰就知道文又西不会老实，反而觉得他要是不来才奇怪了。
他压在文又西身上，一手抱着他的后背，一手在对方仅穿了一件T恤的腰上捏了又捏，又顺着往下探索，摸到了对方只穿了平角裤的大腿上，呼吸一下就重了。
他鼻尖贴着文又西的耳垂，小声问道：“又西啊，晚上不好好睡觉，偷偷跑到别的男人的房间，是想做什么啊？”
低沉的声音让文又西兴奋得耳朵后面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一把抱住路驰的脖子，翻身将路驰压住，急切地贴上去跟他接吻：“这里是我家，我想睡哪就睡哪。倒是你，没有我的话，你一个人能睡着吗？”
“哈——你这个小骗子，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啊~”
【以下省略8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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