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
历史或神话传说中做下的丰功伟绩被记载流传、甚至于自身都变成信仰对象的英雄们,死后成为人类的守护者。平时处于时间轴之外的「英灵座」,毋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仅在人类陷入危机时被世界所召唤。
而圣杯战争正是人类将这些英灵以「从者」的形态召唤一个侧面,以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为目标,所掀起的仅限七人七骑的小规模“战争”。
难得好心的库丘林先生详细向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从者科普了何为圣杯战争、何为英灵、英灵又与从者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参战者,我们之间其实也没必要敌对。”看人顺眼的库丘林最后这么说道,“我的愿望就是与不同的英雄和强者战斗,圣杯战争期间,如果你想要战斗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他看出了骤然得知许多新情报的达达利亚需要一个整理的空间,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下了战帖般的邀请后,便直接从楼顶上用法术瞬移消失。
依旧留在原处的达达利亚坐在被余波崩裂的石头上,缓缓闭上双眼,又对着天空逐渐睁开。
漫天的繁星挂在漆黑的夜空中,仿佛与提瓦特并无不同,但达达利亚却知道,自己所注视着的已经不是同一片天幕。
“死后才能成为的存在……英灵。”
橘发青年轻声喃喃着,对着夜幕伸出了自己张开的手掌,仿佛要抓住天上的星辰,却又在完全伸直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化作蓝色光点,而后完全消失不见。
灵子化。
这是库丘林告诉他的每个英灵都会的技能,可以使身体化作灵子避开普通人的注视,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魔力消耗。
而对于达达利亚来说,这却只是他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又一佐证。
就像他按照库丘林的说法已经变成了“技能”的双眼一样。
“……我可没有什么死掉的记忆啊。”他低声说道。
整件事对他来说都可以称得上莫名其妙。只是做了个半成品火漆就换了个世界,自身还被强制剔除出了人类籍贯。比起自己真的死掉了什么的,达达利亚更相信这是世界变化带来的参差。
又在原处呆坐了半晌,他突然站了起来。
“好了,决定了!”站在碎石间的橘发青年用力地挥了挥握成拳的手,“难得都是些这个世界历史上的有名英雄,还有这个世界够资格做御主的魔术师们。一边战斗一边询问的话,总能找到回去的办法的!”
既然他能来到这个世界,那就总有能逆向回去的办法,他达达利亚可不是什么轻言放弃的性格。
“好歹我也是愚人众执行官「公子」呢。”他将手轻轻地放在心口处,那里存放着他写给冬妮娅的未能寄出的信件。
“我可不能对相信着我的弟弟妹妹们食言啊。”
*
达达利亚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
在决定了要做什么之后,短短两天时间里,他就凭借着还不甚熟练的对魔力的感知,与这届圣杯战争的从者们几乎交手了一个遍。
英雄们并不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像lancer职阶的美杜莎打过一场后,就只留下一句冷哼,灵子化消失得干脆利落。
连美杜莎这个真名都是后来库丘林告诉他的。
而与美杜莎的情况相对的就是saber职阶的亚瑟王了。有着骑士精神的王者面对决斗堂堂正正,对于自身认可的勇者的提问,她也并不吝啬于指点一二。
“你的情况接近于现代魔术师的「第二法」。”少女模样的王严肃地说道,“但就我所知,即使是「第二法」,所观测及穿梭的也仅限于平行世界。”
所以,能否对达达利亚这种根本不是一个属性的世界的情况做出回应,仍要打上一个问号。
至于那个据说能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
“要是针对时空的「第二法」都不确定的话,基于「第三法」构筑的圣杯系统怎么说都不太行啦。”库丘林将手中的鱼钩抛到海里,这么说道,“而且虽然说法是能回应一切愿望,但怎么说呢……”
“英灵中大部分人都不会把愿望寄托在那种东西上吧,我是这么想的。”
对于够资格升华成为英灵的英雄们来说,通过自己的双手所创造的永远都比所谓虚无缥缈的许愿机来得更靠谱。
“哎~”盯着自己的鱼漂的达达利亚口中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音节。
柔和的海风轻轻吹拂着,拂动了他额前的发,露出了那双隐于其下的无光眼睛。
“……如果你想要拿到圣杯试试,我也可以帮你。”库丘林挠了挠自己有些炸的蓝发,“反正那玩意儿对我也没什么用。”
“谢谢啦,不过不用了。”达达利亚一笑,右手轻轻抚过自己挂在肩膀上的邪眼,“我也不太习惯用那种东西满足自己的‘欲望’呢。”
不管是回家的“欲望”,还是满足体内叫嚣着战斗的“欲望”。达达利亚并不相信世界上有不需要任何代价就能轻易获得的东西。
他的用词着实有些微妙,但库丘林却似乎轻易理解了他的意思。蓝发的caster脸上泛起愉快的笑容,哥俩好地拍了拍达达利亚的肩膀,“不错啊,我果然没看错你!”
虽然库丘林已经加重了力道,但筋力e拍在肩膀上和挠痒痒着实没什么区别,达达利亚保持微笑不变,一指海面上已经飘远了的鱼漂,“你鱼线断了,库丘林。”
“……老子的鱼线!!”
怎么回事!他这次又不是以lancer职介现界的!他的幸运可是足足有d呢!
旁边幸运c的达达利亚一提鱼竿,收获了自己的第一条鱼。
除了这几位,以及完全找不到踪迹的assassin外,达达利亚还与rider职介的大流士和berserker职介的赫拉克勒斯交手过。前者并不是个好说话的性格,后者则因为狂化到失去理智而完全无法交流。因此达达利亚也就放弃了交流的想法,只顾自己打个爽后,就潇洒撤退。
“如果不是我这次的职介是caster,我也好想和berserker这么硬碰硬地打一场啊。”友情帮达达利亚治愈头部伤口的库丘林有些羡慕地说道。
刚刚被赫拉克勒斯抓着脚踝砸到地里、以至于满脸血的达达利亚跃跃欲试,“我现在就可以再陪你打一场。”
“你现在?算了吧。”库丘林不屑地一拍达达利亚上次的伤口还没好透的后背,疼得猝不及防的橘发青年一阵龇牙咧嘴,“你现在连修复伤口的魔力都欠缺,a级的单独行动能力也不是让你这么作的。”
是的,不知为何成为英灵的达达利亚「单独行动」技能的等级足有a,充分保证了他在没有御主供魔的情况下也能在现世晃悠。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够肆无忌惮地使用自己的魔力。
原本在减去维持现世所需后,就只剩下连宝具都无法支持施放的魔力量,就更别提高强度作战所产生的消耗了。
“说起来,你有考虑过之后该怎么办吗?”库丘林问道。
这两天达达利亚不间断的战斗并非单纯地满足自己旺盛的战斗欲。战斗之余,这个头脑事实上相当冷静的青年从未停止过搜集情报。不单单是从者们,就连藏在幕后的参战御主都被他找机会挖出来问了个遍。
御主们对这个无主的强力archer并非没有契约的念头,也有人以此为要求拒绝回答达达利亚的提问。但年纪轻轻就坐上愚人众执行官席位的达达利亚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
“这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我会去时钟塔看看。”达达利亚回忆着这两天得到的情报,说道,“听说现代的魔术师们大多都汇聚在那里,说不定会有我需要的线索。”
“哦!不错的计划。”还算了解现代魔术师构成的库丘林赞同了他的想法,“听说魔术师内部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制度,不过英灵的话,不理会也没有关系。”
有足够实力的人对英灵没想法,有想法的人又奈何不了孑然一身的英灵,自然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互相交流过一番后,两个从者就此分开,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达达利亚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
刚刚和berserker打过一场,现在的他战斗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再加上魔力确实被充分消耗过了,这位永远不知饕足的战士难得地停下了战斗的脚步,有些放空地慢悠悠行走着。
不过这种宁静很快就被他自己收了起来。
达达利亚微微抬头,无光的双眼细细地扫过街道上的每一寸角落。
太安静了。
此时的时间并非是深夜,按照他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在这个和稻妻有些相像的国家里,这个时间点虽说不比白天热闹,却也不至于像死地一般安静。
晚归上班族的醉酒吆喝声、小巷里翻找垃圾桶的野狗野猫的厮打声、街边小吃店的喧闹声……
这些,统统没有。
原本好好收起的冬极白星从金光凝聚成实体,被年轻的archer牢牢地握在手里。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汹涌的火焰不知从何处而起,只是眨眼间就化作了点燃整个城市的滔天怒焰。整座城市都化作了助燃的柴薪,连暗沉的夜色都被火焰映照成了暗红的颜色。
然而汹涌的火焰映不进达达利亚的双眼,橘发青年只是冷静地扫过四周的火焰,就将目光再次集中于面前的一点。
咔哒,咔哒。
甲胄的碰撞声与地面被踏过的声音交织着响起,身披黑甲的少女王者踏着满地的灰烬自火焰中缓缓走出,自然下垂的剑尖划过地面,碰撞出星星点点的火星。
亚瑟王。
但身上的气息却已经是与身着白甲的她完全不同的污浊。
“通常情况下,对于战斗这么迫不及待的应该是我,saber小姐。”达达利亚嘴上说着看似轻松的话,手中的弓箭却已经搭好,稀薄的水元素从周围的火焰中被压榨,而后在箭尖上汇聚着,蓄势待发。
金发金瞳的亚瑟王不为所动地说道:“臣服于我,或者成为我的傀儡。”
“哎呀,这可不行。”达达利亚嘴角勾起一个不带感情的笑容,“效忠对象的话,只要一个就够了。更何况你又给不了我想要的。”
“……是吗。”本就没抱希望的亚瑟王不再多说,手中污黑的圣剑剑尖微微扬起,狂暴的魔力于此刻在剑身上肆虐。
达达利亚同样压平了嘴角,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沉凝下来。
眼前的亚瑟王状态明显不对,身上的压迫力和攻击性也比白甲时的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反观达达利亚却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连魔力都还没恢复过来,身上的伤口也只是在基础的治疗下草率止血,根本没有愈合。
达达利亚很清楚自己不是亚瑟王的对手。
但他同样不会坐以待毙。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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