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窗外昏黄的光线斜斜照进窗内,你一口气睡了快十个小时。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你推开门,胡桃正百无聊赖地给小炉子煽风点火。你看着炉子上的药罐,心中突然有些不妙猜想。
见你出现,她笑嘻嘻地跟你打招呼:“你好呀,我是胡桃,往生堂第77代堂主。”
你跟着做个自我介绍:“苍木,笔名是林语,勉强是个文字工作者。”
胡桃眼睛一亮:“我知道你,《何敢问仙途》的作者嘛,行秋居然完全没告诉我。你这是要去哪?那家伙还让我看着你呢。”
“嗯,暂时有点私事要处理,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吗?”
胡桃定定地看你一会儿,毫不客气地提议:“有,你等着。”
她像小旋风一样跑出去,不多时又推着个身影踏进院子。
“你外出对吧,把这个带上。”胡桃有点费劲地拍拍男人比她更高的肩膀:“蛮好用的。”
尘世闲游的岩王帝君显露出几分无奈:“请不要把我形容得像个物件。”他朝着你颔首示意:“在下往生堂客卿,钟离。”
你又自我介绍一遍,人有点麻。你大概想过胡桃会好奇心发作跟着你甚至监视你,只是万万没想到她把这尊大佛搬来。
胡桃恳切地拉住你的手:“务必让他跟着你,其他都是次要,请让他别到处乱逛,尤其是什么古玩店,赌石摊……”
“我已经不想再收到什么来历不明的账单了。”
好,好吧。你大概明白胡桃的想法了,工作不一定能让这位客卿大人赚钱,但一定能让他没地方花钱。
你食不知味地喝完那碗中药,在胡桃的加油打气声中走出往生堂。
璃月港午后的太阳依旧毒辣,好在身处海边,不时有凉风吹来,使人不至于完全陷入闷热。
你不敢真把岩王帝君当小弟使唤,一路上绞尽脑汁寻找话题,没想到钟离居然也看过《仙途》,这让你受宠若惊。
就这《仙途》展开话题,你们聊得很是愉快,钟离广博的知识更是给你不少灵感,你把这些记在脑中,预备着用在以后的书中。
在目的地,你碰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林语老师吗?怎么,昨天很硬气地把恩人送进牢里,今天就灰溜溜地来祈求原谅了。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恩将仇报……”瘦到尖嘴猴腮的男子站在总务司门外,恨不得嚷嚷地举世皆知,看你眼神更是幸灾乐祸中夹杂着得意。
是报社副主编,但是没什么用。
你对此人熟悉异常。这人也姓刘,跟刘老板有着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勉强算是远方侄子。他靠着这层关系外加拍马屁的嘴上功夫在社内混得风生水起,一路坐上副主编的位置。
至于职业能力,约等于……没有约等于,他根本对报社的业务一窍不通,估计连校对要进行几次都不清楚。平日里在社内媚上欺下,最喜欢欺负新人,也没少占着职位高对女职员揩油。
不过他还没没机会对你下手。
因为你是主编。
这也是他痛恨你的原因之一,你不仅仗着自己职位比他更高多次打断他的猎艳计划,还是他正儿八经的上司,甚至居然很有能力也很年轻,你从各方面都对这个除了拍马屁以外只会吃喝嫖赌的废物造成极大碾压,他之前不敢得罪你,但一旦现在这种拉你下马的机会出现,他就会不留余力。
你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目不转视地从对方身边经过。
“怎么,装听不见吗?怪不得敢和快言报叫板,这是老早就找好了新下家啊,不如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求人家的,怎么张开腿……啊啊啊——”副主编发出一声尖锐惨叫,你警惕地转头,这人疯了吗,当着总务司门口碰瓷。
一转身,看见钟离缓缓收回手臂,似乎是察觉到你的目光,他用那双石珀般的凤眼与你对视:“我并没有下重手。这位兄台的反应,似乎太过夸张了些。”
“钟离先生何必……”你停顿下,找个贴切形容词:“这种跳蚤一般的小人物。”
千岩军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过来查看情况。钟离双臂环抱,自然而然露出威严。也有可能你之前用他开大开多了,总觉得这个姿势摆好下一秒就会喊出“天动万象”。
“满嘴污言秽语,挑拨离间,心术不正之辈本就该罚。”
好吧,你从这个用语感受到,钟离现在还以一种执法者眼光看待这些,也不知道退休假死是什么时候发生。
过来的千岩军似乎与钟离相熟,两人打个招呼,你解释一番来龙去脉,钟离默默补充:“只是击打了穴道,并无实质伤害。”
瘫在地上的副主编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法,经过这位千岩军官方检查依旧想要碰瓷,被不耐烦地宣布再阻碍交通就视作寻衅滋事,牢里去呆上几天。
听到这个说法,这位副主编顿时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跑出你们的视线范围。
千岩军领着你们往办事大厅走,他似乎是个过于话痨的人,开始向你们吐槽刚刚这位副主编的糟心事。
刘副主编今天来到这里并非为了专程嘲讽你,他自然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光是想到做事、重要这两个词居然搭配在他身上,你就感到魔幻)。对于这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来说,什么事情比对敌人落井下石更重要呢?那自然是——来保释他亲爱的远方叔叔兼大腿。
无奈,刘老板人证物证都过于牢固,以你额头的那道伤口来判断,他起码要在里面蹲三年以下,外加赔偿50w摩拉。璃月的律法还是非常严苛的。
保释对担保人的要求蛮高,而这位副主编,他显然不在这个条件内。
不仅如此,这位刘副主编甚至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他愚蠢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在大厅里当着往来商人和众多工作职员的面,给那位办事员塞了一大把摩拉。
对方脸色铁青地把他轰出了总务司。
如果他脑子灵活点,这时候应该就是去相熟合作商来当担保人。也就是说,顺利的话,刘老板再蹲个两三天就能被放出来,然后用你挣来的钱和你打官司。
你能让他得逞吗?
想都不要想,你就是要断他命脉。
总务司此时人流稀少,自有办事员迎来,请你们落座,再摆开纪录本,做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来:“苍木小姐,你来总务司所为何事。”
你微微笑起来,将自昨晚一直不曾离手的纸袋放在桌子,柔声道:“我要举报我的老板刘一叩——”
“——偷税漏税。”
办事员的态度顿时变得相当严肃“您确定?”
你笑容不变:“我实名举报。”
对方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引你进内室详谈。
在商业之都的璃月,伤人或许可以被辗转暂缓后保释。
但偷税漏税,基本是——死路一条。
报社能挣多少?不同于你世界的纸媒衰落状况,提瓦特娱乐和文化传播很大程度上还依旧在依赖着纸质书籍。
而且快言报社,你不敢说它自你加入后能胜给蒸汽鸟报社,但10w的周销量,在整个璃月也是说一不二的文娱巨头。
而得益于老板对你的压榨,身兼多职的你对这些内幕一清二楚。报社内的人员流动,闲言碎语在你眼中无一不是明晃晃的证据。
你带来的纸袋里,就放着昨夜突袭时进入办公室里翻找出来的账单。你细扫过一眼,说实话,假账做得在你这个前财务人员眼里简直无比粗糙,也正因为这样,当它摆出来时才会格外具有说服力。
办事员沉默着看完它们,长舒一口气,她站起身,这个动作使她引来众人侧目,她走到总台,在那同站着另一位职员交谈几句,将账本递给对方翻看,最后她们一起拉动内室中央的长绳,铃铛声由近及远,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片刻之后,你听见一队整齐有序的脚步声重重地从走廊经过,连尾音余响都消失得缓慢。
人们交谈似乎被某种力量消音。在这寂静中,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向你靠近。
一个娇美而不失镇定的声音在你背后响起:“这就是你的复仇机会吗?孩子。”
总务司内室的工作人员陆续站起身来,朝你的方向——准确来说是朝着你身后那位微微鞠躬示意。
你转过身来,只是站起,直视着天权那双让人目眩神迷的血色眼睛:“只是个开始。”
凝光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你。
——她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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