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先生也对这身新装扮高度赞赏。
他起身回房,出来时手心里托着个红木小盒。钟离用戴着扳指的拇指轻轻滑动盒盖,露出红丝绒衬布上的一对耳环,平安扣的款式上两侧各镶嵌着一颗明润的珍珠,看上去分外别致淡雅。
“这对青玉珍珠耳环原是他人赠我,无奈是女款,搁置至今,如今总算寻得明主。”
“不不不,这太贵重了!”你对玉的了解不多,但很了解珍珠,这对耳环正反面各自镶嵌了四颗纯白的极光珍珠,大小一致,色泽相仿,毫无瑕疵,隔着这么远也能倒映出人的身影。
就算在珍珠大规模养殖的现代,这四颗的成色也是最顶尖的一批了。
古代的珍珠可是每颗论分算钱的。
更不用说这玉,你在公司下属的拍卖行内见过不少好翡翠,中华街那边的同胞很喜欢购买,软玉的成色评判标准应该和硬玉差不多,这两块平安扣色泽均匀,通透晶莹,也是难得的珍品。
用提瓦特物价换算一下,这对耳环看着小巧,没个百千万摩拉是拿不下的。
“您还是给胡桃吧,她也能戴。”
“哎呀,客卿的好东西可多了,给你你就收下吧。”胡桃抢先伸手接过盒子:“来来,我替你戴上,苍木身上就缺一件首饰呢,客卿这礼物送得可真是,叫什么来着,画龙点睛。”
“是点睛之笔。”钟离宽和地背着手欣赏眼前一幕:“这双耳环材料略显不足,青玉水头虽足,色泽却不够浓郁,珍珠是一侧略扁平的‘珰殊’,但匠人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思难得,值得一戴。”
“至于胡桃,”岩王帝君光明正大地当面说人坏话:“她性子太过跳脱,耳环还是走动起来舒雅轻缓的姿态最为美观。”
胡桃也不生气:“我还嫌戴着太重,跑起来又太坠呢。”
她满意地退后几步,和钟离一齐欣赏:“完美,完美。这个颜色太适合你了,明天晚上就戴着它去琉璃亭吧。”
钟离也赞同:“玉可养人,驱邪安魂。苍木你身子薄弱,能长久戴着最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离先生说到“安魂”时的语气让人微妙地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那,那就戴着吧。
等回头在【随机商店】里淘到什么好东西,记得给钟离先生送点,仓库里是不是还有半斤大红袍,过几天找个由头送来吧。
你摸摸发烫的脸颊,却忍不住开心:“我第一次收到长辈送的礼物呢,谢谢钟离先生,我会好好珍惜的。”
长辈?胡桃暗自咂舌,但看着眼前,浑然不觉得这称呼有什么不对劲的两人,好吧,他们俩开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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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只要一直秉持着“低调谨慎,闷声发财,小心做人”的理念,就再也不会和愚人众有任何交集。
但转折往往发生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怎么会没有座位了,我可是提前三个月就预定下来了。”李小月气急败坏地冲着璃彩发火,又转身有点手足无措地向你重复:“主编,我三个月前就定下来,真的。”
你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没有管她,只是叹道:“我客人都请好了,你们这是让我难做啊!”
璃彩看上去充满歉意:“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影响您对琉璃亭的观感,但是上午的客人还没散场,我们也不能强行赶人。”
你不甘心,问道:“难道一间包厢都没有了吗?我们的人不多。”
身后远远传来重云的声音:“苍木小姐!”
你逼近璃彩几步,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我朋友已经来了,求你们了,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璃彩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这时重云已经走到你的身边:“苍木小姐,我……”
“非常对不起!”璃彩向后大退一步,向你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奉上一颗琉璃珠:“北国银行把整个琉璃亭都包场了,我们老板也不敢强硬手段,我们向您保证,过来今天以后,您可以拿着这信物随时来琉璃亭就餐一次,我们绝不收费。”
重云挠挠头:“我想说的也是这个,行秋说上午看见愚人众进了琉璃亭包场聚会,中午也没散场,干脆在万民堂订了一桌,今天是香菱下厨,其他人已经通知过了,大家都在那边等着你们呢。”
重云领着闷闷不乐的你们赶到吃虎岩。
直到落座,李小月还是显得十分愧疚:“主编对不起……”
你终于从某种回忆状态脱离出来,勉强笑笑,安慰她道:“和你要什么关系呢,谁也没想到琉璃亭会违约。”
消息灵通的行秋倒了茶,递过来:“至东的愚人众行事一向张扬,今天过去,他们在璃月的名声怕是又要坏上几分。”
看着疑惑不已的小李姑娘,行秋提示道:“今天订在琉璃亭的宴席,可不止我们一桌。”
小李姑娘猛然醒悟:“是哦,我们不能进了,其他人应该也不行,能在琉璃亭吃饭的都是富商,消息肯定传得快。”
你叹道:“本来请大家吃饭,就是为了感谢多月以来诸位对我的帮助,没想到今日事发突然,又让行秋少爷为我劳烦了。”
行秋轻笑,他看上去似乎并没有胡桃所说,对你躲闪的情况:“论起吃饭,在哪不是吃呢,香菱的手艺自然要胜过他们不少,苍木小姐的心意大家都知道,这就够了。”
你好受不少:“说起来还没谢过香菱,那天也多亏了她替我说话,还替我拦住了刘老板。”
香菱活力四射地端来菜肴:“谢什么呀,有人在饭馆里闹事我们肯定要管,苍木以后常来万民堂照顾生意就好。说起来钟离先生怎么没来,我可是听说他要来,特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下厨呢,钟离先生的舌头可真灵,连火候差了多久都尝得出来。”
你也愣了一下:“对啊,钟离先生怎么没来。”
胡桃吃了一口水煮鱼,心满意足地解答:“他呀,最近经常有人约他出去,好像也是北国银行的愚人众执行官,今天临时被约走了,还说有他在气氛会太过拘谨,让我们随性一些。真奇怪,以前也没见客卿这么有自知之明啊!”
又是愚人众,北国银行的愚人众执行官,多半是第十一席,公子——达达利亚。
这么说来,主线已经快来了吗?那帝君假死应该就是今年【七星请仙典仪】时发生。
这段时间要少出门了,虽然你没见过达达利亚,但没准他见过你呢。
一顿饭下来,你吃得心不在焉,好在今天的刘海又放回来了,垂下头吃饭时也没人发觉你、神色不对,反正在大家眼里,你一直比较话少。
小月喝了几杯米酒,刚刚的委屈情绪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正眉飞色舞地和烟绯聊着那天法庭上的场景:“你当时看见没有,刘扣看见我走到证人席给你们作证,他那个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烟绯也笑:“多亏了小月姑娘提供的出勤表,不然苍木拿到的赔偿可就没那么多了。”
对,你那天叫李小月把报纸拿回去,实际上还在报纸里夹了一张纸片,请她开庭那天能拿着这几年报社的出勤表为你作证。
也多亏有了她提供的人证物证,案子才得以三个月内就快速解决,这种商业纠纷案件,打上十几年,几十年的也不在少数。
你可没这么多时间来空耗。
没有钟离先生在的饭桌气氛果真活跃异常,唯一成年人的小月姑娘又是孩子心性,融入未成年的世界毫无负担。
即使不能合法饮酒,大家也喝了不少低度数的米酒。
重云更是被捉弄着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地倒在了饭桌上,烟绯自告奋勇把喝得摇摇晃晃的李小月送回家。
胡桃跑到后厨去寻找香菱,不知在商量什么鬼点子。
行秋架起重云向你告辞:“我们也该告辞了,今天很是尽兴,苍木小姐日后再遇上什么事,也可来飞云商会来找我。”
你犹豫片刻,还是拦住了他。
其他人离开的离开,不在场的不在场,重云又喝得半醉不醒,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行秋少爷,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他沉默一瞬,轻声问道:“是胡桃告诉你的吗?”
你点点头,他苦笑起来:“好吧,我就知道瞒不过她。”
你有些不安地垂下头,用鞋尖去踢弄着小石子,小声道:“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
你以为必然是自己哪处没留意的地方,惹怒了行秋,或惹得他厌恶,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好直讲。
出乎意料,行秋说:“没有,事实上,是我的问题。”
你抬起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我原以为苍木小姐是被刘老板欺压,无路可走才选择和他打官司……”行秋眼神复杂地看着你:“但那些材料,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好的。还有最后拿出的,三年前就签下来的分成合同。”
你更困惑了,情不自禁鼓起双颊:“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
你一字一句地提醒他当初说过的话:“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世界可是很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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