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滚落到路翩翩身边,印亮他红似滴血的面容。


    桓长明放肆的抢夺着路翩翩口中的气息,如同一个犯了病的瘾君子,好不容易抓住了止他饥渴的药,死死地将这药压在身下,贪婪的吸食着。


    这是一个算不上吻的吻。


    路翩翩体内的气息被桓长明吸食殆尽,他面上因为羞赧而产生的红意也逐渐变了味儿,他要被师妹吻的无法呼吸了。


    他试图推开桓长明,师妹体态清瘦,平常也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眼下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竟让路翩翩推不开半分,他只好偏过头躲开师妹的吻,还未及吸入半口气,又被师妹掐住了下颌,把头往回一拉,再次被擒住了唇。


    他躲避的动作似乎令桓长明感到不满,唇上的触感变得急躁,吸食变成了吮吸,力道也重了许多。


    路翩翩只觉唇上又疼又麻,胸口急促起伏,身体求生的本能迫使他挣扎,却被桓长明误认为是他想逃开自己的桎梏。


    这是桓长明的药,是桓长明的命!桓长明怎能让他逃脱?


    可桓长明也知晓他不能伤了药,于是他强迫自己从令他浑身舒爽的气息中抬起头,耐着性子哄他的药,“你乖点,我就喜欢你……不然,我就把你吃进嘴里咬碎、嚼烂。”


    路翩翩张着嘴大口呼吸,也不知是桓长明的哪个字眼触动了他,他的心跳声霎时震如擂鼓,“师妹……”


    桓长明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摸了摸,眼底漫出迷离惑人的笑意,“你真烫啊。”


    这动作格外轻佻,换做旁人不定会被嫌恶成什么样。


    可偏他生了张艳绝的脸,尽管额发湿透显得有些狼狈,但眼角眉梢的风情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轻佻的动作被他做的像调情,眼波流转之间仿佛带上了细细钩子,稍不留神就能把人心钩走。


    路翩翩的脸庞如同桓长明说的一样滚烫不已,他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师妹,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女子都将名节看的比性命还重,师妹此刻的情况明显不对劲,若他任由事态往下发展不阻止,师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到时候清醒过来,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他可不想让师妹哭成泪人儿啊!


    桓长明一把扯住路翩翩的下袍,发狠道:“什么对不对,你只管按我想做的做就是!”


    路翩翩往回拉自己的袍子,急的大汗淋漓,“等你醒了你会后悔的!”


    “你要是敢逃我马上就让你后悔!”


    一来一回的拉扯间,路翩翩的衣衫都被扯乱了,藏在怀里的小册子从衣服里掉出来,只差一点距离就要从洞口里掉下悬崖,路翩翩想去捡回来,被桓长明从后面猛地扑倒,再次压上来。


    “逃?你没得逃!”


    小书沉睡了多日,忽然感觉周遭有一股灵气靠近,它立刻将其吸收化为己用,有了几分意识后它迫不及待的钻入路翩翩的识海,却在看清眼前的一幕后,吓得封住了自己的五感,“啊!我的眼睛……”


    路翩翩死死地抿着唇不给桓长明一点可乘之机。


    桓长明没了之前哄药的耐心,疼痛蚕食他的越加神志不清,不得章法的在路翩翩的唇瓣上又磨又蹭,路翩翩被磨的疼了,唇角控制不住的泄出一丝哼声。


    桓长明立刻便要埋头顺着这丝缝隙探进去,路翩翩心下一狠,一个手刀砍在了桓长明的后颈上,桓长明即刻昏倒在了他身上。


    沉默了很久的寒霜玉,突然失望的开口问:“你们怎么不抱在一起啃了?”


    “我的小草儿还想看你们互啃,啃来啃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嘿嘿……不过你们啃得不疼吗?”


    路翩翩把桓长明扶好靠在洞壁上,听着寒霜玉一句一个“啃”,只觉自己根骨都快要动摇了,“你看错了,别胡说!”


    寒霜玉哼唧了一声,“我算是看出来了,这都是你们人族欲情故纵的把戏。”


    越说越离谱,路翩翩默念清心咒,匆匆的给桓长明体内注入了些灵气,令他入睡,随即捡回小册子放进怀里,又开始低头摆弄带回来的铁丝,打算趁夜完工。


    寒霜玉见他不搭理自己了,感到无趣,搂着自己的小草儿睡了。


    方才慌乱之间路翩翩好像听到了小书的声音,他在识海里唤了几声小书,没想到真换来小书的回应:“翩翩,我这才刚醒,你怎么就给我看这么香艳的画面啊……”


    路翩翩才平复的心跳因它这句话又有躁动的趋势,他又默念了几遍清心咒,“你不了解前因后果……对了小书,你为何突然间能说话了?”


    “我吸收到了寒霜玉的灵气,有了一点点力气,不过翩翩你那日在河洞有没有……”


    小书后面的字音越来越小,路翩翩问道:“有没有什么?”


    “你没听到我方才所说的话?”


    “你声音变小了啊,我听不到。”


    小书又接着说了几遍,路翩翩一概没有听不见,忽然感觉怀里一烫,他连忙把小册子拿出来,发现小册子的四个角竟然莫名其妙的起了火星,焚烧着自身,“小书你怎么着火了!”


    路翩翩试着扑灭小书身上的火,这火却好像不是凡火,根本扑不灭。


    “翩翩,别担心,它过一会儿会自己熄灭的。”


    路翩翩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册子看,见上面的火真如小书所说的扑灭了后才放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书叹了一口气,“翩翩我不能再多说了,不然我会被烧死的。”


    “好好好,你别说了,我也不再问了!”


    才积攒的一点灵气因为方才的焚烧又给弄没了,小书再次陷入沉睡,“你别担心我,我会在你身边的翩翩……”


    “嗯。”路翩翩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册子上的灰烬,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怀里,这才继续干手里的活。


    桓长明清醒时,外边的天色已经亮了。


    他每回发病,必定会被疼痛折磨的整宿无法入眠,但这次竟能安稳入睡一觉到天明。


    昨夜的记忆涌进桓长明的脑海,他偏头看向正在洞口忙碌的路翩翩,眉心不自觉蹙了起来。


    路翩翩,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今日还啃嘴巴吗?”寒霜玉见桓长明醒了,迫不及待的帮它的小草儿问,“我的小草儿还想看啊!”


    桓长明斜了眼寒霜玉,压低声道:“你告诉他我想吃你了?”


    “没有啊,我看他很宝贝你,即使说了他也不会帮我的吧。”寒霜玉又有点委屈,“不过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就算吃了我也活不到把根骨温养好的那天的,求求你别吃我!”


    “师妹……”路翩翩听到洞内的声音,走了进来,“你还好吗?”


    桓长明拿下路翩翩盖在他身上的外袍,从地上站起来向路翩翩走去,想要把外袍还给对方时,路翩翩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他抬眸平视路翩翩,见他素日里言笑晏晏的脸庞此刻皆被窘迫不安所占据,连眼睛里都带着慌乱,不愿直视他。


    路翩翩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桓长明心知肚明。


    他唇角微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自出生便患有怪病,每到病发时便会因为疼痛缠身而变得神志不清,昨夜让翩翩师兄见笑了。只是不知,我昨夜可有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有没有惹怒师兄?”


    他虽是笑着在问,但眼中藏着的小心翼翼却让路翩翩一眼就看穿。


    师妹不记得昨夜发生的那些事了。


    这于师妹,于他来说都是好事,至少他不用像眼下这般拘谨不安了。


    路翩翩本该如此作想,但心底却生出一丝异样,“没,你没有逾矩,也没有惹怒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有不适?”


    “病发只是一时,过了就没事了。”


    “可有什么救治之法?”


    桓长明面上的笑一滞,“并无。”


    他自小在冷宫里自生自灭的长大,每次病发都是靠着自己熬过去,没人会来关心他这怪病是否有什么救治之法,包括他自己之内,能熬过一次只当多捡回了几日的命,熬不过左右也就是一个死。


    路翩翩从他手里接过那件外袍,又重新给他披上,“等回到宗门,我会帮你翻阅典籍,找出救治之法。”


    路翩翩是第一个说要为他找救治之法的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路翩翩的脸,没有出声。


    一道尖锐的鸟鸣声在洞外倏然响起,寒霜玉大叫道:“臭鸟来了!”


    路翩翩下意识的将桓长明护在了身后,只见一只黑雕被铁丝网挡在洞口,巨大的身形几乎遮挡了洞里所有的光亮。


    黑雕的头伸不进洞内,便开始用身体疯狂的撞击铁丝网,铁丝网还差最后一角的边缘没镶进石壁里,经不起黑雕不要命的折腾。


    “师妹,你躲进洞里不要出来。”


    安排好桓长明,路翩翩这才向洞口走近,黑雕察觉到他身上的敌意,煽动双翼刮出巨大的风,路翩翩都险些没站稳,耳边传来寒霜玉的哭嚎:“我的小草儿要被风吹断了!”


    路翩翩随手挽了个剑花,往空中一劈,造出的风势生生将黑雕给推出了半丈外,随后他又御剑火速飞出洞外,使出几道剑诀打在了黑雕的皮毛上,避开了要害,黑雕凄厉的惨叫一声,忙不迭的飞走了。


    重新回到洞内,路翩翩又给寒霜玉的小草儿加注了几道灵气,同时还在寒霜玉和小草儿的脚下布了一道剑阵,“这样即使外面的铁丝网经过风吹日晒被腐蚀,也不会有其他生灵能轻易伤害到你们。”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我们画这个阵啊?”


    “这个阵只有在我活着的时候才会生效,万一我明天就不在了,就只能靠铁丝网保护你们了。”


    寒霜玉豁然开朗,“你思虑的真长远。”


    是啊,连自己明日兴许会死都能思虑到,桓长明真想看看路翩翩的心是怎么长的,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寒霜玉散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紧接着一块拳头大的玉石从它身上分离出来,掉到路翩翩脚下,“谢谢你帮了我的小草儿,这块玉送给你们。”


    路翩翩连忙把玉收起来生怕摔坏,“谢谢你寒霜玉,分了我们这么多玉石!”


    “这是我答应你的嘛……好啦,你们快走吧,我要和我的小草儿说悄悄话啦,你们以后有空记得再来看我们吧。”


    “好。”


    路翩翩在洞外把铁丝网的最后一角镶进崖壁之后,带着桓长明调转回宗门。


    桓长明仍旧在路翩翩后方抓着对方的肩膀,望着脚下的剑突然问道:“翩翩师兄,你的剑有名字吗?”


    “没有,剑就是剑,为何还要给它取名字?”路翩翩没有给物件取名的嗜好,“对了师妹,你想要一件什么样的首饰?”


    寒霜玉分了他们这么大一块玉石,打造两三件首饰一定是够了。


    桓长明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头顶有一片黑影飞过。


    黑雕睚眦必报,一直尾随伺机报仇,它知道自己打不过路翩翩,眼下竟伸出爪子攻击桓长明。


    “师妹!”


    千钧一发之际,路翩翩转身一把抱住桓长明将他护在自己怀里,黑雕尖锐的利爪瞬间抓破了路翩翩的背。


    他咬牙忍痛,反手一道剑诀劈到了黑雕的身上,这一击比之前那一击多了两成力,黑雕霎时怒不可遏,打算和路翩翩鱼死网破,不断的绕着他们攻击。


    路翩翩御剑飞入林中躲避,同时又是几道剑诀同时劈下,黑雕庞大的身形在林中既无法躲避,又无法攻击,在半空中盘旋一阵后,气急败坏的飞走了。


    路翩翩扶着树干滑坐到了地上,桓长明护住他肩膀,忧声问:“师兄,你没事吧?”


    路翩翩额角的冷汗浸湿了发,闻言望着桓长明虚弱一笑,正想说他没事,便一头栽进了桓长明怀里,不省人事。


    桓长明脸上的关切瞬间消失不见,把怀里的路翩翩往后一推,任对方倒在了地上。


    “活该。”


    他神情冰冷的暼过对方被黑雕抓伤血流不止的后背,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路翩翩明明有千万次机会能将那黑雕一击致命,却偏偏要放过黑雕给它留有生路,斩草不除根,自以为的仁善换来那畜生伺机报复,落得眼下这样重伤的下场。


    这不仅是活该,还是愚蠢!


    “蠢物!”桓长明盯着路翩翩的脸恨声道:“愚蠢至极!”


    倒在地上的少年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根本听不见他的半个字,惟有眉心轻轻蹙起,昭示他此刻极为难受。


    桓长明撰住路翩翩的手臂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打横抱起,路翩翩对他来说还有用,他还不能让他死。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不忘继续嘲讽路翩翩,“迟早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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