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虹手僵在半空,叫苦喊冤,“你们都瞧见了,我根本没用力。”
是,她很愤怒,但她知道分寸,只用了一狗之力,这一狗之力,根本拍不倒陈冲。
她愤怒地望向陈冲,骂道:“陈冲,是男子汉就起来,坦然承认自己错误,不要用这种方式耍赖,让人看低我们武者!”
陈冲:“……”
憨逼,看不出来,他真的很痛?
他龇牙咧嘴,完全顾不得表情管理,嗷嗷惨叫。
周围总算有个冷静的发现不对,小声道,“他好像,不像是作假。”
郑虹低头,见陈冲面部五官完全失控,知道以他好面子的性格,做不到这一步。
她沉默了。
感觉有些荒谬。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她扭头望向游恬恬。
这时,容瑾惟终于从一系列变故中反应过来,“哇”地一声,抱着游恬恬嚎啕大哭。
吓死她了,差点要死了,要死了。
游恬恬抱住容瑾惟,以手抚着容瑾惟脊背安抚她。
还只十六岁,是个孩子呢。
容瑾惟哭着发泄一通,将眼泪抹干净,张着一双通红的眼,瞪了夏程玉和陈冲一眼,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哥,夏程玉和陈冲差点杀了我,你要替我报仇。”
游恬恬看着容瑾惟告状,愈发好笑。
不管她接人待遇如何成熟得体,她到底还小。
她揉揉容瑾惟的头。
容瑾惟挂了电话,用力挽着游恬恬手臂,靠在她身上,“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她是真没想到,逛个武协,居然这么惊心动魄。
闻言,游恬恬瞧向又多了一点劫气的面板,略微心虚。
很难说,不是受她死劫影响。
她再次安抚地拍拍容瑾惟后背。
那边,郑虹蹲身,替陈冲检查,谁知她手刚碰上陈冲手臂,陈冲便“嗷”地大声惨叫,像是待宰的猪一样,凄厉又尖锐,吓得郑虹缩回手,不敢再碰。
而陈冲这惨叫,将镇守武协的开窍境青年吸引来,他走到演武场,问:“怎么回事?”
“秦哥。”有认识青年的围观者打了声招呼,将事情经过说了。
青年约莫二十七八,寸头,眉浓眼大,一张脸很有男儿棱角。
他凝眉,瞧了游恬恬一眼,走到陈冲身边。
郑虹和其他围观者后退,让出一条道。
青年让郑虹等人按住陈冲肩膀和双-腿,伸手检查陈冲双手。
“嗷呜嗷呜~~”陈冲惨叫声音再次加大,身子更是像是砧板上缺水的鱼,不断翻腾,但双肩双-腿被摁住,只能徒劳挣扎。
陈冲恨不得自己现在晕过去,他不断叫嚷“打晕我打晕我”。
但没谁理他。
自己作死,谁管他!
青年捏了陈冲胳膊一遍,又捏了一遍,放下陈冲,起身道:“没什么大事,不用管,明天就好了。”
就是会疼一宿,折腾点。
其他人顿时一哄而散,有几人还故意“不小心”“碰”到陈冲的手臂,引起陈冲又是连连嗷叫。
顿时,场上充满快活的气息。
青年望向游恬恬,夸道:“你很不错。”
多一分力陈冲双臂会被废,少一份力陈冲又没这么疼,这份对掌力的控制,他很少在这些少年身上瞧见过。
少年勇武,对战喜用巨力,鲜少打磨对肉-身的控制,他们认为,力量输出越强越厉害,殊不知,对肉-身控制精准入微,才是真的厉害。
便连他,也是这两年性子稳下来,才悟出这个道理,沉下心慢慢打磨。
“你是谁家的?”青年起了结交之心,算是交好后辈,日后,未必不能结一份善缘。
容瑾惟警惕地望着青年,再次抱紧游恬恬,彰显自己的主权。
青年见游恬恬没说话,容瑾惟又这般作态,笑道:“你是医家容家的?我叫秦鸣丁,猫耳山的,有时间,可来猫耳山玩。”
猫耳山有一武校,当年游恬恬要学武时,各个武馆和武校都打听过,其中猫耳山有在游恬恬的选择范围内。
距家近,有名气,学员多,看宣传视频,那些小孩子童子功扎实,不是花架子,当时游恬恬很是心动。
不过游父游母舍不得游恬恬吃苦,最终选择请人过府。
游恬恬意外,但又不是那么意外。
之前听到陈冲是陈家馆的,游恬恬便知,那些开武馆的师傅,也未必全是花团绣腿,只是外人不识金玉,将武者和不内练的外家子混为一谈。
当然,这些武者也不会刻意解释,于俗世身份,他们就是练家子。
这些武者开武馆,或者武校,会将学员分为核心弟子,和学员。
学员花钱学拳脚功夫,接触不到武道,若学员里有资质出众的,便与他和其父母商量传师承(依旧会瞒着武者身份),将其收为核心弟子,与之成为一对不逊于父母关系的师徒。
武者世界,还保留不少古老作风,师徒关系,还真比父母关系更亲密。
“游恬恬。”游恬恬报了姓名,又道,“之前是武道爱好者,机缘巧合开了脉,成为武者。”
秦鸣丁并未因游恬恬身后无势力而看低她,于武者来说,实力才是一切。
他笑道,“天之骄子,后起之秀啊,我等着你与我交手那一天。”
秦鸣丁已经开窍,他这话,完全直言游恬恬必能后来居上,追上他的修为。
这是一个很大的肯定,完全表露出他的善意。
秦鸣丁并没在演武场多待,与游恬恬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秦鸣丁一离开,容瑾惟立马收敛敌意,很是兴奋地挂在游恬恬身上,低声道:“恬恬,你知道他是谁吗?是年轻一代的天才,二十岁开窍,今年二十八岁,已经开始准备筑基了。”
“整个安城,同辈武者,没有一人能追上他的修炼速度,他是我们安城的骄傲,没想到今天能看到他。”
“听起来,你对他挺崇拜?”游恬恬偏头瞧向她,乐了。
倒是瞧不出。
“自然,谁不崇拜他?我哥的偶像就是他。”容瑾惟毫不犹豫地出卖她哥哥,“我哥房间里,还有一张他的照片贴墙上呢。”
“那你对他敌意还这么大?”
“嗨,一码事归一码事。你是我容家先发掘,先交好的,哪能让他猫耳山拉拢过去?”容瑾惟不甚在意地开口。
武者的崇拜都很理智,不像世俗追星,见到偶像一个个打呼小怪,像尖叫鸡,吵闹不休。
武者瞧见偶像,大多是默默围观,胆大的打声招呼,然后,努力修炼,力图某天与偶像交手。
武者的偶像,就是用来超越的。
游恬恬失笑,觉得这群武者有些可爱。
纵然有各种冲动与不妥当处,但亦有担当与可爱处。
容瑾惟偏头,朝人群里瞧来瞧去,却没瞧见夏程玉。
她哼了一声,暗道,算她跑得快。
她拉着游恬恬离开演武场,不太满意地开口,“哎,本来想好好带你逛逛武协的,谁知道看个热闹,也能发生这些事,咱们先走吧。”
游恬恬没有拒绝。
出了大院,见将近中午,两人商议吃完饭再回去。
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自然哪儿好吃吃哪里,最后择定御厨私家菜。
到了车上,容瑾惟给她哥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来武协,陈冲暂时废了,夏程玉跑了,他过来没用。
那边容家哥哥回应,“放心,夏程玉和陈冲,我见一次打一次。”
容家哥哥今年十八岁,开脉七境,比陈冲和夏程玉修为都要高,所以这话他说得极有底气。
容瑾惟得到承诺,挂了电话后,很是开心。
让夏程玉欺负她,让陈冲差点将她打成重伤。
她依偎在游恬恬身边,感觉游恬恬比她哥还有安全感。
到了御厨私家菜,容瑾惟待游恬恬左拐右拐,拐到一处偏僻幽静的柜台,递给那儿闲散度日的服务员一张金卡。
游恬恬见了,奇道,“你居然有金卡?”
御厨私家菜很少外放金卡,就连她爸,也只有一张银卡。
她家,和容家,差距这么大?
也不应该啊,她游家在安城,虽说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但也不至于只能混到二流吧?
“金卡只对武者开放。”容瑾惟让游恬恬取出武者证,并将武者证递给服务员,偏头道,“武者饭量大,吃起来太夸张,会败坏御厨私家菜的名声。”
毕竟,御厨私家菜以精致、量少、味绝出名,若武者吃完一盘又一盘,难免会传出御厨私家菜分量少,顾客吃不饱之类的负面传闻。
所以,私菜馆第五楼,只招待武者,持有金卡的武者,可从这边上电梯,直达五楼。
当然,电梯也只能用金卡能开启,这是防止普通人误入。
“这家私菜馆,是猫耳山开的。”容瑾惟又补充了一句。
游恬恬蓦地有种直觉,往日商场寒暄的老狐狸,很有可能只是武者外围弟子。
目前她所见,不过是武者冰山一角。
她不禁感慨,整个安城,或许只有极小一撮和游家一样,不与武者有关联,属于纯商流势力。
她对游家祖辈肃然起敬。
能在武者掌控的庞然关系网上撕开一道口子,并在安城站稳根脚并将游家发展如今规模,真是太厉害。
她为祖宗感到骄傲。
两人正欲往电梯方向走,一道清亮的声音从侧边传来,“游同学。”
游恬恬偏头,瞧了过去,却见绿植装饰后边,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穿着御厨私家菜统一工作西服,面容清俊,身形颀长,一双眼清亮,第一眼看去,很能引起人好感。
他弯眉一笑,眼含惊喜,显得那双眼格外耀目,他的身材也很好,明明是服务生统一白衬衫黑马甲套装,但穿在他身上,腰细腿长,自有一番风-流在。
“你是?”游恬恬望着这个少年,只觉得眼熟,却又对不上名号,只能礼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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