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恒拿着册子,道:“这个叫二虎子,一个弓箭手,怎么三天两头往马棚跑?”


    荣昌道:“二虎子应该没有问题,他和牛四他们一样,跟顾知意是好兄弟。”


    好兄弟?傅子恒没想到,顾知意在军营还能有那么多好兄弟,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那这个叫章二的骑兵呢?前面好像从没见他去马棚帮忙,最近几天倒是去得挺勤。”傅子恒从一众人名中,一眼就发现了章二的行踪有些不一样。


    “末将听说这个叫章二的,最近刚参与押注,第一次押注,心里有些紧张,所以每天都会帮着去喂马。”荣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有些心虚。


    军营不准开赌盘,这在大魏是记入律法的,只是军中闲暇日难捱,只要不过分,将军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于军营有人开盘赌顾知意和老王头养马这事,荣昌是知道的,他以为也就往常一样,大家图个乐,随便赌点酒钱而已,没想到竟然有好几个人将自己全部身家都压了进去,他也是今天去查了最近往来马棚的人员,无意得知的。


    “派人盯紧这个叫章二的。”


    “末将遵命!”荣昌领命,见傅子恒没有别的命令,便告退,一出营帐,荣昌赶紧摸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吓死他了,刚才他都做好领军棍的打算了。他在军中主要负责骑兵,而这次的赌局骑兵下注得尤其大,几乎占了整个盘口的七成赌资。


    若是按照军令罚下来,他后背非得开花不可。


    荣昌暗暗决定,等他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一定立马将这事给平了。


    顾知意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马棚的马如今已经能看得出区别的,顾知意养的那几排马棚的马匹,毛色明显比老王头那边的好。


    只是顾知意一遇上晴天就会给马匹刷洗,不仔细看的人还以为老王头那边的马匹毛色不如顾知意是因为他那边的不常刷洗。


    荣昌直接让老王头接管顾知意那几排马棚的马匹,原以为这就是一句吩咐而已,没想到老王头竟然“支支吾吾”不肯答应。


    荣昌本就因为军营赌盘开得太大的事情烦恼着,老王头这般不利落,荣昌也有些恼了,原本就黑的脸,这会儿更黑了,“怎的?本将军还指使不了你了?”


    老王头何曾被军营的副将军这么当面喝骂的,立刻吓得跪在地上,老实道:“将军息怒,小的不是不愿意养马,只是,如今,顾家小子的养的马匹明显比小的养的马匹长势好,小的是担心,这马匹要是又由我接手了,那顾家小子这些时日给马匹养出的膘怕又要掉了。”


    荣昌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有什么法子?或者说,这些日子,你难道不知道顾知意那小子是怎么养马的吗?”


    老王头点点头,又立马摇头,在荣昌的怒意再次升起前,立刻道:“小的不太清楚顾家小子每日里具体喂了马儿吃什么,不过有个人肯定知道,弓箭伍的二虎子。”老王头一口气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荣昌立刻让人唤来二虎子,二虎子一听让他暂时代替顾知意养马,要用顾知意的法子养马,还让他和老王头一起,将马棚里所有的马匹都用顾知意的法子养起来,立刻领命。


    二虎子还不知道顾知意被人抓走的事情,得了这样的命令,又见荣昌将军打算离开,搭着胆子试探道:“将军,小的想问一下,这段时间马匹由小的代管,那顾~顾知意去哪里了?”


    老王头早就想问这话了,只是荣昌那会儿因为他的不够爽快,明显动怒,他根本不敢开口,这会儿听二虎子问了出来,连忙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将军另有重要差事安排他。”荣昌张口就来,丝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二虎子却一脸惊喜道:“将军,那顾知意和老王头的第一回合比试,是不是赢了?”不然怎么现在要按照顾知意养马的法子来养军营里所有的马匹?


    荣昌点头,“嗯”了一声,就大步离去。


    等荣昌走远,二虎子高兴地朝附近的几个士兵挥了挥手臂,高兴道:“听见没?将军刚才说了,顾知意养马赢了!”


    那些士兵大多都假装没看见二虎子,毕竟他们中大多数都压了老王头赢。军中总有几个压顾知意赢的,荣昌说话声音又不小,再加上刚才二虎子那一声吼得可不小,大家自然都听见了。


    荣昌将军刚刚离开,老王头此刻就在二虎子身边,老王头也并没有反对,那二虎子的话自然是真的。


    这一天,是朱墨死后,二虎子最开心的一天,他不但领到了自己赢的钱,连同朱墨那一份也领到了。他打算找时间将银子换成银票,等有机会,把这些银子都给朱大哥的家人送去。朱大哥这次赢得了一百多两银子,这些银子放在贫苦人家,不大吃大喝的话,都够一个小家庭二三十年的嚼用了。


    二虎子只恨自己没听朱大哥的话,听说牛四也压了一大笔银子买顾知意赢,他们这些人中就属二虎子押顾知意最少了,这会儿赢的也最少,不对,他开始还押了一大笔老王头赢,里外里一计算,二虎子赢的银子还不足十两。


    消息很快传开,那些压顾知意赢的士兵纷纷带着小凭证跑去领赢得的赌金,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不过更多的却是输了个底儿撂,营地里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氛围,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荣昌绝对想不到,他刚刚还担心的赌盘,瞬间就结束了,查封赌盘这活自然也就没了。


    老王头本就知道顾知意每天如何喂马,只是不知道顾知意每次给马儿喂了精料和草料都是怎么搭配的,他原本对顾知意三天两头刷洗食槽水槽的事情,很是看不上,他还觉得顾知意养个马匹还要玩出这么多花样,弄出那么大阵仗,多半有些哗众取宠,特别是那个青贮池,这么多年过来了,哪年冬天马儿不是靠吃干草过冬的?畜生怎么就那么娇贵了,冬天还得吃鲜草?他们当兵的冬天都吃不上几口青菜呢!


    如今看着马匹日渐变样,老王头心中逐渐认识到,顾知意恐怕还真的是个中高手,可碍于颜面他也不好意思再去问顾知意喂的什么草料和精料,谁让他之前拒绝了顾知意的草料配方呢?


    二虎子因为常来马棚帮顾知意搬草搬料的,反倒是对马匹的饲喂情况十分熟悉,两人配合,倒还真能将顾知意那套养马的法子捋得七七八八。


    营地马棚这边一切正常,可身在突岩的顾知意等人就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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