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桃愣了一下。
她下意识想反驳,怎么可能?大魔头是为了她才要提前醒过来,这也太……言情小说了。
如果说他真是为了她,那也是为了不让她逃跑,毕竟他还以为她肚子里揣着小龙崽,拒绝带球跑文学。
桑桃:“不是的,你个小龙胡说八道。”
小奶龙:“就是就是!我打不过他,但我了解他,我们是一个人,他就是大笨蛋!“
桑桃:“……”原来你的重点在这里。
她揉了揉龙脸,懒得跟他再吵,她躺下来,扯住毯子盖到身上,其实这秘境里一点都不冷,但是她在床上的时候,习惯性要盖着点东西。
而且这张毛毯手感很舒服,不愧是凤凰毛,上面还带着点好闻的气息。
是谢辞渊灵力的味道。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信息素,其实每个修士的灵力不同,气息也不同,大魔头是那种幽冷的气味,像是高山顶上的雪水,干净又很凛冽,温度让人很难受得住,可是只要习惯了,就有点离不开。
其实也有可能小奶龙说的是真的。
大魔头是真的怕她不见了,至于他在想什么……桑桃猜不透,也不想猜,反正她不会突然不见。
桑桃不是个喜欢纠结的人。
没有什么比现在这样更好了。
她没躺多久,很快从秘境里出去,她回到沁月阁卧室的床上,谢辞渊又变成了冬天流浪猫式睡法,把自己团成一团。
桑桃想到什么,拿出留影珠,给谢辞渊各种角度来了一张。
呃……然后有个别角度,那什么,不太健康,桑桃小脸通黄,赶紧给抹掉了。
万一哪天被大魔头发现,她会被做成人傀,扔进琉璃瓶里,跟纪原逍和黄绫三人互殴,跟斗鸡一样。
还是不要了……
沁月阁里一切都很舒适,枕头被褥都似云锦一般柔软,摸起来那手感,绝了。桑桃唤来傀儡人,让她再拿来两套一模一样的。
高级傀儡人办事很快,而且一句废话也不问。桑桃拿着新的四件套,一套放进谢辞渊的秘境,一套放进自己的秘境。
以后三个地方,换着睡,想睡哪里睡哪里,就很任性。
桑桃没想到,她会在穿书世界里成为人生赢家,做土豪的真千金,坐拥无敌海景房,豪华大别墅。
别人最多是年纪轻轻,一猫一狗,而她,可以rua着龙睡觉,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有大魔头旁边□□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桑桃一觉睡到大天亮,看见谢辞渊还睡着,她把手伸过去探了下呼吸,很好,还有气,桑桃翻过身又睡了个回笼觉。
薛琳琅早上时才知道女儿回来了。
她高兴坏了,先把道侣和儿子骂了一顿,简单梳妆过后,就来到沁月阁见桑桃。
侍女告诉她,桑桃还睡着。
薛琳琅点头,当然得多睡了,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回家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没人敢去叫醒桑桃,她一直睡到了中午,还是被谢辞渊给推醒的。
“薛琳琅来了。”谢辞渊这时已经变回人形,他脸色不是很好,“你去,让她赶紧走。”
桑桃揉着眼睛:“你醒啦?”
谢辞渊面无表情,“我今天很早就醒了,你以为我是你那么能睡?”
桑桃:“哦……”呵呵,他倒是真有脸说。是谁睡了一天一夜,就跟只死龙似的?桑桃不和他一般见识。
很快,她召唤傀儡人进来,谢辞渊也不变身,就这么恹恹地靠在床上,很像那种被吸干了的小白脸,眉宇间黑气很重,不耐烦得很,仿佛随时就要爆发。
桑桃一刻也不敢耽搁。
她知道大魔头这个人,攻击性很重,又很喜欢圈地盘,对桑桃还好一点,但是其他人如果太靠近他的领域,就会挑起他的戾气,就算再虚弱,也能瞬间回血9999,提着八百米大刀要去干架。
她想说,这是人家洛溟仙府的地盘来着。
要论起反客为主,软饭硬吃,谢辞渊是无敌王者。
在沁月阁里,有一个专门的大房间是给桑桃放衣服的,就类似现代的衣帽间,全是向问天临时采购的。
他是标准的直男审美,加上又不差钱,什么贵就买什么,最新款,各种颜色,全都all。
傀儡人给桑桃拿来了十件衣服让她挑选,桑桃挑中了一件杏白色织花锦缎的裙子,没那么花里胡哨,见长辈很合适。
她见谢辞渊还在那儿,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她咳嗽一声:“我要换衣服了。”
谢辞渊很随意:“你换。”
他太过镇定,冷静中又带着一丝丝看破红尘,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桑桃:“……”她又一次感觉被羞辱了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外表看上去俊美不凡,实际上却是个活了千年的糟老头子,都不懂得欣赏美色!
虽然大魔头清心寡欲,但桑桃还没试过当着人的面换衣服,何况还是个男人,她跑去衣帽间换好了,回来后,站在谢辞渊面前,绕了几个圈圈,美滋滋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谢辞渊看了一眼:“不怎么样。”
这回答,尽显大魔头直男人设。桑桃翻个白眼,她就多余问他。
这时,谢辞渊忽然下床,走过来,挥退了几个傀儡,他皱着眉,仔细地上下打量着桑桃,然后绕到她身后。
他手指一勾,将傀儡人系好的结给解开,两条烟粉色系带勾到身后,手指上下翻飞,迅速系好一个绑带。
桑桃用神识往后看,发现他只是系了一个松散的结,她只要稍稍转动,两条丝带就会轻盈地飘动,显得腰线更高,腿更长了,不像系在前面那么笨拙。
桑桃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聘请谢辞渊做她的御用造型师。
属实没想到啊,他的手除了用来杀人,既能卷头发,还能做造型,用处颇多啊。
大魔头看着自己的杰作,矜傲地点了点头:“这才勉强能看。”
还是熟悉的傲娇味,还挺得意。桑桃这次随他怎么说,她自顾自对着镜子原地转了几圈,非常满意。
她都对镜子里的美人爱不释手,看都看不够。
桑桃美够了,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伸出手,广袖垂下来,露出一截细白手腕,“进来吧。”迷你臭臭龙。
谢辞渊丝毫不觉得羞耻,他又变回迷你龙,飞进她袖子里,两人仿佛已经培养起老夫老妻的默契。
见到薛琳琅之前,桑桃有预感,暴娇美人富婆一定会抱着她哭。
但她没想到,薛琳琅会哭得那么厉害,桑桃的衣服都被哭湿了。
更没想到,最后会演变成,桑桃抱着她一起哭。
就很尴尬。
桑桃本来是没想哭的,可是薛琳琅见到她,眼眶一红,露出那种特别悲伤有清醒的眼神,桑桃瞬间就被感染了,一靠近薛琳琅,就有种莫名的委屈感,非得哭出来才会舒服。
就这么哭了有十几分钟后——
薛琳琅坐好,用丝帕擦干净眼泪,问桑桃:“崽崽饿了吧,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桑桃哭得大脑缺氧,晕乎乎地回答:“想吃捞汁小海鲜,配冰镇西瓜。”
“这些娘早上就准备了,跟你小时候一个味道。”薛琳琅让傀儡人送上来食盘,里头用琉璃碗盛着各色海鲜,汤汁红辣浓郁,闻着就很香,还铺了一层香菜,简直绝了。
香菜狂热爱好者·桑桃一阵狂喜,正要动筷子,忽然一愣。
嗯?不对啊,薛琳琅怎么会做捞汁小海鲜,这个世界有这样的菜吗?
就算是原作者的设定,行,解释得通。
怎么原主小时候也爱吃这个?还是同一个口味?
事情真的越来越奇怪了。
桑桃心里突然生出一个猜想,该不会……她就是原主吧?
她饱览网文,见过不少这样的设定,主角穿到书里,最后阴差阳错发现自己就是原主。
可这也不对啊,她明明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多年,难道那是幻觉?
不行,太细思极恐了,桑桃放下筷子,赶紧吃口冰西瓜压压惊。
薛琳琅见桑桃发呆,关切地问:“怎么了崽崽,怎么不吃海鲜?”
桑桃好为难啊。
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薛琳琅,阿娘?太自来熟了点,薛姨?又太生疏了,暴娇美人肯定又要哭。
于是桑桃迂回地问:“我觉得,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得先验个血缘?”
什么滴血认亲之类的,修仙界肯定有办法。
薛琳琅柔婉一笑:“不需要啊,娘早就确认了,你就是淘淘,我的女儿。”
“……这是怎么确定的?”好任性啊!
见桑桃一脸不确定,薛琳琅被女儿娇憨的样子逗笑了,伸手点了点她的肩膀:“你这里有一块胎记,那天娘带你回来时看见了,就是你,不会认错。”
啊?胎记?
桑桃想起来了,她左肩上是有一块,大概硬币大小,黑色的,像一块模糊的刺青,看不清图案。
桑桃歪了歪头:“这个胎记很特殊吗?”
这时,薛琳琅眼眸忽然不自在地闪了闪,随后笑道:“当然特殊了,阿娘怎么会认错女儿的胎记?”
她没看见,在她话音刚落下时,就有一个气泡缓缓飘出来。
气泡里面,映出一个陌生的场景。
在一个房间里,薛琳琅虚弱地躺在床上,侍女把一个皱巴巴,小猴儿似的婴孩抱给向问天,他看过后,发现了婴孩肩上的印记,面露凝重,又拿给薛琳琅看。
薛琳琅看一眼便哭了,爱怜地抚着婴孩的脸,流泪道:“果真是……这孩子真命苦,偏偏生了这样的印记,以后注定要与龙族为敌……”
桑桃:?
那婴孩是她?她注定要和大魔头为敌?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设定?
“系统,出来,有话问你。”
“系统,再不出来,以后都别出来了。”
“系统,滚出来,你是不是死了?”
然而,任凭桑桃怎么喊,甚至威胁现在要去杀死男女主,系统也一声不吭。
好像是,自从宴会上,孟瑶儿受伤之后,系统就再也没出过声了。
桑桃真的怀疑,这是不是个二五仔系统,根本是在给女主卖命的。
她近来很焦虑,穿来这么久,从没这么焦虑过。
原本她是打算安稳地做条咸鱼,能苟多久是多久,但是剧情非要狗血一下。
现在桑桃发觉,她有可能就是原主。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重点是,她搞不好跟谢辞渊是死敌,那种宿命的矛盾,你死我活的那种。
桑桃看过的网文多,她脑补了各种剧情。
要么,谢辞渊和她有家族世仇,龙族可能杀过她某个祖先,结下血海深仇。
要么,就是前世今生那一套,迟早有天,桑桃会想起前世经历,然后决定要杀谢辞渊。
桑桃简直快哭了。
她只是个小甜文爱好者,从来都拒绝狗血古早文学,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咸鱼经历这些啊?
桑桃头秃。
桑桃忧伤到无以复加。
就连谢辞渊也发现她最近不对劲,她经常发呆,对着窗外叹气,有时候醒来,看见枕头上掉了一根头发,她就捶胸顿足,狂抓头发,自言自语地说:“完了,我要秃了,一定是秃头之神在惩罚我。”
谢辞渊:“……”
他不懂,像她那样抓头发,头发不是会掉更多吗?
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说,眼神躲躲闪闪,再问就开始自闭。
谢辞渊并未逼问她,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候都不清醒,在沉睡之中,他这次提早醒来,元神还未长好,需要慢慢恢复。
但他并未完全放心。
每次沉睡,谢辞渊都会提前放出神识,笼罩在整个洛溟仙府。
如果有任何恶意的灵力接近,他会立刻醒来。
即便这里是桑桃的家人,他也不能完全放心,谢辞渊亲身经历,血缘有时候也不代表什么。
他只相信自己,最多再相信一个桑桃。
这天晚上,他照例放出神识。
正要睡去,却突然在菱纱江旁边的小花园里看见了奇怪的一幕。
有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与一个修士抱在一起,她坐在男子腿上,两人说了几句悄悄话,侍女红着脸,笑着锤了修士几拳,然后两人嘴巴就碰在一起。
看样子是在喂血。
可是又不太对,普通人的血有什么好喂的?又不能增长修为,更何况,他没感觉到他们之间灵力的波动。
喂完血,两人便离开了。
谢辞渊盘腿坐在床上,他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未知的邪术,于是他忍着困意,立刻唤出一个傀儡人。
他这些傀儡人跟随他许久,经常派出去执行任务,可以说是见多识广。
谢辞渊将刚才那一幕放给傀儡人看,问道:“你们说说,这是什么邪术?”
傀儡人:“回主人,奴知道,这是在亲嘴。”
亲嘴?这什么,从没听说过。谢辞渊:“那这是何意?为何如此?”
傀儡人:“什么意思奴也不清楚,但是道侣之间常这样做,似乎可以增进感情。”
谢辞渊收回傀儡人,他垂下眼眸,目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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