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差点忘了,她是替补选手。
安染乖巧地等在一旁,发现祁阎一弓两箭同时射,两位嫔妃再也支撑不住,惊恐地闭上眼睛,疯狂尖叫。
生死时刻,她们还记着张德全的叮嘱,不能乱动。
现在的画面就是,两个姿容上佳的美人双手护着头上苹果,全身颤抖,却依然不动如松。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这会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反观皇上,双手开弓,气势立显。整个人好似身披金光,自信的光芒闪得人眼疼。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自信,关键是,他这样信心满满,万一又射偏了,不仅两位美人要血溅当场,连她也得跟着遭殃。
想象了下羽箭射中眉心,死不瞑目的惨状……安染没敢看,迅速抬手用苹果挡住眼睛。
几乎是她闭上眼的瞬间,就听到张德全激动的称赞声:
“好箭法!”
嗯?
红彤彤的大苹果被挪开了些,安染飞快扫了眼。
两支箭,正中两个苹果,箭连带着苹果一起稳稳扎进后方的兵器架上。
而两位嫔妃,则像被厉鬼吸干了精气神,瞬间瘫软在地,一时竟不知该哭还是该庆幸。
安染松了口气,皇上没射偏,那她便不用当活靶。
这般想着,在祁阎看过来时,她立马弯起眼睛夸:
“皇上真厉害。”
祁阎看看安染,又看看笑得连眼睛都找不着的张德全,这两人如出一撤的表情……真是该死的讨厌。
他扔了弓箭,转身之际,两位嫔妃再次发出呐喊:
“皇上!求……”
他厉声打断,眉目冰凉:
“两位好本事,不到一刻钟,便让人厌恶透顶。张德全,看着她们,敢再嚷一声,直接赐死。”
张德全连忙应下,余光瞟向哭都不敢哭,憋得满脸通红的两人。心下叹气,老实呆在后宫不好吗,非要凑上前惹皇上生气。
兵部李大仁行刺,还有严大将军勾结外族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些妃子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皇上如何,只在意娘家生死,一个劲在那喊冤枉。
她们可知,皇上后背的伤至今都未痊愈。
若非皇上本领非凡,只怕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安染察觉得出来,皇上心情很差,她不想触他霉头,安安静静立在一旁。
万万没料到,入口却处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田公公在安染溜走没多久就开始找她,跑到现在,满头大汗。手扶着墙,大口喘气,肥胖的脸因着巨大的呼吸幅度而微微发颤。
他远远瞧见安染的身影,便跑了过来。
不过,先遇到的是脸色不善的祁阎。
“奴才给皇上请安。”
扑通一声,他跪得异常响亮。
田公公心慌得不行,太后千叮咛万嘱咐,红颜祸水,绝对不要给安美人魅惑皇上的机会。再过段时间,悄无声息将人处理了,他便能重返慈宁宫。
这些时日,他千防万防,不想还是出了岔子。
虽然他已经不是男人,却清楚安美人这样精妙绝伦的女子,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只要遇见,皇上十有八九会被她的美色迷惑。
安美人一旦得宠,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心里七上八下,冷汗热汗一起大量往外冒。田公公正焦急地想着应对办法,冷不丁听到皇上问:
“守卫是死的吗?什么东西都放进来。”
……皇上您从未下令不许人进啊。
算起来,练武场好像还真没来过这么多人。以往有嫔妃想引起皇上注意,多选在崇政殿附近或上朝的路上制造巧妙的偶遇。
这里,还是第一次这般热闹。
田公公心跳如雷,颤声回:
“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擅闯此地。安小主突然不见踪影,奴才一路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在这附近找着小主,一着急才跑了进来。”
祁阎慢悠悠回头,却猛地眉头一跳,漆黑的眸如幽深的海重重包围眼前人。
她不是好好地站在石桌那吗?什么时候跟到他身后的?
冷风呼呼地刮,衣袂飘飘。两人衣衫下摆随风招摇,时不时彼此擦过,发出细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祁阎目光沉沉,眉间隐隐烦躁,可跟他对视的姑娘只会一个劲傻笑,还偷偷摸摸往他身后躲。
田公公低着头,没注意两人之间的动静,察觉安染过来,当即抹着眼角哭诉:
“小主,您真是让奴才好找啊。”
见皇上一直看她,安染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发现这样的视角也会看到田公公,她撇撇嘴,又抬头,小声为自己辩解:
“公公一直不让我出门,我才溜出来的。”
只能对着地面的田公公每听安染说一个字,心就跟着颤抖一下,脸色也逐渐阴沉。
呵,这么久了,一声不吭,他还真以为她是个软包子任他欺负呢。
现在算是明白了,小姑娘外表憨傻天真,实则精明得很。
前些日子装乖,定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
这不,才跑出来,就开始告状了。
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小主,奴才岂敢不让您出门,这都是太后的吩咐。皇上明察,太后说小主来自异国,不知大昭礼仪,怕她不懂规矩,出门冲撞了其他贵人,这才没怎么让小主出过门。”
头更低了些,他继续道:
“不过,太后觉得小主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好生教导一番,皇上肯定喜欢。她特意派来几个嬷嬷亲自教导小主,是以这些时日,小主都在宫里练习咱们的宫廷礼仪。太后心念皇上,只盼望有一天,皇上能体谅她老人家的用心。”
安染无语,太后这么为她着想,她怎么不知道?
她小心看向祁阎,男人负在背后的手捏成了拳头,健康的肤色因着他握力太大,指骨处处泛着青白。
如果说,皇上之前是非常不高兴。此时此刻,那便是极其生气,心情糟糕透顶。
他长得高,头顶的气压若能化成实体,绝对能压死人。
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上,她夹在中间,怎么看都是炮灰的命。
安染忽地抬头望天,须臾,天空变成了皇上阴郁无比的脸。
他脸上连讥讽的笑都没了,只剩薄凉冷厉,略微带茧的指腹捏着她的下巴:
“朕喜欢你?”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突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
安染怕他笑岔气,也怕他真的发神经,捏碎她下巴让她断气。
抿唇静默片刻,同他商量:
“臣妾来喜欢您也行。”所以松手,给条活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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