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虽然知道晏之舟和晏陵是兄弟,可晏家从来没把晏之舟当成一家人,外人也把他们当成主仆。
云路摸着晏之舟的头,纠正道:“在莲华宗没有什么大公子,你叫他晏陵师兄便可。”
晏之舟手指扣着被面,乖巧的点点头,又忧心忡忡地说:“晏陵师兄他没受过这样的罪,现在一定很难受。”
见晏之舟担忧,云路有些痛心,晏陵对他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事,他还怀抱着一颗良善之心,可想而知,他经历人间炼狱被逼黑化,是多么的崩溃。
还好现在还来得及扭转。
“师弟,他破坏宗规,理应受罚,这叫自食恶果,不值得同情。”
晏之舟听云路冷漠的语气,越发确认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但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接受了云路的治疗后一起来到戒律堂。
戒律堂位于主峰,云路带着他御剑飞行,不多时就到了,晏陵身为亲传弟子,被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除了环境比平时差些,倒是个好养伤的地方。
晏之舟见晏陵趴在床上,连续不断的呼痛,他眸光微闪,还未开口,晏陵却发现了他们两人,立刻停了声音,撑起身子。
“好你个小畜生!竟然联合外人来对付我!”
晏陵见晏之舟和云路一起走进来,心想晏之舟果然勾搭上了云路,他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
晏之舟低下了头,声音委委屈屈地摇头解释:“晏陵师兄,师弟真的没有。”
“你叫我什么?”晏陵双眼微微眯起,露出凶狠的表情。
“在莲华宗不叫你师兄叫你什么?”云路声音严肃的训斥道,“晏陵,莲华宗不是你赤焰门,你还想搞特权不成,有我在,可由不得你胡作非为!”
晏陵闻言看向云路,晏之舟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十足的愤恨。
“看来你丝毫没有反省。”云路揽过晏之舟肩膀,柔声道,“师弟,你想怎么出气都随你,定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晏陵怒视晏之舟,咬牙切齿道:“你敢?!”
晏之舟眼睛里闪过一瞬阴狠,但转瞬即逝,光是这样怎么能让他出气呢,他要将晏陵碎尸万段,寸寸白骨碾为齑粉,变成踩在脚下的泥土。
“大师兄,晏陵师兄毕竟是师弟的师兄,况且他已经受到了惩罚,现在他只是在气头上,所以言辞难免偏激了些。”晏之舟闪亮的桃花眼透出纯真的光,“大师兄,能让师弟单独和晏陵师兄说会儿话吗?”
云路见晏之舟毫无防备心的模样,又瞧见晏陵满脸都写着愤怒,他怕晏陵对晏之舟进行打击报复,毕竟书里的晏陵就不是个好东西。
但这时他听见有人朝他们这个房间走来,云路已知道来者何人,他去拦人前,递给晏之舟一个白色纸鸽,又反复叮嘱。
“师弟,我先离开片刻,若有事发生,你放出这个即可。”
目送云路离开,晏之舟将视线落在晏陵身上。
晏陵后背挨了五十杖,虽然看不见伤的多严重,但从他笨重可笑的姿势来看,戒律堂的弟子下手毫不留情。
“你这小畜生,别以为找云路给你撑腰,就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晏陵盯着晏之舟,不屑地哼一声,“我会让你比现在更惨!”
晏之舟漆黑的眼眸盯着晏陵半晌,无声地走到晏陵身边,漫不经心道:“大公子您误会了,我也是醒来听闻此事,才央求大师兄带我来看您,您不要紧吧?”
晏之舟边说边快速伸手,重重按住晏陵的后背,晏陵行动不便,后背的杖伤才上过药,如今被晏之舟一按,伤口崩裂开,忍不住就要喊痛,但随即又被晏之舟用力捂住了嘴,挣扎之间喉咙里滑进去个东西。
“小畜生!你给我吃了什么!”
晏陵咳嗽着,想把吞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他撑起身扑向晏之舟,晏之舟顺着力道倒在地上,将手里握住的纸鸽放了出去。
纸鸽是云路的灵宠,做侦查和传信的用途,只要有风吹草动他都会知晓。
他和晏之舟来到戒律堂不久,戒律堂主事林虔就跟着来了。
林虔是他的二师弟,也是丹霞长老独子,丹霞峰首席弟子,书里写到林虔与晏陵一起举报他身为莲华宗宗主放任原宗门弟子晏之舟作乱,造成修真界怨声载道,逼迫他卸任。
可见他俩关系匪浅,今日要不是他亲自监刑,就让晏陵蒙混过关了,这不,自己前脚刚到,他就赶来了。
“大师兄,这么晚来戒律堂还有何事?”
林虔从容走近,俊朗的脸上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依照书里的描述,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好似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在意。
可惜云路已经知道他不怀好意,他冷冷道:“自然是为晏陵师弟而来。”
“晏陵师弟他已经知错在反省了。”林虔笑容变淡,似是有些苦恼的看向云路,“有句话师弟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师兄代行宗主之职,恪守宗规,但那位和晏陵师弟起冲突的外门师弟,本来就是他的奴仆,家有家规,我们是否不应过多干涉赤焰门内务?”
听见这样的言论,云路十分不爽,这个世界存在一些很扭曲的规则,比如把属于社会问题的家暴归结于家庭纠纷,甚至宣扬血统论是正确的观点,每个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高贵世代传承,低贱永生为奴。
作为一位受过良好教育的现代人,云路对此很不适,血统固然决定一个人的出身,但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宗门祖训之一便要求我们一视同仁,不论出身如何,在这里,晏之舟只有一个身份,就是我们师弟。”云路义正辞严地问道,“二师弟,你既是宗门首席弟子之一,更应该以身作则才是,你觉得呢?”
林虔闻言彻底敛下笑容,刚点头称是,就见云路的白鸽飞了过来,云路立刻沉下脸往里走去,他也赶紧跟了上去。
关押晏陵的禁闭室内,晏之舟被晏陵掐住脖子扑倒在地,云路见状一挥袖就将晏陵挥了出去,晏陵后背撞上墙壁惨叫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云路扶起晏之舟,关切道:“师弟,你可有受伤?”
说着他就用灵力给晏之舟疗伤。
晏之舟拽住云路衣袖,猛烈咳嗽了一阵,这才哑声开口:“大师兄,师弟无事。”
“发生了何事?”云路检查完晏之舟发现确无大碍,又见林虔扶起晏陵,便沉声道,“师弟无需遮遮掩掩,实事求是的说。”
晏之舟眼睛里闪着泪光,他看了看晏陵,还没开口,却被晏陵捂着心口,抢先骂道:“小畜生,你竟想害死你的主子,你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晏陵说完又想扑过去,还好被林虔拦了下来。
晏之舟紧紧抓住云路的衣袖,拼命摇头道:“师弟没有想害晏陵师兄,师弟见晏陵师兄伤重,便想用大师兄给师弟的药给晏陵师兄疗伤,但是被晏陵师兄误会了。”
他怕云路不信,连忙将放在怀里的乾元合气丹的药瓶拿出来。
云路看在眼里,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他送给晏之舟的伤药,而晏之舟却以德报怨拿给晏陵疗伤,晏陵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瞥了林虔一眼,声音冰冷:“二师弟,这就是你说的知错反省?”
林虔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他一时之间没法接话。
晏之舟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开口求情:“大师兄,你别怪晏陵师兄,是师弟不讨人喜欢,所以才惹出事端。”
“师弟,你是好心。”
云路看着晏之舟自卑的模样,越发怜悯起来,经历那么多虐待,心里仍然装着对他人的善意,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格。
而对于晏陵这样毫无悔改之心的施暴者,只有以暴制暴才能解决了。
“二师弟,我看晏陵师弟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在反省,不如就让他在这里待到知错为止!”
云路的话又逼得晏陵吐出一口血,在外人看来晏陵是怒极攻心所致,但晏之舟给晏陵喂下了一颗虫卵,它会在晏陵的身体里汲取晏陵的灵力成长,待长成后为自己所用,现在的征兆,不过是排他性。
在云路的带领下,晏之舟又见到了他的室友三人,他们像一滩烂泥一样爬不起来,按照云路的说法,等他们能走动后就会被逐出宗门。
他安静的听着,心里的计划已经迫不及待了。
出了戒律堂,他要回自己的院落,却被云路拦了下来。
“师弟,你内伤未愈,不如先在我那里养伤,等痊愈后再回去。”云路将手搭在晏之舟肩膀上提议道,他担心会有别的变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虽然决定依附云路,可此时这样的情况,未免也太亲密了些,晏之舟猜不透云路的心思,只想保持距离。
他有些为难往后退了退:“大师兄,师弟是外门,这于理不合。”
“现在天色已晚,膳堂取不了吃食,你没吃晚饭,受伤饿肚子可不行。”云路提议道,“况且宗门已不能随意走动,今晚先随我回去,明日我们再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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