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脸色不好。老阿姨心疼地絮絮叨叨：“上一天班回来，这么累，还不能休息。装扮就得花好长时间，去了又吃不好。”
“总不能又叫陆耀辉去。”
老阿姨叹气：“陆先生这辈子，这件事做得离谱，怎么能把孩子留给那样的妈妈。好好的男孩子……否则你也用不着这么劳累。”
有些落后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她慈爱的心不做假，陆明澜只当没有听到她这些话。
大小姐扭头问今晚的女伴：“你呢，真不要在家休息？我可以带费欣去。”
她是诚心问。
林可依这些天为了小杜事疲惫又憔悴，在家休息更好。
林可依自己还没开口，老阿姨就瞪她：“林小姐换了一下午衣服首饰，就为了跟你身上这套相衬，当然一起去。这些日子你们都没有一起出门，今晚正好散心。”说完把林可依的手塞进陆明澜手臂。
老人家都是双标天才。
陆明澜扣住林可依不好意思想要抽回的手：“好，好，我们一起散心。”
但恐怕一起出门只有工作的辛苦，根本不能散心。
此刻也不能解释，只好说：“要是时间晚，我们就找个酒店休息。您不用等。”
“那好，我把粥温着，要是回来记得吃。”
陆明澜携林可依出门，到了地下车库便放开手。她没让林可依上车：“你经纪人很快就到，她送你去。我在会场里等你。还有，给你配了新助理，你不要再推。工作时总要有助理照顾。”
“好。”
陆明澜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先走。”说完她上车离去。
车里的费欣轻声问：“陆总，要不我陪林小姐等吧，等下搭林小姐的车去会场。”她回头看林可依自己站在车库里，觉得这样不太好。
“报告还要加一段，你来得及？”
“唔……”她又看一眼后面。
“给我看看。”
费欣打开商务本，到底还是没敢开口询问老板的情感状况。
陆明澜看她眼神，知道不解释费欣绝不肯放心。
小蠢兔看起来成熟稳重了许多，骨子里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热心肠。而且这些天她因为小杜的事天天跟林可依接触，似乎成为了朋友。
“可依需要一点私人空间。”
“啊……”
她就说，那天在医院里，可依趴在老板肩头哭泣。虽然情景不对——但那浓浓爱意流淌实在让人觉得欣慰。这些天老板也时刻叫她跟在可依身旁，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有问题。她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费欣觉得不好意思。
“报告……报告我改完了！”
陆明澜：“噗。”
费欣低头一看，原来自己一紧张，将白头偕老打在了文档上。
……
车子驶走了。
林可依吁了一口气。
她看出陆明澜对她有些冷淡，当然，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林可依这几天挂心着小杜，实在对金主有所忽视。
其实都超越忽视，几乎到了不闻不问、只知利用的程度了。她先是请经纪人推掉了几个行程，好空出更多时间来照顾病人。大部分违约金自然是从陆明澜这里特别支出。
然而小杜的母亲在林可依出现时总是特别恐慌、无法安心，令林可依也不敢总是去探望。但若离开医院，无论在哪里都觉得不安与空虚。林可依又只好请经纪人给自己多多安排工作。，忙起来少思少想才能稍微获得平静。
救命之恩对于林可依来说，实在太沉重了。何况最后是她没能拉住人。
小杜烂麻袋一样从公交车顶滚下来的样子夜夜都会入梦。
她真是状态不好。
有时陆明澜跟她说话，她都不知道自己答了些什么。白天不见人影，回到家里，老保姆叫她进屋休息她也就顺水推舟。每日跟陆明澜对话有超过三句吗？
反倒是金主并没有表达什么不满。她只是对自己疏远一点，已经足够宽容了。
其实她是太宽容了。宽容得这些天林可依有些厌恶自己：难道还要继续利用陆明澜吗？
陆明澜实在是个好人。
她们之间看似是明码标价的特殊关系，可事实是陆明澜给了她过分的体贴。说什么‘演不好她我就扔掉你’。才不到一个月的相处，林可依就已经明白，陆明澜嘴硬心软，光会说狠话、却比谁都温柔。
林可依心里明白这荒唐的‘包养合同’为何开始。她对陆明澜根本没用，是陆明澜想要从陆耀辉与李盟手里保住她。这事太显而易见，只要稍动脑筋就能明白。
林可依望着车库出口方向出神时，经纪人开车到了。
看见盛装站在灰扑扑车库中的林可依也有点错愕：“只有你自己？”
“明澜刚走。”
“唔……”经纪人没在这件事上再说什么。等林可依上车坐好才又问：“换了件衣服？比我帮你租来的合适。”
“明澜说跟她的礼服配套。”
经纪人又侧头细看一眼，不由哗了一声：“十月大秀上的新品。”颜色款式贴合林可依的气质有所改良，显然是高定版本。
她赞叹：“穿上这一身去走红毯，也不用怕隔壁小花抢你风头了。”
林可依有点莫名：“红毯？”
经纪人叹息着瞪她：“今晚慈善晚宴是圈内几大公司牵头，几支慈善基金都是圈内背景。又做慈善，又给自己旗下公司拦名头，正好名利双收。陆总便是代表星华的星光基金去的，今晚承办方则是纪氏背景的向阳慈善基金。娱乐圈里，红毯自然是传统节目。你来参加，居然什么功课都不做。”
林可依道歉。
“你一定也没读我发你的消息。陆总给你划了三十万的捐款额度，以你咖位不多不少。走她自己的私帐。”
林可依讶异地抬起头：“我……没有注意……她也没有说……”
经纪人将车停在路边：“你也该振作一点了。”
“对不起。”
经纪人换个说辞：“感情也要经营。即便不算首饰，你这一身也百万打底。看样子是一早准备好的。光今天一天，陆总就为你花了多少钱？感情自然不能用金钱衡量，但她愿意为你花钱，你也不应该随便辜负这份心意。”她其实更想说一分钱总要换到一分货，陆总的钱也不是路上白捡。但她毕竟不是李盟，不愿意把话说得这么□□裸。“你仔细想想。不要因为她大方你就觉得理所当然。还有小杜的事，星华这样大的公司，每年工伤也有，谁得陆总亲自守在手术室门外等消息？还请来刘总（刘大助）帮忙协调专家来手术。全都是看你的面子。陆总对你足够好了，你也该多为她想想。”
林可依哑口无言。她消极怠工，其实是想跟陆明澜解除这样不平等的合同。她何德何能要陆明澜为她这样开销？可是经纪人提醒了她：小杜还需要陆明澜。
林可依还得继续将陆明澜的温柔利用下去。
经纪人看林可依的脸色，觉得她已经有所醒悟。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得更加明白一点。跟陆氏女太子恋爱哪里能用普通人的经验？陆明澜在星华呼风唤雨，敢让她不顺心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她能忍耐女友的小脾气多久呢。
“以往陆总也会带女星走红毯，我原本以为这次是带你一起去。”——她会不会是心里不高兴，所以才不带你？
林可依却猛然想到其它：陆明澜说可以带费欣去。
费欣？
过去总是忽略，现在一想，陆明澜与自己的小助理是有些暧昧。
仔细回忆脑海中便能浮现许多细节。
去医院看望陆明澜那天，进门时费欣正面红耳赤。
当天去吃饭，陆明澜带着助理左右，欲盖弥彰般加上一个司机。
劳累了一天，却还是带着助理逛街，并且特地给买了衣服。
不管公务电话还是私人电话都交给助理管理……
还有许多。
陆明澜信赖，费欣自然也回报亲近。
这对老板和员工之间，确实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氛围。
她们……
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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