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她有点为难了。
观众还在看着，她不太好意思直接下播，又不知道该播点什么。
但转念想，说不定他们只是挂在这里，人早就走了。
毕竟都快九点了。
“你们还在吗？”宁朝朝轻声问。
贝奇侍卫长：“在。”
贝奇侍卫长：“你为什么知道……”
贝奇侍卫长：“再来一次，可以吗？”
三句话同时从眼前飘过，宁朝朝再次感慨，自己的观众手速也太快了吧，比她说话还快。
她疑惑地问：“再来一次，给小狗按摩吗？”
贝奇侍卫长：“是的，谢谢。”
宁朝朝有点奇怪，小狗按摩这么好看吗？
但她还是又给小德牧轻缓地揉了两下，但从头顶揉到后背，把贝奇揉得发出嗷呜的声音，大耳朵一晃一晃。
她被小狗可可爱爱的模样萌化，忍不住低头，与它的鼻子碰了碰。
贝奇侍卫长：……
宁朝朝拍拍小德牧的脑袋，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里蒙上层困倦的水汽，白皙的脸颊有些潮红。
“你困了吗？”贝奇侍卫长问。
宁朝朝揉了揉眼睛，点点头，“不好意思，我有点困啦，今天先播到这里吧，”她不忘推销自己的动物园，“如果感兴趣的话，明天我会继续直播其他动物的，希望大家能喜欢。”
“谢谢你。”贝奇侍卫长忽然说道。
宁朝朝愣了下，“不用谢。”
贝奇目光扫过屏幕，微皱起眉。他不太懂这些东西，也没有看过直播，但有个喜欢直播的游禽朋友，总洋洋得意跟他炫耀自己得到的打赏礼物。
所以，主播也是喜欢的吧？
男人思索片刻，看到屏幕右下角有个打赏的星星图标，按照打赏金额，分为几等。他不假思索，伸手按下看起来最贵的图标。
金先生肉疼地喊：“哎！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一百万星币啊！”
宁朝朝看见手机屏幕忽然暗了下来，宛若黑夜，映出自己的脸。她以为手机坏掉，摇了两下后，屏幕上落下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星星，是场流星雨。
她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隔几秒才意识到，是被人打赏了。
宁朝朝：“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流星雨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等手机屏幕亮起，直播已经自动关掉了。
宁朝朝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收到一条一万块到账的短信，汇款方显示是直播平台。她有些奇怪地想，现在直播这么发达，老板打赏完直接到账吗？扣税了的吧。
翻到银行卡，看见余额10068，宁朝朝嘴角翘起，心中想，老板是真的大气！
老板喜欢看修狗按摩，以后老板再来直播间，她可以把动物园里的小狗挨个撸给他看！
但她转念又惆怅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的大老板，肯定流连各种大佬直播间，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给小狗小猫添完粮，回到自己的房间。
园内居住区只是一栋普通的灰色建筑，里面有十来间房，供员工居住。
而现在，连最后一个员工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住在这里。
夜风乍起，还有点冷飕飕的。
宁朝朝裹紧被子，把贝奇抱到床边，咬着笔杆开始思考动物园以后要怎么办。不说把动物园开下去，至少，得给萨拉弗赚够每天的肉钱吧，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
动物园常年亏损，欠下银行巨额贷款，如果想把动物园开下去，除了一笔钱维持运转，还要每个月都还大几十万的贷款。
“下个月要还，”宁朝朝嘟囔着，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叹了口气，划掉写下来的天文数字，发出感慨：“啊，我要是有一百个肾就好了！”
贝奇乖乖地趴在床下，爪子扒拉床沿，喉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宁朝朝卷起纸，拿纸筒轻轻打了下它的脑袋，“不行，不能上床。”
小德牧的耳朵瞬间蔫下来，黑色的眼睛湿漉无辜地望着她。
宁朝朝笑了笑，摸着它的脑袋，看它又飞快竖起耳朵，尾巴晃来晃去。小动物总是这么直接表达自己的喜好，毫无隐藏，爱意纯洁如白雪。
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窗户，忽然发现，深黑的天幕上，有一颗闪亮的流星划过。
宁朝朝连忙坐在窗前，闭上眼睛，合起双手许愿。
这夜，她抱着暴富的美梦，睡得很香，正梦到成为百亿富婆时，忽然被急促的闹铃声震醒。
四点多，天还没有亮。
宁朝朝打着哈欠，起来准备食物水果。现在动物园里还剩下的动物不多，但照顾起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哈欠连天，开着小黄车把食物运到各个园区，心想，要是有钱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雇佣一个员工，帮她一起来分担这些活。
开车把肉送到草原，金色的小狮子早早就蹲在草丛里，看见她后，就开始追着车跑。
宁朝朝把肉丢给萨拉弗，给它招招手，无情地开车远去。隔了好远，还能听见小狮子不满的嗷嗷声。
“怎么这只狮子这么像狗呢？”她嘟囔着，又打了个困意连天的哈欠，心里盘算着今天直播的内容。
虽然说一掷千金的大老板可能不会再出现，但万一呢？
万一人家就喜欢看小狗按摩呢？万一老板今天继续大气，又打赏她一万块呢？
每天一万块，区区一百万天以后，她就能成为百亿富婆了。
真是指日可待呢！
“叮叮叮——”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宁朝朝接过电话，应了一声，听见里面人说的话后，脸上的倦意瞬间消失。她狠狠擦一把脸，说：“我今天就过来。”
挂掉电话，宁朝朝皱起眉，手指搭在方向盘上，叹了口气。
刚才保护区的负责人和她打电话，自从她家大象基路柏到保护区后，就开始不饮不食绝食。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几天，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给她打电话。
基路柏十岁的时候被她爷爷救下，一眨眼三十年就过去，如今它四十岁，年龄比宁朝朝还要大，算不上一头年轻的大象了。
宁朝朝小的时候，都要喊它象叔叔。
知道基路柏在新家绝食，她当然不可能丢下它不管，于是马上在手机上订下了去x市的机票。
离开动物园要两天，她只好再次打电话给宋叔，告诉他自己的困境，希望能聘请他暂时回来帮一下忙。
宋叔现在也没有找到新的工作，听到后，马上开车就过来了。
宁朝朝站在动物园门口等她，她坐在长椅上，面前是一个大象雕像的喷泉。好长一段时间无人料理，喷泉池里落满凋零的叶子。
她看着雕像，想起从前。
在她小的时候，大象仰起的鼻子里，常年喷出晶莹的水流。喷泉折射阳光，璀璨如水晶，许多游客拿着手机，快乐地拍照留念。
要是以后，动物园能重现当年的繁华就好了，宁朝朝默默想。到那时，爷爷也一定很开心。
没等多久，一架卡车停在门口，小宋先从里面跳下来，一把关掉门，堵住他爹。
老宋拍窗，喊：“小兔崽子你干什么？想造反啊！”
小宋不理他，叼着根烟走到宁朝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宁朝朝双手搭在膝盖上，微抬起下巴，模样看起来很乖，“怎么啦？”
小宋掐灭烟，瓮声瓮气地说：“我家老宋不做义务劳动，不打白工。”
宁朝朝听见这话，问：“我要离开最多三天，工资日结，你想多少钱一天？”
小宋愣了下，“至少三百块吧。”
宁朝朝笑起来，心中再次感谢昨夜的大气老板，拿出手机点了两下。
小宋掏出他爹的手机，看见上面的数字后，再次呆住，“三千？”
这动物园不是要破产了吗?
“动物园的工作很累的，”她朝宋叔招手，“麻烦啦。”
小宋目瞪口呆，抬起手，“啊……不用这么多，我就说说。”
他也没真想要钱啊！
但宁朝朝已经开着老爷车，蹦跶哒蹦蹦哒疾驰而去，留他维持尔康手姿势，吃一嘴灰。
——
与此同时。
直播结束以后，金先生眼巴巴地看着贝奇侍卫长，双手递上自己星球的降书，磕磕碰碰地说了一大串话，总结起来就是不打，我们不打！投降，原地滑跪投降！
但男人没有理他，深黑眼睛死死盯着变成半透明的屏幕，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
金先生抬头时，才发现男人脑袋上的耳朵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来。
他俯身捡起军帽，戴在头顶，正了正军帽，侧脸刚正凛冽，重新变成冷漠、凶残、嗜血的贝奇侍卫长。
他低头，看了眼金先生。
金先生吓得虫躯一抖，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男人拿着屏幕，接过他的降书，面无表情地说：“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陛下。”
金先生愣住。云间帝国的君王鲜少露面，深不可测，听说只有上次和某个s级文明对战时，他才出现过，并且名扬整个星际。
它的小星球微不足道，存亡只在贝奇侍卫长一句话之间。这种小事，怎么配能让云间帝国的君王知道呢？
它害怕极了。
但更害怕的是，贝奇侍卫长握着薄纸般的掌机，淡淡说：“你也和我一起过去。”
金先生：？？？
它何德何能啊！
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拿着掌机，转身走出房间。军靴踩在锃亮地板，声音沉闷，像钢刃悬在金先生的脑袋上。它缩缩脖子，认命地跟在贝奇侍卫长的身后。
通往君王宫殿的地方，同样只有一片深灰与苍白，让金先生恍惚中以为自己阴云天走在茫茫的原野上。
走过长廊，几个军人过来，照例给它戴上屏蔽头盔，押着它往前走。
四周很安静，金先生只能听见军靴整齐划一的声音，沉沉地擦过耳畔。
过了很久，它终于停了下来，被解开了束缚。
“往前走。”贝奇侍卫长脚步依旧有些微瘸，不紧不慢地走在它的面前。
金先生左右张望，这条长廊左右，都摆满了奇怪生物的大理石雕像，雕像雕工简陋，竟像是用古老工具慢慢凿出来的。
这些被雕刻的生物长得都不大一样，有的有长长的鼻子，有的羽翼丰满，有的娇小，有的巨大。
到门口时，两尊雕像摆在门前。
其中一个它认识，是昨天少女直播中的狮子，左边的雕像没有狮子的鬃毛，额心却有一个“王”的图案。
就在它打量雕像时，贝奇推开了门。
金先生抬起头，脑中登时一空——
它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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