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可怜她?”

    姜苗二话不说, 甩给了徐川一巴掌。

    “家里的粮食不够吃,你娘还次次都给你二姐让她拿回婆家,以前在饭桌上, 有啥好吃的都是你们吃, 让我啃咸菜疙瘩, 那个时候你们吃着鸡蛋,肥肉,咋不可怜吃咸菜的我?

    我在你家顿顿吃不饱,把粮食省给你们吃, 还带着病上工,那个时候怎么不见你来可怜我啊?

    我被你娘, 你二姐刁难讥讽的时候,你怎么不可怜啊?

    我被你嫂子侄子侄女欺负的时候, 怎么不见你可怜我啊?

    现在你厚着张脸皮, 怎么好意思说出让我可怜曾经讥讽欺辱过我的人?”

    姜苗见徐川不说话, 啪的一声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怎么不说话?”

    徐川被打的脸通红,原本脸上的抓痕就没好全乎, 这下看着更狰狞了。

    “我知道以前她们对你有点不好,可她们毕竟都是咱的家人啊,咱要学会包容她们, 迟早有天,她们会认识到你的好的……”

    徐川没说完,姜苗一拳头重重的打在了他的鼻梁上。

    “包容个屁,我砍你一刀, 你也包容包容我, 好不好?”

    姜苗说着, 就抄起案板上的菜刀,朝徐川砍去,徐川吓得捂着喷血的鼻子到处躲。

    “你冷静点,你这是干啥……”

    “你不是让我包容吗?让我包容,那就先让我砍你一刀,你如果能包容我,我从此以后就包容你家人。”

    姜苗说着,就要砍徐川,徐川见自己躲不过去了,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啪啪的用手打着自己的脸。

    “是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你以后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以后再也不多说话了。”

    姜苗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下,就这样看着徐川打自己。

    “啪啪啪啪……”

    徐川被自己抽的,脸仿佛发烧了似的,又热又疼又胀,他见姜苗气没消,只能继续抽自己的嘴巴子,他也真是嘴欠的慌,忘了眼前这个人不再是以前的好性子了,现在对方就一母老虎。

    姜苗见他把自己的嘴角抽破了,她还不解气,拧着对方的耳朵,把它转了一圈。

    “疼疼疼……”

    “徐川,我告诉你,刚刚当着你二姐的面我给你留着脸哪,但你不要,下次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脸,今天晚上你去给我跪搓衣板,跪到我气消。”

    “我跪我跪……姑奶奶,求求你,快松手,耳朵快被你给拧烂了……”

    姜苗见徐川苦苦哀求,这才大发慈悲的松开手,

    “还不快做饭,想饿死我啊!!!”

    “做做做,这就做……那我二姐……”

    姜苗一瞪眼,徐川立马不敢再说下去了。

    今天老徐家的饭桌上,罕见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川子,你的脸咋这么红啊?”

    刚坐下的徐老太就发现自己儿子的脸红的像关公似的,看着似乎还有些肿。

    “娘,没事,是我刚刚烧锅被烟呛得,咳嗽咳的。”

    徐川说着,偷偷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姜苗,见姜苗刚坐下,他就连忙站起来,给姜苗又是舀汤又是递筷子又是拿饼子的,殷勤的很。

    徐老太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爽的很,她用眼睛狠狠的剜着姜苗,这个小娼妇真拿自己当地主老财了,拿她儿子当伺候人的长工?她自己是没有长手吗?

    徐秀花见自己兄弟这样巴结媳妇,心里也不高兴,这还哪有一点当家之主的样子啊。

    坐对面的张素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着头,安静的过分。

    “这个给你煎的鸡蛋,我这次小心着哪,没煎糊。”

    徐川把盛着煎鸡蛋的碗放到姜苗面前。

    “川子,以后不准再进灶房了,家里又不是没女人,让你一个男人进灶房,那要女人有啥用,娶媳妇有啥用?”

    徐老太这句话是专门说给姜苗听的,徐川看了一眼姜苗额脸色,怕她生气,连忙扭头对他娘说,

    “娘,现在都是新时代了,讲究男女平等,灶房女人能进,男人也能进,再说了,我挺喜欢做饭的。”

    徐老太见儿子护着那个小娼妇,脸子顿时拉的老长,就像那驴脸是的。

    “现在真是连说也说不得了。”

    徐老太阴阳怪气的很。

    “娘,赶快吃饭吧。”

    徐川不想让他娘再说了,再说,最后受苦的还是他。

    “哼……”

    徐老太见儿子这样没出息,心里气的不行,但没法子,她收回瞪着姜苗的眼神,看向筐里的野菜窝窝头,

    “你二姐她不爱吃野菜窝窝头,她家那个婆婆坏的很,家里有啥好吃的都是紧着自己儿子和闺女吃,整天让你二姐啃野菜窝窝头,就连玉米饼子都吃不上。

    那家人简直不拿你二姐当个人,你好歹给你二姐蒸几块玉米饼子啊,还有煎鸡蛋,你二姐也爱吃……”

    徐老太说着这话,看向姜苗跟前的玉米饼子和煎鸡蛋,话中的意思很明了。

    姜苗还不等徐川说话,就开口了,

    “徐川,你去把窝窝头分一下。”

    徐川站了起来,在徐老太疑惑的眼神中,把装有窝窝头的筐拿了起来,先给徐老太面前放了两个,张素芬两个,狗蛋一个,栓娃一个,二丫一个,大丫一个,最后筐里就剩下了两个窝窝头。

    而徐川和徐秀花都还没有分,最后徐川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了二姐徐秀花。

    “川子,你就让我吃野菜窝窝头,我可是你二姐!!!”

    徐秀花拿起徐川递过来的窝窝头,就往地上砸去。

    “还有,你让娘和大嫂吃野菜窝窝头就咸菜,让你媳妇一个人吃玉米饼子就煎鸡蛋,你咋忍心的啊?”

    徐川连忙捡起地上的窝窝头,擦了擦上面的灰,

    “二姐,现在家里粮食不宽裕,这也是没办法,我媳妇身子不舒服,要吃的好一点,今天就这野菜窝窝头,你要不先凑合着对付对付吧。”

    “川子……”

    徐秀花还想再说什么,被徐老太使了个眼色闭上了嘴。

    “秀花,来,你吃嫂子的,嫂子胃口小,吃一个就行了。”

    张素芬抬起头,露出还缠着绷带的鼻子,她把自己的窝窝头,给了秀花一个,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讨好。

    “还是嫂子你……好。”

    徐秀花语气拉的很长很重,说着,瞥了一眼姜苗。

    姜苗看她就像看那跳梁小丑似的,反正从今往后家里的饭都是定量做,谁把口粮分给徐秀花,谁就只能饿着肚子。

    两个窝窝头,像张素芬这样的人吃,别说两个吃不饱,就算是四个才勉强能吃个差不多,两个撑死只能算半饱,现在张素芬又把自己的窝窝头分给了徐秀花一个,那剩下那个,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哪。

    “老大媳妇,等待会吃完饭,你去灶房用白面给秀花擀碗面条,多滴点香油。”

    徐老太看到了张素芬脸上的绷带,停顿了一会儿,又说,

    “多擀点,你也吃点,省的都进了旁人的肚子。”

    这个旁人显然说的就是姜苗,徐老太还不知道,剩下的白面早就进了姜苗的肚皮。

    张素芬有些说不出的惊喜,还不等她应承下来,徐秀花就抢着说道,

    “川子说家里的白面早没了。”

    “被她烙油饼给吃完啦。”

    二丫插嘴道,她一直盯着家里的白面哪,那天袋子里就剩下那点白面了,还都被那个女人全都烙了油饼,进了她的肚子。

    “啥???”

    徐老太气炸了,她指着姜苗,

    “合着,家里的白面都进了你的狗肚子?”

    “你个死老太婆,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啥是狗肚子,你的肚子才是狗肚子,吃我挣得粮食,嘴里还吐不出一句人话来,你这是端着我的碗,嘴里还骂我娘啊。”

    姜苗说着,一把掀翻了吃饭的桌子,桌子上的碗啪啪啪的摔在了地上,面汤,窝窝头,咸菜疙瘩啥的,都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徐老太身上,她身上一片狼藉,众人都吓傻了。

    “我的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徐老太从地上爬了起来,伸着手指头,瞪着姜苗,

    “你个搅家精,给我滚,给我滚……看看你把我好好的家给搅成啥样子了,我儿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搅家精回来,你赔我的白面……”

    “你的白面?呸,自打我进门来,你这个老婆子有上过一天工,挣过一个分吗,还你的白面?

    我告诉你,我三年来,干了多少活,分了多少粮食,你这个老婆子,吃我的,喝我的,我挣的粮食那真真才是进了狗肚子哪。”

    姜苗可不怯她,这个徐老太格外的无耻。

    “我吃的是我儿子挣得,谁吃你挣的了?你挣的你自己吃了。”

    徐老太说这些话,真是不怕闪了舌头。

    “我进你家门,三年来,从没有吃过白面,队里给我分的白面去哪了?你个老不羞,整天躺在床上装病,好吃懒做,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天上咋不下来一道雷,劈死你。”

    “川子,你给我揍她,揍她……”

    徐老太指着姜苗,气的咬牙切齿,让儿子徐川揍她。

    一旁的徐秀花也在加劲,

    “川子,打她,打她,你今个不打她,就不是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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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 31 章

    在徐老太和徐秀花等人的拱火下, 只听见啪的一声,那是甩耳光的声音,原本喧哗的场面一下子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你……你竟然敢打我儿子?”

    徐老太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苗, 眼前一阵发黑。

    “娘……娘……”

    只见徐老太身子一软, 就往下滑, 被徐秀花连忙抱住了身子。

    “娘,你咋了……完了,娘被老三媳妇气晕了……娘,你可不能有个好歹啊……”

    “娘……”

    徐川也慌了, 连忙把他老娘抱到了里屋的床上,然后就用大拇指掐徐老太的人中, 只见徐老太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 张素芬她们也都慌忙的围在了床前。

    这个时候, 只听一声, “闪开”,徐川他们条件反射的往旁边闪了下身子,只听哗的一声。

    躺在床上原本徐川怎么掐人中都掐不醒的徐老太, 仿佛鲤鱼打滚似的,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发上脸上的馊水直往衣服里淌。

    “你这个该死的小娼妇,竟然拿馊水泼我……”

    “你不是晕了吗,这馊水啊就专门治晕病。”

    姜苗拿着盆,瞅着床上散发着馊臭味, 仿佛落汤鸡的徐老太, 笑的一脸得意, 这盆馊水是她专门从灶房里的桶里倒的,这原本是徐家的刷锅水,放几天等发酵浇菜地的。

    和徐老太离的最近的徐秀花摸了一把头发上,脸上被溅的馊水,放到鼻子下一闻,今天早上吃的窝窝头,连同胃里的酸水一下子吐了徐老太满脸。

    “啊……”

    徐老太忍不住尖叫出声。

    徐川见状连忙拿起床上徐老太经常包头发的藕紫色围巾,去擦他娘脸上的呕吐物,这一擦不要紧,糊的满脸都是,里面还掺和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头油味。

    徐老太受不了了,她也啊的一声吐了出来。

    徐秀花一脸心虚的往后躲,然后用袖子捂着自己的鼻子,一点都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主要实在是味道太冲了,别说徐秀花就连一向不咋讲究的张素芬也忍不住拉着二丫和狗蛋往后退了几步,眼中露出一丝嫌弃。

    ……

    “婶儿,你要不先去大嘴婶子家躲躲吧,你刚刚打了三叔,又泼了奶奶馊水,她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屋外的大丫担忧的看着姜苗。

    “没事,丫儿。”

    姜苗话音刚落下,就听到屋里的徐老太喘着粗气,一个劲的呻/吟。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被那个小娼妇给磋磨死了……”

    “这是咋了?隔老远都能听到家里闹哄哄的。”

    徐福贵见今天侄子徐川没有去上工,他有点不放心,就来家里看看。

    姜苗转头看去,只见来的是徐福贵,前天张素芬和她掐架摔在地上,那个时候徐福贵就过来了,姜苗隔着人群也没怎么仔细看。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杆油光水滑的老烟枪,后面吊着一个装烟草的袋子,上身穿着一件粗布做的褂子,下面穿着一条半旧不新的老黑布做的裤子,脚上趿拉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头发有点灰白,那布满沟壑的脸上,一双耸拉着眼皮的眼睛里冒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精光,身材瘦小干瘪,背微微的有些驼,还没说话,脸上就带着一股亲热的笑,这就是疙瘩村有名的精明人,徐川那当生产队队长的二叔徐福贵。

    “二叔,你来了。”

    姜苗到底还是笑着给他打了声招呼,毕竟现在还不是和徐福贵闹僵的时候。

    “老三媳妇,前天见你也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你这头发绞了,显得人也精神了,前几天我还问川子你咋没去上工,川子还蒙我,说你病了,今一瞅,这人不好好着的吗。”

    徐福贵笑眯眯的说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是他这个长辈在关心小辈。

    “二叔,徐川没有蒙你,我就是病了,我得了一种一干活就头疼的病。”

    姜苗睁着眼睛说瞎话,徐福贵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后又恢复了自然。

    “这是啥病啊?我咋没听过,看样子,还是你们城里来的知青懂得多,见识广,竟然知道还有这病,我今个也算是长见识了。

    等啥时候让川子带你去县城医院瞅瞅,有病就治,可不能耽误,等把病治好了,就和川子一块去上工。”

    “二叔,你没听过这病也正常,甭看你在疙瘩村是个队长,但毕竟你也没过啥世面,你都快入土的人了,但论见识方面,你还真比不上我。”

    姜苗的话,让徐福贵脸上的笑有点绷不住了。

    “这几天没见,老三媳妇真是越发的会说话啦哈,真不愧是从城里来的高中生,就是和我们这些村里人不一样,不过……你们这些上过学的文化人,咋也和我们乡下人这样爱计较。

    前个,你和你嫂子掐架,把你嫂子害的下巴脱臼,鼻子也伤了,人卫生所的同志都说,再严重点恐怕就要去省城大医院治了。”

    姜苗听着徐福贵阴阳怪气的话,拉下来脸子。

    “二叔,你咋说话哪?啥是我害的,那明明就是她自己往地上扑的。”

    “你要是不往旁边躲,你嫂子也不会扑到地上啊,我这也不是批评你的意思。

    我就是说,你和你嫂子可不一样,你是城里来的知青,而你嫂子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除了干活照顾家里老的小的之外,就啥也不会啥也不懂。

    不像你,有知识有文化……懂的大道理多,你平时多让让她,不要和她计较,你嫂子也是苦命的人,不容易。”

    徐福贵说的话表面上是让姜苗让让张素芬,实际上是在说姜苗仗着自己有文化,上过学,就欺负老实巴交,苦命的寡嫂。

    姜苗显然也听出了徐福贵话里的意思,

    “二叔,瞧你这话说的,还不是批评我哪?

    你这不就是怪我在我嫂子即将扑过来挠花我的脸的时候,我不应该躲。照你这话意思,我是不是就应该站在原地让她揪着我的头发打我啊?”

    “你这不就想多了吗,二叔哪是这个意思啊……”

    徐福贵话还没说完,姜苗冷哼一声就走了,把徐福贵直接晾在了哪,徐福贵心里诧异的慌,这川子媳妇现在咋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记得她以前不是挺老实的吗,现在咋变得这样伶牙俐齿,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这个二叔说话。

    “二叔,你来了……”

    徐川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二叔徐福贵。

    “川子,你这个媳妇可要好好管管了。”

    徐福贵望着姜苗离去的背影,刚刚在面对姜苗时脸上的笑意全都收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这个侄子,有些不满,

    “你媳妇刚刚和我说啥,说她得了一种一干活就头疼的病,呸,这就是懒病,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谁家媳妇这样躲懒,这懒病你可要好好的给她治治。

    她还嘲讽我没见过世面,一个从城里来的死丫头片子,谁借她的胆子敢这样说我。”

    “二叔,你别生气,我待会好好说说她……”

    “他二叔,你进屋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评评理……我被媳妇磋磨的实在活不下去了……”

    屋里传来徐老太哽咽的不行的声音,徐福贵进了屋。

    ……

    等他再出屋子的时候,脸色有些阴沉。

    “你这媳妇,敢这样对你娘,真是翻天了。你这脸上的伤也都是她打的吧,你也不嫌丢人的慌,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媳妇打了,这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今天必须要好好修理她一顿。”

    徐福贵话里的恨铁不成钢让徐川臊的抬不起头来,其实徐川想告诉他二叔,姜苗想和他离婚,可他怕二叔真的让他和姜苗离婚,他不想离……

    徐福贵见侄子不说话,以为他还舍不得打媳妇,就劝他,

    “你也不要不舍得打,反正人都娶回家了,娃也给你生了,即使是城里来的能咋样,最后还不是嫁给你当媳妇了,别看当初拿乔拿的不行,还不是让咱使手段娶回了家。

    你也不要怕把她打跑了,你看王瘸子现在打他媳妇打的多狠,她媳妇还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过,这是为啥?

    因为有了娃,娃就是娘的心头肉,就是拴着女人的绳子,无论你怎么打她,只要娃在你这,你赶她走她都不走。

    退一万步讲,即使她舍得娃,你把她打跑了,可她又能去哪?她的户口还在咱村子里哪,没有我这个大队支书开的介绍信,她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的待在咱村子里。”

    徐福贵的话让徐川不由得一阵沉思。

    ……

    姜苗回了屋子后,就在教大丫学写字。另外一边的徐秀花从徐老太屋里抱出一堆满是呕吐物的被褥,还有徐老太的衣裳。

    “老三媳妇,你出来,把院子里这堆娘的衣裳洗干净,把被褥拆开洗洗,再去给我娘烧一锅热水,我娘要洗澡洗头发……你听到没有?”

    徐秀花推不开屋里的门,就开始啪啪的砸门。

    “你耳朵聋了吗?”

    姜苗早就听见了她那副颐指气使的语气,拿起昨晚那盆还没有来得及倒掉的洗脚水,她打开门,二话不说的朝徐秀花泼了过去。

    “啊啊啊啊……”

    徐秀花尖叫出声,头发上脸上的洗脚水流进了她嘴里,她连忙呸呸的吐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水?”

    “洗脚水,好喝吗?”

    姜苗笑的很甜,徐秀花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就朝灶房跑去,拿起水瓢舀着缸里的水就一个劲的漱口。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加更!!!

    ◉ 第 32 章

    “川子, 我咋听着像你二姐的声音……你快出去看看,别让那个搅家精欺负她。”

    躺在床上的徐老太支起身子伸着脖子往屋外瞅。

    “娘,你躺着, 我出去看看。”

    徐川出了屋子, 刚走到院子里就被站在屋门口的姜苗给叫住了。

    “不是说好今天去县城给我买大西瓜的吗, 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去?”

    “西瓜改天给你买行不行?现在咱娘还在床上躺着哪。”

    徐川眼底满是恳求,希望姜苗能懂点事,不要再闹了, 今天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 真是让他在他娘还有二姐嫂子面前没了脸。

    “别咱咱的,那是你娘, 不是我娘, 你娘那是躺在床上装病哪, 她个老不死的……”

    姜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川捂住了嘴巴,

    “姑奶奶, 我求求你,快别说了,成吗?你是想把我娘气死吗?”

    姜苗一把扒拉掉徐川捂着她嘴的手,

    “不想让我说,她就别做那样的事啊……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吃大西瓜。”

    “明天,我明天去给你买还不行吗?”

    徐川真是怕了她了。

    姜苗眼一斜, 用眼睛剜他,

    “不行, 我今天必须要吃,还有昨天我说的那些,都要给我买回来,不买回来,你就给我仔细着你的皮……”

    “我买我买还不成吗,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不要再惹我娘还有我二姐生气了,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我二姐是个苦命人,她在婆家被欺负的够惨了,你就别再欺负她了。

    再说了,她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你咋就不能心疼心疼她。”

    徐川的话音刚落下,姜苗就瞪大了眼睛,指着院子里那堆臭烘烘的衣服被褥。

    “徐川,是谁欺负谁啊?你老娘这堆脏衣服,你二姐让我洗,她为啥不洗?,还让我给你娘烧水洗澡,我是你家的佣人吗?”

    “我昨个听我二姐说,她在婆家日子不好过,她那个婆婆还有小姑子天天让她干活,家里的啥脏活累活都是她干,她这好不容易回娘家来了,你就让她好好歇歇吧。”

    躲在灶房墙角偷听的徐秀花听到兄弟心疼她这个二姐,她忍不住眼圈一热,下一秒,她就听到兄弟徐川的痛呼声,她连忙出了灶房。

    “干啥哪?你干啥拧我兄弟的耳朵,快松开……”

    “既然你这么心疼你的二姐,那这堆脏衣服,就等着你从县城回来洗。”

    姜苗冷冷的瞥了一眼徐秀花,然后松开了徐川的耳朵。

    “二姐,我没事我没事……”

    徐川揉着自己被拧的发红的耳朵,拦着欲打姜苗的二姐。

    “川子,你就这样惯着她吧,看把她惯的现在已经骑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被她这样欺负,就不能上去给她两耳光吗?”

    “二姐,算我求你了,你别说话了,行不行。”

    徐川现在欲哭无泪,他小心翼翼的瞅着姜苗的脸色,就怕姜苗生气。

    “你先回屋歇着,要是困就睡会觉,等你睡醒后,我西瓜就买回来了,正好吃西瓜,你快去歇着……”

    “啥?她咋能歇着,这院子的衣裳还没洗哪?咱娘擦身子的水还没烧哪?”

    徐秀花见她兄弟让她媳妇回屋歇着睡大觉,顿时不乐意了,她在婆家的时候,白天从来不敢歇着,更不敢睡觉,都是从早忙到晚。

    再说了,她在婆家都是伺候婆婆,给婆婆洗衣裳干啥的,这个女人也是当媳妇的,为啥不用给婆婆洗衣裳,还能在大白天睡懒觉?

    “二姐,娘的那衣裳要不你洗,你不想洗,就让大嫂洗,水让大丫烧,她……最近身子不舒坦,还是不要让她做这些了。”

    徐川说着看了一眼姜苗。

    徐秀花看出这是他兄弟在故意给这个懒女人找借口,她心里酸的不行,在婆家,她被婆婆要求干这干那,她男人刘大柱连个屁都不放,凭啥这个女人能让她兄弟这样维护。

    “啥不舒坦?我看她身子这不挺好的吗,今个早上掀桌子,骂咱娘,还拿馊水泼咱娘,这精神头瞅着比我的都好,咋可能不舒坦。

    再说了,要不是她朝咱娘泼馊水,咱娘的衣服褥子至于脏成这个德行吗,这都怪她,还有,咱娘是她婆婆,她是当人儿媳妇的,给婆婆洗几件衣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别说洗几件衣裳,就是给咱娘端尿壶擦屁股也是应该的。”

    “二姐,她只是嫁给我当媳妇,又不是来给咱家当奴才的,好了,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少说几句吧,别再招惹她了,你要是不想干,就等我回来,我干。”

    徐川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理会身后气的跳脚的二姐了,他急匆匆的跑到二叔家借了一辆自行车,就往县城赶。

    “哼,别以为我兄弟性子软,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我告诉你,伺候婆婆,是当媳妇应该做的。”

    徐秀花看着姜苗一脸的不满,而姜苗更是懒得搭理她,直接回了屋。

    ……

    “娘,你没看到,我刚刚让老三媳妇给你洗衣裳,她不干不说,川子还护着她,你说哪有这样当人儿媳妇的,再说了,要不是她泼馊水,你的衣裳咋会脏……”

    徐老太听着闺女抱怨的话,她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角。

    “秀花啊,你今个看见了吧,老三的媳妇平日里都是这样对我的,她今天当着你们的面就敢掀桌子,骂我死老婆子,还泼我馊水,她这是压根就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啊……

    我受了她多少气,你兄弟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怕那个小娼妇的,你看,今天当着我们的面,就敢扇你兄弟的脸,背地里还不知道把你兄弟欺负成啥样哪,你兄弟就是性子太好……才被她拿捏住了。”

    “娘,那个小娼妇现在打扮的就像小妖精似的,我上次回来还没这样哪,她这一看就不安分,说不定以后还给我兄弟带绿帽子哪。”

    徐秀花以为栓娃小听不懂,所以说起话来没个顾忌。

    “还有,娘,你才是一家之主,现在她爬在你头上,这样作践你,你必须要管管那个小妖精,这样下去可不行。”

    “秀花,现在娘已经治不住她了,这个家里,娘,还有我,二丫狗蛋连着栓娃都被她欺负,你不知道她有多厉害,你看我的鼻子就明白了……”

    张素芬说着,解开了缠着鼻子的绷带。

    徐秀花忍不住惊呼出声,只见那鼻子结了一层厚厚的痂不说,瞧着还有些歪了。

    “大嫂……”

    “秀花,你嫂子我命苦啊,摊上这样一个妯娌,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能装,背着娘和川子,她私下里扇我的脸,还骂我。

    那天我实在气不过,想还手,但她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恶人先告状,说我打她……她在家里就是一个毒蝎子,逮到谁就蛰谁,在外面装的就像是一朵小白菜,说我们都欺负她。”

    张素芬说着说着,越发的委屈,她拉过一旁的二丫和狗蛋。

    “二丫才多大,就让二丫给她洗衣裳刷鞋子,还让二丫推了一天的石磨,不让二丫吃饭,狗蛋人还没灶台高,就让狗蛋刷锅洗碗,给猪剁猪草……”

    “天哪,她怎么这样恶毒啊……”

    徐秀花听得张口咋舌的,心中震惊的不行,这个老三媳妇以前不是挺好的吗,让干啥就干啥,和现在这个样子判若两人。

    “二姑,你不知道,她现在一肚子的坏水,整天都是想着怎么折磨我和狗蛋。”

    二丫忍不住说道。

    “秀花啊,你都听见了,她现在一个人把这个家搅的不成样子,就是一个心黑透的搅屎棍,谁挨着她,谁就倒霉,她就是没脸没皮的一个无赖,不知道啥是羞耻。”

    徐老太难过的又忍不住流下了泪,她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摊上这样一个搅屎棍当儿媳妇。

    “让川子和她离婚,休了她,把这个搅屎棍赶出咱家。”

    徐秀花气的不行。

    “我兄弟川子要啥样的姑娘找不到啊,让川子离了她,回头我再给我兄弟说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我兄弟川子要文化有文化,有模样有模样,又是村子里的计分员,这样的香馍馍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当初川子还没结婚的时候,有多少姑娘惦记他啊,可他愣是一个没看上,把一个搅屎棍当成了宝娶了回来,合着,这个搅屎棍以前都是装出来的。”

    “那可不,就是装的,装的性子那么好把我们都给骗了,现在她就仗着自己生了栓娃,栓娃大了,她可不就露出了真面目。”

    徐老太悔恨不已,自己咋才看清这个小娼妇的真面目啊,她以前伏低做小,就是为了在这个家站住脚跟。

    村子的孩子,生下来有很多养不活的,栓娃当初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徐老太为了养活他,所以才给他取了一个栓娃叫着,意思就是想栓住他。

    这样的孩子基本上过了两岁就站住了,没啥大事了,也就象征着能活下来长成大人。

    所以,徐老太认为姜苗是仗着自己的儿子站住了,度过了危险的夭折期,才敢这样露出真面目。

    村子里不乏有这样的小媳妇,刚进门那几年,连个屁都不敢放,直到生下儿子,儿子渡过夭折期,那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 第 33 章

    就在徐老太, 徐秀花她们在屋里哔哔赖赖声讨姜苗的时候,姜苗已经出了徐家的大门,往知青处走去。

    她刚刚在教大丫写字, 笔记本上的纸用完了, 她就想起原主曾经那个关系最好的女知青孙小玲, 原主的几个本子都被她借走,到现在还没有还,姜苗就想要回来。

    “姜苗……”

    姜苗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她转过身子看去, 只见是一个拿着镰刀,穿着白色短袖, 像是从地里干活回来的男知青。

    “真是你啊……我刚刚还差点不敢认,你好长时间不来咱知青处了, 我猜你肯定是来找孙小玲的吧。”

    高大林看着面前已经结婚生子的姜苗时, 满脸遮不住的喜悦和激动。

    姜苗渐渐认出来了眼前这位男知青, 在原书中,这个叫高大林的男知青一直对原主有几分好感,对了, 他们还是初中同学,又在一起上了一年高中,后面前后下乡都来到了疙瘩村, 也算是缘分。

    “是你啊,高大林。”

    姜苗打了声招呼,高大林见她对自己的态度这样疏离,火热躁动的心一下子平复了些,

    “也不是我说你啊, 姜苗同志, 你看你自打结婚有孩子后,就不咋来咱知青处了,都生分了哈……”

    高大林依旧热情的看着姜苗,眼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惋惜。

    “太忙了……”

    姜苗尴尬的笑了笑,打着哈哈。

    “以后要常来走动,你刚结婚那阵,我们几个知青去你家找你玩,可惜你不在家。你丈夫也不太欢迎我们。”

    高大林提起往事,有些说不出的感慨,话里又有些对徐川的不满。

    “什么,还有这回事?”

    姜苗很惊讶,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高大林上门找她这一段啊,原主也没有听徐川讲过。

    “咋?你不知道?徐川他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去找了你好几次,后面,你丈夫说你不希望我们再去打扰你的生活,后面我们就没再去。”

    听着高大林的话,姜苗心里知道了是咋回事,当初原主刚结婚,下工走在路上,碰到了以前的知青,可他们就给她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亲近,原主还难过了好长时间,以为是他们见自己结婚了,所以就疏离自己了。

    后面,因为疙瘩村的村民和知青们不在一处干活,通常都是村民在这块地,知青在另外一块地,两群人泾渭分明的很。

    原主原来是在知青那群里,后面嫁人就到了村民这里,所以干活也隔得老远,只有偶尔在路上碰到,再加上原主性格腼腆,有啥都憋在心里,也不敢张口问他们态度改变的原因,只以为大家都嫌弃她了,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来知青处了。

    原来这里面都是徐川在这捣鬼,

    “那是他在骗你们,我不知道这回事,当初走在路上你们都不和我咋说话,我还难过了好长时间,以为是你们都嫌弃我结婚了……”

    高大林听到姜苗这话,顿时震惊的不行。

    “啥?他骗我们?可他虽然对我们态度不好,但在村子里口碑还是挺好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姜苗,你别难过。”

    高大林见姜苗低着头,一副难过的样子,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想安慰安慰她,那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快碰到对方的肩膀了,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对方已经结婚了……他这样做,被人看到了,对她名声不好。

    “你快别伤心了……等下次我遇到那个徐川,一定要好好给他一拳,没想到他人竟然这样卑劣……

    我听说,你在他家日子不好过,她那个娘还有大嫂经常欺负你……其实你不来,我这两天还打算厚着脸皮去你家看看哪。”

    高大林说着说着,飞快的瞥了一眼姜苗,然后耳朵红了,他怕姜苗察觉出他对她的心思,怕她疏远自己,他连忙又说道,

    “你可别误会,我是出于老同学对你的关心,没有旁的意思。”

    “我明白。”

    姜苗低着头,小声说道,这让高大林又仿佛看到了当初她还没结婚时的样子,是那样的腼腆容易害羞。

    “这都怨当初那个孙小玲把那个徐川夸的有多么多么的好,你一向和她玩得最好,最听她的话……否则也不会和那个徐川结婚。”

    高大林此时心里后悔的不行,他当初如果不那么懦弱,再勇敢一点,拦住她不让她结婚,那现在或许会不会不一样。

    他这几年,其实都一直在后悔。

    听那个徐川说她不希望他们再来打扰她的生活,那个时候的高大林以为是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心思了,他又痛苦又难堪。

    后面,他就没脸见她,甚至躲着她,只能从孙小玲那偶尔得到她的只字片语,陈小玲说她在婆家日子过的有多好,和徐川有多恩爱……他更加死了那条心。

    他以为他死了那份对她的心,可这次又见到她,他胸膛里那颗心又快速的跳动了起来,高大林控制不住这份感情。

    刚刚在得知是徐川骗了他们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庆幸,庆幸对方不是知道了他的心思而厌恶疏离他。

    “待会再聊,我先去找小玲了。”

    姜苗下意识的想躲开高大林那灼热的目光,她说完,就朝陈小玲住的屋子走去。

    ……

    高大林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屋子,屋子里不仅住了他,还住了另外三个男知青。

    “大林,你回来了,咋像丢了魂似的,你快过来看,王军这家伙藏的宝贝终于让我们找到了……”

    “你快还给我,还给我,就剩这一盒了……”

    那个叫王军的男知青被另外两个人压在身下,挣扎的叫着。

    高大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建平手里拿着一盒红梅牌的香烟。

    “给我抽一根。”

    高大林这话一出,那个叫建平的男知青有些愣了,

    “大林,你不是一向都不抽烟的吗……这是咋了?”

    同屋的男知青都看出了高大林此时心情不好,纷纷看向高大林,高大林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的坐在床上。

    王军一把从建平手里夺回自己的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给高大林。

    “大林,这是咋了?你看着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样子。”

    高大林从他手上接过烟放在嘴巴里,拿起桌子上的画着红军模样的洋火盒,笨拙且生疏的擦了一根柴火。

    他怔怔的看着那一团黄色的火焰,直到火焰慢慢熄灭,他的手感觉到一阵火燎的刺痛,这才后知后觉的放开手中剩下的一截火柴头。

    “这到底是咋了?”

    面对建平王军他们,高大林看了他们一眼,到底还是没有把心里烦闷的事说出来,因为他不想让她被人说闲话。

    “没事,我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

    高大林说着,又划了一根火柴,对准烟屁股,他学着平时建平吸烟的样子,重重的抽了一口,顿时被呛得咳嗽个不停,眼泪都出来了,可他没有丢掉手中的烟,而是一口接一口的抽,像是在惩罚自己似的。

    这样的高大林让建平王军他们都看傻眼了。

    ……

    另外一边,姜苗来到孙小玲屋门口,正准备敲门,就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她敲门的动作猛地一滞。

    “呀,小玲,你打哪弄的银镯子,咋这么好看啊?”

    屋里传来女知青林青青的声音,这个屋里住了四个人,原主嫁人后,就剩下了三个人,一个和原主关系最好的孙小玲,一个林青青,还有一个叫江云的。

    不过,原主和林青青稍微熟一点,和那个江云倒不怎么熟。

    “这是姜苗嫁的那个叫徐川的给我的,我当初都不想要,嫌它太土气,可那徐川非要给我,就想让我在姜苗面前帮他说说好话,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农民能有啥好东西。”

    孙小玲嫌弃的看了眼林青青手里的银镯子,当时要不是看它好歹是银的,她才不要哪。

    “这倒也是,啥东西到了庄稼人家里都变得土气巴拉的,小玲,我记得当初你和姜苗一起来的疙瘩村吧。

    你看她,她和那个叫徐川的庄稼人结婚这三年,变成了啥样,我上次在路上遇到都不敢认了,就像土生土长的农妇,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女知青的样子。

    你俩现在再站在一起,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曾经,那姜苗可是咱这群女知青里最拔尖的人,可你现在看看,她连咱这里最磕碜的王芬都比不上。”

    “当初再怎么拔尖,还不是嫁给了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她现在啊,到底和咱不一样了,等啥时候咱回城,找个城里人结婚,而她就只能留在这种地了,过着狗吃屎的日子。

    即使长的再漂亮又能咋样……要是让我和一个地里刨食的结婚,我真是有想死的心都有……”

    说话的是孙小玲得意又嫌弃的声音,姜苗隔着门听得清清楚楚的。

    “小玲,你当初不是和她关系挺好的吗,为啥哄她嫁给那个徐川啊,我最近听说她在婆家日子好像过的挺艰难的。”

    这是江云的声音,她是大院出身,家里有背景,平常虽然也和其他女知青说话,但在她那温和疏离的外表下,藏着一股子高于其他人的傲慢。

    孙小玲一向是最巴结她的,她见江云感了兴趣,连忙把真话说了出来,

    “谁和她关系好啊,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你们不知道,她仗着自己那张脸,在初中就开始勾引班上的男同学,连大林哥被她勾引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我,谁让她这么好骗,我说徐川好,让她和他结婚,她就真傻乎乎的结了,她也真听我的话,不过,她这辈子算是完了,只能留在这个臭水沟了,要怪就怪她自己不长脑子,旁人几句话就把她耍的团团转了。”

    作者有话说:

    加更!!!

    (高大林不是男主)

    ◉ 第 34 章

    姜苗听着屋里的这一切, 为原主感到不值,在原主记忆中,这个孙小玲在原主中学的时候搬到了筒子楼里, 成为了原主一家的邻居, 她妈死的早, 父亲又娶了后妈,后妈待她不算好。

    原主可怜她,总是把她自己的饭给孙小玲留下一半,家里做了肉啥的, 更是背着家里人偷偷拿给孙小玲,孙小玲话里话外也是拿原主当成好姐妹, 啥事都和原主说。

    原主因为不爱说话,所以几乎没啥朋友, 后面就把孙小玲当成了朋友, 掏心掏肺的那种, 所以她很信任孙小玲,孙小玲平时啥都用原主的,就连身子来那个用的卫生纸都是原主买的。

    孙小玲见原主信任她, 就百般的哄骗原主,原主哪里经过事,村子里的大队长徐福贵每次都把又累又脏, 超出她负荷的活分给她,每当她干不完的时候,徐川总是能及时出现帮助她。

    一次两次倒还罢了,可次数一多, 原主对他的感激多了起来, 孙小玲, 王凤她们又在她耳边一直说徐川的好话,原主本就耳根子软,没有主见,听得多了,她把感激当成了好感。

    再加上,徐福贵的婆娘江桂枝,也就是徐川的二婶,一直和原主说,嫁给徐川后,就不用再干这样累的活了。

    “你成了川子的媳妇,以后生产队队长徐福贵就是你二叔了,咱就是一家人了,这样的累活脏活,咋能让咱自家人做啊……你说是不是……”

    原主那个时候,脑子糊涂的紧,一点都没察觉出,徐福贵分派给自己这么多活,刁难她,为的就是自家侄子。

    而孙小玲哄骗她嫁给徐川,一方面是收了徐川的好处,另外一方面,就是嫉妒原主,只要她和原主站在一起,旁人看到的永远都是原主,而她永远是陪衬她的绿叶。

    ……

    不可否认的是,不能说原主没有一点错,她的错就是不该把孙小玲当成好姐妹,更不该没主见耳根子软,懦弱,更不该在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就同意了不该同意的事情。

    但一个人从生下来,并不都是勇敢,有主见的,一个人性格的形成有很大部分是来自家庭环境的影响,原主身上有很多缺点,但她善良,从来没有想过坑害别人,待人真挚。

    可以说,原主最后落了个书中那样的结局,这个屋里的孙小玲就是重要的推手之一,亏原主对她这样好,还为她以前的那件事守口如瓶,她不配。

    屋里的孙小玲还在洋洋得意的贬低着原主,姜苗啪的一声推开了门。

    “姜苗……你怎么来了?”

    孙小玲眼底满是心虚和慌乱,姜苗罕见的没有动手打人,而是笑眯眯的一屁股坐到了孙小玲的床上,然后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土,

    “当然是来看你的啊,小玲。”

    孙小玲虽然察觉到面前的姜苗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异,但她见对方笑吟吟的,显然没有听到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她松了一口气。

    “姜苗啊,你变化咋这样大,我上次见你,你还没这样哪?”

    林青青看到这样焕然一新的姜苗,很是诧异,一旁不说话的江云也是上下打量着姜苗。

    “人总是在不断变化的嘛,我再不改变一下,还不让你们在背后嘲笑死啊。”

    姜苗仿佛开玩笑似的,目光扫过孙小玲,落在林青青脸上,把林青青看的目光躲闪。

    “你这说的是啥话,我们咋会在背后嘲笑你啊……”

    “就是,青青说的对,那样的事我们可做不来,不管你有没有嫁人,你都是我的好姐妹。”

    孙小玲嘴巴上说着假仁假义的话,目光不断的打量着姜苗,眼底涌上来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姜苗,你都结婚了,娃都有了,咋还打扮的这样好看,你就不怕你家徐川同志吃醋吗?”

    孙小玲忍住心里的酸味,调笑道。

    “怎么会哪?我不过就是把自己收拾的齐整点,再说了,我都结婚了,你不会还担心自己看上的人会看上我吧?

    你说也是,咱俩以前是邻居,又在一个学校上学,你说那些人为啥就是看不上你哪,我真是为你打抱不平,不过,你也别自卑,你好好捯饬捯饬,多往脸上抹点粉,也算不咋丑……”

    孙小玲脸色一僵,但看到姜苗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不好发火。

    “小玲,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就是不会说话,嘴巴笨,你不会生气了吧?”

    姜苗满脸的委屈,看的孙小玲心里堵得慌。

    “咋会哪,咋会哪,咱俩可是好姐妹,我咋会生你的气啊……不过,你今个确实比以前话多了点哈……”

    “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吗,就心里憋了好多话想和你说哪,你也是,都不去找我,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个人哪?”

    姜苗说着,目光落在孙小玲床上铺的床单上,一副惊讶的不行的样子,

    “呀,小玲,你咋还用着这条床单那,这条床单我当时想扔的,但你没床单用,就给你了,没想到你还铺着哪,你家里还是没有给你打钱吗?”

    “啥?小玲,你不是说这条床单是你在县城商店买的吗?”

    面对林青青的质问,孙小玲尴尬的笑笑,

    “姜苗,你看错了,你给我的那条我早就扔了,现在这条是我在县城买的。”

    “不可能啊,我给你的那条这里有个洞,你看,就在这……”

    孙小玲来不及阻拦,姜苗一把掀开了她的被子,只见床单上赫然一个显眼的破洞。

    “真的啊,小玲,没想到你竟然捡姜苗的床单铺,你不是说你家挺有钱的吗,你爸是棉花厂的副厂长,你妈是厂里的会计?”

    林青青诧异极了,孙小玲神色慌张的要说什么,被姜苗抢在了前面,

    “什么?小玲,你怎么可以骗人啊,你爸不是因为断了半条腿,在给棉花厂看大门吗?你妈不是因为大字不识,呆在家里给你生弟弟吗?……”

    “姜苗,你快别说了。”

    孙小玲背着林青青和江云,一个劲的给姜苗使眼色。

    姜苗见她这个样子,更是关心的问道,

    “小玲,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啊?怎么一直眨啊?”

    林青青和江云闻言朝孙小玲看去,孙小玲连忙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对……眼睛进沙子了。”

    “那可要好好揉揉才行啊,你本来长的就不咋样,要是眼睛再不好了,以后可咋办啊……男同志就更不会看上你了。”

    “你……”

    姜苗的话让孙小玲更加的闹心了,她本来就很在意自己长相,最介意旁人说她长的不好,就在孙小玲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

    姜苗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脸的内疚,

    “小玲,你不会怪我的吧,我真是太不会说话了,你也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和你关系最好,就有啥说啥了,直肠子,再说了,你本来就长的不咋地,我说的也是大实话。”

    “怎么……会哪……”

    孙小玲脸上的神色都快要绷不住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咱俩的关系向来最好了,想起以前你饿的吃不上饭,偷人家的土豆吃,还是我看不下去了,每次都把自己省下的饭偷偷的给你吃。”

    “啥?你还偷过人家的土豆?”

    林青青忍不住看向孙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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