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你上热搜了,哈哈哈哈……”安凤在店中笑的前俯后仰,她中午一放学还没有吃饭,就来给顾木汇报情报呢。


    笑着笑着,眼前骤然看到了小老板家的鬼脸玫瑰,她笑声嘎了一下,咳了一声:“小老板你种的玫瑰也的确太接地府了吧。”


    舒雅不如安凤的胆子大,她看了一眼便很快移开目光,她看见顾木木着脸,以往顾木都浅笑温和,她本来想安慰顾木来着,但是今日见顾木这样木着脸的样子,不知怎的却让她觉得好笑起来。


    她没有如安凤那般不厚道笑出声来,而是对顾木劝慰道:“培育新品种的事,一次失误差了没有关系的,而且你这也算成功了的吧,咳,我以前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玫瑰呢,是新品种。”


    就是这劝慰的话气音有些虚,中间还掺杂了点笑意。


    她们就在旁边的学校,知道的事情比热搜上的更详细,听去买玫瑰花的人说了这是顾木自己养出来的新品种。


    舒雅又费心思鼓励道:“胜败是兵家常事,失败乃成功之母,你看爱迪生不也实验了一千多次才发明出灯泡吗?再接再励,我相信你。”


    舒雅的鼓励之语入了顾木的耳,扎了顾木的心。


    顾木拿过安凤的手机,看那条热搜,他养出来的玫瑰占了大半个屏幕,顾木木着的脸这次露出生气的神色来,他气道:“胡说八道,我昨天一枝玫瑰也没卖出去!”


    “他离婚关的我什么事?”


    “啊哟。”安凤抱着肚子哈哈声震耳,“不行,笑死我了。”


    顾木声音凉凉:“你不害怕?”


    安凤:“不看就还好,只要不是有人送给我就还行。”


    那热搜下的评论中也同样有许多和安凤一样哈哈大笑吵人的:


    “笑死了,男的是没眼还是没脑子?送给老婆这样的玫瑰还想要夸呢吗?”


    “自带阴间效果,这些玫瑰是长了鬼脸吧?”


    “我还想什么样的玫瑰能离婚呢?还以为他老婆是个作精,看完之后,只想说这男的不冤。”


    ……


    点赞无数,哈哈哈无数。


    顾木抿着唇很生气,污蔑,纯属污蔑!


    总共四十盆花,一盆没少,不可能害了谁离婚的!


    可这种无稽之谈的胡说八道的新闻却传的很快,而且还不同于上次的省台晨间新闻,那次也只是部分人看到,也只是他周围认识的同学朋友关心了一下,对他其实倒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新媒体的热度很大,昨日刚过七夕节,他在七夕节推出的‘鬼脸玫瑰’在年轻人中迅速传开了,传播的很广,他们都在调侃,各种编段子,发图。


    嗯,鬼脸玫瑰是他们给他种的玫瑰起的名字,不行,想想就呼吸不畅,谁允他们擅自取的名?


    而且不是说害怕吗?为什么还要拿他的玫瑰编段子,取笑?


    害怕归害怕,但不耽误他们发图吓别人,分享给别人送玫瑰就离婚的笑话啊,鬼屋他们还怕呢,不也有许多人去玩吗?这有什么。


    见多了用来求婚的玫瑰,大家都想看看什么样的玫瑰送了就离婚,见腻了华美如天堂宫殿的玫瑰花园,大家想看看什么样的玫瑰不接天堂而接地狱。


    反正顾木花店里的鬼脸玫瑰火了。


    你问顾木开心吗?高兴吗?毕竟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在养那盆兰花的时候,可是抱着他那植物系异能第一人的骄傲,想着他养的花一旦现世,就引起轰动的雄心壮志的。


    他堂堂植物系异能第一人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平庸至默默无闻,即使在这个世界,不需剿兽围城,也不再适合杀出威名,可本事是盖不住的,只要有植物的地方,他的名字就不会被淹没。


    而现在他终于火了,异曲同工了不是吗?


    可他高兴个鬼啊。


    顾木甚至连对吃饭都没了胃口,在饭店里蔫蔫地挑起筷子,这次只吃了一碗面,连那向来神情寡淡,冷厉孤僻的荆老爷子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就不再来份烤羊肉串,茄子炒肉,大盘鸡,牛肉泡馍……什么的吗?


    唉,顾木放下筷子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又让荆老爷子动了动眉。


    这位荆老爷子对顾木一直防着警惕着,他一直没观察出来顾木有哪里不妥,但是对顾木的那份警惕心就一直没有放下过。因为他在顾木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沾过血的危险感,现在的社会,即使是军人也少有需要沾血的,手染鲜血的人让人第一联想到的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荆老爷子像巡视一样每日都会在顾木的花店前绕一圈,但是进店中的时候少,而今日顾木的异样,让他走进了店里。


    两人平日说的话就有限,今日顾木更蔫蔫的不太想说话了,见到荆老爷子进来,他也只是懒懒地冲一条长凳那里点了点下巴:“坐。”


    现在这个社会吧,只要有什么东西有点热度,那紧接着蹭流量的自媒体人可多了,刘铭飞是其中赶过来的较早的一位。


    他背着双肩包抬头看了看店名,心中还在想着不知找没找对地方,但是刚收回仰起的脑袋往店门里走了一步,不用问他就知道到了地方了。


    那一盆盆,一排排,空洞洞的眼眶,低下的血泪,像是眼前站了一群的含冤怨鬼,呜呜呜地哭着诉着,看照片是一回事,而直面冲击则又很有不同,刘铭飞僵立在花店门口,后背唰地冒起了白毛汗。


    咔咔咔,他僵硬地转动脖子,将视线从那些红的,白的,青的,杏的鬼脸玫瑰上缓缓移开,然后便看到了屋子里的活人,可这却并没有让他能松口气,而是心脏又一次跳到了嗓子眼——坐在花店右侧的老人,干巴消瘦,那双看过来的眼睛黑黢黢,幽深不见底,让人像是被捏住了心脏。


    刘铭飞惊恐地又一次移开视线,这次他见到了一位长的俊秀温润的青年,那青年向他缓缓一笑,“嘶——”刘铭飞吸了口气,惊慌地往后倒退了一步。


    顾木唰地收回了营业笑容,面无表情道:“要买什么花,随便看。”


    被店外的阳光照着,刘铭飞确定自己仍在人间,他结结巴巴道:“对,我来看点击就送离婚大礼包的玫瑰。”


    顾木:“?”


    以为自己很幽默?


    刘铭飞只是最先到的而已,接下来顾木的花店中越来越热闹起来,而且也并不如顾木所想的热度很快就能下来,更甚至还有人扒出来顾木之前在兰花世博会上展览的兰花。


    这一下嘲笑之声更加猖狂。


    “笑死我了,这是什么辣手摧花的养花人啊,养花界的黑暗料理大师吧。”


    “我还挺想买那盆兰花的,看起来好搞笑啊。”


    “玫瑰也不错啊,看鬼片的时候搞搞氛围。”


    ……


    顾木看了几眼就闷着气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了,他造了什么孽,究竟为何沦落到这种被人嘲笑的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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