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长大了，能喝。”
phantom不言不语抿了一盅。
刘潆摇摇头，但见自己身边的程彻往一次性杯子里倒了一满杯，给他看得目瞪口呆。
程彻端着酒站了起来，“教练我、我敬你。”
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脸都红了。
“爽快爽快。”
峰哥拍拍手，又给林星陵倒了一酒盅，“小孩儿都喝了，你也喝点儿？”
林星陵只顾着扶程彻坐好给他拿纸巾，听到峰哥这老不靠谱的提议一口回绝：“我等会儿要骑车。”
峰哥撇撇嘴：“电动车，又不会吊销你驾照你怕什么。”
林星陵微笑：“喝车不开酒…呸，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白酒红酒不如生命长久，碰杯干杯就怕肇事后悔。”乖小孩刘潆很应景的背了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禁止酒驾广告词。
“害…”
说了又忍不住要唠叨程彻，林星陵头疼也似的握拳轻轻叩了叩自己的额头，张口教育孩子：“小酌怡情，喝一两盅就行了，不能…”
话没说完，程彻又当着他的面喝了一杯。
一醉解千愁。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发愁的…除了父亲那边……
家庭是他重活一辈子也还是头疼的问题。
林星陵：……
孩子叛逆不听话是吧？
吴攸夹了个菜放自己盘里，笑着劝林星陵，“星爹也别太在意了，我们真的都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
是啊，况且自己重活一世真实年龄二十一，stars也大不了自己多少。
程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林星陵瞥他一眼，叹气。
手边也不闲着，悄无声息地把程彻喝酒用的的纸杯扔掉，换上新杯子，倒了杯温水给他放在面前。
程彻只当没看见，夹了颗花生米吃。
脑壳疼。
……
吃好喝好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林星陵在网上叫了个小型客车送峰哥刘潆他们回去，自己从停车场里骑出了辆小电瓶车。
他本来是叫程彻也去坐客车的，可程彻不愿意，非要跟他一起，没办法只好带上他骑电车回去。
七月初的夜里露水很重，沾在胳膊上凉凉的…程彻坐在后座上直打哈欠。
困，即使是白天已经睡过了现在还是很困。
再加上喝多了酒，头有些发晕。
“今天打的很不错，特别厉害。”用钥匙启动电瓶车开关，林星陵没话找话般夸奖他一句。
“一、一般。”
程彻额头抵着他的后背，困得眼睛睁不开。
…等了半天车子没启动，他懵懵抬起头挥手轻轻叩了几下林星陵的背，“我们不、不走吗？”
“夜里凉，让你穿个外套你还不穿…困的话一定抱紧我。”林星陵把自己队服外套脱了下来，盖在程彻身上给他穿好，这才骑车慢慢带着他往回赶。
程彻困得不行也没搭理他，只是用胳膊圈住他的腰，侧枕着他的背悄摸的补觉。
刚开始还会不习惯跟他这么近距离接触，现在则是不以为然。
…一定要在自己身边，不许跑远了。
占有欲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骑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程彻真就快睡着了…林星陵怕他抱不紧掉下去，从前面的车篓里找了根红绳把他两只手腕给捆在了自己身前。
不由回想起来上辈子，小孩儿总是怯怯懦懦不敢靠近的模样。
这辈子对他再好一点吧，让他离不开最好。
这种心情…就像是自己喜欢上了一只害羞胆小的猫猫，需要用时间精力跟它培养感情，一步一步慢慢来让它喜欢自己，急不得。
乖，乖，小猫咪…
*
“……”
梦到了此今大概一年前，父亲还未再娶那时的情形。
彼时自己十六岁，刚刚读高二，父亲每星期一早上都会抽空开车送自己去学校…直到遇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
程彻深陷在虚幻的梦境之中，气得眼眶盈泪：“你、你骗我！”
明明说过的，你跟我就这样过一辈子了，我长大了努力工作赚钱养你，咱们一起去看望妈妈，都是假的！
“嗯？怎么了？”
还说怎么了…程彻想撒手就走，但又动不了自己的手腕，“放、放开，给我…放开！”
“马上就到家了，坚持一下。”
“那、那不是我…我家！呜…放开我！”
从脸上传来泪滴划下的冰凉感觉时刻在提醒自己这就是一场梦，眼皮却沉得怎么都睁不开。
“哎…好、好……嗯？…睡觉还流哈喇子的吗哈哈。”
“呜呜呜…”
背后突然有些湿湿的…林星陵还以为是程彻睡觉流的口水，停下车给他解开绳子，转头看看这才发现是他哭了。
…还没清醒，就是哭。
林星陵：？
“怎么了这？不哭不哭…”
“我…说好了，说、说好了要跟我永远…在、在一起的，不许骗、骗我…呜…”
程彻醉醺醺的打了个酒嗝，很难受的模样。
没搞懂怎么回事的林星陵只好先下车支好车架抱抱他，“啊好好好，不骗你，不骗你…骗你的是小狗。”
“不许娶、娶…女、女的。”
养成娇纵的永远都是偏爱，它让人有恃无恐。
“……”林星陵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嗯，不娶。”
不娶…梦中的父亲给了满意的回答。
程彻昏昏沉沉，只听到不知哪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让自己醒醒，含糊说了句好困让他别吵，此后便真的再没有听到声音。
身子被人悬空抱起，大概是走了几步，又被放了下来；胳膊被摆弄几下环住那人的脖子，起身，以被背的姿势再次离地……
*
老出租楼里没有电梯，林星陵背着程彻走步梯上楼，由于手伤的缘故上一层就要歇几分钟。
程彻醉意朦胧的朝他耳朵边呼呼。
“别闹，马上就回去了。”为了不打扰一栋楼的邻居，林星陵说话轻言轻语的，听着没什么震慑力。
“呼…嘿嘿，呼呼……”
喝醉了的程彻依旧我行我素。
跟谁学的这么坏…林星陵红着脸给程彻放下来，低头看他，不说话。
这得缓缓。
不过酒蒙子程彻并不是太想给他缓冲心情的机会，揪着他的衣领一把给他推墙上了。
眼里面泛着异样的光，幽幽的盯着林星陵的眼睛看。
可惜的是他的眼睛被起雾的眼镜遮挡了些，程彻不爽，抬手把那眼镜直接摘下来了，随手扔在地上。
幸好是树脂镜片，不会碎，掉到地上也只是轻轻的一下——小物件坠地的声响。
林星陵想弯腰去捡。
程彻把他的衣领子揪的更紧，大力往墙上摁，像是要把他给钉在墙上。
这才喝了两杯…就这样了。
林星陵大脑飞速运转中：两杯约等于少半瓶白的，峰哥点的是68度的泸州老窖…我丢？！
泸州老窖一瓶1086块，买这玩意儿用来牛饮是妥妥的暴发户行为，是刚打赢比赛赚了点钱就霍洒。
除了不该挥霍钱，梁峰让程彻喝酒这个举措也是真的不对。
喝酒伤身体不说，小孩儿年轻气盛，撒起酒疯来自己老弱病残…根本挡不住。
一米七的程彻把一米八一的林星陵壁咚在墙上的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从身高上低了半头，他没什么气势。
“嗯？”
他在林星陵不理解的眼光中垫脚亲了亲他耳垂上的那颗耳钉。
一瞬间林星陵呼吸骤停，整个人都僵住了。
“亮、亮亮的…好、嗝儿…好看…”
程彻晕晕乎乎顺着他的身子滑倒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嘿嘿傻笑。
好看，好看…
喝蒙了是吧？不知道谁是谁了是吧？想上天了是吧？林星陵用看小傻瓜一样的眼神看他，“程…程彻？”
“不、不许这么…叫…叫…我叫、叫乖崽。”程彻把他的腿抱的更紧了，嘴里咕咕囔囔说妈妈就是这么叫的。
“啧…”林星陵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毛，“乖崽，乖，乖崽最乖了对不对？”
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是哄小孩的老手。
“昂…”小孩儿这才满意的笑了。
林星陵乘势追击：“那，咱们乖崽先起来好不好啊？”
程彻：“不、不起…嗝儿。”
林星陵：……
硬了…拳头硬了。
什么小鬼头，什么乖…一点也不乖，我现在想就地打他一顿。
谢谢，已经开始生气了。
“要抱抱…才、才起来。”
林星陵：前面的话当我没说。
…我造了什么孽啊你可萌死我得了，来来来叔叔…不对，哥哥抱。
林星陵利索的拐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提溜起来，在此之间程彻像个离水的白鱼一样撒泼打滚乱动乱晃，不小心给他手撞了一下。
“嘶…”
不过也顾不上手疼了，得先把人带回楼上再说。
林星陵坚强的拖着“累赘”上到五楼，敲门——
刘潆开门：“……”
彻哥这么一副赖皮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星爹彻哥回来那我就放心去睡…啊？怎么回事这？”吴攸话刚说一半就看到杵在门口不动的林星陵跟挂在林星陵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的程彻，表示非常吃惊。
phantom：“醉了？”
林星陵点头。
程彻：“额嘿嘿！嗝儿~”
醉成这个丢人模样了都还看不出来吗？
峰哥：“我的锅我的锅。”
其实也不怨我对吧，我们都喝几盅，你家小孩儿非得整两杯，那我也没办法啊。
“小事，你们都睡觉去吧，我会处理好的。”林星陵挥挥手让大家去睡觉，被手上复发的旧伤疼的直皱眉。
“啧…”
刘潆注意到这个，问他：“是手很疼吗？用不用上点药？”
还是你这孩子心细…林星陵摇头，“真的没事，你们快去睡觉，我也带clear回去了。”
说完继续“拖”着程彻走，回房间去。
留下大家在客厅面面相觑。
吴攸：“应该…没事？”
phantom：“……”
峰哥：“好了好了都回去睡吧，醉个酒而已，你们队长他会处理好的。”
刘潆看看那边的308，又看看大家：“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厨房给彻哥榨杯橙汁戒酒。”
“行。”
*
林星陵刚带程彻回到房间，一没留神他又坐在了地板上。
程彻眨巴眨巴眼睛，抬头冲他来了个wink~
“……”
他顾不上自己的手，想着先把小孩儿拉起来再说。
可喝醉了的程彻就跟个麦芽糖一样黏糊糊的像是沾在了地上一般，死缠烂打动是动了可就是一直在地上。
林星陵被他拽的胳膊疼…手腕也疼。
“咕噜咕噜…嗝儿…”喝醉的人也是可以察觉周围人的感情变化的，程彻看他脸上有些难看，怯怯的松了手。
“乖崽，地上凉，快起来。”
林星陵忍着疼痛柔声哄他。
程彻摇头。
“快点起来吧，我给你倒杯温水喝。（星）”
“不、不要。（彻）”
林星陵好脾气：“那怎么办？”
“我、我想…唔…嗝儿……洗澡。”
洗澡？这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落在了林星陵心头。
洗什么澡啊，你喝这么醉怎么洗，你自己洗我又肯定不放心…我给你…我怎么给你洗啊我？
可是程彻的确是这么说了，不容人拒绝。
…不给洗澡就不起来的那种。
林星陵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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