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五条小姐。”


    五条穗将换下的巫女服叠好放在一边,努力将失重感忽视,这才看向悠然品尝茶道的孔时雨,开口问道:“这种集会的声势也有些太大了吧?难道不怕咒术界找上门吗?”


    孔时雨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咒术界有要求,不能够对非术师下手,不然盘星教根本无法营运下去。”


    这个理由并不能完全说服五条穗。


    把自己的存在交给别人来决定,这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普通教众就算了,难道盘星教掌握实权的人都是傻子吗?


    似乎是察觉到五条穗对此并不相信,孔时雨接着开口道:“当然,也是因为盘星教这种团体没有什么伤害力,而且每年还会向咒术界提供资金支持,大家有了利益牵绊,也就成为了‘朋友’嘛,就像我和穗小姐这样。”


    五条穗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是朋友吗?”


    孔时雨耸耸肩,“开个玩笑。”


    五条穗站起来开口道:“工作结束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就不和你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记得按时把钱打到我的账户上。”


    “不和园田先生见面吗?”


    “不用了,我最近比较忙。”五条穗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孔时雨,开口道:“这件事记得保密,我是指对甚尔,其他的随便你。”


    孔时雨肯定道:“做这一行我还是很有信誉的,我要是和禅院说了,对我自己的生命也会造成威胁的。”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多了一份玩笑,道:“穗小姐真是杞人忧天,禅院他已经不做这一行很久了,你完全没必要担心。”


    五条穗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像是友情提醒一般开口道:“你也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做你这一行的容易知道太多,要是一不小心被灭口就糟了。”


    孔时雨对于这样的话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道:“知道了太多不应该知道的事情才会有危险,我只对和我的酬金有关的事情感兴趣,其余的我从来不会多问,好奇心害死猫这种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要多想、不要多说,穗小姐。”


    五条穗对于他言语之外的暗示不置可否,随后摆了摆手示意再见,走出了盘星教。


    她看着外面没有一丝云彩的湛蓝天空,心里的阴霾反而更加挥之不去。


    对于孔时雨的动机,五条穗几乎已经能够肯定,孔时雨绝对是因为那个人的命令才找上了她。


    至于盘星教,除了那个人已经掌握了咒术界高层的人或者是权力,五条穗想不出为什么高层为什么一直对此视而不见,盘星教这种发展到现代已经可以大量聚集财富的组织,咒术界高层为什么要把它拱手让人?至少在她能够了解的范围内,盘星教还没有到可以干涉咒术界内部事务的地步,那就只剩下一点了,盘星教的意义就在于敛财。


    不管是什么计划都需要资金支持,如果幕后黑手是盘星教的“教祖大人”,并且已经基本掌控或收买了高层,这一切都能说得通。


    因为对方无论是从获取情报的数量还是从布局的时间都比她更有优势,甚至知道在此之前连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信息,加上那个可以更换身体的能力,对方很有可能和那个与五条穗有着同样能力的人是同一时代的。


    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两面宿傩似乎也认识那个人。


    这样想着,五条穗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喂,作之助君,宿傩在你旁边吗?”


    虽然有些不解,但织田作之助还是回答道:“在。”


    “我的工作完成了,一会就会回去,我有些话想要问他,拜托作之助君帮我看住他了。”


    “我知道了。”


    从东京返回横滨花费的时间不算长,五条穗顺便买了东京的特产点心,这才回到横滨的事务所。


    当然,在回家之前五条穗特意预定了一家酒店的房间,先简单洗漱一下,以免被其他人发现她的脸色不好之类的,也能顺便检查自己的身体情况。


    五条穗躺在床上,看向窗外的阳光,本能地抬起手想要遮挡阳光,阳光却已经穿透了她的手臂,像是被模糊了一样,发出晃人的光芒。


    最开始皮肤是会变得白皙,但并不是病态的白,而是像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将皮肤彻底撑开了,甚至有一种接近透明的感觉。


    五条穗隐隐有一种感觉,那是咒力依附在灵魂之上带来的结果,如果继续吸收咒力的话,她的身体说不定会直接被“撑破”并且“消失”,也就是说她将要“死亡”。


    五条穗转过头看向天花板,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或者说并没有什么感觉。


    她作为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或者说她心里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五条穗闭上眼,她甚至有些期待这一天,因为她已经太累了,而只有死掉的人是可以真正休息的。


    她想找一个有书的地方静静地待着看书,看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继续看书,书会拥抱着她,不用担心他们的消失。


    过了一会,五条穗才重新站起来换好衣服,她把外套穿好,紧紧地裹在自己的身体上,还特意戴了一副手套,还好冬天已经来临,这样就不用担心被人觉得奇怪了。


    “小穗姐姐回来了――”


    刚刚推开门的五条穗看到芥川银搬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急忙伸出手帮她把行李箱搬到门口,这才开口问道:“不是短期旅行吗?小银竟然带了这么多东西吗?”


    “虽然是这样……”芥川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小声道:“我还是想准备的更加齐全一点,从离开擂钵街之后,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天天呆在一起了……”


    五条穗微微一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吧,旅行的时候我会暂时忘记所有工作,只记得旅行的事情的。”


    芥川银兴奋地点点头,“我也是!”


    “作之助君呢?”


    “在二楼,大家都在扫除,毕竟旅行回来之后很快就要过年了,如果到时候有其他工作的话就没有打扫的时间了。”


    “辛苦了,我也来帮忙吧。”


    芥川银急忙开口道:“明天就要出发了,小穗姐姐还是先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五条穗伸了个懒腰,安慰道:“放心吧,回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在车上睡过了,而且打扫过了再睡觉会更安心嘛。”


    “好……”芥川银看着五条穗上楼,这才嗅了嗅,道:“小穗姐姐洗过澡才回来的?可能是工作太辛苦了吧……”


    五条穗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到织田作之助正坐在沙发上,翻动着手中的书,看得格外认真,两面宿傩则是坐在那里,聊赖地品尝着茶水。


    五条穗呼出一口气,难得轻松地开口道:“作之助君,辛苦你在这里帮我照顾他了。”


    织田作之助回过神,合上手中的书,“穗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问宿傩君吗?”


    两面宿傩不耐烦地开口道:“你还没有提问的资格。”


    “是吗?”五条穗坐在两面宿傩对面的沙发上,开口道:“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原本似乎对于五条穗的问题没有任何兴趣的两面宿傩正紧紧盯着她,血红色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让人无法揣测在这一瞬间他究竟在想什么。


    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地看向五条穗,显然是在好奇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两面宿傩用嘲讽的语气开口道:“怎么?你很在意这个?难道是害怕了?”


    五条穗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不,我只是想要了解这件事,从头到尾的了解,她的结局怎么样我并不在意,就像看书的人并不在意书中人物的结局一样。”


    两面宿傩瞥了一眼旁边的织田作之助,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中怎么都看不出来任何善意,他用冰冷的笑容道:“那个女人当然是死了,被她的兄长亲手杀死的。”


    织田作之助少见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转过头看向五条穗。


    在五条穗提出那个问题的时候,他心中就隐隐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五条穗口中的“那个女人”十分特殊,她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好奇她的命运……对方很有可能关系着很重要的人或事,而且与五条穗息息相关。


    他当然知道五条穗有一个哥哥,此时还在上学,而两面宿傩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诅咒,甚至像是一份死亡宣言,宣告五条穗即将以某种方式死去。


    五条穗对于生命非常看重,织田作之助从其他人的口中都或多或少能够听到这样的描述,她本就是因为某个生命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然以她的能力和性格,是没必要离开那个家族的。


    而现在她听到的是自己的生命即将死亡,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比起对“死亡”的恐惧,五条穗的脸上更多的是轻松,以及里面隐约透露的一丝其他情绪,像是掌握了某个真相之后的得意。


    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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