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曈一手托着腮，真诚发问。
负责人目光看了眼筑基丹的玉瓶，随后朝左施谕弯了弯腰，然后才看向戚曈：“这位道友需要解灵羽，拍卖会应有尽有，自然是有的。”
戚曈乐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反手就将玉瓶丢给左施谕，笑嘻嘻的看向负责人：“这多好！你早说嘛，那我不卖了，直接送你，你拿解灵羽换吧。”
解灵羽不是多么珍贵的药材，修仙者需要的几种药材或多或少都需要。
负责人显然没想到戚曈放手的这么干脆，看她丢了筑基丹之后，笑眯眯的翻着画册，负责人无措的看了一眼左施谕。
“少城主，这……”
左施谕眼睛闪过一抹暗色，朝负责人笑了笑，将装着筑基丹的玉瓶递给对方：“既然戚道友这么要求，那就按照拍卖会的价钱折算吧。”
他发了话，负责人也不再压价，拿了筑基丹之后就被左施谕打发走了。
戚曈这边解决了筑基丹的事情，拍卖会正好开始，她干脆放下手上的画册。
拍卖会也不是什么都写在画册上，很多珍贵的拍卖品，都是等上了看台才知道是什么。
戚曈看了半程拍卖会，听着耳边不断叫高的价格，心里啧啧感叹的同时，还有功夫和左施谕闲聊。
“左少主，你们西境一定很有钱吧？”她稍微有点好奇。
说起来她虽然在剑宗待了一阵子，但是剑宗都是剑修。
所有修士，剑修最穷。
剑宗养一门剑修，要不是底蕴深厚，恐怕也迟早养不起。
但是西境虽然剑修也多，可她看周围的条件似乎也不差。
戚曈顿时能理解为什么左施谕刚才卖个筑基丹开这么高的价格了。
在拍卖会上翻十倍百倍好像都很正常。
但是这话被左施谕听了，反而有些啼笑皆非：“戚道友何出此言，西境虽然不如剑宗各峰弟子众多，但是世家也有修者不计其数，城主府每月都有大量分利流向各个世家，看起来入账多，实际算，流水也不少。”
“城主府还要拨钱去养世家？”戚曈惊讶了，她越来越觉得西境的经营方式，像她生活的那个时代的董事会，“妙啊，那一定很多人都不想当城主吧。”
她嘀咕了一句，落在左施谕耳朵里，却让他变了神色。
这小女修未免有些太天真了。
左施谕没有再回答，二人又看向展台，拍卖会呈上的是一把长剑，剑身青绿，有霜花点缀。
戚曈听见下面有人介绍说这是炼器大师冶炼的名剑，就是之前左施谕说过的碎琼。
“这把剑能够抵挡化神期一击，道友身上还无命剑，不如买下它？”
左施谕看了眼戚曈，似乎她答应，下一秒他就能买下这把剑，当作赔礼赠与戚曈。
戚曈有些感兴趣，“化神期？”
“真的能抵挡化神期的修为？”她觉得要是真的，那斥巨资买下来也不是不行，万一以后跑路了也能有个傍身的玩意。
左施谕看她有几分好奇，男人唇角勾起，手上已经举起了加价的牌子。
“真买啊？”戚曈眼睛瞪大，她没听错，刚才报价是五十上品灵石。
这价格都快赶上筑基丹了。
但是左施谕表示：“正好作为谢礼，道友不必客气。”
戚曈心想，我没客气，说实话我巴不得你拍下来，但是这玩意是碰瓷碰来的，她总怕占了便宜之后会倒霉。
左施谕都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瞬间把价格加到了两百。
包间的另一端，模样妩媚的少女举了举牌，她身侧一名带着面具的男人见状，冷声问道：“你买它做什么？”
林婧眼神藏着一抹暗色，看向对面左施谕的包厢：“不为什么，你管得着么。”
“我只是提醒你，家主要我们带回去的只有一样，不要多做不必要的事情。”面具人冷漠的提醒。
林婧看着左施谕的包厢再一次举牌，顿时心情更不好，她转头剜了一眼面具人，嘴角的笑容带着几分嘲讽：“我知道，不劳长老您提醒。”
长老二字极具嘲讽意味。
由于对面包厢的加价，戚曈眼睁睁看着碎琼的价格再翻了一倍，原本五十上品灵石可以拿下的，直接被催化到了三百，她心疼钱心疼的不能呼吸。
左施谕反而十分不在意，好像那些钱都是轻飘飘的几张纸。
“你骗人”，戚曈咂咂嘴，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当城主还是很赚钱的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羡慕看向左施谕，男人有些无奈的笑：“也不如戚道友想象中那么有钱，在下敢往上加价，权因拍卖会大部分是由城主府支持。”
他说话好平静，淡定的表示拍卖会也是我家产业的一部分。
戚曈神色麻木。
这样啊，那没事了。
她尴尬的笑了几声。
由于被秀到了，接下来戚曈说话的欲望都小了很多，一直到拍卖会上了压轴的产品。
“本次拍卖会压轴者”，台上的小童揭开玉盘上的红锦布，“筑基丹，两颗。”
顿时看台一片哗然。
“筑基丹！”
“两颗筑基丹，拍卖会今日好大的手笔。”
听见底下的人介绍她的上品筑基丹，出价竟然是一百上品灵石，戚曈眼睛不由得瞪大。
“你们拍卖会，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啊，奸商啊！”
刚才负责人明明不是这么跟她说的，刚才给五十上品灵石都不愿意的！
左施谕笑了笑，“拍卖会卖出的价格，其中三成都会归还卖主，所以出价购买时，往往希望取得最低价。”
戚曈面色这才好看点，“也就是等会还要退还我一笔钱？”
左施谕点头。
不愧是筑基丹，受欢迎程度已经超过了戚曈的想象，没几息就被买走。
拍卖会也紧跟着带上来了最后一样拍卖品。
戚曈看着帘子打开，露出一个一人高的笼子，笼子中央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红色薄纱一样的衣服，手腕和脚腕都有金色的链条，将她四肢束缚在铁笼上。
少女一双眸子中间分散着漆黑的两个瞳孔，重瞳皆是浓墨般的黑色，眼尾映出一片深红，妖媚至极。
她周身隐约有些黑气，光是看着戚曈就觉得有些不适。
“这是什么？”她声音很低的询问，垂下的手掌下意识的握住衣角，以抵抗经脉逐渐暴躁起来的灵力。
左施谕看了她一样，手掌汇聚一团灵力打向墙壁，灵力融入阵法，房间中一阵幽蓝的光芒一闪而过，那股令人不适的气息顿时被隔绝在外。
“戚道友还好吧？”左施谕加强了阵法，抬眼看了看戚曈的神色，见她紧拧的眉头松开，便在一旁坐下。
戚曈灵力逐渐平稳，看了眼阵法运转时发出的蓝色光芒，透过面前的屏障，她又看向底下的看台。
看台两侧的小童加强周围阵法的灵石，因此尚未见到有人出现灵力失控的现象。
戚曈有些不解：“这是......?”
左施谕一手握着茶杯，示意戚曈看过去。
“这是妖鬼，西境接妖界，同妖修来往密切，自然不会私下售卖妖修，但是妖鬼不同”，左施谕提到妖鬼，声音都带上了杀意，“妖鬼已经与鬼修同流合污，是修士不能容忍之物，被鬼气浸染的妖鬼，血和骨是上好的阵法材料，道友方才觉得灵力汹涌，便是鬼气所导致。”
“常有修士买下妖鬼，炼化成为傀儡或是法器，威力极强。”
戚曈稍微理解，她看向底下被人追捧加价的妖鬼。
对方一双黑色重瞳四面打量，嘴角挂着三分邪笑，似乎是在看小丑表演一出闹剧一样。
她未曾发出一星半点的声音，但是周身的鬼气跳跃燃烧，肆意嚣张的很。
戚曈对修真界的常识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修士厌恶鬼修，厌恶一些被鬼气侵蚀的人或物。
鬼气能够影响修士的道心，彻底断绝修仙之路。
下面的人不停报价，那妖鬼眼神划过在场众人，一个又一个，看的不少人怒火中烧。
不过是个卑贱的妖鬼罢了。
然而当戚曈和她目光对上，那一双漆黑的重瞳中映出包间后她的身影。
戚曈隐匿在黑色瞳孔后面的透明重瞳闪过一抹银色流光。
妖鬼半仰着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露出一抹笑意。
下一秒，戚曈一阵失神，眼前被一片红色覆盖。
那场景突然出现，原本气焰嚣张的妖鬼被绑在高高的祭坛上。
祭坛从上往下引出一道水渠，赤红的血水顺着水渠流下。
水渠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潭，潭水一片赤黑，好像有浓厚的腥气蔓延。
深潭石壁上有一些凝固的血块，陈旧的血块上已经出现了一缕缕的黑气，新鲜的血块像碎肉一样挂在石头上。
被绑在祭坛上的人奄奄一息的倒下，身体柔弱无骨，好像只剩下一张人皮，因为血水被放干而呈现出皱缩的纹路。
“戚道友？”
“戚曈！”
她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彻。
叫她戚道友的男声温润，听起来好像左施谕。
戚曈想要回应一声，然而她张嘴，嘴唇却不听使唤，声带也好像罢工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
“戚曈。”
一个清冷的声音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那声音空灵悠远，落在耳边时，好似寒冬大雪，洋洋洒洒落在寒霜之上。
戚曈灵台顿时一阵清明，意识渐渐回笼，入目是左施谕担忧的神色。
“？”她看了眼看台，脑袋一歪，露出莫名的神色，“我刚刚好像......”
“你被妖鬼的鬼气侵扰了”，左施谕双眼微阖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幸好，鬼气稀薄，最后没出什么大事。”
“戚道友，你这体质还挺招鬼，往后有机会，记得问符修多要几张符带在身上吧。”左施谕摇头，凝重的提醒她。
他也没想到，那妖鬼修为不高，鬼气也不具有多强的攻击性。
更何况她还被锁鬼灵束缚，鬼气更是难以外泄。
包间周围阵法也具有极强的隔绝性，左施谕刚刚才加固。
没想到这样戚曈都能中招。
可不就是招鬼么。
戚曈‘啊’了一声，瞥了一眼被人拍下后带下台的妖鬼，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
“好哦。”她回左施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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