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恩卓微微蹙眉,在脑中飞速搜寻有关希望之都的记忆,不安的情绪在心底逐渐放大,书中的画面恍若幻影一样在眼前重现,最终定格在曙光两个字上。


    “曙光。”


    邵恩卓在心底默默念了一遍。


    她想起来了。


    希望之都不是她刚才看的《曙光》那本书中唯一的幸存者基地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希望之都呢?而且她的认知里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希望之都这个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不详的预感开始在心里蔓延。


    难道……


    “姐姐,你怎么了?”小女孩见邵恩卓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便睁着清亮的眸子歪着小脑袋关心,“你是不是不小心摔伤哪里了?姐姐,你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邵恩卓没吭声。


    她紧紧盯着面前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微光。


    她以前不是没看过穿书那种类型的小说,室友们还在群里聊过“如果自己穿书了会怎么样”的话题,在小说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但她实在不敢相信现实中,会发生穿书这种奇幻诡异的事情。


    她不敢相信自己穿书了。


    可是……


    尽管十分离谱。


    但是周围路过的路人和陌生的环境,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好像真的穿书了,不然分明和景小艺在图书馆准备复习的她,不可能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刚想问什么就听见小女孩说。


    “姐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不舒服的话就去医馆看看吧,”小女孩拿起身边放在青石板路上的竹篮,塞在邵恩卓怀里,“姐姐,这是你刚才晕倒掉的篮子,摔出去的菜我都帮你捡回来了,你下次可得小心一点,别再晕倒了,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小女孩说完冲邵恩卓笑了笑。


    然后起身走了。


    邵恩卓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小女孩,她伸手想抓住小女孩,可惜小女孩跑得太快,她的手指落空什么都没抓住。


    “等一下……我还有……”


    话音戛然而止。


    邵恩卓望着小女孩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垂下手叹了口气,她是一个接受能力非常强的人,在清楚自己可能是穿书了的那一刻,就接受了事实,但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一时间实在难以消化。


    她怀疑自己极大可能是穿到了《曙光》这本书中,与自己同名同姓的邵恩卓身上,毕竟看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怎么就穿书了呢?


    这种事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她身上?


    唉……


    邵恩卓皱了皱眉,十分懊恼地低头看向怀里的竹篮,竹篮里装着几个又小又丑的土豆,以及几棵沾着泥土的小白菜和莴笋,像是刚从地里挖出来不久。


    又是一声叹息。


    邵恩卓悲苦地抱着怀里的竹篮,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穿在身上的长衫打了好几个补丁,绣的都是很可爱的图案,脚上这双老旧的布鞋也快磨破了,看样子原书邵恩卓家里的情况不怎么好。


    她缓缓抬头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


    心里难受得不行。


    温柔的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意,周围来来往往路过的行人,从邵恩卓身边擦肩而过。邵恩卓不愿接受穿书的事实,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她从天空收回视线直接拦下迎面走来的一个大叔。


    “大叔,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大叔愣了一下点头回答。


    “什么问题?”


    “我想问这里是不是希望之都?”邵恩卓心如死灰地开口,她很清楚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外面是不是都是行尸?”


    “……”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秒。


    大叔看着面前一脸认真问自己的年轻小姑娘忽然笑了,“小姑娘,你问我这样的问题,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


    邵恩卓回答得很笃定,“我很认真。”


    在这个世界问出这样的问题,实在诡异至极又莫名其妙,甚至会让人觉得是个神经病。大叔见面前的小姑娘模样认真得很,不像在跟他开玩笑,但他也只会认为是小姑娘擅长伪装,“小姑娘,既然你执意开玩笑,那我就配合配合你吧。”


    他说着忽然转身望向远方,“整个奥斯德亚大陆,只有希望之都这么一个幸存者基地,这里不是希望之都,还能是哪里?”


    奥斯德亚大陆……


    邵恩卓顺着大叔的视线抬头望去,远处耸入云霄高不可攀的高墙映入眼帘,像极了从影视剧里看到的古代城墙,却比印象中的古代城墙要高一些,约摸三十米左右的样子,给人一种雄伟震撼又有些压迫的感觉。


    微风吹动散落在额前的几缕发丝。


    邵恩卓望着高墙,不自觉放缓呼吸睁大双眸,这就是书中简介所指的高墙吗?


    好壮观……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守城部的审判者又抓人去罪场啦!又有先锋者被审判者抓去罪场啦!”


    周围的人听到喊声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邵恩卓面前的大叔也不例外,“小姑娘,我就不陪你开玩笑了,再见。”


    大叔说完就跟着人流跑远了。


    “哎……大叔……”


    邵恩卓一脸茫然地回头望着大叔匆忙远去的背影,怎么小女孩和大叔都不给她问清楚的机会?她看到前方许多人都在往一个方向跑,初来乍到的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奈地跟上去一探究竟。


    -


    落日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邵恩卓跟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一个像是中心广场的地方,广场中央有一个一米高的石台,有两个鼻青脸肿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跪在地上被反绑着双手,他们身边站着一群穿着深棕制服黑色长靴的人。


    整个广场人头攒动。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石台上面。


    只看了《曙光》这本书简介的邵恩卓对希望之都一无所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阵势,只能询问站在身边的男人,“大哥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


    邵恩卓扫了一眼跪在石台上的两个男人,继续问:“那两个人犯了什么事?”


    “那两个alpha大概是逃跑失败被抓了吧,”男人看了邵恩卓一眼回答,“逃跑的先锋者都会被审判者抓起来。”


    先锋者?审判者?


    “逃跑被抓?”邵恩卓实在不懂什么先锋者什么审判者,“什么意思?先锋者为什么会逃跑?审判者又是什么?”


    “……”


    男人闻言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邵恩卓。


    “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吗?”


    邵恩卓:“……”


    每当她问一些问题的时候,别人都会用这种怪异的眼神看她,她就像这个世界的奇葩异类一样,她懒得解释了便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前几天不小心撞到头导致记忆缺失,不太记得有关希望之都的事了,所以还请大哥你帮忙跟我讲解一下。”


    男人似信非信地打量了邵恩卓几眼,他沉默了几秒回答:“记忆缺失?那你总没有忘记alpha必须加入希望组织吧?”


    邵恩卓立马摇头,“这个倒没忘。”


    那些简介已经刻在了她心上。


    “你也知道alpha必须加入希望组织,有很多成为先锋者的alpha,都不想离开希望之都清理行尸,但是希望组织不会同意,”男人缓缓看向跪在石台上的两个alpha,眼中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情绪,“因此这些alpha都会选择逃跑,一旦逃跑失败,就会被审判者抓到罪场来,而审判者就是审判这些逃跑的先锋者的alpha。”


    邵恩卓有些惊讶地望向石台上那些穿着深棕制服的审判者,没想到这个广场竟然叫做罪场,难道逃跑被抓的先锋者,都要被审判者绑到罪场来当众接受惩罚吗?


    她看着罪场上的审判者和先锋者,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之前看完简介认为alpha必须加入希望组织,就非常不讲道理了,没想到还会分为先锋者和审判者。


    还不允许退出。


    一旦逃跑还要被抓起来送到罪场。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各位幸存者,在第254期先锋者进行考核的这几天,我们p-43区的勘察部出现了两个叛徒,”罪场上那个高个子审判者面向围观群众,指着跪在地上的两个alpha大声开口,“他们两个为了逃跑,不惜打伤了几个先锋者。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就是我们希望之都的罪人!”


    邵恩卓不太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为什么逃跑的先锋者,会成为希望之都的罪人?又为什么会被称为叛徒?


    她实在不懂。


    反正她知道希望组织绝非善类。


    “为了拯救世界重建我们的家园,alpha必须加入希望组织,是每个人必须刻入骨髓的事情,”高个子审判者回头恶狠狠地指着跪在地上的先锋者破口大骂,“你们身为alpha却自私自利贪生怕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逃跑,你们是希望之都的罪人!你们是人类的叛徒!”


    高个子审判者大声喊着:“你们两个是懦夫!是孬种!是alpha中的耻辱!”


    众人目光集中在两个先锋者身上。


    邵恩卓心情十分复杂。


    这就是逃跑的先锋者被审判的理由吗?


    两个跪在地上的alpha先锋者,颤着身子咬着牙泪如雨下,一句话也没说。


    “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高个子审判者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们,“你们到底要不要留在希望组织继续为人类效力?”


    话音刚落。


    只见其中一个跪在地上的先锋者,猛地抬起头扯着嗓子哭喊:“我是罪人!我是叛徒!我是懦夫!我是耻辱!求求你们不要让我离开希望之都清理行尸,行尸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求求你们!”


    他喊的每一声都歇斯底里绝望至极。


    “我不要离开希望之都!我不要去清理行尸!求求你们!我是罪人!我是耻辱!求求你们放了我好不好!求求你们!求求——”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天际。


    猩红的鲜血和脑浆瞬间喷洒在石台上触目惊心,附近倚在树枝上的鸟儿,被枪声惊扰连忙扇动翅膀飞远了,上一秒还在哭喊着求放过的先锋者,重重地倒在石台上。


    罪场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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