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洲的咬字分外清晰,仿佛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谢知年脖子出现几道碎裂的血痕,对方的言语明明是意料之中,可还是挑出他心中最痛的地方,连力气都提不上来,转眼回到曾经的地狱里:“你也要跟着爷爷一样,轻易地放弃我。”
“凭什么不能求你放过我?”
童年里面的选择落在宋晓寒身边,叛逆不是每人必经的道路,青年的面色都是僵硬:“说什么爱我,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想要的,因为你们看到的都是宋晓寒,我对于你们来说,就是跳梁小丑。”
“无论我做什么,得到的只有谩骂。”
青年的声音实在阴挚,混合着血泪倒转进喉咙里,听起来带着贪婪。
连同陆星洲愣住。
跳梁小丑?
残忍的说法可以让心底善良人堕入黑暗。
陆星洲拧住谢知年脖子的手忽然松开,只见他手指下的皮肤陷入苍白,那整张脸跟着褪去血色,混合着急促的喘息,有股浓烈的苦涩自脚底蔓上口腔,他没有伤害青年的皮肤。
到底谁像跳梁小丑?
黑暗面他完全见识过,不会像那么好糊弄过去。
陆星洲压下折磨的暴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很好。”
挤出来的两个字再次点燃失望的鬼火。
“在没有遇见你之前,恬不知耻这成语无处安放。”陆星洲擦拭着手中的痕迹,他的冰刀打碎着房间玻璃,气质说不出来的悲哀:“遇见你之后,你实至名归,看着我对你越陷越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你心里一定很开心,欺骗人的感觉非常刺激吧?”
“你讨厌我还要跟着我在一起,跳梁小丑并不适用你,你生存每天都是别人梦不到的。”
陆星洲拧住对方的下巴,浓墨的黑发撩开在身后:“你不是想活着?我给你机会,只要你就乖乖地呆房间里,安静地做我的禁/脔。”
“服侍得好,我就放过你。”
双关的无法。
青年自来视自己如骄傲,他不是戏子,成为禁脔是耻辱。
陆星洲过于低估青年。
谢知年听了知道是对方给自己心软找借口,他紧紧地抓着床边,额头上的冷汗虚弱的冒出来,任务带来的快感冲刷着他的神经,白皙的皮肤出现不同的粉红:“你折辱我。”
他的双唇紧紧抿着。
“我们没有分手。”陆星洲抬着青年的下巴:“我想你确实想的发疯。”
男人的嘴角带着冷酷的笑意,冰色的雪花爬满墙壁。
坐在虚空间的028觉得自家宿主心里肯定笑开花,因为谢知年向来对送上门肥羊都愿意收入囊中,而且对定下的目标都很明确。
事实上。
正像系统028想的那样,谢知年的脑海里勾起相爱相杀的兴趣,但扮演脸色却没表现出来,简直惨白说不出任何话:从平等的爱人打击成玩具,两个都不是同等档次的。
“你想要我呆在你身边。”青年脸色苍白:“你羞辱我。”
“不是羞辱,说得难听。”
陆星洲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禁欲的人往往有些比常人更强烈的占有欲,待在房间的每刻都觉得难受:“鱼水之欢,你情我愿。”
“你不是一直嫉妒宋晓寒,不惜代价地夺走他的扳指,就能预示到现在的结局,你将走着和宋晓寒不同的方向。其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活着就得付出代价,你只配呆在暗处看着他继续发光。”
【谢知年:真佩服陆星洲,情感说话大师,连心软都能说得没有破绽,他连丧尸都不肯放过,未免也太重口味了。】
【028:这也是用情至深的表现,我猜如果你变成死尸,他也会把尸体带回实验基地,等末日危机接触后,用你的基因造就个仿真人,继续对你另个载体折磨,崩溃下去。】
【谢知年:真刺激。】
谢知年不可思议地抬着眼看着陆星洲,他出生就不想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下,梦想超越宋晓寒的实力,上天却给他开了天大的恶作剧,异能和宠爱无一幸免:“你明知和宋晓寒水火不容。”
“还要用他与我作比。”
他捂着自己起伏的胸口,觉得无比煎熬:“你好卑鄙。”
“卑鄙要看说话人想的。”陆星洲唇角勾着怒火,他不需要再给对方失望的眼神,他彻底地看清面前青年的卑劣,能说出物竞天择话的人都不是傻瓜:“自己技不如人,就别再责怪别人作比。”
回忆点点滴滴。
他不如三年的懦弱,有着自己的思维能力。
所有的繁华都摆在眼前,被亲近人背叛的场面。陆星洲不想经历第二次,他花了无数时间才寻来青年,不会蠢到伤害对方身体:“四天后就是容城的丧日,我想你不会忘记大开城门那天。”
“届时我会邀请宋老爷子参加。”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有好转,带着浓浓的嘲讽,毫不留情地打破这片昏暗:“看看你口中说的爷爷,他究竟为什么放弃你,还有那些人对你的眼神,再听听基地里面的人的评价。”
谢知年捂住耳朵,尖叫地捏着嗓子:“你敢!”
咳嗽打破嚣张。
青年最在意的就是别人目光,单单是宋晓寒就能扎进嫉妒心,那人却偏偏是渴望亲情下来爷爷,高中每次的挥霍无度都会遭遇爷爷殴打,贬低富二代身份,直取玩世不恭头衔。
“小心我杀了你。”猫逼急会抓人,谢知年会恨人。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
陆星洲白皙的手指拢紧,他的视线不自然地从对方身上挪开,看着青年的窒息,竟然会觉得后悔,用手凝结着冰霜,让对方的咳嗽得到缓解:“我会派人定期给你检查,你最好配合他们,宠物就得学会听话,没人会把你捧在手心。”
“有人自然会在当天为你拼命。”
锁链紧接被陆星洲打烂。
他在世界上认为最亲近的人,提醒着背叛到骨子里的鲜花:“基地里的人都不知道真相,三年来,被我蒙蔽的太深了,我要是把当面的真相坐实,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每天咒骂你?”
“你最尊敬的爷爷会不会想把你踢出宋家。”
冰封的光剑斩断着喉咙:“从此以后,你会从族谱彻底消失,经历丧尸浩劫后,没有人立碑葬你,沦为孤魂野鬼。”
“你在威胁我?”
谢知年血色的瞳孔充满暗红,恼羞成怒地盯着陆星洲背影,手里拿着的玻璃摔在房门上:“实话告诉你,他们不是我杀的,你要报仇去找丧尸,我只是那场密谋中的替罪羊。”
“我是迫不得已离开容城的。”
“实话则假话。”陆星洲的脚步突然停下,摔在地上的玻璃扎进他的肉里,似乎不为这个理由所动,眼睛紧紧地闭上:“你从头至尾连理由都没有想好,就别再继续解释。”
“破洞百出。”
谢知年忍不住弯腰咳嗽,捏着玻璃杯防备着对方:“破洞百出?”
“你有时间带走别墅里的金银珠宝,有时间去实验室带走血清。”
陆星洲下意识的忽略疼痛,并未察觉自己喉咙里的叹息,他不想再跟青年争吵,把自己丑态暴露:“做好充分的准备,明眼人都看得出,是你要给莫城献媚,怎么算的上迫不得已?”
“我们都坦诚三分,不要互相欺骗。”
接受青年不爱自己的事实:赎罪与带领赎罪分为两头:“一张嘴巴说不过千张,你要解释,多想想如何把祸端推给宋晓寒身上。”
开城门的钥匙是由宋晓寒保管:“那些人或许会相信点。”
“陆星洲!”
谢知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殆尽,想着自己砸伤陆星洲的脚腕,颤抖地捡起洒落在地上的碎片,握紧双拳,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表达出来:“你每次都会惹我生气。”
“你不信我。”
“是被身边人骗怕了吗?”
青年勉强地笑出声,漫上无力的焦灼,人命关天的事岂能让他不恐慌,周围仿佛经历天崩地裂,他默默地锁在角落里,扫过那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这个理由,我也不信。”
谁能相信三年前不是他的错?
谁能相信他没有犯错?
谢知年是有错在身,他顶多算个帮凶,将碎片扔进垃圾桶里,便倒在洁白的窗台上,委屈地捏着开口:“我陷入丧尸潮里,喊你的名字,嗓子分明都喊哑了,你都没有来救我。”
是怨恨。
轻一点的来说是埋怨。
怕死的人会怨恨别人不救助自己,就像医院中病人车祸去逝,有的人也擅长把借口归咎在医生专业技术上,成为丧尸注定与人无缘,丧尸比鬼还要恐怖:“自我厌恶。”
“谁又是真心的呢?”
青年抬起充满血管的手臂,那里曾经撕咬的疼痛隐隐浮现,天花板轰然地砸在脸上,甩不掉的嘲笑与讽刺犹如在耳畔,灵魂的疼痛宛如双胞胎兄弟,他再也无法淡定。
“你们没有来救我。”
青年重复着这六个字,恍惚中听到沸腾的议论声:“是谁?”
人声鼎沸。
张张苍老的脸破开地缝,四肢扭曲地爬出来。
“陆领主这次进阶异能,恐怕是危在旦夕,我看宋知年还在那里嘚瑟什么,怕是哭天喊娘都救不了恩人,宋老头也有意向在推举宋晓寒成为领主,最近还在避讳宋知年求见,还是怕那祖宗毁了自己的名声。”
“同样的坏境养出来的人真不一样。”
“等陆领主让权后,我提议举报宋知年,把他踹出基地里,让他滚回自己的基地,和他爸爸一起,两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知道仗势欺人的家伙。”
“滚回去的人是你们。”
谢知年深知眼前是幻觉,他的眼眸带着血,滔天恶意框框地往上增长,他捏紧着自己的手臂,避免着自己的容貌受到嘲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沦为笑柄,也要把嘲笑的人统统杀掉。”
没有人救自己,自己就先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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