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木系高修从零开始养家 > 15、害人性命(修完)
    远在北边的京都,滴水成冰。


    北风在宫殿之间穿梭呼啸,朝堂之上,却一片死寂。


    今日是先帝七七之日,按照大宁仪制,当由先帝的嫡子或长子亲自扶灵,将先帝从停放灵柩的往生殿送往帝陵下葬。


    大宁朝的tai祖皇帝早年发迹于南方,中年成事于北方,晚年一统江山后宣布登基的亦是在北方。


    只是老人家临终前思念故里,便下了遗诏,命继位的皇子将他的灵柩扶回老家安葬,是为太陵。


    因路途遥远,tai祖皇帝之后,大宁朝的皇帝们再无南下太陵安葬的例子。


    然而,新君不知抽了什么疯,居然下了一道圣旨,要先帝钦定的太子,即二皇子姬临宸扶柩南下,送先帝下葬。


    此事一出,群臣惶恐,皆言不可,一来冒犯tai祖皇帝,二来如今南方雪灾严重,如此南下,道路难行,不知要拖到何日才能让先帝安息。


    新君却一意孤行,甚至放言若是姬临宸敢抗旨不遵,便诛他九族。


    姬临宸好端端从太子之位被赶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叔篡位当政,本就心有不甘,且他早已娶妻成家,妻族乃是北派势力最大的兵部尚书一家,更是千万个不服。


    此时见昔日对着自己还要朝拜的皇叔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焉能乖乖做个听话的亲王?


    便嘲讽道:“陛下好大的气魄,诛我九族?岂不知你正是我九族中最最要紧的父族之人呢!”


    群臣哗然,皆劝二皇子休得胡言,姬临宸却受够了如今卑躬屈膝的日子,冷哼一声,放下一句狠话走了:“叔父若想找理由杀了侄儿,杀便是了!何须绞尽脑汁找这些无聊的借口?我父皇之灵柩绝不南下!谁敢逼我,索性玉石俱焚!谁也别想有安稳日子过!”


    “哎呀,二殿下,这话可说不得啊。”


    “是啊二殿下,这是大逆不道的啊。”


    二殿下却已经一甩袍袖,昂首阔步地走了。


    就在群臣手足无措,担心新君迁怒前朝官员的时候,龙椅旁的一只躺椅上却传来一声哈欠。


    群臣抬眼看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少年揉着惺忪睡眼坐了起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朝服,身上盖着貂裘大氅,唇边还挂着口水,看来是酣睡正浓被吵醒了。


    他是先帝最小的皇子,从正宫皇后肚皮里爬出来的,身份自是尊贵无比。


    最重要的是,新君无嗣,弑兄篡位之时,便有惊世言论:汝妻子吾养之。


    因此虽然江山易主,但是正宫皇后还是前朝的皇后,先帝的九个儿子十几个公主,也都好端端地享受着他们原有的金尊玉贵的人生。


    除了太子,也只有太子。


    除此之外,却有一人过上了与从前不同的生活,那便是被新君当做篡位的幌子天天带上朝堂的九王。


    九王年幼,是嫡子中唯一一个尚未及冠的,自然比他那些成年的哥哥们好拿捏了许多,至于那四个庶子,母族式微,不足为惧。


    为了做出一副好好遵照先帝遗诏的姿态来,新君便叫人在龙椅旁添置了这只躺椅,每日上朝都将九王带来旁听。


    九王胸无大志,堂下朝臣为了家国天下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总在貂裘大氅下面呼呼大睡。


    此时他忽然醒来,群臣也习惯了,因此并未当做一回事。


    却不想,一道变声期的公鸭嗓响起:“皇叔,好吵啊,这些糟老头子也太无趣了。我可以南下去找我未过门的妻子吗?”


    嗯?这又是闹哪一出?


    群臣茫然,新任宰相王德轼还打着如意算盘,要把自己另外一个妹妹许配给九王呢。


    便出言劝阻:“九王殿下,裴家满门已被贬做庶民,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怎能再娶那样的一个女子为妻呢?朝中勋贵大臣家中,不乏适婚的千金,九王不如向陛下求个情,烦请陛下为您重新选一位正经的闺秀,可好?”


    “你这个死乡巴佬懂什么?”九王忽然发怒,脸上的婴儿肥尚未褪去,因此看着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一般。


    王德轼一时颜面扫地,却又不得不赔着小心:“九王殿下,微臣也是为了您的切身利益在考虑啊。”


    “既是为了本殿的切身利益,当初就不该接宰相这个位子。如今倒好,鸠占鹊巢,抢了本殿岳丈的位子,还想怂恿本殿毁了未过门妻子的婚约?你安的什么心?看来这天下也不必姓姬了,索性跟你姓王好了!”九王的一番话夹枪带棒,字字诛心,一时间竟怼得王德轼语无伦次,只得屈膝在地,对着新君山呼万岁,反复强调自己从无不臣之心。


    新君不耐烦地摆摆手,叫他闭嘴,随后冲九王笑笑:“临霄,那裴家的女儿虽然生得好,可京中还有许许多多生得也很好的姑娘,明日叔父便将她们召进宫来,任你挑选。”


    “皇叔,我不要。皇叔你是聪明人,理应知道,像霄儿这样无心朝政的蠢驴,就该找一个毫无助力的妻族,否则的话,便是霄儿不想结党营私,妻族的人也未必同意呢。皇叔,霄儿累了,给母后请安辞别后便走。皇叔若是不准,那霄儿便出家当和尚去!”九王的一番话,看似只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但是聪明人一下便能听出来,他是在表明自己对皇位毫无兴趣。


    他只想做个混吃等死的亲王,于愿足矣。


    这番表态,新君自是通体舒泰,又佯装挽留了片刻,便状似不舍地允了。


    还亲自点了一批人马,叫他们护送九王南下。


    姬临霄没有拒绝,他还小,是要多些人充充场面的。


    如此,待这日正午收拾妥当,他便快马轻骑,领着护卫队浩浩荡荡地南下了。


    宫门口遇上了二哥姬临宸,他便提醒了一句:“刚则易折,皇兄怎的如此沉不住气?如今我离京南下,他必心情大好,快去求他,让父皇去帝陵安葬吧。”


    那眼神充满责备和怒其不争的埋怨,像是在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姬临宸被这么一说,站在午门口沉思了好久,待他眼角的泪痕快冻成冰渣了,才转身,往大殿去了。


    *


    这一日,位于扬州城东面临海的泰屏县芙蓉镇上,来了两个神色匆匆的京城人士。


    留下两封书信便走了,连回函都没空等一下。


    范府灯火通明,乡绅范思哲打了个哈欠,就着烛光,打开了信函。


    少倾,脸上浮现一阵奸笑:“好哇,敢来芙蓉镇,便叫他们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他的发妻死的早,府中中馈乃是发妻留下的独苗主持,此女乃是他的长女,因着对亡妻的思念,他便将长女宠成了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小公主。


    此时听闻府上来了京中的信函,便也跟过来想瞧瞧。


    范思哲便给她了,冷笑道:“原是裴府会路经此处,你表兄如今做了宰相,岂能容得下裴府苟且偷生,万一日后报复,可不是要糟?既如此,你爹我便做一回好人,超度裴府上西天咯。”


    范碧莲已经看完了信上内容,索性一把火烧了。


    她坐在范思哲对面:“爹爹,女儿听闻,那江南巡抚邵玉堂此番辞官致仕,便是去扬州府等着裴家了。女儿着实不明白,裴府已经没落,邵玉堂放着好好的巡抚不做,为何巴巴地跑去等他们呢?后来女儿想通了,他定是对裴府的姑娘别有所图!”


    “宝贝闺女,爹跟你说裴府的事,你扯他做什么?还嫌他赶走咱家的媒人不够丢脸吗?”范思哲一提此人便生气。


    他原是在去年水灾的时候见过邵玉堂,瞧着此人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巡抚一职,又长得一脸富贵气,眉开眼阔,鼻似悬胆,再周正不过了,恰好他的宝贝女儿眼光刁钻,这个瞧不上那个看不顺眼,拖到二十岁还没嫁出去。


    便动了上门说亲的心思。


    谁想到,派过去的媒婆全叫他赶了出来,还说:“你们范府能别来烦扰本官了吗?本官早有心上人,今生非她不娶的!快走快走,再来我可放狗咬人了!”


    这愁他可记着呢,看不上他的宝贝女儿就算了,还敢对他请过去的媒人那样粗鲁,打狗还看主人呢!


    他范思哲再不济,也是芙蓉镇的乡绅,现如今,又有了个做宰相的表外甥,身价自然水涨船高。


    他就不信了,还不能给他女儿找个更好的青年才俊?


    谁想到,他这怒气才发了出来,就被他闺女怼了回去。


    范碧莲怨怪道:“爹爹!女儿就喜欢他嘛!既然他说非那个女子不娶,那我便把那女人杀了,他自然就会娶我了!”


    范思哲想不明白:“那这不是正好嘛,爹爹把他一大家子全杀了,一了百了啊。”


    范碧莲翻了个白眼:“爹,我都说了,我要亲自杀了那个女人,你杀了算什么回事嘛,一点都不能让我解恨好吗?我想着,既然邵玉堂去扬州等着了,我便也去好了。在扬州杀的,怀疑不到咱们范府头上!”


    “也好,宝贝闺女,你何时出发啊?”范思哲的溺爱毫无道理也毫无原则,他追问道,“要不,爹叫上几个水寇,伪装成水寇侵袭,帮你演一场戏?”


    “爹,我不要,我要自己动手,自己想计谋。哎呀你别管了,总之我明日便出发去扬州啦!”范碧莲兴奋不已,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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