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乾昭觉得可能是边疆的气候和京城差点太远了,所以钱书瑶有些不适应,于是想着弄些新奇玩意儿调动一下她的情绪,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收到了消息,塔纳国突袭。
按理说今日的天气不错,一点儿遮挡都没有,现在也不是夜晚,青天白日的,就这么突袭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贺乾昭很快就分析出来突袭只是掩护,连忙下令加紧城中布防,以防混进来奸细。
城中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但是百姓们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根本就没有多惊慌,每日依旧该摆摊子的摆摊子,该出门的还是出门。
甜果没心没肺地说:“这陶城的百姓胆子好大啊,如果换成我,打死都不敢在戒严的时候出门。”
“他们不是胆子大,而是没办法。”素梅叹道:“百姓要生存,要养家糊口,不出门做工靠什么维持生计?这陶城是咱们大安国最外围的城池之一,北接塔纳国,饱经战乱的骚扰,若是一紧张就不出门,那怕是都要饿死了。”
甜果抿抿嘴:“那这么说来,他们也好惨啊。”
素梅轻声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们好歹一直有林元帅保护,其实比一些生活在鱼肉百姓的官员治下要好得多。”
“倒也是哈,这么对比,好像咱们还挺幸福的。”甜果美滋滋地说:“幸亏当初遇上了小姐,是吧小姐,小姐?小姐?”
钱书瑶回过神来:“怎么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呀。”甜果有些担心,伺候钱书瑶这么久,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
钱书瑶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疲惫,我去休息一会儿。”
甜果和素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
平时钱书瑶也经常会懒得动,但是那种是因为她真的懒,可是这两天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服侍钱书瑶躺下之后,甜果悄悄问:“素梅姐姐,你不是懂些医术吗?你看小姐这样是不是中毒了呀。”
素梅摇了摇头:“不像,小姐看似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对于吃穿住行比咱们还小心谨慎,不应该会中毒,而且方才服侍她躺下的时候,我悄悄探了一下脉,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甜果发愁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姐用膳时就用了半碗米粥,食量都下降了不少。”
素梅想了想说:“晚上再看看,有可能是因为有些水土不服,如果还不行就得禀报殿下想办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甜果起身:“姐姐在这里伺候着,我去厨房看看,给小姐弄几个平日里喜好吃的小菜开开胃。”
“好。”
钱书瑶做梦的时候,大脑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她这一睡就昏昏沉沉的睡了三个时辰,起床的时候人都懵了。
“甜果。”
素梅连忙进来:“甜果去厨房给夫人张罗吃食了。”
“叫她别忙活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吃。”钱书瑶虽然睡了一觉,也睡得很沉,但是感觉精神更不好了。
素梅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请容属下为您把脉。”
钱书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毛病,不过看素梅这么担心,还是配合她把脉。
其实素梅心里已经有了数,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眉头皱的死死的:“夫人还有什么不舒服?”
钱书瑶的眼眸低垂:“没什么,可能就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
果然不出所料,塔纳国的突袭只是小规模的试探,真正的目的是进城刺探消息,他们趁着元帅和太子在军营坐镇,竟然潜进了元帅府。
其实塔纳国的计划不错,这时候元帅府没有坐镇的人,最是薄弱的时候,但是谁也没想到,钱书瑶在这里,她身边跟着素梅和初九,额外还有四个暗卫,那几个探子刚进大门就被瓮中捉鳖,一个都没跑成。
钱书瑶一听说捉到了探子,顿时就精神了,带着素梅就兴冲冲地去了。
初九担心她受不住审讯的场面,不想让她进去。
钱书瑶不在意的摆摆手:“无碍的,他们是敌人,同情敌人就是虐待自己,立场问题我还是拎得清的。”
初九很意外,他可还记得,当年皇宫进了刺客,丽贵妃带着三皇子非要去看审讯刺客,结果三皇子年纪太小直接吓哭了,丽贵妃就大骂审讯的人好残忍,要皇上砍了他的脑袋。
钱书瑶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怎么?不可以看吗?”
贺乾昭刚好回来:“有什么不能看的,刚好为夫也想看看,走。”
初九还是觉得不妥,有些欲言又止。
贺乾昭给他递了个眼神,随后带着钱书瑶去了关押探子的地方。
钱书瑶心里的探子都是鬼机灵的那种,脑子活络反应快,但是这几个探子可是让她大开了眼界,清一色的胖子。
当然了,她对胖子没有任何偏见,但是派出来的探子胖的整整齐齐就让人觉得很奇怪了,难道说塔纳国对身材有什么特殊要求。
审讯的人一鞭子抽在探子的身上,肥肉连接颤动了好几下,霎时就留下了一跳血痕。
钱书瑶本能的哆嗦了一下,贺乾昭及时抱住她,随后捂住她的眼睛:“害怕了?”
“没。”钱书瑶拨开他的手:“就是觉得这画面感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贺乾昭不解:“说不出来?”
“恩。”钱书瑶想了想说:“就是吧,感觉塔纳国王让他们来不是刺探军情的,倒像是来送死的。”
“哦?”贺乾昭来了兴致:“说说看。”
钱书瑶琢磨了一下说:“这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来送死的呀,喏,这人都这里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说完还一脸认真的问那几个探子:“你们说是吧。”
那探子根本就没被他吓着,一脸凛然的说:“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休要挑拨离间,我们不会上当的。”
“这样啊……”钱书瑶拿出一个金元宝照着他来回瞄准。
贺乾昭无奈:“夫人这是又打算拿钱砸死人?”
“当……然不是。”钱书瑶拉长了声音否认,随后把金元宝递给初九,想了想又多塞了他几个:“去,全部都换成铜板。”
饶是冷静如初九说话都迟疑了:“全部换成铜板?您确定?”
“确定啊,快去换吧。”钱书瑶信心满满地说:“我这叫铜板审讯法,很管用的,相信我,没错的。”
初九半信半疑的去换铜板,金元宝换铜板,他就拿了一大堆铜板回来。
钱书瑶目测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拿不动,于是指挥他放在地上,随后抓了一把铜板,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往探子身上丢,还发动大家一起来。
贺乾昭原本还不怎么看好她这个所谓的铜钱审讯法,但是见她的态度实在是太笃定了,不由得回忆起出京路上的那个小茶铺子,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笃定的样子。
这样想的话,也许钱书瑶还真能审出些什么来,贺乾昭不由得来了些兴致,也抓起一把铜板跟着砸了起来。
大概砸钱这种事情非常有感染力,慢慢的,其他人也都开始砸铜板。
一个铜板砸一个其实不怎么疼,但是架不住持续不停的砸,水滴还能石穿呢,更别说铜板砸人肉了。
如果单只是严刑拷打,这些探子还真不见得怕,死都不怕还能怕疼?但是他们怕被钱砸,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事实上在今天之前,这几个探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区区几个铜板砸的如此狼狈。
老虎凳辣椒水都没能问出什么,一堆铜板就解决了。
十七化身好奇宝宝:“夫人,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钱书瑶,心里都很想知道答案。
钱书瑶神秘兮兮的回答:“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十七继续问:“夫人,是不是以后就可以这么审犯人了?”
“当然不可以。”钱书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这样很浪费钱的好吧。”
十七无语,到底是谁在浪费钱啊,别人也想不到这个办法啊。
“我猜,夫人下一句话就准备说,这个方法不是每一个人都适用。”贺乾昭得意地看向钱书瑶:“对不对?”
钱书瑶干脆的点点头:“对,没错,殿下还真是聪明,一般人都猜不到的呦。”
其他人看向贺乾昭的眼神都格外佩服,居然能够猜出太子妃下一句话想要说什么,只有贺乾昭自己心里明白,他是因为被这句话噎过,所以记得格外清楚而已。
他到现在都在纠结那个茶棚的小伙计为什么不敢收那个金元宝,不过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自如的接受其他人的崇拜。
钱书瑶忍笑退到一旁,把主场让给负责审讯的人。
原本他们也没有对着几个探子抱什么希望,毕竟没有那个头领会把计划告诉深入敌营的人,否则一旦有人扛不住,就会引起大乱子。
可能是因为这些探子出门没看黄历,不但全员被捉,还让贺乾昭有了意外的收获,这几个探子里居然有一个是塔纳国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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