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双休的第一天。
陶晓宁还得去找徐星波,可是却被双休这个日子绊住了脚。陈文远不上班,珊珊也不上学,她支开他们俩的理由可比糊弄经理难想多了。
她没法单独行动,只好带着陈文远和珊珊一起去公园蹲点。陶晓宁在路上也想好了,到时候还是按原计划,假装没法自拍,让徐星波帮忙拍个合照,然后再见缝插针的搭话交接,只要不太反常,npc应该察觉不了。
这次陶晓宁到达公园比摄影的那伙人早,她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那些人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小路上。
等人慢慢地走近了,陶晓宁转头问陈文远,“老公,我们一起拍个照吧。”
陈文远点点头,陶晓宁松了一口气,赶紧道,“那我去找个人帮忙拍合照。”
她站起身假装环顾一圈,然后盯准了徐星波的方向径直往他那儿走。陈文远和珊珊还在身后的公共座椅上坐着,陶晓宁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两人一定紧紧盯着自己。
所以目前能接触的机会只有搭话的这一两分钟,她必须在这短短的两分钟内,把笔记本交给徐星波。
可是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只能和已经觉醒的队友交接,徐星波能在这两分钟内觉醒吗?他能够相信自己吗?
从座椅到徐星波的方向只有十来步,陶晓宁走的很慢,她在脑子里幻想出好几种情景去说服徐星波。但她人刚在徐星波面前站定,对方先她一步说出了她的词。
“需要我帮你拍照吗?”
陶晓宁愣了一下,心中顿喜,然后点点头,“对,你好,我想请你帮个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陈文远和珊珊,“你可以帮忙拍个合照吗?”
她指陈文远的时候,趁机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两人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儿,眼神儿中带着一股笃定的味儿,像极了盯着猎物的豺狼。
徐星波眉头皱起,眼珠朝左下方转了转,嘀咕了一句话。但陶晓宁当时留意着陈文远那边,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在哪儿拍?用你的手机?”
“对对,麻烦你了。”陶晓宁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准备再回头看看目前这个角度将笔记本拿出来,会不会被身后的那两人看见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背,“好了吗?”
陶晓宁吓得一哆嗦,心脏差点骤停。她不动声色地将摸了一半的笔记本重新塞回去,转头幽怨地瞪了陈文远一眼,“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儿啊!”
陈文远的到来使得笔记本转交计划暂时终止,陶晓宁虽然着急,但只能按捺住,一面保持微笑的摆姿势让徐星波拍照,一面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再找机会确认觉醒转交笔记。
这一次,没能等到徐星波去发现手机里永远也显示不了的成像,他就被同行的伙伴叫走了。陶晓宁握着手机脸色僵住,只得恹恹回了公共椅上继续坐着。
陈文远在一旁逗珊珊,陶晓宁则坐那儿冥思苦想,脑子里把刚刚和徐星波接触的两分钟里发生的事仔细过了一遍,电光石火之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那会儿没听清的是什么话了。
当时陶晓宁指了指陈文远他们请徐星波帮忙拍照,徐星波嘟哝了一句,他说的是:怎么多了两个人。
多的两个人自然是指陈文远和珊珊,而徐星波的嘟哝,再加上他先于陶晓宁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都指向了一个结果——徐星波觉醒了。
和陶晓宁一样,他生出了这件事曾经发生过的错觉,在陶晓宁朝他走过来时才会主动开口,这也是一种变相的自我验证,不过与他脑子里的错觉不同的是多了陈文远和珊珊……
这一次徐星波并不是因为相机成像觉醒,但也不妨碍。想通了这一点,陶晓宁瞬间来了精神,她得把笔记本交出去。
笔记本是最基本的,是底线,如果能和徐星波面对面对接更好,只不过……陶晓宁扭头看了看一旁的陈文远和珊珊,一个主意冒出头。
“呀,老公,我耳钉呢!”陶晓宁扭头看向陈文远突然叫起来,“我耳钉好像掉了,那可是你送我的。”
陶晓宁的手摸着右耳垂,低下头便在公共椅下的草坪上寻找,“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老公,你帮我找找吧。”
陈文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这耳钉是咱们的结婚纪念物,可不能丢。老公你顺着来的路看看,我在这块儿的草坪找找,我刚刚就在这块儿活动,肯定在附近。”
说话的全程陶晓宁都没有再看陈文远一眼,她俯下身子认真地在草地上搜寻,焦急的不行,陈文远想了想,应声后踩着石子路一路往前。
打发了陈文远,就剩下珊珊了,陶晓宁拍拍她的肩膀,“珊珊,你就在椅子上坐着不要动,妈妈去前面找找,要是有陌生人过来搭话你别理会,妈妈就在前面,别怕。”
珊珊点点头,陶晓宁放下心朝徐星波的方向走过去,不过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不时蹲下来低着头在草坪上摸摸看看。
不远处,徐星波也被陶晓宁这幅样子吸引住,他皱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在陶晓宁身前蹲下,“你东西掉了吗,需要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中突然被塞进了一个东西。
陶晓宁偏头用余光看了看公共椅,迅速地将笔记本塞给了徐星波,“别动,也别说话。你听我说!”
“这个笔记本你藏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也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时间紧急,我说简单点,我是陶晓宁,你叫徐星波对吧,你发现在重复昨天的生活,而且你拍照后无法看清成像,那是因为我们被困在游戏世界。”
“详细的信息我写在笔记本了,你自己回家看,记住,只能你一个人看,别让其他人发现!”
徐星波一脸懵,对方说的一连串的话,他一句没听懂。脑子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信息,但只有一个念头,她怎么知道的?我的姓名,我的疑惑,她怎么知道?
两个人都蹲在那儿,笔记本被陶晓宁塞在徐星波的腹部,膈的他不舒服,徐星波正准备拿出来看是什么东西时,脑子里闪过陶晓宁刚刚的话:藏好。
手一滞,也就没抽出来。他还想问什么时,被来人打断。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在他们旁边蹲下,伸出小手,“妈妈,是这个吗,爸爸找到的。”
陶晓宁趁人不备,将手心里藏着的耳钉摁在草坪的泥土里,结果那只“失而复得”的耳钉,“对,就是这个。”
她拉起珊珊的手,同徐星波道了声谢,“我的耳钉找到了,小徐,谢谢你的帮忙。”
转身的刹那,徐星波看见对方用眼神示意他怀里的东西,然后用力地抿住嘴。
一大一小两个人慢慢从眼前离开,徐星波还蹲在地上沉思,抿嘴是什么意思?闭嘴不说话吗,那不应该是通用的“嘘”手势吗?而且,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岔开了话题,是因为那个小孩子过来了?
虽然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很奇怪,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照做了。在起身之前,徐星波借着整理衣服的空档,将笔记本贴着肚子卡好。
带着一脑袋的疑惑,徐星波起身转身,蓦然发现工作室的同伴全都看着他,不是看热闹的那种随意瞥,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直地盯着他,像是时间被定格一样。
一瞬之后,众人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一秒的定格只是个错觉。
硬壳的笔记本贴在肚皮肉上,凉凉的,徐星波打了个寒颤。
周日,下了一整天的大雨,陶晓宁被困在了家里。她顺着窗户外边看去,视线可及范围内全是密密麻麻的雨,也不知道徐星波那边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懂,还会不会按照笔记本上留的地址过来找她。
家里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的跳动,每走动一次,就像是在陶晓宁心上踩了一脚,扰的陶晓宁心躁难安。逃离游戏世界的唯一希望就在徐星波手里了,他能把握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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