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镇妖gl > 17、往日罪孽不可追
    “有没有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修为,是靠人命堆上来的?或者,她是被迫的?”


    岳惊鸾神色怪异:“大狼,你想的也太多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是这样,十多年前她被抓的时候怎么不解释?”


    月明卿反问:“若那个时候她解释了,会有人信吗?”


    岳惊鸾沉默了,她垂眸,仔细思考,那时候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恨不得把封家人大卸八块,尸体扔去喂狗。封照怜的反噬之术更是让他们怒火中烧,那种情况下,不管她说什么,那些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你说得对,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相信她的说辞,但是封家残害无辜是事实,事实面前,她已不配开口。”


    月明卿突然无言以对。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开口,已是不合时宜。


    岳惊鸾在妖都太久,三人成虎,人云亦云,在她心底,早已经认定了照怜就是那些事情的始作俑者之一,自己说再多,也无法动摇她心中所想。


    除非,有证据摆在眼前。


    但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当初的那些事情,早就无迹可寻了,况且,这也只是自己的猜想罢了。


    真相到底如何,还要问照怜才清楚。


    岳惊鸾了解月明卿的性子,她纯朴真诚,正气凛然,自信又自傲。


    因为真诚,所以她追问当年真相,欲为照怜找一个理由,从那等凶残之事中脱离出来。因为正义,她又不得不思考在如今所谓的真相之下,自己和照怜接下来该如何相处。


    亲密无间?她做不到。


    就此决裂?更是难上加难。


    正在月明卿绞着手指皱眉深思的时候,门再度被推开,羽悬镜一身清寒,踏入了房间。


    月明卿回神,看到他空空如也的手,开口询问:“三哥哥,那个人走了吗?她是谁啊?”


    羽悬镜畏寒,一进门就如往常一般,踱步到木架前取了一瓶上品名酒温上,余光中赫然掠过一片褐色的衣袖,手指微僵。


    他惊然回头。


    女子阖眼靠在木椅上,气息浅淡,似乎是睡着了,她的手斜斜的从扶手处耷拉下来,柔软又单薄,往日不近人情的冷,因为暖灯的光泽逐渐柔和,那种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也不再强烈。


    羽悬镜心中顿起疑问。


    怎么回事?照怜怎么在这儿?还睡着了……


    听到月明卿问自己的问题,羽悬镜这才收回目光,提着酒退出屏风,神色自若:“嗯,走了,那些东西,我让她带回去了。”


    “那个人是谁,以前有来送礼的,也没见你拦我,她是有什么不同吗?”


    直觉告诉月明卿,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岳惊鸾回答说:“她是我义父的堂妹,听说以后是要嫁给义父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知道。”


    羽悬镜闷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一股温烫从口中而下,落进脾胃之中,方才站于月夜中的寒冷终于被驱逐,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如此,他才解释道:“那人是狸猫一族的少族长,和狼域,有点隔阂。”


    “隔阂?”月明卿愣了一下。


    狼域已经这么多年不见外人,怎么会和狸猫扯上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也能出现隔阂?


    羽悬镜似是看出了她的询问。


    “三年前,狸猫族长病重,她带着她的父亲千里迢迢赶来狼域求医,那时候正好是狼族祭神的日子,结界不开,狸猫无奈返回,不久她的父亲就去世了。听说她生了好大的气,我想应该是恨极了狼域的,没想到今天居然来送礼了……”


    蓦地,他又想起了狸猫拜访的说辞。


    什么心中敬佩,心向往之,也就能骗骗月明卿这样的小辈了。


    “呼……那幸好没要,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月明卿的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什么,再度询问。


    “不过爹爹和娘亲为什么不开结界啊,如果真的能救,岂不是善事一桩吗?”


    羽悬镜不着痕迹的皱眉。


    “傻丫头,你就是太心善。狼域本来就封闭多年了,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她而坏了规矩?再说,狸猫一族那个时候早就乱了,继承人夺权,内部混乱,狼王和狼后若真把他救了,还不知道是记恨的多,还是感激的多呢。”


    月明卿似懂非懂,这种事情她倒是经常从爹爹和娘亲的口中听,但是具体什么意思,如今依旧不知道。内部混乱,继承人夺权这种事情,爹爹和娘亲从来不与她解释。


    只说,自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足够自己无忧无虑过一生。


    羽悬镜知道她没听明白,也没有过多说明,只捏了酒杯朝她晃晃,声线柔和:“不必为这些事情烦忧,狼域有狼王和狼后,镇妖塔有我,你看看风景,吃好逛好就行了。”


    “哦……对了三哥哥,你知道封家的事情吗?”


    羽悬镜动作微顿,目光向后瞄了一下,搁下了酒杯:“知道。”


    “那照怜的身份,你也知道喽?”


    “嗯。”


    妖界辽阔,照怜的身份人人皆知,可见当年那件事影响之大。或许,也就只有狼域的人因为淡出世俗,所以还不太清楚吧。


    “三哥哥,依你看,照怜在此处被囚二十年,是因为她罪孽深重吗?”


    这个问题……


    羽悬镜蹙眉,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情绪,放在桌上的手微颤几下,手指无意识摩挲着。


    话题中的人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这叫他如何作答……


    “不管她是罪孽深重,还是被冤枉,亦或是替人受过,二十年已然过去,早就无人在意真相如何了,世人说她是封家大小姐,她就是封家大小姐,世人说她满手鲜血,她就满手鲜血。”


    几步之隔,照怜兀的睁眼,直起身子。


    她缓缓扭头,透过屏风凝望着那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瞳中的悲凉逐渐扩大,清晰,占据她的眼眸。


    羽悬镜说的没错,岳惊鸾说的也没错,她的结局如何,早已注定。


    任她是狼族公主,镇妖塔阁主,也无能为力。


    “看,你这个三…哥哥也这样说,大狼,你就听我的没错。”


    岳惊鸾点点头,继续道:“别和她走太近,你就当好你的镇妖塔阁主,她呢,就是这镇妖塔普通的囚犯,这样,就行了。”


    “三哥哥,你也这样觉得吗?”


    月明卿需要一个剑走偏锋的理由。


    而现在,羽悬镜是唯一能给她这个理由的人。


    “世人所向,回天无力,你不必问我,问问你自己的心。”


    说罢,羽悬镜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正浓,月影重重,“夜深了,丫头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没等月明卿点头,他就缓缓退出房间,临走时,和岳惊鸾轻轻点了点头。


    门被关上,房间里安静如初。


    岳惊鸾盯着门好久,这才走过来,抱住月明卿胳膊,亲昵道:“大狼大狼,你的这个三哥哥是狼族吗?我怎么没见过他啊?”


    “不是啊,他是十尾蓝雀。”


    “十尾蓝雀!就那个很厉害很珍贵的名贵孔雀?”


    “嗯嗯。”


    “他怎么会来给你当侍卫啊,我记得十尾蓝雀很高傲的。我之前去狼域的路上碰到了一队十尾蓝雀,所行方向相同所以结伴而行。他们长的可好看了,就是不说话,一句话也不说,跟哑巴似的,憋的我一路也没敢说话!”


    月明卿十分诚实的摇摇头:“不知道,三年前他就来狼域了,听爹爹说是来报恩的,因为我不会打架,所以他就给我当护卫了,这次来镇妖塔,也就一起来了!”


    “至于说话,他对外人倒是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喝醉了酒,能说半日不停,可难缠了,你若是想听他说话,就灌他酒!”


    岳惊鸾拧了拧眉头:“他说不说话和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可是郡主,哪里能做灌酒这种事情。好啦,夜深了,我也该走了,我今天过来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一声,后日我比武招亲,在妖市登云台,你记得来看热闹~”


    月明卿愣了。


    “你…你怎么就要比武招亲了?”


    岳惊鸾抿抿唇,突然变得十分娇羞,尽显女儿家的姿态:“先前义父也帮我寻过几人,但是我都看不上,我喜欢修为高深打架厉害的,所以就比武招亲了!好啦我走了,那个人......”


    岳惊鸾使了使眼色。


    “嗯,我知道了!”


    “对了,你下次见我别叫我岳小鸟,会让旁人误会的!”


    “好!”月明卿已经打定主意要去看她比武招亲,那地方人多,这个名字肯定不能再叫。


    “那我走了,大狼你小心。”


    这个小心说的声音极小,但照怜还是听清了。


    她因为修炼邪术,耳力过人,一点动静也逃不出她的耳朵。


    咚——


    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嘶嘶嘶嘶——


    是月明卿逐渐走近的声音。


    片刻功夫,照怜敏锐的察觉到一道视线飘过来,落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床榻不知怎么的,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在这一刻,照怜居然听到了自己死寂许久的心跳声,强烈的,剧烈的,急促的,在耳边绽放。


    她居然在紧张?


    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能感觉到自己是有心的。


    这种情况下,移开的视线,也成了欲盖弥彰。


    照怜回头,与她对视。


    二人视线在空中碰撞,一道冰冷,用明面上的满不在乎,压制着心中泛滥的情绪。一道热烈,灼烫到把心中的着急,气愤,询问,紧张都展示出来。


    许久,她听到月明卿问自己。


    “照怜,你知道你的修为,是用无辜的孩子修炼的吗?”


    这还是月明卿的声音吗?


    这分明是,狼的声音。


    面对这样的质问,照怜的唇在颤抖。


    藏在云袖中的手也在颤抖。


    她的身体,她的心都在颤抖。


    连声音都在颤抖......


    她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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