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夕阳映在稻田上,美得叫人惊叹,可尽管如此,眼前的景色仍旧无法与齐玥一个笑容媲美。
陆靳翀目光暗了暗,仿佛宣示主权的往前迈一步,“夫人笑什么?”
齐玥被他的身影笼罩,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一小步,脸上有些尴尬,“没,没什么。”
许是陆靳翀的存在感太强,此时田里忙碌的人已经有不少朝他们看来,齐玥就怕陆靳翀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毕竟他已经换回男子装束,这里也没人知道他们成婚的事情,太过亲密难免吓到旁人。
殊不知,齐玥这样躲避的态度,在陆靳翀眼里意味着什么,只见他眯了眯眼声音都暗沉下去,“那你先告诉我,那男的是谁。”
那个年轻人一看就是庄里的农户,可陆靳翀依旧感到很不痛快,十来天不见,齐玥居然跟他生疏了,还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得欢快,连他来了都没发现。
齐玥此时终于觉出陆靳翀的情绪,微弯起双眼轻笑着与他解释,“他是田庄管事的儿子,刚刚有事与他商谈,才没注意到你。”
眼前闹脾气的陆靳翀,简直跟庄里那只酷爱争宠的大黄狗如出一辙,齐玥抿了抿唇,这才压下想伸手抚摸他脑袋的想法。
果然齐玥一个安抚的眼神,陆靳翀立马阴转晴,语气都柔软了几分,“那你们都在聊什么?”
“回去再说。”齐玥看到陆靳翀眼底的疲惫,打算先带他回庄院休息。
谁知话音刚落,他便毫无预兆的被陆靳翀扛到肩上,眼前的风景也在迅速倒退,齐玥吓得惊呼一声,“干什么?”
“夫人不是说回去。”陆靳翀理所当然的回道。
回去的路上,齐玥都能感觉到,稻田里投射过来的道道目光,不禁抬手扶额。
刚刚与齐玥说话的年轻人看见这一幕,有些担忧的找到同样在观望的林俊豪,“少爷,齐少他没事吧。”
林俊豪看了看还没日落的天色,却忍不住摇头叹气,没想到表弟平日玩这么野,“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直到察觉旁边还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林俊豪这才回神轻咳两声道,“没事,他们两感情好,经常这么闹。”
“原来如此,齐少还真看不出来。”年轻男子闻言忍不住笑道,看齐少的性子清冷矜持,不像是会跟人亲密打闹的模样。
林俊豪摊开折扇掩面,语气万般赞同的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没看出来。”
站在他们身后的芈恃,听到这番对话却摇了摇头,很显然这两人说的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陆靳翀也不管别人什么目光,大刀阔步的朝着农庄小院走去,并且精准找到齐玥的房间。
等到齐玥终于被放下时,人却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陆靳翀的亲吻也跟着落下,将他刚要出口的话尽数堵在嘴里。
多日未见的两人,犹如勾动地火一般,很快便血液沸腾,就在陆靳翀准备更进一步时,齐玥才适时推了推他,“脏,先去洗澡。”
陆靳翀明显是赶路回来的,风尘仆仆不说还有一股臭汗味,齐玥向来喜欢干净,要不是小别胜新婚,也不能跟他在床单里滚。
打从成亲以后,陆靳翀就知道齐玥的脾性,每日都是沐浴再进房的,现在被齐玥嫌弃也不恼,只是对外喊了一声“陆玖”。
门外很快有了回应,陆玖笑呵呵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了然,“少爷少君,热水很快就好了,你们稍等。”
说完陆玖就离开了,应该是急着回厨房看火,躺在陆靳翀身下的齐玥,脸颊却没忍住染上一抹红晕。
就陆靳翀那体质,寒冬腊月都直接用凉水沐浴,突然叫陆玖烧水,意图不言而喻,恐怕连陆玖都心知肚明了。
不出所料,洗澡水刚一准备好,陆靳翀就迫不及待,拉着他往相连的净室里去,齐玥有些无奈却也没拒绝,反正该丢的脸都丢完了,现在矜持也没用。
陆靳翀早早退了衣服坐进浴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如果是以前的话,齐玥估计要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心慌无措,如今倒还能一脸镇定,在他面前慢条斯理的动作。
为了不让头发沾水,齐玥取了一根簪子,把过腰的乌发盘至脑后。
齐玥身上挂着的白色长衣,根本遮挡不住这具姣好的身躯,当他高举双手时,屋里忽明忽暗的烛火,更是印出衣服底下流畅纤细的线条。
陆靳翀口干舌燥的咽了咽口水,看向齐玥的眸光也越发深沉,犹如一头正紧盯猎物的野狼,贪恋却又极力克制,只为等待猎物靠近。
齐玥眼尾扫到陆靳翀的神色,嘴角微勾了勾,在他失去耐性的前一刻,才慢悠悠的褪去最后一件衣物垮进浴桶。
等待已久的大灰狼,自是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扑了过去。
到了晚上用膳的时间,林俊豪来到齐玥的房间,准备叫他二人一起吃饭时,就听屋里一阵剧烈的水声,与某种极为暧昧的声音交织传来,让他准备敲门的手骤然僵住。
再看看天色,如果没记错的话,表弟回屋已有一个时辰,林俊豪今夜特地命人晚些上菜,却也没料到……
见人没空林俊豪也只能先行离开,刚走出不远却又碰上陆玖。
“林少你来找少君用膳啊,今晚我们少君恐怕不方便,要不您把晚饭留一份,等晚些我再给两位主子热一热。”陆玖搓了搓手心与他商量道。
他家主子好对付,随便什么食材熬煮一锅都能喂饱,但他家少君还是有味觉的,得给他留口好吃的才行。
林俊豪看他一副习以为常的反应,竟然鬼使神差的问,“晚些是多晚?”
“啊?”陆玖不知表舅哥为何这么问,挠了挠头还是回道,“大概再有两个时辰吧,主子不会让少君饿太久的。”
林俊豪:……
林俊豪突然后悔自己嘴欠,问出这么令人不得劲的问题,好吧,他嫉妒了。
陆玖不愧是陆靳翀的贴身小厮,果然屋里的动静,在两个时辰后停了下来,不多也不少。
此刻的齐玥已经累到连一根手指都不想抬,懒洋洋的靠在陆靳翀怀里,闻着怀念的青草香味。
只是齐玥想不明白,陆靳翀明明看着很疲惫,为什么最后瘫倒的人却是他。想到这里,齐玥又莫名忆起刚刚的事情,没忍住暗恨的咬了陆靳翀一口。
“夫人,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陆靳翀感到胸膛一阵刺痛,却不怒反笑。
隐含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齐玥这才吓得松口,却还是出声质问,“刚刚表哥来了,我让你住手你为什么不听。”
陆靳翀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表哥一定是听到什么,不然怎会门也没敲就走。
“反正他也知道了。”陆靳翀理直气壮的耸了耸肩道,“难道夫人想在那种情况下,跟表哥来场兄友弟恭的对话?”
齐玥想想那个画面,顿时头皮发麻,不得不承认陆靳翀说得也有道理。
“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都跟那男的聊了什么?”陆靳翀却突然附在齐玥耳旁问。
见他语气又变回那股幽怨的味道,齐玥心里暗笑,床单都滚过好几回了,这事居然还没过去。
不过这次齐玥倒是光明正大,抬手抚了抚陆靳翀的大脑袋,嗯,果然跟大黄的手感一样好。
当然,齐玥嘴上也不忘解释道,“前两日我才知晓,陆家的祖地与这庄子不远,正巧管事父子曾去那边招佃农,对那地方还算了解,便询问了几句。”
陆靳翀一听竟是跟老陆家有关的,当即收敛神色,“情况如何?”
齐玥不说他都快把徐州陆家给忘了,当初可还打着回乡祭祖的名号。
“不太好,陆家人这些年没少占将军府的便利作威作福,虽他们都住在乡下,可就是县城的人见了,都得让着几分。”
“听说前两年陆家有个姑娘,看上镇里一个有妻室的男子,便逼着那人休妻令娶,而对方发妻当时正怀着身孕,最后也不幸流产,直到那个男人一家搬出小镇,到其他地方落户事情才消停。”
“竟然还有这事,镇上的衙门是干什么吃的。”陆靳翀颇为震惊的道。
本来以为他们私扣陆家的米粮,就已经很胆大妄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荒唐的事情。
齐玥睨了他一眼,“徐州官府你又不是不知道,衙门以为他们真是陆将军的亲戚,自然上赶着巴结。”
陆靳翀突然有点头疼,一个小小丫头就这么能折腾,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事实也果然没叫陆靳翀失望,随着齐玥一点点讲述,陆家人的种种强盗行径,都令人叹为观止。
“其实最可怜的还是那些佃农,据说一开始只是雇佣关系,后来不知怎的,全都成了卖身契,如今租种他们田地的人家,一年到头忙活下来,连家人都养活不了。”
陆靳翀听到这里,脸也彻底黑了下来,这些家伙口口声声说扣下的粮食是给佃农的,结果那些佃农却是他们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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