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恬惊疑不定地看着燕云朝, 下巴磕到了他的肩膀上。
“朝朝……
她怎么也没想到,朝朝竟然在她面前也会假扮成皇太子的模样,把她骗住了。
燕云朝声音低沉, 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阿姊,你回答我。”
“我以为是你在这里, 我才来的。”明恬眸光闪烁,拼命在脑中思考着对策,“我一开始不是叫你朝朝, 你没理我吗?”
“你又骗我!”
燕云朝眸光一厉, 攥着她腕子的手愈发用力,一口咬在了她从外面进来而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垂上。
如果阿姊没有私下与那人见过面,那他为什么会听到阿姊的声音?
明恬皱着眉嘶了一声。
她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生怕在这里就惹得朝朝发疯,慌忙用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搭上了他的脊背。
“朝朝, ”明恬的指尖轻轻地在他背上划了两下,带着安抚的意味,“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不是故意的?”燕云朝咬着她的耳垂渐渐往下, 下巴蹭住她脖颈处环绕的一圈绒毛, 语调幽幽,“不是故意见他的?还是没有故意骗我?”
“我都没有……”明恬话里带了几分委屈的哭腔, “这里这么多人, 太子殿下召我,我还能拒绝么。”
“他没事总召阿姊做什么?”燕云朝眸中幽暗更深, “难道像我一样?”
明恬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像我一样喜欢阿姊么?”
燕云朝屈起一条膝盖,跪在明恬的身侧, 手掌往下滑动, 探进明恬身上厚重的披风。
他寻到明恬纤细柔软的腰肢, 隔着衣物,在上面摩挲片刻。
“也会像我一样……”燕云朝目中露出痴迷的神色,薄唇在她唇角辗转轻蹭,“和阿姊这般亲密吗?”
明恬愕然瞪大眼睛,然后慌忙摇了摇头。
“不是!”
燕云朝面颊稍离一寸,垂眸凝视着她。
“他才不喜欢我。”明恬抬眼看了看燕云朝,又飞快地望向别处,“我就没见过他几次……我也不喜欢他。”
燕云朝顿了几息:“哦。”
“朝朝,”明恬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语调柔软,“你松开一点好不好?我难受。”
燕云朝移开视线,落在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上。
他掌心游离一寸,便能看到那上面被他掐出的红印子。燕云朝眸光微暗,俯身低下了头。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明恬的手腕上,燕云朝语气轻柔:“真想把阿姊藏起来。”
明恬身体一僵。
燕云朝抬了抬目,眸中映出了明恬的影子。
他又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单纯无害的笑:“藏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赏梅完毕,王夫人携着一众夫人小姐往前院走,冷不丁瞧见顾婉清站在前头的月门下,焦急地往四处张望,就像是在等着谁的模样。
王夫人面上蕴起微笑,走上前去。
“顾夫人,”王夫人扬声道,“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顾婉清回过神来,连忙收敛神色,道:“我在等明家妹妹,她刚刚……她刚刚更衣去了。”
顾婉清犹豫一瞬,还是换了个说辞。
明家妹妹与太子究竟是什么情况,她还没搞清楚,不能随便说话,惹人猜疑。
王夫人关心道:“去了多久了?不如派个人过去看看?”
顾婉清笑着拒绝了:“刚去呢,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夫人小姐们只管去玩,不必管我。”
王夫人见状,便轻轻点了下头:“也好。”
正这时,府中的一个丫鬟跑了过来,凑到王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夫人面色微变。
跟在一侧、扶着王夫人手臂的赵芝芸好奇地看了看母亲:“娘,怎么了?”
王夫人摇摇头,抬头朝着身侧的女眷们笑道:“咱们继续往前头去吧。”
众人虽然疑惑这平原侯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主人家都这般发话了,她们便纷纷应和,跟着王夫人回到前院。
这时有的夫人小姐就来向王夫人请辞了,王夫人把人一一送走,又让管事和二房夫人招待剩下的一些女眷。
之后,王夫人便脸色凝重地往刚才回来的方向去。
“去请侯爷过来。”王夫人道。
丫鬟屈膝应是。
王夫人踏上了那条通往府中西北角暖阁、鲜少有人过去的路。
行到一半,被一个迎过来的内官拦住。
“王夫人。”
王夫人微微低首,客气道:“公公。”
内官道:“王夫人留步。太子殿下正在暖阁中休息,不喜被旁人打扰。”
王夫人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臣妇只是想来看看太子殿下可有什么需要,臣妇安排人服侍殿下。”
“不需要。”内官笑着再次拒绝了王夫人,“您请回吧。”-
冯源战战兢兢地守在暖阁外面,一边提防着周遭的动静,确保没有人靠近,一边又在心里盘算着时间,祈祷那疯子快点消失。
可直等到日暮西沉,天色昏暗,也没有人从暖阁里出来。
冯源暗暗着急。
眼看着就要到了宫禁的时间,皇太子若是彻夜不归,留宿平原侯府,消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这房中一直都没有动静,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冯源揣着手,往掌心呵了呵热气,到底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惊疑,忍不住朝一侧的小内官使了个眼色。
“你,去看看什么情况。”
小内官浑身一抖,震惊又惶恐地看向冯源。
冯源皱眉训斥:“磨蹭什么?只是让你去看看情况。”
小内官心中不忿,如果只是去看看情况那么简单,那您怎么不自己去?
可他不满归不满,还是不敢直接顶撞冯源,只能硬着头皮转身,朝暖阁走了几步。
他先是侧过脸,把耳朵贴在房门上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便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眯着眼往里面瞅了瞅。
门前竖立着一扇白玉隔屏,小内官什么也看不见。
他暗自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顶着身后冯源几人直勾勾的目光,才终于下定决心,抬起一只脚踏了进去。
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房中传来异样的声音。
小内官先是一愣,随即又意识到什么,顿时脸颊一热,从头红到了脖子根。
冯源小声在后面问:“怎么样啦?”
小内官面红耳赤,慌忙把脚收回来,又小心翼翼地把房门掩好了。
他像是碰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低下头站好。
冯源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小内官到底年轻,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憋了许久,才从喉咙里憋出来一句:“多……多等等吧,殿下和明小姐,这会儿可能……可能不太方便。”
冯源:“……”-
平原侯赵挈刚一踏入房门,王夫人就焦急地迎上来。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赵挈面色沉重:“怎么回事?”
王夫人道:“下午的时候,妾身刚带着旁的夫人小姐们赏完梅园,听见下人来报说,太子殿下往西北角那个暖阁去了,没过多久,太子身边的内官把明小姐也请了过去。”
赵挈撩袍在椅上落座,眉头轻皱:“明小姐?”
王夫人以为他不知道,顺着解释一句:“就是最近那个翻案的靖国公的嫡孙女,今日母亲生辰,她也来了。”
赵挈脸色有些难看。
以他对皇太子的了解,皇太子对明家那个小姐并没有什么兴趣,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太子发病了。
居然在平原侯府发病?还是白天?
王夫人绞着帕子,语气怪异地说:“也不知道那明小姐什么时候与太子有这般关系的,这都半天了,两人还在暖阁里不出来,妾身想去探探消息,也被殿下身边的人挡在外头。”
她想了半天该怎么批判这种行为,最后只蹦出来一句:“简直不知廉耻。”
赵挈道:“这话不要往外面乱说。”
太子的病是大事,除了帝后、华真道长以及那些近身伺候的奴婢之外,也就只有他这个舅舅知道。
消息可不能从他这里泄露了,要不然皇后娘娘都得怪他。
王夫人却以为他是不让她骂明小姐,当即心中有些不满,道:“老爷,你说这明小姐现在就与太子殿下这般往来,那咱们芸芸……”
“怕什么,”赵挈皱了皱眉,“此事皇后娘娘又不是不知道,那明氏充其量也不过是个良娣,如何能与芸芸相争。”
王夫人闻言,总算松了口气。
但她还是担心:“可芸芸如今还没进门,太子就这般行事……妾身总怕芸芸以后进宫了受委屈。”
“妇人之见!”赵挈斥她一句,“芸芸以后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后的,岂可沉浸于这等儿女情长?愚昧至极!”
王夫人只得欠身,歉意道:“是妾身失言了。”
她停顿片刻,又补充:“不过还是不知道暖阁那边……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出来,这马上就要宵禁了,难道要在侯府过夜么?”
就算与明氏的事暂且不提,皇太子在侯府过夜,那侯府小姐们的名声又怎么会好?
今天这事实在是超出王夫人的认知。太子殿下向来严苛守礼,在朝臣中名声极好,怎么能做出这等不着调的事呢?
赵挈沉吟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王夫人连忙道:“暖阁那里本就偏僻,没什么人,知道太子殿下与明小姐去后,妾身更是让人守在了那附近,不让旁人靠近。就是武安侯那家的……那个顾夫人。”
顾婉清新嫁的丈夫出身不显,武安侯爱女如命,夫妻两个多在侯府居住,跟入赘差不多了。因此京城的夫人圈子里还是把她当做武安侯府的人来看,称一句顾夫人。
“顾夫人,不是明小姐从前的嫂嫂么?”王夫人道,“顾夫人下午等了明小姐半天,怎么也不肯走,不久前才好说歹说,被妾身派人送回去了。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太子的事。”
赵挈沉思道:“既然与明小姐相熟,那为了明小姐的名声,想必她不会出去乱说。”
王夫人连忙附和:“妾身也是这般想的。”
“这样吧,”赵挈吩咐道,“过两天你找个机会,去见顾夫人一趟,探探她的口风。今天在侯府发生的事,最好一点消息都不要透露出去。”
王夫人应道:“是。”
丫鬟在这时出现在房门处,小声唤了一句:“老爷,夫人。”
王夫人立时回头:“可是暖阁那边有消息了?”
丫鬟道:“是,那边的人过来说,太子殿下刚刚叫人送了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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