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湖里爬上来,身后一声巨响。
听起来是有个重物滑进水中引起的,水浪来回打在岸边,退去后在地面留下浅浅的水痕。
奇怪。
我盯着湖面,一圈圈水波慢慢扩散,重归平静。
[小楠,你在哪里?]
[能听见吗?哥哥很担心。]
【怎么了?】
[太好了!小楠还在。]
[大家……京子同学、黑川同学、老师还有前辈他们……全都消失了。]
【纳尼?】
我停在露营地上空,右边有明显的巨物压倒一片树林的迹象。
小猴子们不安地抱着大猴子躲了起来,听不到鸟叫声,寂静得诡异。
我落到点燃的篝火旁。
周围没人看守着,火渐渐变小,挂在上方的小锅中水烧热,冒出几个泡泡。
露营地靠着湖边,留下了几道较深的巨大爪印,痕迹指引湖中。
有怪物吗?
哥哥从树林里跑出来,看到我的瞬间安下心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喘着气停住脚步,认真地上下打量一会儿,小跑着过来抱住我。
头埋进我的颈窝,滚烫的眼泪滑进领子里。
“笨蛋小楠。”
[不是的,我不是想说这个。]
[小楠平安无事,万幸。]
呀嘞呀嘞。
看在哥哥担心的份上,就不计较骂我笨蛋的事了。
他揪住我后背的衣服,心底不断涌上恐慌,情绪透过心声传递给我。
“狱寺君也在林子里找小楠,但是刚才我看见炸|弹散在地上,人消失了。”他的声音哽咽,“还有山本的球棒,了平前辈的拳击手套。”
哥哥全身微微颤抖,抱着我的手掌冰凉。
“老师他们全都不在了,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只剩下我一个人。]
【哥哥才不是一个人。】
他一顿,从我肩膀上抬起头,眼眶红红地与我对视,抬起手臂用力抹去泪水。
“嗯!说的对,我还有小楠。”他笑起来,眼睛像雨后澄净的天空。
【走吧,去找他们。】
胆敢在超能力者的眼皮底下掳走了同学和老师,简直是奇耻大辱。不管是巨兽还是怪物,势必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对了,狱寺君留下了线索,地上很潦草地写着海绵。”哥哥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哥哥想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湖边的鱼竿上下地晃动。
“那是老师早上放在那里的。”他紧张地走到湖边,拿起鱼竿收线,“小楠往后退。”
怪物要来了吗?这次的目标是哥哥和我。
鱼线勾住的东西很沉,我稍加用力地握紧,向后甩起。
哥哥抓住我的手臂,等看清楚钓上来的东西后,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好大的蛋。”
他敲了敲,“好像有东西。”
【我下去看看。】
如果没猜错,被抓走的人都装在蛋里,那么水下应该还有其他的蛋。
“我和小楠一起去。”
【哥哥不会游泳,呆在原地比较安全。】
“但是——”他握紧我的手腕,“万一小楠遇到危险,我会像个白痴一样在上面什么都不知道。”
[可恶,身为哥哥,却要眼睁睁看着小楠陷入危险。]
[为什么这种时候reborn不在,我......哪怕靠着死气弹,我也不要小楠一个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
【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跳进湖里,脑袋浮在水面,望向哥哥低垂的头和握紧的拳头。
废柴哥哥偶尔会有不想当废柴的时候。
我开始意识到这点,他比起依赖我,更依赖reborn的枪。
哥哥和上一世的废物老爸不一样。
我潜下水,在刚才找到老师的位置同样发现几十个在暗处散发淡淡光亮的蛋。
哥哥在心底呼唤我的名字,我耐心地给出回应。
【哥哥还记得小时候的八音盒吗?】
[怎么忽然提到这个?我当然记得了,那是小楠和我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加生日愿望得到的。]
[很可惜已经坏掉了,那可是小楠好不容易忍住了果冻的诱惑,省下来的钱。]
最后一句很多余。
[小楠,没事吧?]
他不安得忘了前几秒刚问过这个问题。
【我忘记了八音盒的旋律,哥哥可以哼给我听吗?】
[诶?]
【下面很黑,哥哥唱歌,我就不会怕了。】
等了一会儿,哥哥还是没有反应。
【怎么了?】
[呜呜小楠,对不起,我果然是个废柴。]
【别哭啊。】
我不禁皱眉,第一次撒娇居然引起了反效果。再说我怎么可能真的怕黑,不过想个理由分散哥哥的注意力,结果害得他更内疚了。
小鱼蹭过我的脸庞,耳边轻微的水声仿佛哥哥隐忍的哭声。
真是的,快点回去吧。
哥哥酸涩的情绪蔓延过来,好像咬了一大口柠檬,包括皮。
我在心里回忆糖果的甜美味道。
[好甜。]
[哈哈不愧是小楠,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吃的。]
他跟着开始回忆各种零食的味道。
[这些都是小楠爱吃的。]
这样就好。
球面映着我镜片后轻松的表情,用了浮空超能力,把我能找到的蛋全都浮到水面。
我向上游,一出水面,哥哥着急地伸手拉我上去。
在心里面他已经担忧过几百次我会遭遇的危险,比如说被呛到,被困在蛋里,被水草缠住,被鱼吃了等等。
现在总算放心了。
数了数丢上岸的蛋,如果云雀前辈并未被捉住的话,这些蛋刚好与失踪的人数一致。
“小楠——”哥哥面色发白地奔向我。
【嗯?】
上方阴影投射下来,水里响起哗啦声。一头巨大的乌龟突然张开嘴巴就要吞下我,甚至能看见它的喉咙。
湖边的水线降低几米。
原来如此,狱寺留下的海绵指的是乌龟能够吸收水分,从而变得格外庞大的能力。
耳畔捕捉到一声子弹上膛的声响,果然在关键时候reborn装成一只猴子蹲在树枝上举着绿色的枪,枪口对准哥哥。
“吱吱。”
【别装了,一点都不像猴子。】
“这样啊,阿纲,抱着必死的信念逃跑吧。”
死气弹发射。
哥哥的额头燃起火焰,他扛着我绕着湖边跑,身后追着一只大乌龟。
刚才对于哥哥来说,不亚于生离死别的悲伤情境转眼变成了一场闹剧。
跑着跑着,乌龟的个头越来越小,最后缩小到巴掌大。
死气弹的作用消失,哥哥停了下来,被地上的瓶子绊倒,我摔在他身上。
猴子reborn从树上爬下来,眼眸漆黑,列恩趴在他的头上,他用独特又熟悉的打招呼方式,“ciao。”
“reborn!”哥哥有些惊讶。
我并不意外reborn会出现。
如他第一天来到家里的时候说的,会一天24小时教授哥哥和我。应该说,他不在身边才奇怪。
小乌龟试图越过一块石头,却摔得四脚朝天,无法翻身。
我抓住乌龟壳的两边,把它从地上捡起,带回露营地。
大小不一的白色的蛋同一时间裂开,老师他们疑惑地撑着蛋壳。
“这是新型的睡眠舱吗?”
“感觉皮肤变好了。”
“我完全没有印象。”
“居然睡到下午了。”
他们失去了被海绵龟吃掉的记忆。
山本认真地擦拭金属球棒,随后在空地练习挥棒。
狱寺在检查身上的炸|弹,他抓乱后脑的头发,啧了一声。
了平则对着空气认真挥拳。
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我捧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凳子上,哥哥用毛巾帮我擦头发。
“这只乌龟要怎么办呢?万一跑到水里,再次吓到别人就不好了。”他有些担心。
【确实。】
我转身把乌龟放在烤架上。
“等等小楠,这样不好吧?”哥哥伸手救龟,却被咬了一口,立刻缩回手,“好疼。”
reborn跳上我的肩膀,“不用担心,它的主人来了。”
顺着reborn的视线,一位金发面带微笑的男子映入眼帘。
【是他啊。】
我记得名字叫迪诺。
“咦?小楠的气场怎么变黑暗了?”哥哥不清楚我和迪诺之间有过节。
【他是坏人,绑架咖啡果冻之神的罪犯。】
“哈?”哥哥看向reborn。
reborn弯起嘴角,“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和他的龟,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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