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离等一行人走在路中间，收获了一众百姓的视线，有敬畏的，也有好奇的，还有对鲛人的惊艳，哪怕攸离已经服下化形丹，可这发色和容貌却无法更改，泛蓝的长发和普通人截然不同。
元宏给人的感觉是高不可攀，因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去看周围任何人，似乎这等凡人根本入不得他眼，说的难听点就是蔑视。
而另外两个飘渺门弟子则是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虽然下巴仰得很高，但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四处打量。
飘渺门弟子能来凡间的次数不多，如今大街上从未见过的东西数不胜数，这会眼睛自然忍不住会去偷偷看。
而攸离就更别说了，打从他上岸开始，那眼睛就开始东张西望，这会一双眼睛都不够他看的。
譬如他在看到那普通小孩穿着开裆裤满街乱跑，还有妇女头上挽出来的发鬓，这些看起来十分常见的落在攸离眼里都是新奇的。
就仿佛原本只出现在小说里面的画面，这会真正的摆在自己眼前，那种直观的感受非常不一样。
通往皇宫的路很长，比起之前御飞，此刻步行倒是苦了攸离。
方才初他还饶有兴致的打量周围，这会只觉得脚心越来越痛，又酸又麻，恨不得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捶捶腿。
他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腿脚发软的很，便忍不住道了一句：“请问，我能歇一会么？”
旁边一个弟子，听见他突然这般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双眼睛看着他，像是再说你怎么敢说。
攸离这会发觉自己离海后的不适感越来越强，起初倒没在意，可当腿脚开始发酸后，那些不适好似突然放大了一般。
明明他以前是人的时候，根本不会有这种感觉，这会他觉得自己嗓子快要冒烟了，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抽烟了一样，特别呛嗓子。
“我身体有些不适。”
攸离这会也不管元宏怎么看，反正他是真的难受了，不歇息再走下去，他可能真的要病倒在这路上了。
倒是另外一个弟子道：“你们鲛人怎么这么脆弱，这不过才走了不到两里路，你就喊身体不适。”
攸离正想张口解释，就听到旁边的弟子冲儿对元宏真人拱手叩礼道：“师尊前面刚好有个茶楼，就让这位公子在那歇息片刻吧。”
元宏真人顿住脚下的步子，回头看了一眼攸离后，神情便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后，便随及点了点头。
“那就去茶楼歇一会吧。”
那弟子见自家师尊发话后，当即收敛神色，点头应声后，就朝前赶了过去，追上那在前头带路的庄文涛，在与对方拱手道了几句，这才返回重新站在元宏真人身后。
“师尊，已经吩咐好了。”
而那庄文涛这会就仿佛像是个大冤头，一副劳心劳力的帮他们去差馆里面跑腿付钱。
攸离跟着元宏真人进了茶馆，那扑面而来的瓜果气息，顿时惹得他大吸了一口气，因着嗓子疼痛，二话不说，一落坐便举着那茶壶往嘴里灌了起来。
“咕咚咕咚……”
攸离这副模样，用鲸吸牛饮形容也不为过，就连周围其他的人都开始频频侧目。
反倒是元宏真人和他两个弟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老板再来两壶茶，不要加茶叶。”
攸离将手中的茶壶放下后，又伸手朝着柜台那边喊了一句。
那送茶的小二也是一愣，他头一次见人这么喝茶的，要茶竟然还不加茶叶。
随着一壶一壶的水灌进肚子里面，外人也没有发现攸离的肚子撑大，反见他脸上气色好了几分，也不似刚才那般苍白。
攸离将茶壶放下，坐在椅子上常呼了一口气，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面前的师徒三人。
“抱歉，刚才我实在嘴里渴的厉害，一时没忍住。”
倒是元宏真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句。
“无碍，你初来陆上，身体不适应很正常。”
其实并不是每个鲛人上岸都如此，是因为攸离年纪太小，加上刚褪鳞化形，身上又没修为支撑，一离海便无法维持体内水分，这才导致如此。
等攸离休息好了，几人便没有继续在这茶馆里面呆下去，而是又继续朝皇宫走。
等攸离他们一离开，茶馆内顿时就跟炸了祸一样，大家都在纷纷讨论刚才在茶馆里的人是谁。
“刚刚那姑娘怎能喝如此多的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攸离此时还不知道，因为那身粉衣，他这会被人看成了姑娘。
“还能是什么人，方才那三个男子的衣着一看就是道袍，如今咱们东来敢这样穿的就只有国师大人。”
听了此话的人面上一惊，连忙道：“你说那三人是国师？”
“嘿，你这脑袋怎么想的，我说国师穿道袍，又不是说所有穿道袍的都是国师，只是说那三位男子是仙师，至于那“姑娘”嘛……”
说着的时候，他转身压低了嗓子，和周围的人说道：“是鲛人～”
这一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鲛人在凡间可谓是十分神秘的存在，凡人偶尔会见过狐妖或者蛇妖，但鲛人基本只出现在传说的故事中。
“不是吧，鲛人不是在海里么？”
那人瞥了质疑他的人一眼，随及又从自己腰间取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透着蓝白色光晕的珍珠，捏着它往所有人面前过了一眼。
“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珍珠非常漂亮，看得所有人都挪不开眼。
“鲛人泪。”
此人一个字一个字咬了出来，周围的顿时都吸了一口气。
“此珠价值连城，连蓬莱岛的仙师都在求这鲛人泪。”
说完很是得意的把泪珍珠放回小袋子中，然后贴身的放在怀里，看得出来他很喜欢。
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道：“告诉你们吧，其实最近东来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有人在南海抓了一船的鲛人回来，据说大多数鲛人都落到了那些大人手里，还有一些则是被送进皇宫。”
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一下。
其他人也是连忙追问：“那有鲛人在手，不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鲛人泪么？”
“非也非也，鲛人一生哭的次数少之又少，除非至亲至爱死去，所以每一颗鲛人泪都来之不易。”
那人一边说则是一边感叹。
倒是旁边一个书生表情似是有些凝重的说道：“这鲛人既生的如此漂亮，那落到王公贵族手里岂不是很惨。”
“鲛人至纯至善，对人对事都如此，但性格却很刚烈，起初被带回岸上后，就有数个鲛人自裁了。”
在做的人对那些宅院里见不得人的事都一清二楚，顿时纷纷可惜了起来。
“可不是，据说原本抓上岸的鲛人有几十条，如今东来剩下的恐怕就只有皇宫里面的那些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么漂亮的生灵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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