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别墅,从残破的围墙里走出来两个男人。
一个人高马大,一身黑衣戴着副墨镜,俨然一副惹不起的样子,另一个则清瘦颀长,白衬衫牛仔裤,斯斯文文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两人神色警惕,先前一直依托着墙体的掩护观察外面的情况,直到看到隔壁一样残破的别墅里一个女生神色仓皇地跑开,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紧跟着,他们就听到了刺耳尖锐的机械音。
“哔——救命——”
“哔——救命——”
墨镜大汉一听,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别墅里跑。
“吴彪西,你干什么?”
“邻居的小姑娘出事了。”
“刚那个不是?”
“不是。”
“靠,”柳也还想再观察下四周有没有异常,就看见吴彪西不等他就往里面冲了,他骂了一句,也只好跟着冲了进去。
*
一个明亮无窗的房间内,两张1米8的白金色欧式奢华风大床挨墙并排摆着。
两床中间夹着两个同系床头柜,床尾则放着一张颇为宽敞的真皮浅咖色长条沙发,沙发旁有个白色小圆桌。
两男两女站在沙发边看着上面躺着的人,一个面目焦黑皮肉扭曲的人。
男的一个是吴彪西,一个是柳也,两个女的都约莫二十七八岁,均是高挑的身材,其中一个五官艳丽,大波浪长卷发高高扎起,一个气质高冷,黑直长发披挂在肩。
几人皮肤都算白皙,尤其是黑直长发的宫山月,冷白皮似冰胜雪,和沙发上的一具焦黑直接形成鲜明对比。
“这,还活着?”罗岚移开目光问。
“还活着。”吴彪西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她还会想活着?”罗岚扯了扯嘴角看向她表哥。
吴彪西挠了挠头:“我不是可以……”
“哦,你是指你现在能治愈一个一厘米的小伤口?一天可以治一次吗?那她身上这伤,嗯,你大概要治上个一万年吧。”
“这小姑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吴彪西想尽力救她。
“她脸上写着善良两个字啦?就算写着,现在也看不出来了吧。”
“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吴彪西闷闷地坚持,“我看到过她喂流浪狗。”
陨石雨之前,他在a市中心公园喂流浪狗的时候,有遇到过她把手里的食物送给流浪狗吃。
虽然是骂骂咧咧地,一脸嫌弃……
“喂流浪狗就善良啦?现在那么多爱摆样子的人,那么多喂完流浪狗转身就欺凌别人的人,你看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单一标准?”
“不是的,她不是那种人,”吴彪西焦急地反驳,“我知道的……”
罗岚看着她家一脸敦厚焦急的傻黑甜表哥,捂着头,连白眼都不想翻了,没救了,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算了,不管善不善良,反正这小姑娘挺和她脾气的。
陨石雨前,a市最大的娱乐新闻,就属这个小姑娘带来的了。
本市女富豪善女士再结良缘,并以45岁的高龄再得一子,兴高采烈欢欣鼓舞之际,趁着小孩满月大宴宾客。
罗岚本来带着假笑过去应酬,想着走个过场就走的,没想到,善女士的再婚丈夫,周先生,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确切的说,是周先生的前妻的八大姨七大姑的一个亲戚,也就是如今面目全非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这个小姑娘,给了他们一个现场吃瓜的惊喜。
周先生的来历很神秘,就连善女士也言辞糊糊,没想到,原来是个来自华国的pua男。
骗了人骗了钱,居然还有脸在采访的时候,说他之前的婚姻是个错误,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
这不,错误的亲戚来找他了,当众亲热地一口一口前姨丈,然后言笑晏晏地抛着他的老底。
说他手段实在了得,婚前财产为负,攀上她姨,结了婚,没两年离了婚就分了1个亿,还把她姨整进了精神病院,要说错误,她姨遇到他才是个错误。
而且,她姨是她姨,他是他,她们虞家是她们虞家,他哪里来的狗胆子,居然敢在外面借她虞家的名头说事,是不是活腻了?
当场,善女士脸色大变。
然后第二天,隔壁原属于周先生的前妻,后来到了周先生手里的别墅,就交到了这个小姑娘手里,据说是个小小的赔礼,给周先生前妻的。
善家在a市乃至沙国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了,居然连赔礼道歉也不敢直接和人扯上关系,唯唯诺诺惶惶恐恐的样子,实在让人大跌眼镜,也不知道这虞家在华国是个什么背景?没听他表哥说过啊。
不过如果是个有深厚背景的,又怎么会放任她自己来到这里,还成了这副样子?
罗岚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真是可怜啊,天灾人祸,祸不单行啊。
罗岚想着想着,突然脸色微变,丫的!怎么又想吃土了?她不是刚吃过一小勺吗?
啊啊啊啊啊!
丫的,这年头,谁不可怜。
天杀的,她罗岚居然也有沦落到吃土的一天。
啊啊啊啊啊啊!
“你还不如给她个痛快?”宫山月双手环胸,淡淡地说。
“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吴彪西低下头。
宫山月不置可否:“那就拿她试验下那几个晶体吧,反正她都这样了。”
“我不想再吃土了。”宫山月冷冷抛下一句。
“不行,”柳也直接反对,“风险太大了,我们亲眼看到直接吞食晶体的人爆体而亡,怎么可以让她试?她是华国虞家的人,传说中的虞家,我还没采访她呢,她不能死。”
罗岚眉头一挑,又是虞家,什么鬼。
“柳也……”吴彪西皱着眉不赞同地出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宫山月:“不是也有承受住的吗?吴彪西吃了1小粒身上的伤都好了,还出现了治疗这种能力,两天了都不想再吃土,也没暴躁发病,现在外头多少人想试都没得试?”
“可是,我这样都捱了一天一夜才消化了那1小粒晶体,她,她这样怎么行?”吴彪西如今都不敢再去回想那一天一夜是怎么捱过去的,说是抽筋换骨也不为过,还不如天天吃土呢。
宫山月:“不行也得行,她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你们不会真觉得她等得到吴彪西治好她吧?”
“她,我……”吴彪西挠了挠头,懊恼又挫败地看向旁边的柳也和罗岚。
柳也黑着脸不说话。曾经有个传说在他眼前走过,他刚想抓住,世界就毁灭了。
罗岚抓了抓头发:“生死有命,她再不治疗,就真的要没气了,只是现在外面哪里还有什么医院,半个完整的建筑物都看不到,你说该怎么办?”
虽然她不想和宫山月站一线,但是,晶体,确实可能是这个小姑娘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这世道,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能吃土,不然活不下去,现在土里又出现了晶体,晶体还可能带来异能,说不定小姑娘运气好撞上了呢。
吴彪西看着自己的双手,颓然垂下了手,哪怕是治一厘米的伤口也好啊,可是他现在也治不了。昨晚用了,现在就不行,他已经试了几次了。
他总是这么没用……
“你既然说她善良,那善良的人会有好报的。”罗岚拍了拍吴彪西的肩膀安慰道。
“好报个屁,她这说不定都是烂好心遭的祸。”宫山月冷笑一声。
罗岚斜睨了她一眼,转头交代吴彪西:“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俩下次别再捡些奇奇怪怪的人或者东西回来了,听到了没有?”
隔壁房间,一个五六岁大小的男孩正在一堆土旁边拿着个筛子仔细筛土,闻言抬起唇红齿白软糯可爱的脸蛋,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角,又耷拉下脑袋,神色莫辨。
“这个小姑娘和小齐都不是奇奇怪怪的人,他们都是好孩子。”吴彪西认真地说。
“哥!”
“诶……”吴彪西叹着气应了一声,看着沙发上的人,又叹了口气。
“柳也?”罗岚拔高声调。
“听到了。”柳也漫不经心也应了。
宫山月一个白眼抛给罗岚,好像每次她没同意似的。
她施施然转过身,坐回她的床铺:“阿彪,帮我倒杯水。”
“好的,大小姐。”吴彪西迅速走出房间拿水去。
“呵,都什么年头了,还摆大小姐的谱,成天使唤人?”罗岚听着她又又又使唤吴大傻子,心头的火就蹭蹭蹭地只往外冒。
她实在想不明白,他哥好好的家业不继承,屁颠屁颠跑去给人家当保镖,到底是哪根筋不好使?哪怕是喜欢,他也用不着用这法子啊?
“阿彪,还要个苹果。”
“好的,大小姐。”
“哥!”罗岚怒吼,“这都什么世道了,你不用再当她保镖了,干嘛还老让她呼来唤去的,你有没有出息啊,啊?啊!”
“还有,喝什么水,吃什么苹果,咬一口就吃不下去还要一直试,浪费东西!”
吴彪西憨憨笑了笑:“也给你倒一杯水吗?”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再管你们,我罗岚名字倒着写!”罗岚气呼呼地回到自己床铺上,“哗啦”地一声拉上临时拉的充做隔断的绒布帘子。
“幼稚。”宫山月冷冷地抛下一句。
“你说什么?”罗岚“哗”地一下又拉开了帘子。
“没什么,没什么,小岚你的水。”吴彪西拿来水,轻轻拉上帘子,递给她一杯。
“我不喝!又喝不了,还要一直试,呕出来很好玩是吧?”罗岚简直要疯。
柳也听着这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的吵闹,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像看稀奇文物一样地看着虞向晚。
突然他动作一停,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她脸很烫,”柳也又轻触她的手臂和鼻息,“身上也是,呼吸越来越弱了。”
众人静默了一瞬。
“喂她吃个晶体,不然她熬不过去了,我们的退烧药、消炎药都用光了,现在也不敢喂她吃土,谁知道她吃什么土,都呼吸不过来了,回头直接噎死了,而且,土不像晶体,有那么强的自愈能力。”宫山月往床尾瞥了一眼道。
“那,试那粒绿色的?”吴彪西担忧地看向虞向晚。
“随便你,反正是你找到的。”宫山月眼睛都不眨一下。
罗岚:“随便。”
柳也:“可以。”
隔壁辛小齐动作一顿,内心抓狂不已。
什么随便?你们这群傻白甜,那粒绿色的不是吴大傻吃过的,出现了治疗能力的吗?不是外面都没有,现在也就只有一小粒吗?
吴彪西你真是个大傻子,这还是你能吃的,你就给她吃了?给一个跟你们都没关系的人吃?
吴彪西:“是我们大家一起的,那就先给她吃,等等我们再出去找。”
辛小齐:你当大白菜啊?小爷我筛了整整两天的土,就筛出3粒绿豆大小的晶体,还都是无色透明的,你以为去找就有啊?
罗岚:“那就赶紧喂,都快没气了,她这样子,如果有用,还不知道一粒够不够,趁着还早,我们还能再出去找找。”
辛小齐:……毁灭吧,这群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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