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向旁边走了一两步, 把李贞观挡在自己的身后,才侧过头去看了站在身旁的女人。
对方戴着一个鸭舌帽,一身休闲套装,裤脚处还有一些灰色的痕迹, 应该是在施工现场被染上的。
对上王昭平静的目光, 对方才有些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和一旁的人若无其事地说起话来, 询问一下施工那边什么时候可以进场,说她过几天可以来这边看一下,顺便让对方把施工进度表给她发一份。
王昭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看了一眼面前的李贞观, 对方好像一直在看着她,此时对上王昭的目光, 只抿着嘴笑了一笑, 对刚才的事根本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而是对王昭维护他这个行为感觉到很开兴。
他扯了扯王昭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手和对方的手指交错在一起,进而十指相握。
王昭没有拒绝, 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李贞观,握住对方的手, 垂在两人的腿侧, 然后移开了视线。
一行人出了电梯, 王昭又和设计师助理约定了下次过来的时间,同时还和设计师那边又打了一个电话才准备离开。
不过她们出大厅的时候,发现在电梯遇见的那个奇怪的女人也没有离开, 站在外面正在和人打电话, 看见出来的王昭李贞观两个人时说话的声音都停顿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挂断了电话。
不过迟疑了几下,还是走了上来跟王昭和李贞观打了一个招呼,举了举手中的图纸说道:“我是楼上的,这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有事过不来,我帮他监督一下装修的进度。”
王昭微笑了一下,对于这个人是谁并不关心,不过本着未来是邻居,她微微忍耐对方在电梯中的失礼,面带微笑地说了一句你好。
女人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也知道自己刚才在电梯中有些过于冒犯了,忍不住解释了一句:“不好意思,刚才在电梯中,我看你有些眼熟,所以才忍不住看了几眼。”
对于这个说法,王昭只笑了一下,不做多余的看法,其实她是不太相信对方这话的,那个人当时目光多是放在李贞观身上,可没有去看她。那模样不像是眼熟她,而像是眼熟李贞观这个人。
所以她等对方实在是没话说了,就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不好意思,我们等下还有事情,就要先离开了。”她面带微笑说了一句。
女人不再好说什么,只能目送两个人离开,等王昭和李贞观离开后,她才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对着那边的人说道:“陈立雪,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那边的人根本不想知道她看见了谁,也懒得管她看见了谁,直接问了一句:“你今天不是应该帮方礼去盯着他房子装修?”
“你拜托的事,我哪里敢不放在心上。”女人一边往地车场走,一边说道,“那边装修没啥大问题,我以后一周来一次,保准不会出什么问题,争取在三个月后给你装修好。”
说完正事,她还是忍不住提一嘴:“我只是在这边不小心遇见了一个熟人,就你家方礼的那个前女友,不过对方应该没认出来我,也是,毕竟也就好几年前见过一两次,现在又过了这么久,认不出来也正常。”
说到这里,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变化这么大?这也才五年左右,不至于她连脸都换了一张吧。
那边人听了沉默片刻:“你在哪儿看见的?”
“电梯里头。”女人开了门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吐槽,“你说今个巧不巧,刚好方礼那前女友家就在楼下,那电梯门一开,我就对上了那个女人的目光,还有她丈夫也跟在一旁,估计是来一起老房子的,听我那个设计师那边说,她们楼下已经装的差不多了,估计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入住了。”
“不过,那个女人应该没认出我来,我当时盯着对方看了那么久,也没啥反应。你说这个也太巧了吧,方礼买的房子怎么刚好在王昭的楼上,是不是他还没死心啊?”
她启动了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去,陈立雪那边还是安静的,让女人的声音都停顿了下来,她怕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忍不住反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显得有些疲倦,对方的人似乎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说:“这件事你别管了,我私底下去问一下方礼,房子装修的事还是需要你继续操心,方礼他对这方面也没啥研究,我又抽不出空。”
女人笑了一下,打了方向盘,转了一个弯,结果刚好又在路口碰见了王昭,这可真是巧合地让她都感觉到惊讶了,莫非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和中一个五千块的彩票概率也差不多了。
对方的车停在她的旁边,她一摇下车窗,转过头就对上了李贞观的那一张白净的脸庞。
别提,这男人长的是真好看。
她想到了陈立雪那堂弟的那张脸,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就是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区别,不过李贞观这人长的还是比朱砂痣稍微清透一些的,有种雪滴花的感觉。
她对着车子那边的李贞观客气地笑了一下,收回目光,对着耳机那头的人说道:“你又不是不给报酬,枫溪区的那块地还是拖了你的忙我们公司才拿到手的。”
在绿灯亮起时,她脚踩油门,先行离开,她可不想再在这两个人面前留下奇怪的印象。
而李贞观坐在副驾驶上也在说对方:“王昭,你认识她吗?”
对方给他一种认识她们的感觉,可李贞观回忆了一下,毫无印象,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果见过的话,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王昭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指腹从皮质上划过,似乎回忆了一下,才摇头:“记不太清了,可能很久之前见过,应该不是什么熟人。”
要不然对方早就上来搭讪了,也不至于一两句话也不说。
李贞观哦了一声,也不太在意了,他心情现在十分不错,侧过头看着主驾驶座上的人就好像眼中盛满了一汪星星。
王昭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失笑:“你在笑什么?”
李贞观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没有笑什么。”
只不过说完却还是觉得开心,于是忍不住一双眼睛微微弯起,像极了一轮明月。
“那我们这边是两室两厅吗?”李贞观想起自己之前老房子时的布局,这个时候有些疑惑地询问了一句。
王昭嗯了一声,当时和设计师说的时候她就说了希望居住空间尽量地大,特别是起居室,所以最后决定了两室两厅这种格局。
“当时设计的时候是这么设计的,我们房间内还要配套一个巨大的衣帽间,两个房间都配套有洗手间,至于书房,我直接让设计师设计的开放书房,两面书墙环绕,另一面则是落地玻璃,这样采光好一些。”王昭说。
其实更重要的是,她喜欢私立的空间。所以在设计房间布局时她并没有考虑到如果会有客人要过来居住怎么办,这个再简单不过,在附近的酒店住下就很简单,黄金大道上就有不少品牌酒店。
“你如果有一些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问问设计师,看可不可以实现,毕竟这也是你的家。”王昭平铺直叙地说完这句话,真的一点其他的情绪都没有,语气太平淡了,可恰恰是这种平淡总是带给李贞观巨大的震撼感。
他永远毫无保留地喜欢着王昭的这份平淡。
两个人回到了家。
接下来的两个月中就平淡了许多,王昭去了朋友的事务所,每天上班下班,偶尔会加班到深夜才会回家,这时候总会习惯性地给李贞观打一个电话,要不然这个人一定不会提前睡觉,非得看见她人影不可。
似乎随着孕期的往后,李贞观这个人也越发脆弱了,对她的依赖性无限度增加,有时候都有点疑神疑鬼,有一次看见她肩上多了一根短头发都半夜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她起夜,说不定都发现不了。
二十多岁的人了,躺在床上侧着身体,枕头都湿了大半,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让王昭似乎哭笑不得。
王昭蹲在一旁,抽了两张纸,擦拭了一下李贞观脸上的泪水,哭的久了,皮肤都有些白里透红。
随着年份大了,他现在小腹处凸出、膨隆明显,腰部明显增粗了,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有时候腿也会有些肿胀,因为这种变化,李贞观到了晚上睡觉都翻不了身,王昭于是只能帮对方按压一下酸胀的腿。
不过,每天的运动却还是要做的,根据医生嘱托的,通过高抬下肢来缓解一下水肿的脚背。
“哭什么呢?贞观。”也是应付过多次,王昭都有了一套熟悉的话术,她摸了摸对方的脸,然后手放在青年的脊背处感受了一下,身上棉麻材质的睡衣睡裤都有些湿润了,真么冷的天这人也能捂出一身汗,王昭有些无奈。
李贞观其实有不太想哭,只是晚上躺在床上,夜里醒了,再也睡不着,就想起了王昭肩头上的那一根短发,一看就是男人的。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两个月前婚礼上在王昭身上发现的两根短发,于是心中越发委屈苦闷,特别是身旁的人睡得安静,一个声也没有,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泪就忍不住了。
现下被王昭盯着看,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可就是停不下来,他对上王昭的目光,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总觉得有些丢脸了,而且他也不想让王昭觉得他是一个妒夫。
所以他只低着头,也不说话。
这个时候,又在心底开始埋怨自己,大半夜地把王昭给吵醒了,对方明天早上七点多还要起床去上班。
一时之间又自怨自艾起来。
王昭叹了一口气,从蹲在地上变成坐在了床上,她捏了捏李贞观的小腿和大腿处,让他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在这种静谧的氛围下,李贞观的哭泣声小了很多,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
一声低低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响了起来:“王昭,你们事务所是不是有很多男同事?”
这下,王昭总算知道了根结在哪里。
她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有些无奈:“贞观,你就是因为这个半夜睡不着在这边跟着怨夫一样,默默垂泪吗?”
李贞观沉默。
同时,因为这句话他又在心底埋怨起自己,可是,又有数不清的念头挥散不去,他总觉得有很多人会抢走他的王昭,他的妻子。
她们的开始源自于他的谋划,于是,他也就格外忌惮其他企图接近王昭的异性,他既然成功,那么为什么下一个人不会成功呢。
也许对方比他好看,比他学历高,性格比他好。在这样的对比下,王昭会不会选择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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